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家一直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看見人回來。
後來她忍不住,給陸老爺打了電話,誰知道卻沒人接電話。
陸梅又給陸瑾年打了過去,這回倒是通了,沒多久也有人接了,只是第一句話便是對自己劈頭蓋臉的責罵。
“我現在沒空跟你廢話,滾。”
陸梅被電話裡頭傳出來憤怒的聲音給震住了,陸瑾年再沒有分寸,也很少對陸家人這麼暴怒,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覺得老三可能會知道,差不多挨個給陸家人都打了一遍。
最後從李玉梅哪裡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昨天晚上,有個女人抱着孩子跑上門來,聲稱那是陸瑾年的兒子,病得快死了,沒錢醫治,走投無路找到了陸家,希望老爺子可以救救這個孩子。
陸瑾年這個混蛋,偷吃之後不擦嘴,留下了禍端,如今人家找上門來,他自己拍拍屁股,根本就不承認。
老爺子可不是這麼想的,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抱到孫子,他當然十分興奮。
馬上就讓那個女人進來,將孩子送到了醫院,在他看來,真假問題,DNA就可以說明一切。
陸瑾年知道後,半夜裡還找上門來破口大罵,差點沒衝動之下將那個女人殺了。
最後還是陸老爺發話,將他趕出去,這件事情鑑定結果出來之前,他不允許再對這個孩子做出任何傷害的舉動。
陸瑾年被這件事情刺激得不輕,難怪剛纔打電話過去口氣也這麼差。
陸梅最後還問出來了他們在哪個醫院,得知詳細地址之後,跟程小雨也忍不住趕了過去。
病房裡頭很多人,還有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長相很不錯,沒化妝看着五官也不差,倒是像極了陸瑾年會看上的女人。
而病牀上還在打這吊針的孩子雙眼緊閉,小臉只有巴掌大,半點肉都沒有,瘦得皮包骨。
陸梅看見也忍不住嘆息了一下,但走近了才忍不住驚訝,這孩子跟陸瑾年的五官很相似,想讓人懷疑不是他兒子都難。
怪不得老爺子這麼堅定的要將她留下來,原來其中還有這樣的原因。
“媽,既然真是舅舅的孩子,爲什麼他不肯認回去呢?”
程小雨低聲問,目光時不時還偷偷打量過去。
陸梅擰了她一下:“別在這裡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她“哦”了一聲,就沒再繼續問下去,只是不明白,爲什麼舅舅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女人可以給錢打發走,這孩子總是無辜的啊。
何況一看那臉色,就知道是長期的營養不良造成的,怎麼對自己的孩子也這麼殘忍。
“你們來幹什麼?”
陸老爺終於發現了她的存在,現在對誰都沒一個好臉色。
陸梅說:“聽說爸在醫院,擔心所以就過來了。”
“哼,熱鬧也看夠了,你們該替瑾年想個辦法出來了吧。”他杵着柺杖,冷冷的看了衆人一眼。
“孩子是肯定要在陸家的,你們也別打算反對什麼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他願意不願意,也無所謂。”反正這麼大一個陸家,不會缺了一個孩子的飯菜。
陸老爺一發話,幾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這個孩子留下來不是問題,關鍵遺產的分配,豈不是又多了一個人來跟他們搶?
陸梅是最快想清楚這個事情的,欲言又止的看了其他人一眼,最後沒作聲。
陸老爺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孩子一定要認祖歸宗,他們現在反對,就跟當初陸謹言進門一樣,適得其反。
陸謹言正膩歪在家中逗弄坨坨,老熟人突然給他打來電話。
詢問陸傢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孩子,出了事情住院,竟然轟動所有陸家長輩,真是有面子。
陸謹言正在摸着狗頭,一聽見這話,條件反射的將狗推了下去,坨坨不滿的嗷嗚一聲,幽怨的看着主人。
他又彎腰下去順了它的毛,問:“什麼時候的事情,我們陸家沒有孩子。”
“什麼?沒有孩子?”對方顯然十分驚訝:“我也覺得奇怪啊,可那孩子分明是你們陸家的,我是主治醫生,最清楚不過了。”
“多大了?”
“六歲多了,營養不良加上高燒感冒,病得挺嚴重,瘦得快皮包骨了,我說真是你們陸家的孩子的話,都懷疑是不是虐待了,怎麼給養成那模樣。”
“不可能,你確定沒弄錯嗎?”
陸謹言一臉正色,腦中搜索了幾遍,確定陸家沒誰有這麼小的孩子。
“怎麼會,你們家的老爺子都出動了,還能弄錯嗎?”
對方拋來的這個重磅炸彈,讓陸謹言一下子就愣住了,除非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否則以爸爸的性子,絕對不會出門,更何況是醫院。
當初自己被害得差點剩下半條命,他也只是來過一次。
“這件事情你替我留意一下,我這邊暫時沒有接到消息。”
“放心吧,說不定是你哪裡冒出來的私生子。”對方笑嘻嘻的說。
陸謹言罵了一聲“滾”就掛斷了電話。
但私生子這個詞卻提醒了他,能勞師動衆在醫院出現的,恐怕也只有這個可能了。
陸謹言拿起電話翻了一遍,最後停了下來,如果真是私生子,難道自己還會莫名其妙多出一個六歲的弟弟?
一想到豆芽菜一般大小的熊孩子還要叫自己哥哥,忍不住一陣惡寒。
程瀟瀟見他臉色怪異,忍不住湊過去,用手背探了探他額頭。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不舒服?”
陸謹言搖搖頭,將剛纔電話裡頭的內容說了出來,程瀟瀟聽了也是驚訝無比,後來忍不住開起他的玩笑。
“哥哥?”
陸謹言狠狠瞪了她一眼:“別鬧了。”
“可是要真是這樣,難道不覺得很有意思嗎?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弟弟,還那麼小,以後就要叫你哥哥了。”
陸謹言冷峻的臉龐徹底黑了下來:“你就這麼喜歡當大嫂啊?”
“你們陸家一屋子的大人,雖說我們少過去,可指不定多個孩子出來,那羣人就沒心思對付你,這也是好事情啊。”
陸謹言揉着太陽穴,悶悶的說:“別把事情想得這麼美好,他們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威脅的存在,何況現在結果還沒出來呢。”
“這一家子的人都守在醫院了,還能有假?”
“但是你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他笑着將人拉過來,抱到腿上。
程瀟瀟一隻手勾着他脖子,漫不經心的問:“什麼問題?”
“沒有人通知我。”
“反正又不是你的兒子,通知你做什麼,等正式認祖歸宗的時候,再告訴你不遲。”
她沒將事情想得這麼複雜,陸家那羣人,三天兩頭,不鬧出一點事情來,總是不肯消停。
陸謹言卻突然笑了出來:“萬一要真是我兒子,你怎麼辦?”
“養着唄。”她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這麼大方?”
她捧起男人英俊的臉,左右搖晃:“前提是將你閹了,讓你這麼風流四處留情,兒子都找上門了。”
“我是很嚴肅的問你呢?”
“幹嘛糾纏這個問題呢?”她不耐煩,也不想做這種假設。
如果陸謹言真的突然冒出一個兒子來,再來個女人,她可不知道可以用什麼姿態來面對。
痛苦是必然,卻不能改變什麼,走到盡頭也是最好的結果吧。
陸謹言靠在她身上,說;“就當我突然心血來潮了。”
“出息。”
程瀟瀟捏了他脖子一把,直接從他腿上跳下去:“我去給你沏茶。”
“龍井。”
他說完靠着沙發,兩條腿交叉着,一雙眼睛盯着她在廚房裡頭忙活。
十分鐘後她走了出來,端着一壺沏好的龍井,陸謹言接過,放在茶几上,說:“晚上有個應酬,陪我去吧。”
程瀟瀟皺了皺眉:“什麼樣的應酬,你知道我酒量不行。”
陸謹言說:“就是幾個朋友一起出來吃飯,大家放鬆放鬆,你不用喝酒,我替你擋着。”
她本能排斥這種類型的聚會,但沒說什麼,不僅僅是陸謹言,公司一上軌道,她自己也無可避免,會多出這樣的應酬。
她還在琢磨,是否要想辦法提升一下自己的酒量。
陸謹言的電話又在嗡嗡的震動了起來。
程瀟瀟坐在旁邊,距離最近,順手就給他拿了過來,不經意看見了來電的名字,竟然是陸宅打開,挑了挑眉,用小孩子甜甜的聲音學了一聲“哥哥”。
他伸手就打在她屁股上:“讓你鬧。”
程瀟瀟得意的閃開,避開他準備朝自己伸過來的魔爪。
方纔兩人還用這件事情來開玩笑,沒想到這會兒接到電話竟然是真的,陸謹言嗯嗯啊啊的應了幾聲,很快就掛斷了。
程瀟瀟不可思議的靠了過去,完全忘記了他如狼似虎的眼神。
不過陸謹言這會兒也沒心情鬧她,馬上還要到陸家去一趟。
“該不會是真的,難道要讓你回去主持公道?”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說:“你跟我一起走。”
“哦。”
兩人換好衣服,準備從陸家出來之後,直接趕過去應酬,節約一部分的時間。
讓程瀟瀟沒有想到的是,她一踏入大門,對上的不是陸家人厭惡的眼神,而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楊麗麗?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這一聲驚呼,成功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這是那個私生子的媽媽,你怎麼會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