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昧拔高了聲音,語氣也冷硬下來,他沉着臉眸色涌動。
以爲她喜歡山苑別墅,他硬着心腸讓冷歡搬出去,她不喜歡山苑別墅,爲了安撫冷歡,把別墅給了冷歡,他丟下妹妹陪着她來住月半灣,她還要怎樣?
“冷昧,你別再爲難我了!”唐蘇疲倦地嘆了口氣,“我現在,真的一點都不想住在你的地方,我想一個人靜一靜,給我們彼此一點緩衝的空間,可以嗎?”
“你說呢?”他冷笑着,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不容分說將她拉進了別墅,如何緩衝,如何冷靜?一旦繼續放任她一個人,再見面時,她是不是該冷淡的說離婚了?
“你放手,你弄疼我了!”他的手掌就跟鐵掌一樣有力,分明沒有用多大的力道,可這樣扣着她,她居然半點都不能動彈。
她害怕孩子會被他的粗魯傷到,尖着嗓子罵道:“你瘋了嗎?”
將她拽進房間,冷昧反手將門砸上,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桎梏在門後,他暗沉的眼眸透着赤紅色,青筋在額上跳動着,昭示着他此刻無法隱忍的怒火,“知道我瘋,你還招惹我?”
“我招惹你嗎?”唐蘇好笑,“也許,那些天,明知道你心意的時候,我還繼續糾纏是我的錯,但是我現在看清楚了,也不想繼續糾纏你了,那你這又是要做什麼?”
“做什麼?”冷昧殘暴一笑,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頜,“你聽清楚,我現在要你!”
霸道的話擲地有聲,他狼一樣低下頭來咬上了她的脣,帶着懲罰性的吻力道很重,劈天蓋地的朝唐蘇襲過去,一觸到她柔軟的香甜,久違的親密,讓他悸動不已,吻一再的升溫。
這樣的親密,她打心底裡排斥,她越要掙脫,他越要掠奪,漸漸火熱的男人讓她有了一絲害怕,她咬着牙,狠狠將眼神迷離的男人推開,她擦着嘴角狠狠瞪着他。
是他先不要她的,她現在不要了,他又非要不可了?
“冷昧,你這個惡魔!”
被推了個措手不及,冷昧踉蹌退了一步,他偏着側臉眉目緊鎖,伸手擦了擦嘴角還殘留的液體,脣上兩人纏綿後的溫度頃刻冷卻,連回味都來不及。
他良久不動,唐蘇有些害怕,她朝後退了一步,冷笑道:“如果,你只是想要肚子裡的孩子,纔要這樣禁錮我的自由,那孩子生下來以後,我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
他不愛她了,是早已明瞭的事,他態度突然轉變,難道不是因爲這個孩子嗎?他若早點知道,她有孩子這回事情,只怕早早的就會將她圈養在家了。
唐蘇終於發現自己是多麼可悲,原來他在耳邊輕聲的低喃,也不過是爲了讓她替他生個孩子而已,她到頭來只是一個孕育工具,一個暫時還有利用價值的東西,這也是他現在這麼暴躁和不耐煩的原因吧!
高傲如冷昧,爲了利益,強忍着心裡對她的厭惡仇恨,來刻意討好她,這讓他很不舒服吧?
“你再說一遍!”冷昧突然轉過頭來,雙眸緊緊扣住她。
“你應該知道,以你的能耐,我搶不過你,你根本沒必要用這種方式來囚禁我,孩子生下來自然是你的,你想要一腳踹開我,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嗎?”唐蘇冷笑着,目光蒼涼如冰,“哦,也對,你害怕我流掉這個孩子,對不對?”
“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她笑着笑着就哭了,聲音啞得一塌糊塗,“他是我的孩子啊,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他,我也不會放棄他,我怎麼會捨得親手殺死他呢?”
她捂着嘴巴,一個人靠着牀邊,慢慢的坐了下來,淚水從眼角滴落,落入指縫當中,又從中無聲滑落,強撐了這麼久的堅強終於崩塌,她罵自己沒用,幹嘛要在他面前哭,只會讓他笑話自己而已!
我怎麼捨得親手殺死他?
這句話如同魔音一般穿入耳膜,在腦海裡不斷的穿梭穿梭,眼前是她嬌弱無助的哭泣,那一刻冷昧覺得他快要瘋了,他不知該怎麼面對她,他第一次像個懦夫一樣,甩門而去。
晚飯後,唐蘇坐在陽臺上乘涼,呆呆看着一樓守衛的保鏢,冷昧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對付一個懷着孕的女人,至於出動這麼人嗎?他怕她會帶着孩子跑路是不是?
她突然哈哈大笑,她爸媽還在s市呢,她怎麼敢跑,他冷昧冷血無情的手段,她早已見識過,翻手之間可以葬送岳父的公司,甚至將他送入監獄,若非皇甫尊出手,後果已不堪設想。
“太太,湯熬好了,您要喝嗎?”李姐輕輕敲了敲門,小心翼翼的問道。
唐蘇起身將門打開,嘴角掛着分笑意,“喝啊,爲什麼不喝?”就算孩子以後是別人的,但身體是自己的。
“那就好,我還擔心您心情不好,不會搭理我呢,那我下去準備準備,給您端上來?”李姐熱情道。
“不用,我下去喝!”她笑了笑,圍了個披肩下樓。
月半灣的別墅與山苑別墅相比,豪華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冷昧鮮少在這裡住,一切都顯得更爲嶄新,比起山腰上的風景,這裡的外景更有人情味些,唐蘇坐在院子裡吹着初夏的夜風,一口口細細喝着湯。
手機,在屋內響,李姐快步給她拿了過來,她看了看上面的號碼,皺了皺眉毛沒接,手機持續不斷的響着,大有她不接就會一直打下去的執拗,她心情一煩直接關機。
李姐在旁邊看着,不敢多嘴什麼,只是給她拿了盤水果來,解解鴿子湯的油膩,正放下水果盤,她接了個電話,然後拿着手機,爲難地看向唐蘇,“太太,是先生……”
如果不出所料,剛剛打給太太的,應該就是先生,但太太好像不想接,現在先生又逼着她讓太太接電話,這不是等於她要硬着頭皮往槍口上撞嗎?
這份工作是範醫生介紹的,冷先生出價也極爲闊綽,她真的很珍惜呀!看先生對太太的在乎程度,只怕太太一句話,她就要砸掉飯碗了。
她手機遞過去的短短几秒,心頭閃過一系列的心理活動,不由的看向唐蘇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唐蘇瞥了瞥她的手機沒有說話,李姐咬着牙,多詢問了一句,“太太,您看……”
唐蘇收回目光,拿起一塊火龍果塞入嘴裡,“我累得很,就說我睡了,他若是再打,你就把手機關機吧!”
李姐臉部一抽搐,她很想提醒太太一句,手機還在通話,這話只怕先生已經聽見了,要她關機,她可不敢!
她驚嚇地拿起手機放在耳邊,冷昧帶着酒意的冷笑傳了過來,“告訴她,我醉了,讓她來接我,否則我不回去了!”
她還沒問他在什麼地方,他就掛了電話,李姐爲難地將冷昧的話原封不動的重複了一遍,見唐蘇不說話,她擔憂問道:“太太,您要不要去接一下先生啊?男人喝醉了不回家,這也太危險了,況且先生這樣的男人,估計盯着他的蒼蠅多了去了!”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唐蘇擦了擦手起身,“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再有這樣的電話來,不用上樓告訴我!”
李姐納悶的看着她的背影,有話又不好多說,太太這是做什麼呢?先生明知道她孩子沒了,爲了不讓她傷心,讓所有人都瞞着她,各種遷就她對她好,她怎麼就是不領情呢?
現在先生喝醉了,不就是讓她去接一下嗎?又有司機開車,她都不去,要是先生把持不住,被狐狸精給勾引走了,她可有得傷心了!
色惑。
燈火迷亂的大廳,最角落的沙發上,歪歪扭扭坐着一俊美男人,他黑色的襯衫鈕釦全都被扯開,露出精壯的性感胸膛,如墨的黑眸深邃,深潭般的眸底盪漾着微醺的波光。
那雙眸子一動不動地盯着舞臺上妖嬈扭動的女人,手中搖晃着的伏加特灑了出來,落在一桌子空酒瓶上,遠遠看過去,他是在很認真的看舞女跳豔舞。
只有坐在他身邊的花年知道,爺眼睛裡誰都沒看,爺手裡緊緊拽着的電話,一直在撥打同一個號碼,而那個號碼關機了,他真是捏了一把汗,萬一少奶奶真的不來接爺,這可怎麼收場?
“上酒!”暴躁揮開桌上廢棄的空酒瓶,冷昧頹廢的吐出兩個字,身體重重倒入沙發上,那樣子分明已經醉了。
跟了爺這麼久,知道他酒量好也很少醉,可最近這些日子,他喝醉的次數還少嗎?酒精在體內越積越多,每醉一次就比上一次厲害,上一次他都差點失去理智了。
“爺,別喝了,少奶奶馬上來接你了,讓她看見你這幅樣子,你們豈不是……”
“她不會來的!”冷昧冷冷嗤笑,“要來,她早來了!”
“少奶奶不來也情有可原,她還以爲她懷着孩子,這麼晚了肯定不敢貿貿然出來,她又還在保胎的階段。”花年極力勸解道。
“孩子?”冷昧死水一般的眸動了動,嘴角勾起一抹極刺目的嘲諷,“我這是在自欺欺人!”
其實,他很自私,不把孩子沒了這件事告訴她,除了不想她受不了打擊之外,他還想用這種方式留下她!
他知道,即便有孩子,她已經想要離開他了,若她知道孩子沒了,她走得該有多決絕,到時候他以什麼藉口什麼手段留下她?那時候,她都恨死他了!
無奈看着拿着烈酒當白開水一樣往嘴巴里灌的男人,花年坐立不安,他想了想馬上給範亦謙打了電話,這個時候除了唐蘇之外,能把這男人弄回去的人只有他一個了!
他正撥號碼,見冷昧拿起手機,像個孩子般驚喜笑道:“你終於打我電話了?我醉了,我在色惑大廳等你,你不來,我不走!”說完他掛了電話,還順便把手機按到了關機。
花年鬆了口氣,讓服務員將這些空酒瓶清理一下,免得嚇到唐蘇,就坐在已經完全醉了的冷昧身邊,陪着他等唐蘇過來。
一高挑纖長的身影靠近,都快睡着的花年驚喜擡頭,看清楚來人以後,笑臉停頓了下,“大小姐,你怎麼過來了?”
冷歡一身緊身黑色包臀裙,手裡鑲着碎鑽的手包在燈光下閃爍着光澤,她癡迷的看着沙發上醉得眼神迷離的男人,冷昧正衝着她笑,像個終於等來心愛玩具的小孩。
“不是我哥讓我來找他嗎?他還說,我不來,他不走!”
她抿着脣,面色嬌羞,這些天哥喝醉過很多次,但這樣他這是第一次,聯想到上午他才送了他最喜歡的別墅給她,冷歡頓覺歡喜不已,哥喝醉了找她,是不是表示……
剛剛爺接到的電話是冷歡打給他的嗎?那爺他知道嗎?花年看了眼沙發上,開始拉扯冷歡的男人,他無語的閉上眼睛,爺你知道你拉的是誰嗎?
冷昧除了眼神迷離了些,整個人單從外表上看,跟正常人無異,只有過於瞭解他的人才知道,他這是醉得厲害的象徵,有些習慣了冷靜的人,越是醉了越是看不出來。
爺的私事,他自然不能插手,花年只能在心裡暗暗捏了把汗,爺啊,你可千萬別糊塗!
他拽着冷歡的手,眯着眼睛往上看她,“我以爲你不會來。”
“我怎麼會不來?”其實,表面上看,是冷昧一直嬌慣着她,只有她知道是她一直聽從於冷昧,因爲喜歡他所以心甘情願,也不知不覺會去遷就。
冷歡柔柔的嗓音聽在耳朵裡極爲舒服,他手腕輕輕用力,就將她拉入了懷中,疼惜的摩擦着她的臉,“路上堵不堵?跑這麼遠累不累?這麼晚了,困嗎?”
他不是沒有這麼體貼關心過她,也不是沒有這麼疼惜的撫摸過她的臉,但冷歡第一次心跳加速得如此之快,因爲他的眼神,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看心愛女人的眼神,絕不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他是第一次這麼看她。
她不敢說話,生怕一說話,把這樣美妙的氣氛給破壞了,即便周圍都是噪雜喧囂的聲音,她紅着臉,羞澀的咬着嘴脣,輕輕搖了搖頭。
這個動作如同一隻柔軟的手輕輕撩撥了冷昧心底的那一根弦,有多久沒看見過她這種表情了?他霸氣一拉,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沙發裡,雙手撐在沙發上,俯身看着身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