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子父母的感覺是:這兒子一會兒真(如變錢),一會兒假(如稱中國幾千年纔出他),真真假假,他們便也迷迷糊糊。有一點要補充,那堆支子變出的錢支子又叫它們消失了,說不義之錢不能要。他父母也認可。現在又來說支子的父母,之後他們再也不說支子了,只對着這奇奇怪怪的兒子,滿懷了疑疑惑惑的心事,永遠鬱悶不已。
就說這一天,舅舅來了,就是母親的弟弟,說外甥你哪兒去了,我來了幾次才第一次見你。支子說海闊天空,任走任遊。舅舅說文化人說話就這麼酸透了。
舅舅說到,城湖村和新橋村準備打一場械鬥。
城湖村,屬於樟樹市管,新橋村屬於新餘市管,兩村之間有一條河。因爲兩個村長久的積怨,終於發展到今天要決個生死。一個在河東聚集了很多人,一個在河西也聚集了許多人,雙方都拿長茅鐵叉木棍什麼的,各在一邊喧叫一邊舞動傢伙,黑壓壓的兩大塊,每塊有上千人之多,械鬥一觸即發。支子以爲自己行,跟舅舅來到了現場,意念這雙方都退去回村,不想一點效果都沒有,便大叫仙師快來。山之心來了,只見他伸出雙手往上一擡,本是清水淺淺的河卻掀起了巨浪,一間房子那麼高,東邊將城湖村的人打倒一片,西邊將新橋村的人打倒了一片,浪還繼續奔涌,雙方被打倒的人趕快爬起來跟着沒被打倒的人逃。山之心又加強了點法力,天空閃下光光的雷電來,嚇得雙方準備械鬥的人把武器全丟光了,竄進了各自的村,比劉翔跑得還快。
支子讚歎了一聲後又呈現禿唐之色,山之心問何以這樣?支子說我以爲我行了,可以把一堆錢變出來,那知還是法力微微,只能玩小的。山之心說,能變出錢來說明你進步不小了。但支子還是不悅。
山之心說:我本在去東海龍王那兒的路上,上次我答應給他送去蒙山頂上的那株異草的。
支子便活躍起來,說我和你一起去。
山之心說你在家再呆幾天吧。
支子說不了,該解釋的我全給父母解釋了,我在家裡呆了五天了,夠了。山之心說那好,但你還是隻能在岸邊,不能隨我入海,支子說可以。
山之心便挾住支子又飛往東海,途中,支子說,肚子疼,想方便一下,山之心說你一點都不清爽。便按下雲頭,將支子放在一塊荒坡上,下面有一片小松樹林。支子奔了下去,山之心在上面等他。支子在松樹林裡方便的時候,一砣鳥屎掉在他頭上,腦袋都象要砸昏,擡頭看,一隻巨鳥有人身那麼大,紅紅的眼睛盯着支子,準備撲下來吃了支子的樣子,支子一嚇,屁股也沒擦就跑出樹林,那鳥也飛起來,展開翅翼,有三米那麼寬,漸漸入雲去了。支子這才抓把草將屁股擦了。山之心在高處笑說:
講點衛生行不行。
支子上來,說:看見那隻大鳥沒?
山之心說:
看見了。
支子說:
不會是你弄的鬼吧?
山之心說:
真不是。
接着他們再飛。
龍王對山之心說:
你來了?先別吭聲,太白金星在裡面。
他來幹什麼?
你先把那株異草給我,別讓太白金星看見。然後我帶你去見太白金星。
一切弄完了後,龍王帶山之心來見太白金星,太白金星說你就是山之心啊,好幾次聽到大名,問你:心臟怎麼離開身體?離體你何以活?山何以活?
山之心說:
統統不知道,我出因爲火山爆發。但我沒事,我蒙山也沒事。
太白金星說:山本沒心,你是核,核也等同於心臟,區別在於核暫時可以離體,體也可暫時沒核,不過時間長了,沒核的山就失去根基,沒有活力之源,空殼而已,你不能離山太久。
山之心說:
我明白。
太白金星說:
你幾次觸犯天條,我玉帝仁慈,不予追究,但有尺度,你不能再越。請記我告誡:天的諸事諸物你不能動,如上次你拔日之事,就是犯上;地上的,廟不能拆,民不能欺,惡不能助,善不能抑,見災救災,見難化難,如此,你可適身也。
山之心說;
記住了。
山之心出來的時候,支子在椰樹林裡睡着了,夢到自己飛了起來,與山之心並行,而不是要山之心挾着。夢到他母親抱住她說:你是我的好兒子,你是全國人民的好兒子。夢到一塊臭豆腐,他平生最愛吃的,就在他的嘴邊,這臭豆腐味道正宗,臭香香的,他伸出舌頭去舔,山之心的笑聲驚醒了他。看到山之心的臭腳就在嘴邊,他呸了一口,霍地站起來,說:你又害我。
山之心說:你餓得厲害吧?
支子說:你給我什麼吃?
山之心說:給你臭豆腐吧。
支子說你怎麼知道我的夢?
我無所不知——山之心說。
他們飛向雲南東部去,太白金星對山之心說過:這幾天雲南東部會有一場大地震,你準備救災,即“見災救災”是也。
但山之心另有思考:何不在災前就將災化掉,爲何要等到災來?所以他們趕到雲南東部的時候,山之心就先採起措施:他感覺到地下已有震動,而凡人是還感覺不到的。他即施法按住了整個震區,不使震力傳到地面上來,這樣按按,按了三日,終於將震力封住了。使它們轉入深處,可是終於還是有一小塊漏按了,這一小塊便震出了地面,使百十間房屋倒塌,十幾個人傷亡。山之心自責不已。
中央電視臺就報告了震情,說雲南東部的震級是6點三級。哪知若不是山之心的阻止,怕是八級也不止,而且震區將是大面積的。支子還是認爲山之心的功勞大到不可估量。但山之心仍是悶悶不樂。直到支子看了手機上的微信後說:喜馬拉雅山上有幾個登山隊員被雪崩所埋,仙師你可去救?山之心這才重振精神,挾着支子飛空而去。到了喜瑪拉雅附近,山之心說支子你不能上去,你會凍死。支子說你給我一點熱度嘛。山之心就哈出一口氣吹向支子。支子說你怎麼也有口臭。但是渾身溫暖了。
可是已經有人在相救,一架直升飛機在出事地點的上空盤旋,一羣穿紅衣服的人早已從直升機上下到了地面。山之心說支子:你說得太晚。支子說是微信發得太晚。不過山之心又說其實正是時候,他們是找不到人的。我們找到人卻可以被他們看見,要他們明白人與神有多大差距。
支子問:
那些埋的人難道還活着?
山之心說:
早死了。
那你怎麼救?
這就是神的法力。
雲南地震死的人你怎麼不救?
我對你說,人的身體若大面積地受損破裂,將肉綻出來了,將血流出來了,元氣散盡,魂魄離體,濁氣涌入,則不可救。地震中死亡的人都是被砸死壓死的,他們體無完膚,骨碎肉爛,故不可救,而被雪埋的人,只是窒息而死,雪軟軟的壓,不爛他們的身體,他們的元氣和魂魄都還在,故可救。
他們降落在一個山頭上。山之心施法,對着已埋了人在下面的一片白雪使勁一揮手,即刻狂風大作,將厚厚的雪吹開,露出了三個被埋的人。山之心又一指,那三個人居然全坐了起來。
餘下的事就交給這些救援人員吧——山之心說。
支子說:我以爲他們是埋在北面,你卻知道是南面。
山之心說:
這又是人與神的差距。又何止這小小的一點差距呢?——山之心又自負,自豪,驕傲地看着支子說。
支子說:
我十萬分的認可,十萬分的服。
被救的一個登山隊員後來寫文章說:
我以爲我死定了,而且真的是死了,突然睜開了眼,我又看見太陽。
我認爲一定是神救了我……
這篇文章同時又被微信四處轉發。支子告訴了山心,山之心道:這個人將會是除你支子之外的第二個真正的神的信徒了。
就說這一日,他們來到一個大都市,看到一夥人簇擁着一個人,山之心知道,這個人是當地的市委書記,級別堪比省領導,他身後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女人。支子看得眼睛都直了。說這女人可是有從未見過的女人之美。山之心說和范冰冰比如何?支子說各有特點,都是尤物之中的尤物。支子說她是這位領導之女嗎?山之心說:非也,是他的秘書。但山之心又說:這不是一個好領導。山之心問你願不願看他出洋相?支子說如果是個腐敗份子,就要他出洋相。山之心說上次我叫那個副省長在幹部會上作報告時自供了腐敗行爲,你沒有到現場,現在我叫你看一下現場。
支子說:
我太有興趣了。
山之心便使那個秘書忘了一切,只當自己單獨和這個市委書記在房裡。她上前一把摟住這位市委書記說:
親愛的,你弄得我好痛,你象二十歲,可是親愛的,我什麼都給了你,你現在要尊守諾言,你說要給我升職,給我一套別墅,給我一百萬美金,現在快點兌現吧。
這位市委書記甩開了秘書的摟,轉身對女秘書厲色厲聲道:
你幹什麼?你瘋了吧?
哈——支子笑,又一個腐敗份子要落馬了。
但是談到腐敗份子太多,又分佈太廣,山之心東一下,西一下,如同遍地的野草,這裡拔了,那裡又長,支子便建議:
何不一個省一個省的搞,細細的,一塊塊的來清理,連根都除掉,慢慢擴展,不是更見成效。
山之心說:
也對,但從哪個省開始呢?
支子說;
就從我們省開始。
山之心說:
你有私心。
支子說:
反正總要從一個省開始。
山之心說:
還包括其他惡人,壞人,不公平的事,災難都一起搞。這樣才真個可還原清平世界。
支子說:
中(他在山東學到了這個字)。
於是他們飛回來,先來到黃崗小山上,商量如何進行,最後說商量什麼,碰到什麼就處理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