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到了一個建在山下的養豬場旁。養豬場內卻寂然無聲,這不正常,豬叫豬吼,是養豬場的特點、喧鬧會終日不絕的。進去一看才知道,豬場裡的豬都死光了。一對中年夫妻正在架柴火要燒豬棚。而且山之心知道,他們準備跳入火中**,已經各各都喝了一點酒,以便更勇敢些。山之心說你們爲什麼要**呢?男的說你們快離開吧,怕事後牽扯到你們。女的突然哭起來,說:我們也捨不得死啊,我的女兒還在讀大學,她還沒有畢業就會沒有了父母,想到這個我就心如刀割呀,但是嗚——嗚——我們不得不死,我們欠了別人幾十萬的債,我們的豬全部死光了,三百多頭豬啊,那白的黑的,眼看就要出攔了,突然一下子全死了……我們怎麼還得清人家的錢,我們可以不死嗎?
山之心說:可以。
女人便擡起頭來,睜大了眼睛。
而那男的,依然一幅木無表情的臉,他只催促山之心和支子:你們快走吧。
山之心說:這山向南的地方,一棵大楓樹下的洞裡有一窩小野豬,剛出生不到一個月,一共十二隻;再向西邊,也有一個洞,裡面也有一窩小野豬;比山南邊的小野豬還晚生兩天。這窩小野豬有十四隻之多。你們可把它們全抓來飼養,不出兩年,你們的豬場就會重新繁榮了,而且野豬的價格更高,抗病力更強,到時你們不但能還請所有借款,你們家還會很富。
不等山之心說完,女人已迫不及待地問是真的嗎?而那男人仍然只冷冷地說:別哄我們了,你們走吧。
女人卻說:怎麼也要去走一趟,就沖人家這好心,不想叫我們死。好心人,我信。你們是神仙下凡吧?我們可是老老實實,忠忠厚厚,勤勤快快的人,你們是來救我們的?
支子說:他(指山之心)真是神仙,我不是。
山之心便對還在堅決不信的男人說:我可使野豬崽的叫聲傳過來給你們聽。
山之心便向空中一招手,果然山南山西面傳來了一陣陣的小野豬們叫鬧的聲音,那麼真真切切。男人終於擡起了頭。
山之心又說:你們準備好工具速去,我又可使野母豬暫時離洞,不過以後兩頭野豬還會尋到你們豬場來,你們只是驅趕,不要傷害它們,切記。另外告訴你們,那些野豬崽都能啃食物了,別擔心它們斷不了奶。
說畢山之心挾起支子飛了起來,故意讓這對夫妻看到,加強它們對自己的信任。
山之心挾起支子只飛過幾座山就往下降,因爲遠處又出現了一個村莊,降落下來後,支子說(每次都支子先說):仙師,你堪比救苦救難的菩薩,可感天地。但是,爲什麼不救下宋翠清呢?我心裡還散不掉,很不好受。
山之心說:非我不願,是救她不了了。她忠烈之人,辱後難活,也就是說,我救了她,她還會尋死,或者抑鬱成疾,終還是死,明白嗎?
眼前的這個村莊,前面的一排房屋整齊而且粉白,太陽照着它們,一片祥和安寧的景象。然而有人在打一條狗,據狗的主人在一旁自言自語道:這狗多麼忠實,我不在家時,它就一直蹲在門口等我回來,晚上我上廁所,它就跟上我,然後又蹲在廁所門口等我出來。它溫順,卻對夜晚行走的陌生人很兇,汪汪大叫,陌生人不走就不停叫,真是一條防賊的好狗。但是罷,有人出五百元要吃它,五百元可不少,我可以買許多酒喝,買許多煙抽。黑狗我對不起你,但我不會看你被他們打死的樣子,我不忍心。
打狗的人將狗吊了起來——一根長繩勒住了它的脖子,把它掛到了樹上——狗在掙扎着,一條舌頭吐了出來。山之心一施法,使狗勒不死,只是昏過去。半小時後,那幾個買這條狗的人以爲狗死了,就把它放下來。這條狗在地上歇了會,突然想站起來,卻還是站不起,它就爬爬爬,爬到它的主人面前,然後哀求地望着主人,要主人救它。不料它的主人卻對一旁買他的狗的幾個青年人說:快拿棍來,用棍打它。
山之心便使狗站了起來,並施法叫它咬了它的主人一番。當狗的主人鮮血淋淋後,山之心又叫狗逃了——它很快消失於遠遠的路上。山之心對狗的主人說:你沒有良心,你滅絕人性,一條對你這麼好的狗,你卻去賣給別人吃,還假裝不忍心看,你的虛僞,鱷魚的眼淚,可惡之至。
打狗的人本該在狗爬動並咬它的主人的時候就過來再次打狗的,卻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動不了,現在能動了,就來向狗主人要回那五百元錢,也不管正痛得嗷嗷叫的狗主人。
山之心對支子說:
讓他們鬧,我們走。
可是———支子說:那條黑狗去哪裡了呢,它不會又回來吧?
山之心說:
它可能真的再回來,狗太忠於主人了。不過它逃進了無人的地方後,也許會想一想,也就可能不回來了。
支子說:
希望它會想一想。
山之心說:
村那頭還有一個虐待動物者,可惜剛纔忙於救狗,那鵝已經餓死了。
支子問:
什麼鵝已經死了?
山之心嘆息一聲說:
你去了就知道。
原來,這個村的東頭那邊,一個叫勇剛的人,宰殺自家的一隻鵝,殺就殺吧,鵝是家禽,本也是養來吃的。但他卻那麼殘忍,先要試試自己的腳力,想將鵝用腳踢死,好叫妻子說自己有功夫,鵝卻沒被他一腳踢死,還撲騰騰的要逃,勇剛又狠命踢了兩腳,鵝倒是倒下了,卻還沒死,勇剛就上前雙手掐住鵝的脖子,想把它掐死。那鵝脖子長長的真好掐,他把它整個提了起來,幾分鐘後,它還不死,口裡咔咔的發出聲音(善良人聽了會發抖),勇剛罵一聲,放下鵝,然後又揀一塊磚頭去砸鵝的頭,鵝立刻腦袋碎了一半,可口裡還咔咔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勇剛,勇剛有點怕,便拿來一把刀,將鵝的脖子斬斷……
鵝死了。山之心非常憤怒,也怪自己趕來太遲。他大聲對這個勇剛說:
你也和鵝同等感受。
只見勇剛突然捂住肚子,說:誰踢我,肚子疼。
一會兒後他又抓住自己的脖子,說:
誰掐我,我喘不過起來了。
一會兒,他又抱住自己的頭,說:頭痛,頭痛,要裂開來了。
至於勇剛最後給鵝的一刀,山之心忍了忍,沒有讓他感受。山之心還是饒了勇剛的命。但會叫他頭痛肚痛脖子痛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他下不了牀。
又是支子說:
虐待動物是不少人的共病,確實不能輕饒這些人。但是你能碰着的畢竟少,大部分人好運,這個勇剛是倒黴蛋,碰到你他就象遭了一場災。但你的行爲是值得歌頌的。山之心,佛之心——我說些什麼。仙師我跟你說,我們村有個暴發戶,當然在城裡住,去年我在家的一次,看到他學些廣州人,買了一隻猴子,將猴子的天靈蓋揭開,用熱油澆吃猴腦,猴還活的,哎呀,慘不忍睹。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存在呢……
山之心卻不在旁邊,支子轉身才知道。便喊:
仙師,你哪兒去了?
山之心正悠悠坐在一棵樹枝條上晃盪着兩腿,對下面的支子說:
你從沒停過嘴,我且避你,清淨一會兒,但你又擾我心緒了。你說你們村有個暴發戶曾活吃過猴腦,我要懲罰他。帶我去認識。
看見山之心跳了下來後,支子說:
不可,一個村的,他不記恨我一輩子。
山之心說:
看看你又有私心了吧。
支子說:
唉,有些事……還是饒過他那一次吧。
你知道他有幾次?也許你沒看到的還有十次八次。這樣吧,你只報他的名,我來異地懲戒。
支子便報了———終於還是讓正義之光照亮了心靈。
山之心說:
我叫他生意虧本兩年。
……
前面路上站着一隻烏鴉,山之心說烏鴉有心事,便召過烏鴉來。烏鴉過來說:神啊,我在等你,你已懲辦了幾個壞人,也再幫下我們。山之心說講。烏鴉說:我們往南遷徙,天鵝,大雁……途中我們卻被獵槍噼噼啪啪打呀;被網一羣羣的網呀。神啊,這樣下去還有我們鳥嗎?
山之心問支子:你聽懂了沒有?
支子說:自從上次能聽懂那隻甲魚的語言後,就什麼動物的語言都能聽懂了。
山之心說:你說怎麼辦?
支子想了想說:仙師,是你說怎麼辦。你說怎麼辦就可怎麼辦。
山之心說:
你好象有什麼情緒。
支子忙說:哎呀呀,仙師,我能遇見你是我之幸,我能跟你更是我之幸,你把我當朋友,我親見了你的種種法力,更是我幸之又幸。你說我有什麼情緒,你這問的,哎呀你這問的……
山之心說:
那麼,我想讓這隻烏鴉也有法力,它會有鐵樣的嘴,鋼一樣的不折之翼,不死之身,它可保護鳥族。烏鴉,我跟你說:你已經是隻神樣的鳥了,槍打不着你,網纏不住你,你去保護鳥族吧。
烏鴉說:
真的嗎?
山之心說:
不信你啄一下大樹看。
烏鴉就飛向一棵大樹,一啄,樹就立刻破出了一個洞。
烏鴉高興地說:
那我去了。
支子問山之心:烏鴉會怎樣保護鳥族?
山之心說:
啄傷傷鳥的人,抓破網鳥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