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行,堅決不行……
她不能做出逾矩的事,傷害佟佑安和佟佑寧……
鍾亦可立刻輕輕推開他的手,聲音裡有着刻意的距離感,“樑醫生,謝謝你對我的照顧,我沒想到你還沒走,你還是趕緊回家休息吧,聽佑寧說你們這幾天是夜班很辛苦。我這裡沒事,以後你就不用擔心我了,佟佑安都替我安排好了。”
樑弈林聽出她的語意,牽脣笑了笑,指了指一旁桌上的兩個燜燒罐,故意輕鬆說道,“我是想着自己多少懂點養胃的知識,所以回家去給你做了些吃的送過來。幸好我及時來了,不然指着那些保安破門救你的話,你早就受重傷了。”
他的解釋,讓鍾亦可感動的想落淚,卻也讓她的不安更濃。
“樑醫生,你這樣關心我,我很過意不去,以後還是不用這麼爲我費心了。”
“你不是佑寧的嫂子嗎?我和佑寧,開始談戀愛了,所以,她沒時間,我來幫你些忙,是應該的。佑寧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而且,一家人不就是應該相互關心嗎?”樑弈林淡淡說着,回身默默的打開了燜燒罐的蓋子。
他這樣一說,一下子堵住了鍾亦可的話,她似乎也沒法再說什麼拒絕的話,緊跟着就聽見他“嘖”的一聲,她看向他,他指着桌上的食物,有些懊惱,“我進門那會情急之下拿這兩個罐子砸了那個男的,罐子倒是沒摔壞,只是這蛋羹摔散了,太難看了。”
他皺眉沮喪的樣子讓鍾亦可忍不住安慰道,“反正都是要吃進肚子裡的,難看沒關係,聞着就很香,一定很好吃!”
樑弈林有些嫌棄的看着手裡的蛋羹,嘆了口氣,“這是蛋清加豆腐和南瓜蓉做出來的,都是適合你現在吃的好消化的東西,本來色香味俱全,現在可好,一看就沒食慾了。”
鍾亦可連忙接過來,嚐了一口,“很好吃!樑醫生你的要求太高了,我沒那麼挑剔!”
樑弈林看着她吃的很香的樣子,眼底漸漸泛起笑意,他又打開另一個罐子,幫她盛了些小米汁出來,“這個,是專門熬出來的小米油,非常養身體,你以後要常喝,對你的胃最好。”
鍾亦可喝了一口,粘稠濃香的液體一喝下去,就感覺胃裡暖暖的,很舒服,她不禁滿是讚賞的看向他,“樑醫生廚藝這麼好,這麼懂養生?”
樑弈林笑笑,“都是以前被我那個小丫頭逼出來的,她又嘴饞又手笨,什麼都不會做,偏偏還嘴刁貪吃,偏偏還從小就脾胃不好,我就只能想盡辦法既做的好吃可口,還得樣子好看,又不會太傷她的脾胃。她啊,真的很難伺候,可是,當她真的不用我伺候的時候,我又不習慣……”
他看着她,淺笑的目光溫柔的讓人心窒,鍾亦可情不自禁說道,“她真的很幸福,有你這麼愛她,事事爲她着想。我在想,你這麼優秀,這麼完美,她一定也是很愛你的,只是你們之間沒有把話說清楚,纔會錯過。”
樑弈林的笑意漸漸消失,他垂眸看着桌上的小碗,苦笑一聲,“快吃吧,別放涼了,以後你記得不要吃涼的東西。”
“謝謝你,樑醫生。”鍾亦可由衷說道,他擡起頭重又看着她,“剛
才你提醒我那男人有刀的時候,叫我林子是嗎?”
鍾亦可抿抿脣,她以爲他忘了這件事……
說實話她當時是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這個稱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那麼叫他了,事後就覺得有些逾矩不妥,希望他沒在意。誰知他……
“以後就這樣稱呼我吧,我身邊最親的人都這樣叫我,可我已經很多年沒聽過有人這樣叫我了,因爲我的小丫頭不在了,我的父母也離世了。”樑弈林的笑十分苦,“你這樣叫我,讓我找回些還有親人陪伴的感覺,就好像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說起來,還要謝謝你。”
鍾亦可被他悲傷的神情震撼住,除了覺得心頭也在隱隱生痛,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了,快吃吧,我不打擾你了,我去外面走一走。”樑弈林說着便站起身,大步走出了病房,因爲他幾乎控制不住想要擁抱她的衝動……
他離開後,一旦房間安靜下來,那些令人難過的事又滋滋的從鍾亦可心頭拼命的往外冒,讓她頭疼不堪,煩亂不已。
而病房外的樑弈林,心情也沒好到哪去,想着鍾亦可被那幾人欺負打罵的情景,他難掩心頭怒火,直接給佟佑安打了電話過去。
佟佑安剛剛向肖天遠彙報完自己的計劃,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看到手機上有方俐的未接來電,他心一緊,方俐如果不是因爲鍾亦可的病情的話,是絕對不會聯繫他的,他立刻就要給方俐打過去,樑弈林的電話卻打了進來。
“你在哪兒?亦可剛剛被幾個人圍着毆打,你這個做丈夫的,不該反省一下嗎?你就是這麼照顧亦可的?”
樑弈林滿是怒氣的口吻讓佟佑安皺起眉,他知道佟佑寧已經告訴過院方,要格外關照她……“她在醫院裡,怎麼會被人打?”
“那個死了的歹徒家屬,不知怎麼就找到病房來,男男女女好幾個人,鎖上門把亦可逼到角落裡狠狠的打,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亦可會被打成什麼樣子?還有,好端端的,她怎麼會遇見夜襲她的歹徒?你都不能保證她的人身安全嗎?佟佑安,我警告你,如果你照顧不好亦可,就別怪我不客氣!”
樑弈林的話讓佟佑安忍不住站了起來。
八卦記者闖進她的病房偷拍她,歹徒家屬也能找過去?
他壓下心頭的疑慮,沒有計較樑弈林不善的口吻,只是低聲問道,“她受傷了嗎?”
“廢話!她又不是機器人!”樑弈林怒斥道。
佟佑安捏緊拳,“她到底傷的重不重?有沒有傷到頭部?”
樑弈林未答反問,“我問你,你去找Etou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見到他本人了沒有?他能不能救亦可?”
佟佑安知道他還能問他這件事,說明鍾亦可不會有大礙,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想起Etou提出的那個條件,情緒難免有些低沉。
“他的條件,我沒法答應。我們需要再找其他的人。”
“什麼?你說你不能答應他的條件?”樑弈林一下子就火了,“Etou是目前我所知唯一一個有過成功經驗的人,憑你的實力,他什麼條件能難倒你?除非是要你的命你不敢?那
你把我的命拿去給他換,這樣行不行?”
佟佑安一聲哂笑,“樑弈林,不要把你對她的愛想的那麼高尚無私,這個世上不是隻有你能爲她不要命。可惜,Etou他要的不是人命,他的條件,我絕對不可能答應。人不是就只爲愛情活着,還有很多原則和底線是不能放棄和讓步的。”
樑弈林仰頭閉上眼睛,冷笑道,“所以,你又在給我上課了是嗎?我不想聽你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愛的人她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如果連所愛之人的命都置之不顧,還談什麼做人的原則?對我而言,我所有的原則和底線都可以爲了她改變,你卻不能?”他重重的吸了口氣,咬牙說道,“你這個僞君子,你從來都是滿嘴仁義道德,卻做盡了卑鄙陰險的事……我知道了,你這次娶她,仍然是有不可見人的目的的,對吧?否則你爲什麼不救她?”
佟佑安煩亂的皺緊眉,冷冷說道,“我沒心情和你廢話,你有這廢話的功夫,不如再去找找其他途徑。”
“你告訴我他到底提了什麼條件?你不願意做的,也許我可以!”
“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找他。”
佟佑安說完便掛斷了電話,樑弈林氣的狠狠砸了下身旁的樹幹,而佟佑安也惱火的把電話用力扣在了桌上。
他揉着額頭,忽然想起方俐的來電,又趕緊給她打了過去。
從方俐口中得知鍾亦可自己去做婦檢瞭解了身體狀況時,他更加頭疼,他沒想到她會心急到這個地步,他原本計劃好的事,被她給打亂了。
想象着她此刻的難過心情,他立刻起身,準備親自去醫院接她,卻在路過顏笑辦公室時,看見虛掩的門,頓住了腳步。
他不是告訴過顏笑休息幾天再來上班嗎,她這麼快就來工作了?
他推門進去,卻看見一個不認識的女人坐在她的座位上寫着什麼。
“你是誰?”他皺眉。
正是那一天在T市的酒店裡見到他從顏笑房間出來的張一萍。
她連忙起身,畢恭畢敬的說道,“佟總,我是招聘組的張一萍,是顏姐讓我幫她找一份文件傳給她,她去香港做培訓了。”
佟佑安沒再說什麼,只是向她點了點頭,便關上了門。
自從T市發生那件事後,他對顏笑生出了很大的反感,再也沒法像以前那樣發自內心的去關心她,而且只要一想到有顏錚的情分在他就拿顏笑沒辦法,心裡對她便除了無奈再無他念。但是客觀的說,顏笑工作做得很好,而且責任心很強,如果她不再惹他,他是不會趕盡殺絕到把她趕出遠驍的,畢竟她在遠驍工作了近十年,比他在遠驍的資歷還老。
他啓動車子之前,特意看了下鍾亦可的位置,得知她還在醫院後,便立刻驅車前往。誰知行至中途他竟接到了大伯秘書的電話,大伯和大伯母竟然已經在京城飛往槿城的途中,專程來看他們夫妻。大伯和大伯母身份特殊,能夠擠出時間趕過來,實在讓他意外,他只能改變路線,立刻前往槿城南郊機場,並通知鄭浩把鍾亦可儘快送到那裡和他會和。
而同一時刻,遠在香港的顏笑正在撥出一個槿城的號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