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清晨,窗外淅淅瀝瀝的下着雨,冷風從窗戶縫隙間偷溜進來。
蘇流年在被子裡拱了拱,抱着被角懶洋洋的轉了個身。
顧錦城一手支着自己的頭,一手輕柔的撩開了蘇流年額前的碎髮,嘴角滿是笑意。
不知道蘇流年是不是感覺到有人在看着她,她顫抖着睫毛眯開了眼睛,睡眼朦朧的望着面前的顧錦城,耳朵一紅,立刻把臉躲在了被子裡面,只露出一雙眨巴眨巴,和她一樣古靈精怪的大眼睛。
“你幹嘛這樣看着我啊?”蘇流年羞澀地躲在被子裡,聲音悶悶的。
顧錦城擡手摁下了她的被子,道:“小心悶壞了。”
“我現在肯定醜死了……”
蘇流年裹着被子一個轉身,露出了顧錦城小麥色的結實胸肌。
他邪魅一笑,上前從身後摟住了蘇流年,耳語道:“你什麼時候都是一樣的美。衣服穿在你的身上都是浪費材料,因爲它們遮蓋了最美的你……”
蘇流年的耳朵一燙,用胳膊肘頂了頂顧錦城,卻又越發的往他懷裡靠。
“如果每天都能這樣在一起的話,我寧願當一個沒出息的男人。”
“我可不要!”蘇流年伸手捏了捏顧錦城的鼻頭,撅着嘴道,“如果你變得沒出息了,我一腳踹了你!就像現在這樣……”
說着,蘇流年擡起一腳踹向顧錦城,卻沒想到反被他大手一撈,踹出的那一腳曖昧的掛在了他的後背上。顧錦城立刻翻身將蘇流年壓在身下,壞笑道:“看來,我不變成沒出息的男人都難了!”
顧錦城在蘇流年的脖頸上一陣深深的吮吸,引得她嬌喘吟吟。
等他們終於下牀的時候,都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陸之然還沒有來找你?”
蘇流年穿着顧錦城寬大的白色襯衣,赤着腳,坐在餐桌旁的高腳蹬上。
顧錦城一面忙着煮咖啡,一面回道:“我叮囑他不準打擾我們。傑森那邊我也關照葉培培了,她會寸步不離的守着,你也不用擔心。”
“那顧老太太呢?有顧希瑞他們在身邊,你能放心嗎?”
顧錦城轉身揉了揉蘇流年的頭頂,笑道:“所以待會,我帶你一起去看奶奶。”
蘇流年淺淺一笑,聞着現煮咖啡的香味,她忽然憧憬着,將來的每一天會不會都能像今天這樣?到時候再像顧錦城說的那樣,她的旁邊坐一個像她一樣漂亮,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女兒,而顧錦城則帶着兒子在牆上塗鴉,一起裝作超人奧特曼拯救世界,然後他們還可以養一條狗,在後花園的草坪上一起打水仗、玩遊戲……
憧憬是無限的美好。
只是她的憧憬,在他們趕到醫院後,徹底的如同摔碎的玻璃杯一樣,崩潰了。
他們手牽着手站在病房外,而病房裡的顧希瑞和陸之然正吵得不可開交,誰都沒有注意到,站在門口,鐵青着臉的顧錦城,和猛地從雲端跌落現實的蘇流年。
“趙永謀一直都是你的人,現在他帶着顧氏的機密叛變,難道你不該負責嗎?”
顧希瑞冷笑道看着陸之然,無所謂的回道:“那些機密,都是我們顧氏幾十年前的了,根本沒有任何價值!他稀罕是他的事,等我把我們的業績……”
“現在亞特蘭蒂斯中心的客戶資料全部泄露,你知道我們一分鐘能接到多少投訴啊?現在別說提升業績,連以前的老客戶我們都保不住!”
“那你去找趙永謀,你找我做什麼?”
顧希瑞指着門口一個轉身,這纔看見了門外的顧錦城和蘇流年。
顧希瑞立刻指着顧錦城道:“你聽聽,你的人是怎麼跟我說話的?你不是要當顧氏的總裁嗎?這件事,你來解決!”
“抱歉。”顧錦城不動神色的瞥向顧希瑞,“我現在是被檢方監視和控制的人,你以爲我還能坐鎮顧氏嗎?當然了,這都是拜你所賜。”
蘇流年惶恐的望着顧錦城,都過了一天一夜,顧錦城始終沒有告訴她檢察院的人究竟是處理那件事情的。這麼看來,顧錦城還是沒有洗清自己被陷害的罪名。
“管爸什麼事啊?你要是清白的,別人怎麼會不相信你?”
金茜茜的聲音突然理直氣壯的傳了過來,蘇流年回頭望去,她時尚摩登的形象足以引領法國時尚週了。顧錦城似乎並沒有和他們周旋的意思,他看了眼顧老太太后,牽着蘇流年就要離開,卻又被金茜茜攔下了。
“怎麼,我剛來,你們就要走了?”
顧錦城卻冷笑道:“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難道你的未婚夫,又鬼混去了?”
“你!”
顧錦城不容金茜茜發難,已經牽着蘇流年快步走進了電梯,而陸之然緊跟在他們的身後。
金茜茜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看着自己的手機咒罵道:“顧錦川!你今天要是再不回家,再不接我的電話,我就……我……”
“你就把我兒子怎麼樣?”顧希瑞板着一張臉,冷若冰霜。
金茜茜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說道:“你要我打聽的事情,我已經打聽好了。原來趙永謀當年是薛氏集團的員工,受過薛夫人的恩惠,一直幫她在蘇氏和顧氏裡做內應。這些年雖然薛氏沒有死灰復燃的動作,但是趙永謀挖掘了不少蘇氏和我們的機密,絕對是不得不防的人!”
“好啊!這個老婆娘倒是把生意算得精啊!她男人在的時候我都不怕,現在只剩下她一個臭娘們,我還怕收拾不了她?”
“聽說,雖然當時薛氏當家做主的人是她老公,但背地裡卻都是她出謀獻策,所以這個女人,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更何況現在的顧氏是內憂外患,千瘡百孔……”
“這個不用擔心,有個小子,比我更擔心顧氏的安危!”
顧希瑞意味深長的望着電梯笑開了,這個棘手問題的,還是交給顧錦城吧,他只需要,坐收漁翁之利!
“姐,我今天看新聞,說蘇氏的總裁……”
蘇流年正爲病牀上的傑森倒水,忽然聽他這樣一說,水都溢了出來。
“趙永謀只怕也只是一個傀儡,真正操控他的人,應該是薛雲陽的母親。”
顧錦城一陣見血,陸之然和葉培培的臉色都蒼白如雪。
蘇流年收拾好桌子後,淡淡的回道:“那天我和薛雲陽談過,我告訴他,只要他能守護好蘇氏,我可以不強求他還給我。可是沒想到,又鬧出這樣的事情,到現在,我連薛雲陽都聯繫不上。”
“我看他是無顏面對你。”葉培培安慰道。
“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陸之然焦急的看向顧錦城。
“要對付薛夫人,就要從趙永謀下手,最好能抓到他的把柄。”
顧錦城的話音剛落地,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了,檢察院的人齊刷刷的衝了進來。
“錦城……”
蘇流年擔心的上前握住他的手,顧錦城卻依舊是無所謂的表情。
“顧先生,我們掌握了一些新的證據,請你和我們走一趟。”
“好!”
顧錦城答的爽快,可是蘇流年卻死活不鬆手。
“相信我。”
顧錦城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抽開了自己的手,跟着檢察院的人離開了。
蘇流年想要追上去,好在陸之然快她一步,拉住了她。
她只能眼巴巴的,束手無策的,望着邢浩東的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而當晚,陸之然立刻派人跟蹤調查趙永謀,而蘇流年,守在傑森病牀前,擔心了一整晚。
第二天等葉培培來送雞湯叫醒蘇流年的時候,病牀上一個人都沒有。
“傑森?傑森呢?”
蘇流年惶恐的站了起來,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條毯子。
葉培培也不解,安慰道:“我來的時候就只看見你,或許是護士推着去做檢查了吧!”
蘇流年又急忙趕到醫生辦公室,他們卻說今早沒有安排傑森的檢查。
蘇流年的腦袋立刻“嗡”的一聲響,那傑森在哪裡?
“或許是在醫院裡散步,我去找找……”
蘇流年和葉培培兩個人又把醫院上上下下翻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傑森的蹤跡。
“怎麼辦啊……”
蘇流年着急的直跺腳,她給傑森打電話,可是對方一直沒有接。
葉培培卻突然“啊”的一聲,雙手捂着肚子坐了下來。
“是不是動了胎氣,我去叫護士……”
蘇流年剛起身,手機突然叮鈴鈴的響了起來,葉培培淺笑道:“我沒事的。”
蘇流年一看是傑森打來的電話,她立刻接通說道:“你亂跑哪裡去了?”
“我在家裡。”
“家裡?你一個人跑回家做什麼啊?”
“在醫院裡待着悶了,想要回家看看,但又害怕你說我,所以……”
“那你在家裡等着,我現在來接你!不準再亂跑了!”
“好。”傑森答應的很乖巧。
蘇流年掛了電話,想要扶葉培培回傑森的病房,卻被拒絕了。
“我只是有點累了,你……你還是趕緊去看看傑森……”
“你不舒服的話,記得叫護士,知道嗎?”
葉培培點着頭,蘇流年想着這是醫院,應該不會出什麼事,便急忙的跑開了。
葉培培忍着肚子的痛,正打算喊住走在她面前的護士時,一個人突然從她的身後衝了上來,緊緊的捂着她的嘴,扣着她的胳膊,強行把葉培培拖進了旁邊的樓梯口裡。走在前面的護士突然回過頭來,身後什麼人都沒有,她側了側頭,又繼續打着哈欠巡牀去了。
葉培培睜圓了大眼睛,想要大聲呼救卻根本叫不出來。
挾持她的人沉悶的低吼道:“別亂動!小心我一刀子捅死你!”
葉培培嚇得瞠目結舌,她想着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頓時僵硬的像是木偶似的,任由那人抓着她朝樓下走去。一步步,彷彿是踏入了死亡的深淵。葉培培絕望的,沿着眼角落下了兩行又細又冰的淚水。
另一邊,毫不知情的蘇流年衝出醫院,打車直奔回家,可是開門後,卻一個人都沒有。
傑森,你到底在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