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老闆擺擺手，說算了，一肚子火氣不想吃，下次有空再說吧。 再然後，我們跟死胖子就一起走了。 不說別的，反正我們倆身上的嫌疑是徹底洗脫乾淨了，不管以後他懷疑是誰，肯定是懷疑不到我們倆頭上來了。 從醫院裡出來，一直到上了車，我跟死胖子終於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笑得倒還好，但是死胖子卻笑得格外得痛快，笑得格外久。 我說，死胖子，還真沒發現，你這麼能裝，你看你把人家騙成什麼樣了？我都替他感到悲哀。 死胖子還在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我終於是發現死胖子精神有點不對勁，說，死胖子，你這是咋了？ 死胖子笑得輕了點，說，徐爺你就別說我了，你都把人家給廢了，還好意思說我？不過呀，跟你混還真是爽，我雖然是會裝，但是放以前淨裝孫子了，從來沒裝這麼爽。 然後死胖子就說，我也想通了，你就是禍害，想跟着你混，搭你個車出人頭地，就得跟着你一起禍害！就不能想太多！不想當孫子，想跟着你一起當個爺，就得跟你一起禍害！我早就該想通了！ 死胖子一時間忽而特別感慨，就跟我說，徐爺，我從小的時候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絝，爲啥呢，因爲我有個在外地做生意的特別有錢的爹。 但後來，我十幾歲的時候我爹就死了，我也一直沒媽，一個人繼承了一大筆遺產，那個時候我身邊還是圍着一大羣人，整天喊我哥，那時候身邊的小弟都成羣結隊，身邊的妹子更是一天一個，隨便換。 也是那麼吃喝玩樂玩了幾年，然後錢慢慢不多了，別人慢慢就開始不鳥我了。我這纔想明白過來，我沒權沒勢沒爹的，誰也不會鳥我。 趁着錢還沒花光的時候我就想通了，我不能這麼一輩子，要不然錢花光了我就真完了，我就用剩下的錢辦了個公司
，開始學着裝孫子，然後跌跌撞撞這麼混過來了。 我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胖子還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他之前。 死胖子又說，其實吧，那天撞的人是你，這個我當時就認出來了，不過根本不敢承認——我混得不怎麼好，手裡雖然有些錢，但是也沒啥大本事，牛的我惹不起，就只能找找那些軟柿子捏捏。不說光頭和肉山我惹不起，一聽你爹就是禍害，我當時差點就嚇尿褲子了！ 我低聲罵了一句，這死胖子果然是裝的。不過時間這麼久了，而且後來一直處着，也就懶得去怪罪他了。 死胖子又說，認識你，知道你身份之後我就知道你肯定跟我不一樣。你，你爹，你爺爺，還有你祖宗，都是從小沒錢沒啥的，靠自己打出一片天下，走到哪裡都是個禍害，都是個爺們，我當時就想，我要是跟着你混了，我要是在你身上投資，我能不能跟着混出點名堂？ 說着，他擡頭看着我，說，徐爺，你說吧，咱們今晚幹誰去？以後我死胖子就聽你的了？你說砍誰我就砍誰！我不求別的，只求以後不當孫子，或者就跟今天似的，當孫子也能當的痛快！ 瞭解了死胖子的過往，我也就瞭解了死胖子這個人。我輕輕點點頭，說，胖子，行，爲夢想而奮鬥，你也是個漢子，你肯定不會當一輩子孫子的。以後我不叫你死胖子了，你也別叫我徐爺了，叫我板磚，禍害，徐亞天啥都行。 然後，我就說，走吧，咱們也不在這閒扯了，夢想不是閒扯出來是的，是幹出來的，走着！ 死胖子也狠狠點了點頭，說沒錯，那羣龜孫，走着！ 然後我們就駕車走在了路上。 我說，死胖子，咱們這是去哪？ 死胖子說，徐爺，咱們不是說好了去幹那個姓陳的龜孫子嗎？ 我點點頭，說，是去幹他，不過你也得知道地方纔行啊。你知道他在哪
？ 死胖子嘿嘿就笑了，說，這麼多年的孫子可不是白裝的，不用問我都能知道他們在哪。他們不是今天開會嗎？晚上肯定得請領導吃飯，常去的也就那麼幾家。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他們肯定已經吃完飯了，十成十是帶着領導去找玩樂子的地方了。而且今天別的地方都被封了，十成十的是去了他大舅子，也就是剛纔姓張那老龜孫的店去了。 聽死胖子一段話分析地相當透徹，也是說話的功夫我們就已經停在縣城一家不小的KTV門口，死胖子看了一眼那邊停着的車，說，看那輛奔馳，那就是他的車，真在這。 我點點頭，對死胖子一時間有些佩服，這麼多年的孫子果然沒有白當。 不過看着這家KTV，我就開始犯愁了。像這樣的場所，肯定有不少的保鏢打手，防止別人來鬧事，我現在肯定不能直接進去打，否則一羣保鏢招呼上來誰也扛不住。 這該怎麼辦？既然來了，我就不想空手而歸，但是在KTV當中肯定不方便動手，難道我就在KTV門口等着，等着他出來？ 我正這麼想着，就聽死胖子說，行，確定在這就行了，咱們先走。 我說，去哪？ 死胖子說，既然是在這玩，到了晚上肯定得有安排，這都是套路。那時候領導們都喝了不少，肯定不會走遠，而且爲了防止留下什麼視頻證據，他們也不會去那些大酒店之類。 馬路對面那家旅館，裝修雖然一般，不過還算是整齊乾淨，而且是私營的，一般不會開監控。是的，那邊沒監控，然後，嘿嘿，你懂得。 於是瞬間我就真懂了。 如果說之前對於死胖子只是有些佩服的話，我現在真實徹底服了。 我說，行，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咱們到旅館去。 車子停到了一邊，然後我就跟死胖子一起去了旅館——怎麼說起來就這麼彆扭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