陳公子跟嚴才五簡直聊得投緣到不行,大有一副相見恨晚的感覺,嚴才五是武學高手不假,而陳公子也身負異秉,雖然所學甚雜,博而不專,還遠遠沒有到達嚴才五那種融會貫通,卓然成家的境界。但還是可以在武學上跟嚴才五做許多深入交流的,陳公子的花拳繡腿沒什麼威力,聽上去感覺他懂很多的樣子。
陳銘之後還跟嚴才五聊起前些時日被警察叔叔抓走的那件事情,或許之前陳公子還真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會被這麼架着丟到警車後面去,然後一路高調地鳴笛前進。就像是重刑犯的待遇一樣。
這件事情給陳公子的印象倒是極其深刻,那算得上是陳公子第二車坐警車。
因爲這種和警察打交道的事情,陳銘小時候的確還是發生過一次的,有一回陳公子去偷遊戲點卡,結果被賣點卡的店主當場發現,然後陳公子做了一件非常明智的事情,就是把那張價值六十塊錢的傳奇點卡丟給一旁蹲點的小洛水,然後讓她帶走,自己凌波微步閃了。
結果是,小洛水哪裡跑的贏成年人?小步子還沒有來得及邁開就被那人高馬大的店主整個提了起來。怒送一血。
接着洛水立刻被視作是“共犯”,扭送到了派出所。在店主的要求下,小洛水被警察叔叔押在車裡面,然後一路尋找一位“共犯”。警車去了許多個陳公子經常去的很多地方,最後終於在一個電子遊戲廳裡面將另一個店主眼中的“少年犯”抓獲歸案。
然後警車載着滿臉竊笑的兩兄妹,回到了派出所,店主在那裡等候已久了。
本來店主還想要把這件事鬧得大一點,比如通知陳公子的學校什麼的。最後陳長生叫姜承友出馬,找了一個當地派出所的人,把這件事情解決掉了。之後陳公子被吊起來打了半個小時。
雖然陳長生打人的動作很嚇人,但是抽在身上的確不疼,小陳銘那個時候會哭完全是被嚇的。
後來陳長生也自己反思,的確是給小陳銘的零花錢太少了。一貫秉承“男娃子窮樣”作風的陳長生,從那件事情之後,決定每週多給小陳銘一些零花錢。
所以之前那就算是陳公子第二次的坐警車。
陳銘跟嚴才五講完這些童年往事,兩人又哈哈大笑了好一陣子。
開心。
真的開心,放浪形骸。
最後,兩人把啤酒喝完,互相摟摟抱抱跟好機油一樣,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酒吧的大門。
陳公子倒是玩得開心,他倒是沒有收到江蘇這邊已經出事的消息。
一天前。
薛雪之裹着被子躲在病牀上,柔若無骨的嬌軀微微顫抖,即使是裹着被子,她依舊感覺很冷,很難受。
精緻的指甲緩緩陷入自己的背部肌膚裡,身體劇烈的抖顫,鼻中、喉間如泣如訴、動人心絃地哭泣着,動人心魄,楚楚可憐。
這麼一朵嬌弱美豔,傾城絕決的花朵,如果今後再沒有人去承載她的盛放,去值得她盛放自己的美麗,那麼她可以選擇在自己最燦爛,最絕美的時刻,瞬間凋零下去。
這就是薛雪之,外表看似柔弱,但是認定的事情,便不會再做更改。
和陳銘的愛情,雖然稱不上美麗,但是卻足夠讓這個丫頭刻骨銘心,永不遺忘。
雖然住院的原因僅僅只是火警在救她下來的時候有輕微的脫臼,早就已經復原了,只不過薛義實在是不想讓女兒離開醫院,應爲這種一般的大型綜合醫院都設有專門的心理門診,所以薛義希望薛雪之留在這裡,接受一段時間的心理診斷。
但是這幾天下來,效果極差。薛雪之根本不配合治療,雖然三番五次被心理醫生催眠治療,但是收效甚微。
陳銘那是薛雪之的初戀,現在莫名其妙地死了,她如何能夠安心?每天只能以淚洗面。
她當然也想過,迅速從悲哀之中走出來,然後立刻投入下一段感情,以此來沖刷掉腦海中對於陳銘的記憶,然後結婚生子,迅速過完這一生。但是她沒有這個膽量,因爲她怕,怕等到有一天她老了之後,忽然間回憶起大學這段最美麗的時光裡面預見的最美麗的人,她會忽然心痛欲裂,痛不欲生。
所以,雪之情願一天天地把自己放逐在痛苦之中,緩緩地度日如年,也不願意匆匆走出陰影,從新去面對新的生活。
義無反顧,即使是撞了南牆,心也不死。
這個執着的丫頭,認死理,絕對不會讓陳銘的記憶輕易淡出自己的腦海。在她的認知裡面,這輩子只會義無反顧地愛上一個人,然後等她青絲綰正,那個人鋪十里紅妝來迎娶。那麼這輩子就這麼一個人了,不離不棄。
即使命運再是不濟,讓她這個愛人匆匆來去,那麼她情願一蓑煙雨任平生,獨守青廬,熬過錦繡年華,熬到鬢已星星,然後在某個深秋的雨夜裡面,聽着臺階上的雨點聲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