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亦可又是一笑,“確切的說,應該是偏向槿城方言多些吧,不過因爲我在國外那些年不怎麼說國語,所以其實本來也就沒什麼鄉音了。佟總問這個,是覺得我說話有什麼問題嗎?”
佟佑安輕輕搖了搖頭,緊繃的十指漸漸鬆了開來,“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
“那,我就告辭了。”
見鍾亦可要走,他又說道,“鍾小姐留步,還有點事情麻煩你配合一下。”
“嗯?您請講。”鍾亦可不解的看着他。
只見他拿起電話,“把我讓你買的東西送到會議室來。”
放下電話後,他揚起手,“鍾小姐,請坐。”
鍾亦可重又坐回他面前,迎着他深邃的眸光,好不容易已經消散的那種不安,又重新襲來。
他穿着一件墨藍色的襯衫,襯衫上有若隱若現的銀色暗紋,配以磨砂鉑金的鈕釦,一看就是純手工的高級定製,把他貴氣十足的氣質襯的尤其完美。
他沒有系領帶,只是領口隨意的開了兩顆釦子,隱約可以看見脖子處的黑色頸繩。像他這樣身份的男人,如果有戴項鍊的話,一定是極具特殊意義的奢侈品。
鍾亦可忽然很好奇,他這樣地位尊崇品味十足的男人,頸繩下會是什麼樣的吊墜?她昨晚倒是沒注意……
昨晚……
忽然想起昨晚他們之間發生過那樣親密的關係,她的臉騰的就紅了起來。
再去看他時,他那清俊無儔的臉上,脣上的傷口是那麼突兀乍眼,甚至可笑。而他越是神態自若淡漠優雅,那傷處看上去就越發的滑稽和不協調……
她脣角動了動,終究還是說了句,“對不起,佟總。”
“嗯?”佟佑安揚起眉,輕輕摸了摸脣上的傷,“你指什麼?”
看着他那波瀾不驚的一臉淡然,鍾亦可拿不準他什麼意思,如果他真不明白她爲何道歉,他摸那個傷口做什麼?
但不管他是不是裝糊塗,他的問話都噎住了鍾亦可,她總不能說“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傷成這樣”……
“我是指,今天唐突前來,太過冒失。”她抿脣說道。
佟佑安脣角一牽,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鍾亦可卻一下子被他的笑震住。
從初遇到現在,她第一次看到他笑。
她不知道這個男人笑起來會竟是這樣的攝人魂魄。她也接觸過很多外形出衆的男人,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能像他這樣氣質絕倫……
而他的笑意收住後,那兩道漆黑清透的目光就那樣直直的望進她的眼中,讓她的心都幾乎快要跳出嗓子。
“鍾小姐結婚了?”他突然問道。
“沒有。”鍾亦可下意識的摸了摸已是空空的無名指,擡頭間,看見他的目光正從她的無名指上移到她的臉上,她慌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他,一時間如坐鍼氈。
幸好門被推開,緩解了她的尷尬。
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走到他身邊,恭敬的彎身遞給他一個小小的塑料袋,他打開看了看,向他點了點頭。
那人出去後,佟佑安把袋子推到了鍾亦可面前。
“麻煩你,鍾小姐。”
鍾亦可不解的打開袋子,在看清楚裡面的小方盒上的字跡時,心頭漫過一片冰涼。
緊急避孕藥。
她毫不猶豫的迅速打開藥盒取出藥片吞了下去,然後又喝了口咖啡,向他一笑,“還是佟總想的周到,謝謝了。”
她起身便向外走,聽見他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今天那些關於鍾小姐的新聞
,不是真的吧。”
他的聲音清緩無波,雖然用了否定的語氣,可聽在鍾亦可耳中格外的諷刺。別人懷疑也就罷了,可他明明知道她昨夜是和誰在一起糾纏了整整一夜,卻還要這樣羞辱她……
她扶着門把手,沒有轉身,“佟總若相信,便是真。”
她聽見他起身的聲音,下一秒他便站在了她的身側,他的大手忽然擡起她的下顎,把她的臉用力扭向他。
“鍾小姐昨晚的放縱,是事出有因,還是習以爲常?”
他雖然並沒有什麼窮兇極惡的表情,甚至依舊是那樣優雅寡淡的神情,可是鍾亦可卻覺得,他渾身上下散發着一種讓她害怕至極的危險氣息。
尤其他捏住她的大手,似乎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她強穩心絃,壯着膽子,輕輕推開他的手,輕牽脣角,“佟總不是也一樣放縱了一整夜?不過就是個解壓的方式,不足掛心。”
她說完便逃也似的走了出去,她努力把身體挺得筆直,讓自己的步伐看上去不會那麼慌亂。
而她凌亂疼痛的心,就只由她自己舔傷撫平便好……
佟佑安站在門邊,看着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眸光漸漸暗沉。
她還穿着昨晚那件酒紅色的毛呢大衣,微卷的棕褐色長髮披在肩頭,隨步伐輕舞,高挑的身形纖細曼妙。
佟佑安的腦海裡閃過她那精緻的容顏。
她很美,甚至,堪稱絕色。
只是可惜……
可惜她太過張揚……
她和他的瀟兒除了容貌相似,是徹徹底底的不同。他竟會被她這張酷似瀟兒的臉給蠱惑了,竟會心存幻想……
他是瘋了吧,這不像他……
佟佑安斂回目光,神色涼涼的,大步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