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坊村,是個小村。村裡的六小兒對母親非打即罵,已經好多年了。他還沒娶老婆,二十八歲了。怪家裡窮,家裡窮你可以富麼,又沒有父親,母親靠什麼富?本來你還要養母親的呢。一個寡婦,之前生了六個兒女,病死了兩個,還有一個進了城,自身也難保,吃了今天的愁明天的。兩個女兒嫁了,也都窮得可以,餘下六小兒還在家,又不願種地,又不願出去打工,天天一黑就睡覺,第二天九點多後纔起來,又要吃好的。寡婦七十多歲了,還種幾畝地,還揹着幾十斤重的農藥桶去給莊稼打藥水,六小兒卻還打罵母親,真是禽獸不如。山之心和支子來了,訪到了這件事,就找到小六兒。山之心說:
你真不是人,你母親七十多歲了,還要養你,養你也罷,你還打罵她,現在給你兩條路,一條:你跳河淹死罷,省得在世界上禍害別人,二條:你吃我一粒藥丸,就會使你大變,從此你又勤快又忠孝,你選一條。
小六兒睜圓了眼睛,氣洶洶地說:
你們是何方吊人,是來找打的嗎?
山之心豎起一根指頭;
你板得倒它,我們走。
小六兒說;
我用拳頭和你說話,板你什麼指頭。
山之心激他:
你這畜生,打來我看。
小六兒就舉拳去砸山之心,卻象砸在岩石上一般,自己痛得大叫。
山之心對支子說:拖這畜生丟進河裡,既然他自己不願跳。
支子就去拖,卻沒有小六兒力大,山之心說:
用點法力。
支子就心裡意念:我比畜生力大。
果然就拖動了,而且象拖一小捆稻草般輕。
拖到五十米開外的河邊,支子問山之心:
真丟?
山之心說:
丟。
小六兒還嘴硬,說:
你敢。
支子就將他丟下去,嘭的一聲,小六兒頓時不見了。但很快又浮了上來,撲騰着向岸邊游來,他原本會游泳。山之心卻揀一根棍子頂住他。小六兒便怎麼掙扎也上不了岸,時已秋末,河水冰冷,小六兒就大叫:
我吃藥,我吃藥。
山之心說張開口來。
小六兒就一邊在水裡划動一邊把口張開。山之心從地上撮上一小塊泥土,捻成了一粒小丸兒,丟進小六兒的口裡了,然後把他扯了上來。
小六兒就變成了另一個又勤快又忠孝的人,當時村裡不少人都出來看,沒一個幫小六兒的。後來小六兒的母親也聞訊趕來,哭着說:誰在欺負我的小六兒。不想小六兒一身溼淋淋的迎上去,一下跪倒在母親面前,說母親,我以後再也不打罵你了,你就在家歇着,地我來種,衣服我洗,飯也我做,母親我以前對不起你。寡婦也蹲下身抱住兒子,一邊流淚一邊說:
兒子,地還我種,衣還我洗,飯還我做,我知道我兒心裡很苦,娘不怪你,只要我兒心裡高興,你還怎麼樣就怎麼樣。
看得支子也想流淚,對山之心說:
真是一個好母親。
但又擔憂道:
他母親不讓他變怎麼辦?
山之心說:
不讓變也會變。
之後,又去了楊村,又是一個小村。只見一片片白楊林 ,一棵棵苦楝樹,一叢叢小山竹,一行行江南柳,一堆堆稻草垛,一口口小池塘,一羣羣麻雀飛,一隻只鴨子叫。
支子自言自語地說:這個村子很安靜……又那個村子不安靜呢。不安靜的村子不像村子……前年,我們村的春根借了我兩塊錢,不知道忘記了沒有,爲什麼他不還給我呢,想來他是忘記了。我要不要下次遇見時提醒一下他呢。我問又不是,不問又不是,問,人家會說只是兩塊錢麼,這麼小氣,不問,說真的……以爲我掙錢容易嗎。
山之心說:
你嘟囔什麼?
支子忙說:
和樹上的小麻雀說話呢,小麻雀,你望着我,想我給你吃的嗎?沒有。
山之心說:
你忘了我們是來幹什麼的?
支子說:
沒忘,是來打假的,村子後面一排房屋中靠西面的第二,第三間屋裡,有人在造假酒(支子他們怎麼知道的,省略那個過程,後面有些情節也相似)。
山之心說:
你去擺平這點小事,我且坐樹下等你,你也用用你的法術,別到時荒毀掉了。
支子說我也正想多要點這樣的機會,這樣的機會你給的太少。我去也。
來到那兩間房子裡。地上擺滿了茅臺酒,五糧液,劍南春等,一箱一箱,幾個人正在彎腰忙活,見了支子進來,都一併直起。支子說:
你們好沒良心,假酒會傷人,假酒還會死人,你們不知道嗎?拿別人的生命來換錢,你們是蠍子心啊。
沒等支子說完,幾個人奔過來,支子說:
定。
他們就定住了。支子非常得意,不想頭上轟的一聲,支子就倒下了。原來,後面又來了一個人,支子只顧前面,這人悄悄操起一根木棒,重重擊在支子頭上。山之心感覺不對,一步躍過來,只把這幫人打得滿嘴流血,而且全趴下了(山之心只用了凡人之力,要不然,一拳就會透穿人體)。支子晃悠悠站了起來,說我沒喝酒吧,這假酒怎麼聞都聞不得。山之心說你打電話給110,這夥人一定要坐牢。支子終於完全清醒,就掏出手機來打,等兩個小時後,聽到警車的聲音,
山之心才帶支子離開,而那幫人,還沒爬起來。
山之心告誨支子:你顧前也要顧後。支子說顧不了後,只有額上兩隻眼睛。山之心便教他罩身之法:即身體任何一個方位的偷襲都傷不了他,被鋼筋罩着一般。支子多謝了傳授,但不知他學會了沒有。時已天晚,山之心和支子到了另一個村,就在距這個村附近的一塊草坪上,山之心變了一個房子來睡覺。半夜後,有一支強勁的手電光照到了這個房子上,馬上聽得有人說:
這裡怎麼有一間房子,我上次來也沒見。
另一個人說:
不管他,我們今晚是去偷鍾金塊家。
金塊是這個村的首富,養雞又養鴨,賺了一些辛苦錢。
山之心一推支子:
有小偷。
支子醒了,說:
什麼小偷……你去弄就行,讓我睡。
山之心說:
你去試試罩身法。
支子便霍地爬起來,可一摸頭說:
還痛得厲害。
山之心便說:
那我就坐在屋裡搞定他們吧。
大約半小時後,三個小偷扛着東西出來了,山之心從屋裡看得分明,只施法道:
重。
馬上聽得前面的小偷說:
呀,背不動,怎麼象有千斤似的。
後面的另兩個小偷也說:
我們也背不動,怎麼回事?不過一些衣被電視機什麼的,本來也才幾十斤。
他們便被這些幾十斤重的東西壓倒在地上出不來了。
第二天,村裡人發現了這幾個還在呻呤的人。而山之心和支子早收了法術來到了很遠的一塊荒地上的一棵古樟樹下面坐了。支子說仙師,現在中國的城市發展得這麼繁華,爲什麼鄉村還這般落後。山之心說:國家的政策太傾斜,只注重城市,農村不怎麼理會,雖然口裡囔囔,但沒有實質的措施,只表面上做一些文章,還是很短的文章。
支子說:
你怎麼了解得比我還深?
山之心說:
我出來不久就感覺到了,我們神的腦袋,豈你等一千個凡人的腦袋能及的。
支子說:
別吹牛,現在我們人類的探索已到了太陽系之外,我以前講過,我們的宇宙飛船都到了許多星球之上,卻不見你們神仙,所以,我心裡還一直懷疑,有沒有上帝(山之心插嘴:是玉帝),玉帝也罷。天既是你們的,我們人類可自由上下,天也是我們的。
山之心說:
所以你們人類不但無知,還狂妄。上次我也和太白金星談起過這個問題,白仙說,人類再怎麼折騰,也是大人腳下的小孩,玉帝是慈愛的,讓小孩突然跳起摘了個低垂的還沒熟的果子,爲了不敗壞他的興致,就不予阻止。我們的玉帝是仁慈的,但你們就不要覺得無所不能,與神相比,人類充其量不過是一條較活躍的小青蟲而已。
支子說:講你不過,我們還是做我們的事吧。
山之心就說:
瞧瞧,眼下沒有我,你能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