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局

五月五日。

寬達裡許的清江之上,數十艘東林會的大型商船首尾相接長達數裡逶迤向宣城而行,午時抵達溧水河谷,沒有在宣城河港停泊,也沒有在溧水新港停泊,轉入溧水河道徑向溧水上游的台山駛去。

云溪出武陵山二十里就是雲烏荒鎮,坍塌的夯土牆頭幾叢蓬草迎風倒伏。

子陽秋啞然失笑,子陽雅蘭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知道哥哥以牆頭草自喻,說道:“哥哥爲族人考慮,誰能垢病?”

子陽秋沉聲說道:“世人皆以爲青焰軍會退守溧水河谷,誰知他意在清江。公良友琴在樂清、金華、溫嶺三地還駐有近四萬五千餘兵馬,若能脫身進發撫州,青焰軍豈非一絲機會也沒有?”

子陽秋捏着徐汝愚的密信,指節勒響,心中猶豫不決。南面二十里處,在武陵山邊緣的密林裡,潛伏着百夷萬餘精銳,此役若損,百夷一族從此以後就需受制於人。

徐汝愚在給子陽秋的信中要求百夷出兵雲烏荒鎮,窺測公良友琴後方,並窺防樂清方向的一萬五千匪兵,以候時機。

信中的語氣不容置疑,一改往日磋商的溫和,徐汝愚只給百夷一族留下兩條路,或者與其共榮辱,或者獨善其身。子陽秋苦笑不已,百夷現在哪有獨善其身的可能?

出兵之前,子陽全力主議出兵相助青焰軍,到了此時,卻又惶恐起來,陡然覺得身上重負如山。此時與子陽雅蘭領着精衛到雲烏荒鎮查探情勢。

子陽秋問道:“云溪出武陵山,地勢陡下,疊浪如瀑,直到這雲烏荒鎮才潺潺而流,往下四十里都是平川沃野,這片土地真能爲我百夷所有,日子就要好過許多。”

“樊徹與公良友琴早將我們當成青焰軍系的人馬,怎會容我們此時明哲保身?”

子陽秋苦笑一聲,說道:“我豈能不知這點?關於對明昔將軍血統的猜疑,出兵之前,我都悉數告之其他六位首領,商議一宿,總是無法揣測徐汝愚的意圖,卻也沒有否決出兵之議。”

子陽雅蘭神色有些黯然,這許多時日過去,徐汝愚對子陽秋的聯姻之議不加理會,令人更加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作爲子陽家的兒女有着不可顧及自身的覺悟,即使有着不甘,也被深藏在某個角落。

子陽秋沒有看到雅蘭的異樣,繼續說道:“你與幼黎夫人走得甚近,她對此有什麼說法?”

雅蘭神色肅漠,淡淡說道:“夫人倒是問過一些。”

“哦,夫人怎麼說?”

雅蘭忽然心緒有些凌亂,遲疑的說道:“這次歸山時,夫人問雅蘭在山中可有悅己之人。”

子陽秋微微一愣,這才發現雅蘭黯淡的神色,有些手足無措,長嘆一聲,望向別處,半晌默默無語。身爲子陽家的兒女哪有自己擇偶的自由?族人衣不遮體、食不裹腹,愛情真是奢侈了。婚姻本就是政治上的籌碼,子陽秋的髮妻是苗王次女,八年來自己從未讓她近侍,心愛的女子只能居於媵妾之位。

徐汝愚大概是婉拒了,難道明昔將自己身爲百夷王室子弟之事瞞過徐汝愚了。子陽秋問道:“你是如何答夫人的?”

“如何答的?”夫人問那句話時,自己的心已經慌亂了,怎麼答的,卻記不得了。

子陽秋暗歎一聲,說道:“你心中如何想?”

“雅蘭心中能怎麼想?”

“徐汝愚已經婉拒聯姻之議,你在山中真有相悅之人,此役結束,你就說給哥哥聽。”

子陽秋心中已經決心參與此戰,百夷終是脫離不了徐汝愚,也就不能拿雅蘭的婚姻與旁家勢力進行交易。雅蘭心中一陣迷惘,自己就這樣解脫了。

子陽秋嘆道:“徐汝愚或許看不慣政治聯姻纔有此舉,卻非婉拒我百夷一族,你莫將此事透露給其他族人,免得生出風波。”

歷歷馬蹄聲響,子陽秋擡頭望去,遠處數百匹戰騎正向此處疾馳而來;子陽雅蘭雙眸一亮,雙頰染上一抹紅暈。

泯寨北側集結並整飭數日的八千流寇離開駐地向北面挺進,最近的一處民寨離此只有三十六里路途,步卒行進只需半日時辰。那裡未能及時遷入溧水河谷的民衆高達一萬六千餘人,民寨將士卻只有一千餘衆。

公良友琴漠然看了趙威胥一眼,片晌過後,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徐汝愚打的好主意,佈下這個口袋陣,等我三萬大軍鑽進去。他卻料不得我與他在陣口相峙,只派八千山寨勢力去探他的口袋底。”

趙威胥說道:“即使徐汝愚攻下泯寨,也無法將我們封在撫州北面,徐汝愚怕是別有他計。”

“百夷萬餘精兵在武陵山云溪澗口蠢蠢欲動,難道不是徐汝愚預留下來的封陣兵力?”

趙威胥心中不以爲然,撫州北面尚有十多萬不及撤入溧水河谷的平民,徐汝愚怎會棄之不顧,將普濟三萬大軍一同封在撫州以北呢。趙威胥說不出徐汝愚向來愛民的話去反駁公良友琴,索性閉口不言。

溧水河谷、雍揚兩地的眼線近日送來的軍情看不出什麼異情來,倒是樊家在餘杭城秘密集結了一萬大軍,想來要混水摸魚。公良友琴清晨傳令金華城外的二萬大軍向溫嶺與樂清之間回撤,命令夜間就會傳至金華,三路共四萬五千兵馬相互策應,就不畏樂清城中的樊文龍能玩出什麼花樣來,越郡的局勢終要看玉案嶺這邊的走向。

趙威胥低聲說道:“八千山寨將士出發已有兩個時辰,玉案嶺中卻無什麼動靜。”

“那就攻破一兩處民寨,看徐汝愚如何在玉案嶺中安坐如素。即使他不願決戰,玉案嶺中一萬五千民寨士兵也會按捺不住。”公良友琴冷冷說道,眸中精光一閃即逝。

疾馳而至,尉潦不待駿馬躓住馬蹄,翻身下來,單掌一抹馬脖子,駿馬生生頓住衝勢,在他身側嘶鳴不已。

尉潦從懷中掏出一封帛書來,說道:“先生的密信,子陽你看。”

子陽秋接過帛書,看着信口已經拆過,疑惑的望了尉潦一眼。

尉潦哈哈一笑,說道:“先生只讓我領着清江騎營過來送信,心裡總想不透,故而……哈哈,你不會跟先生提這回事吧?”

子陽秋看到尉潦興高采烈的樣子就有點膽顫心驚,能讓他如此興奮的,定有硬戰要打。子陽秋匆匆閱畢,一臉凝重的將帛書交給子陽雅蘭。

子陽雅蘭看過徐汝愚的密信說道:“濟寨駐有二千名普濟寇兵,需在明晚之前拿下,殊爲不易。”

子陽秋問道:“爲何此時急於打通溧水河谷與撫州之間的通道,原定計劃不是如此的?邵寨裡有八百名普濟寇兵,溧水河谷難道還抽得出兵力嗎?”

尉潦說道:“我還以爲先生打通溧水河谷方便撤退呢?也是,若是不讓公良友琴有足夠的反應時間,應當同時攻打濟寨與邵寨纔是。這信是溧水河谷發出的,先生現在人在清江邑,莫不是這信有假?”說罷,一把奪過子雅蘭手中的帛書,擰頭望去,說道:“輕流,這信是誰交給你的?”

輕流牽着馬走上前,說道:“先生在宣城早有安排,這信是夫人、許伯英、叔孫爺子一同交給我的。”

子陽秋說道:“這信上面有汝愚與我約定的簽押,誰也冒充不得。”徐汝愚既然將清江騎營給他調來,這濟寨就非攻不可,子陽秋沉吟片晌,沉聲說道:“信中說清江騎營由我調遣,尉將軍可有別的想法沒有?”

這私拆密信的事,輕流當不會說出去,子陽秋與自己卻沒有那份交情,尉潦嘿嘿一笑,說道:“我哪能不聽你吩咐呢?”

樂清城衙署,樊文龍接過樊徹緊急遞過來的密函,拆開一看,樊徹在信中只寫了四個字:“前議暫止,相機行事。”此外附有一份雍揚眼線傳回的最近線報,心中詫異:雍揚城中會發生什麼事情,讓閥上也拿不定主意?

樊文龍打開線報,駭然失色,喃喃自語道:“東林會與青焰軍兩相媾和?”

雍揚對白石許伯當興兵,雍揚與宿邑於五日前實行特級戒嚴,各家眼線均傳不出消息去。直至五月二日,才探知張仲道所率領的後備營五千將士沒有出現在白石東側的戰場上,不知所蹤。東林會商船隊五日前離開雍揚府,於四日前轉入清江水道。

雍揚諸軍中,後備營向來是徐汝愚的私產,即使徐汝愚離開雍揚,後備營也滴水不進,樑寶、刑坤民先後節制後備營,以及後備營營尉左尉都是徐汝愚親信之人。青鳳精騎解散之後,張仲道帶領百餘親信加入後備營,成爲後備營新的一任統制,在江凌天、梅鐵蕊的支持下,將後備營編制擴充到五千人。世人皆以爲徐汝愚此舉在於擴張在雍揚的權勢。

樊文龍見徐汝愚竟然能讓東林會爲其秘密運兵,知道公良友琴此役勝算不多。

樊文龍拿起午時從溧水河谷傳回來的線報,猶豫片刻,毅然下令:“入夜時分撤離樂清城,從現在起,沒有我的手令,出城者死。”想到城中近萬平民將棄給如狼似虎的普濟海匪,樊文龍心中不由黯然。

李印率領清江盟的大部投附徐汝愚,使得溧水河谷能抽調出五千至六千以上的兵力投入撫州戰場,加上秘密抵達的後備營五千戰力,徐汝愚手中兵馬已比當初衆人預想的多出一萬多衆,若不將樂清的通道給普濟軍讓開,以公良友琴之能,怎會不吃大虧?並且有相當的線報表明,徐汝愚在撫州民寨一直秘密練兵,但是玉案嶺集結的民寨兵馬並無青焰軍的正式番號,徐汝愚怕是還有一支奇兵藏在暗處。

五月五日入夜時分,駐守樂清城與普濟海匪相抗達十數年之久的一萬五千樊家精銳毫無預兆的撤出樂清城。

樊文龍將五千兵馬陳於普濟軍營之前,五千兵馬峙守普濟軍營右翼。公良小天一人策馬徐徐而出,長戟斜掛在馬背上,雕花鐵胎弓、箭簇閃着暗色寒芒。公良小天問道:“小天向來推崇文龍兄的武品,卻苦無機會討教,不如你我互射三箭,免得留下什麼遺憾?”說罷,也不得樊文龍應答,取下鐵胎弓,拈出三支利箭,一起搭在弓弦上,弦引如圓月,直指樊文龍,淡淡說道:“文龍兄爲何做出玉案嶺局勢大不利我普濟軍的判斷,能否告之一二?”

樊文龍毫不在意公良小天手中的利箭,笑道:“爲何有此一問?”

“你樊家輕易讓出樂清城,難道不是怕徐汝愚一家獨大?”

“你普濟不出今夜便會知曉一切,哪容我在此置喙?”說罷,眯起雙目凝視公良小天手中的利箭。

三支利箭脫弦而去,卻是箭簇上的寒芒在夜色裡劃出三道玄澤軌跡。樊文龍騰躍而起,起掌爲刃,向三支利箭虛劈而去,三股丹息幾無先後的透過掌緣,侵入體內。樊文龍沉聲悶喝,身體倏的後翻,單足點在馬鞍之上,好不容易將胸口翻涌的血氣壓下。心想:公良小天僅借箭羽,就能讓我如此難堪,看來他的身手不弱其父多少。弓身取下弓箭,引弓搭弦,喝道:“還你一箭足以。”箭羽脫弦,卻似在虛空中行過,只在弓臂處留下一道殘影,那箭卻沒有蹤跡。

公良小天屈指彈去,電光火石之間,只聽得一聲清音,屈指彈處綻出一團嬰兒拳大小的黃色光暈。

利箭化爲齏粉,在昏暗的光線裡,簌簌下落。

公良小天見左手中指指甲裂開數道細紋,暗感託大,沒能將樊文龍附在無影箭上的丹勁悉數化,吃了些許暗虧。

樊文龍見公良小天臉上陰晴不定,不知他心中有何想法。身後不遠處,樂清世家宗族的轔轔車隊最先駛出北門,向北迤邐而去,支在馬車車廂後壁的松脂火把,嗶嗶燃燒,松脂香氣瀰漫天地。

其後四門近五千的守軍依次撤出城去。

那些沿街開窗觀望的民衆瞬然明白被樊家準備棄城而去,紛紛收拾行裝,準備隨樊家精兵一同撤出樂清城去。樂清城常年被普濟海匪封鎖,商工不興,民衆生活困苦不堪,留於城中近萬名平民都是被強制留下協助守城的,甚少有行裝收拾的。片刻之間,萬餘平民紛擁着涌上街巷,向北門而去。

走到北門,發現北門內外百餘步設置了障礙,陷入慌亂中的民衆均無人想到清理障礙物,只是推擠着向城門口涌去,人羣混亂之極,推搡踩踏而亡者不計其數。北門濠溝外緣,普濟長弓手掣弓而立,開弓引弦直指衝出城門的民衆,攢射而去,民衆紛紛仆倒在地,鮮血流入清澈的護城濠中。

樂清民衆這時才明白過來,樊家將他們遺棄了。返身向其他三城門逃去,一切已晚,都在普濟的控制之中。近萬民衆頓陷絕望,在樂清的街巷裡豕突狼奔。

樊文龍在親衛簇擁下,擰頭望了一眼燈光明滅的樂清城頭,心想:公良小天已經派兵接管那裡了。狠心一夾馬腹,策馬向北急馳,不再理會身後瑣事。

遠在二百六十里外的台山之中,尉潦領着三百五十名清江騎營將士潛至濟寨近側,清除普濟海匪設在濟寨外圍的哨崗,子陽雅蘭率領六千百夷精銳跟隨其後一點掩飾也不屑做的迅速接近濟寨。子陽秋率領四千百夷精銳駐在山外的雲烏荒鎮上,就是駐在七日之前普濟海匪駐紮過的地方。

台山作爲武陵山的支脈,與武陵山並無明顯界線,溧水源出翠獅峰,一路北行,至邵寨處折向西北而行,世人便以溧水轉折處爲台山與武陵山的界線。

普濟海匪奇襲奪得邵寨之後,派遣八百精銳駐守,公良友琴深入撫州,也只是加強濟寨的防衛,邵寨依舊維持原有兵力。

入夜時分,張仲道走上甲板,刑坤民跟隨其後。

與蕭逸之並肩而立的雲遠生轉過臉來,說道:“張將軍,轉過那座山崖,就能看到邵寨的前哨崗樓了。”

張仲道說道:“準備泊岸吧,邵寨的寇兵不可毫無察覺,坤民,你替我節制各部,我領軍先上岸。”說罷向斜靠船舷箕坐的顧長淮望去。

顧長淮哈哈一笑,手撐雙膝,悠然而起,拍了拍長袍後襟,說道:“早知喝你的玉壺春雪沒有那麼便宜。”側頭向蕭逸之說道:“多日未曾活動筋骨,我要下去動彈動彈。”

蕭逸之莞爾一笑,說道:“你是垂涎新釀的‘雲天遠’?”

顧長淮嘿嘿一笑,解下掛在腰間的長劍,屈指叩擊鐵鞘慨然而歌:“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爲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羣帝驂龍翔……”

歌聲未杳,人跡已遠。奔邵寨前哨崗樓而去。

樂清城西北六十里,在一座獨峰的山後,張續按劍而立,心中躁急,臉上卻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僅憑身後的六千人馬如何阻止金華與樂清兩股寇兵參與可能發生在玉案嶺附近的決戰?晨間,尉潦與清江騎營給來自溧水河谷的一封急信調離。

精衛掠行而來,人剛到他的身邊,就大聲稟報:“樊家撤出樂清城,將萬餘平民棄給普濟海匪,樊文龍統領一萬五千大軍奔天潭山方向而去,如若不折向行進,明日午時將會抵達天潭山;普濟海匪佔據樂清城,並未出兵追擊樊文龍。”

站在一旁的楊尚問道:“金華方向的普濟匪兵有何動靜?”

普濟在樂清、金華、溫嶺三邑的大軍由公良小天節制,張續心中不由生出希望來。張續苦笑一聲,想起徐汝愚對他說的話來:“若是寄望於敵方將領去犯蠢不可及的錯誤,那就將此方置於險地了。”

若是真讓公良小天在樂清城集結三萬大軍,今夜將打通的台山通道正好用於青焰軍撤入溧水河谷。張續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在否決自己的念頭。

玉案嶺,邵海棠負手而立、背對衆人,班照鄰不掩興奮的站在他的身側,樑寶臉上卻透着幾分擔憂,屠文雍小聲稟報:“八千流寇已經抵達台山北麓的連雲寨,現在還沒有大人與魏將軍的消息。”

邵海棠“哦”的一聲,表示自己知道。屠文雍湊到他身側,低聲說道:“即使魏將軍趕不及,消息也不會透到玉案嶺來。”

邵海棠暗歎一聲,說道:“汝愚昨夜就去相迎,若是候不着魏禺,現在早就返回玉案嶺了。不過還是小心爲妙,這裡的軍心渙散不得,若真有不利的消息,我不希望讓民寨的將士聽到,至少現在不能。”

台山北麓連雲寨,民衆一萬八千餘衆,寨丁一千二百餘衆,八千流寇正從南面蜂擁圍來。

徐汝愚削瘦的臉頰在夜色看不出什麼神情,雙眸卻有着清泓的光。班彪侍立其側,數十名精衛散在四周。魏禺剛領着宣城步營與清江水營的六千混編將士離開此地,大軍行經發出的簌簌響聲,業已被春末的蟲鳴掩去。

徐汝愚剪手卓立,深邃的眸光投至幽昧的夜色。戰局一觸即發,誰也無法終止了。青焰軍即使能在先期獲得有利的形勢,但是公良友琴在泯寨左近駐有三萬五千大軍,駐在樂清、金華、溫嶺的普濟海匪距玉案嶺最遠也只有三日路程。樊家會有什麼舉動,也着實讓人擔憂。

班彪望着徐汝愚顯得有些孤寂的背影,心想:他不過剛過弱冠之年,肩負如此重任,真是難爲他了。班彪與徐汝愚相識以來,少見他臉上露出笑容,徐汝愚談及軍事政務,神閒氣定從容不迫,少有人能及,卻排遣不了他身上透出的些許寂寥的黯淡。

自從魏禺領兵離開,徐汝愚少有語言,背對衆人,大概是不願自己的擔憂影響別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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