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五官十分深邃,高鼻樑深眼窩,一頭棕色的捲髮披在身後,明顯的西域人長相。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大號的男式襯衫,衣服的下襬遮住了一半大腿,光着腳踩在柔軟的沙地上,走來時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我叫格雅。”她握了一下夏北風伸向她的那隻手,隨即鬆開,轉頭看向他們身邊那兩具蠍子的屍體,問道:“這是你殺的?”
“就算是吧。”夏北風低頭看着自己剛剛跟她相握的那隻手,那姑娘手上的皮膚光滑細膩,想來應該是從小養尊處優,從未乾過重活。與人握手時一觸即退,似乎是因爲膽怯,手上還有點發顫,卻比刻意的勾引讓人心裡癢癢。
格雅看着地上的殘缺不全的死蠍子,抿起嘴脣,眼裡有什麼東西在閃動着。
“怎麼?”夏北風見她不說話,主動開口問她“你心疼了?”
“怎麼會,我怕它們還來不及呢。”那姑娘轉過頭看着夏北風,眼裡帶着點崇拜的意味“你真厲害,比我見過的最強大的勇士還要厲害。”
她漢語說得並不算好,幾乎可以算是蹩腳,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只是聲音又軟又甜,讓人聽着非但不覺得彆扭,反倒是有點特殊的韻味。
“你就是那位公主殿下?”夏北風站起來,四處撿着之前散落在地上的木炭,收攏到一起“我點個火,你有什麼就說吧。你來不就是想給我講故事的嗎?”
那格雅公主癟了一下嘴,好像有點委屈,她看着夏北風重新點起了火堆,在明明滅滅的火光下,講起了她的故事……
這地方曾經是樓蘭古國在很久以前修建的神殿下方,神殿中供奉的“神靈”是一隻蠍子。在幾千年前,這片土地上有着一羣人開始建造國家,而這片土地的下方,住着一隻巨大的蠍子。一開始幾十年雙方還相安無事,隨着蠍子洞上方的人越來越多,那蠍子也動輒出來驚擾百姓,國王幾次派兵征討,都沒能奈何得了那兇殘的蠍子怪,最終國王無奈,只好爲那蠍子修建了神殿,每過幾年就殺掉一批奴隸,安撫住在下面的蠍子。
隨着時間慢慢的過去,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忘卻了他們爲什麼要祭祀一隻蠍子,漸漸地將那蠍子當成真正的神靈來信仰,依舊按時送上祭品。直到佛教開始在這個國家流行起來,人們終究忘記了過去的信仰,廢棄了曾經的神殿。失去了祭品的蠍子怪十分憤怒,又一次來到地上。肆意的屠殺者百姓,毀壞農田和建築。
當時的國王非常惶恐,卻不知該如何平息那蠍子的怒火,只能親自來到曾經的神殿,詢問要如何才能讓它滿意。國王當時並沒有得到迴應,回到皇宮之後的當晚,他夢到了一個男人,男人告訴國王,自己就是住在神殿之下的蠍子,如果國王想要保住國家安寧,就必須將女兒嫁給他。
國王本不願意答應蠍子的條件,但國王的女兒,這個國家唯一公主,爲了保護國家的子民,毅然的走進了蠍子所居住的洞穴。
公主在洞中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怪物,而是一個蒼老的男人,那男人給了公主一碗味道詭異的湯藥,要她喝下去。公主喝下了那碗湯藥,竟從此不需要進食,只要河水就能活下去,她嫁給了洞裡的男人,與他一起生活了幾年。
公主嫁給蠍子怪之前曾經有過婚約,本已經訂好了婚期,公主的未婚夫說要去中原爲她帶回最美的嫁衣,要公主等他回來,兩人就立刻完婚。未婚夫在中原遭遇了戰亂,經歷九死一生回到了自己的國家,卻不見了心心念唸的新娘。
那公主的未婚夫在中原時曾經被一位道士相救,學過幾手除妖之法,聽了國王的說法之後,只道地下的蠍子不過是一隻修煉有成的蠍子精而已,便帶上師父給的法器,和一衆公主曾經的侍衛,要去除妖,救出自己心愛的女人。
蠍子精道行深厚,來討伐它的人們經歷一場血戰,最終全軍覆沒。而公主的未婚夫,至死也沒有再見到公主一面。蠍子精再一次暴怒,並且已經不打算妥協,它帶着洞裡大大小小無數的蠍子,毀滅了地上的國家。
也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這妖怪作亂一方,國家毀滅之後不久,一場洪水就淹沒了蠍子洞,那蠍子精竟輕而易舉的被淹死了。而公主,依靠着一塊浮木,活到了洪水退卻。
她回到地上,看到的是洪水過後的滿目瘡痍,曾經繁華的國家已經沒有一個活人。她曾想離開這裡,找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獨自生活,卻怎麼也走不出這片土地,只能回到這蠍子洞裡,一個人生活了不知多少年。
“可能是那些死去的百姓不想讓我離開吧,我無論怎麼走,最終都會回到這神殿附近,就乾脆放棄了。”格雅講完這個故事,有點落寞的對夏北風笑了一下,盯着那堆火焰發呆。
“精彩!”夏北風拍了兩下手,稱讚道“我很久沒聽到這麼精彩的故事了。”
格雅這段話集合了大部分的狗血元素,最終組成了一個可歌可泣的童話故事,聽起來簡直破綻百出,夏北風發現自己一時間居然沒法從中挑出什麼錯處,只好鼓掌向她致敬。
“謝謝。”格雅隱秘的瞄了夏北風一眼,飛快的低下了頭,繼續看着身前的火堆。
“那後來呢?”夏北風問她“宋遠山又是怎麼一回事,別告訴我你不認識他。”
“那個殺了人的男人?”格雅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襯衫,苦笑了一下“他告訴我他是我未婚夫的轉世,是來履行前世的約定,娶我回家的。怎麼可能呢,我愛的那個人勇敢熱情又善良,纔不會那樣殘忍,你說是不是?”
“嗯……也許吧。”夏北風給了她一個模糊的回答,沒再繼續問下去。
我他媽怎麼知道你喜歡的人是什麼樣,那還有個外國來頭也說是你的老公呢,你這未婚夫難不成是被蠍子精打傻了,轉世的時候不小心分裂了,還不幸分裂成兩個變態?
這兩人並排坐在火堆旁邊,一時間誰也沒有再說話。
“宋遠山現在在哪,還有趙楊。”夏北風還是先開口了“趙楊就是我們一起來的另一個同伴,你可能沒見過……不管怎麼樣我是要把宋遠山帶回去的,活的死的都行。”
“不知道,他讓我帶他下來看看,在洞裡我們又遇到了一個人,見到我說要殺了我,那人手裡有槍。”格雅抱着膝蓋,往夏北風身上靠了靠“你說的那個宋遠山和帶槍的人動手了,他們倆打起來之後我就趁亂跑掉了,我覺得那兩個人中的哪個,對我來說都很危險。”
“唔……宋遠山爲什麼要殺人?”夏北風瞥了一眼格雅沒有衣服遮擋着皮膚,可能是常年不見光的原因,她身上的皮膚有些不健康的蒼白,隱隱透出皮膚下面淡青色的血管,顯得這個姑娘格外的脆弱。
“我那時候看見他們迷路了,本來想帶他們來這裡躲幾天。可是他們當中有一個人,想對我……”格雅說到這哽咽了一下,她收回了原本伸直的雙腿,雙手抱着膝蓋,身體微微的發顫“後來宋遠山就殺了他,把那東西切下來扔掉了。宋遠山跟我說,我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什麼鬼,陸明森精蟲上腦不要命我倒是早就知道了,宋遠山這又算是怎麼回事。夏北風臉上表情沒變,在心裡繼妄想症、精神分裂之後,又給宋遠山打上了偏執型人格障礙的標籤。
看來如果能把他或者帶回去的話,應該讓月月帶他去心理狀態檢查,反正離婚時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檢查一下說不定打官司還能多要點錢。
“那這麼說,你是知道怎麼出去了?”夏北風假裝沒有注意到格雅看似不經意的碰到自己的手臂,急切的向她問道。
“這幾天是滿月,被蠍子殺掉的鬼魂和這洞裡躲過洪水的蠍子怪物都會在滿月這幾天出來活動。等過了這幾天,雖然我出不去,但是送別人出去還是能做到的。”格雅說完這段話,又向夏北風靠近了一點,幾乎整個人都要貼在他的身上“總之過了這幾天就能出去了,不用太擔心……你有沒有覺得這洞裡有點冷啊。”
格雅身上,真的只穿了這一件襯衫。夏北風感受着自己手臂上的觸感,挑了挑眉。
這算哪門子的美人計啊,你都在這裡住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怎麼今天忽然覺得有點冷了,而且我這還點着火呢嘿。孤男寡女的,能不能換個藉口啊!
“我一點都不冷,倒是覺得有點熱。”夏北風伸手拉着格雅襯衫後頸的衣領,將她從自己身上“撕”了下去,眼含笑意的看着她“你要乾點什麼就直說吧,我不介意的。”
“我什麼都不想幹,就是有點冷而已。”格雅說這話時有種小女孩被冤枉的可憐勁,眼裡波光粼粼,聲音中還帶着點鼻音“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夏北風微笑的看着她,一言不發。
我能不能選擇掠過這些前奏直接來正戲。夏北風心道,雖然說我不介意跟你有點什麼……我這麼善良的人也不會拒絕的。但是你幹嘛非要用這種方式走這個過場?這個有點俗啊姑娘。
夏北風伸手搭在了格雅的肩膀上,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湊到她耳邊小聲的說道:“其實我這個人定力特別差,最容易被人誘惑了。你想幹什麼儘管來,我絕對第一時間就把持不住。”
因爲種種原因所以這一章改了很久……原本是有四千多字的……但是都是沒什麼卵用的廢話所以都刪掉了,講真的我也不知道到底什麼算超出那個啥總之這樣應該還好吧……
以及爲了證明我還是有文筆的不是個普通的逗比我決定寫點別的的給你們看。
無風無月酒未溫,冰雪漸融春醉人,一峰入雲幽澗響,白魚離水淚婆娑。
並不押韻……隨便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