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愣着,不知道剛纔的異象從何而來。宋無缺眼中異彩連連,很是深邃,李落看了一眼,兩人皆無言語,宋無缺眼中也沒有什麼失落或是嫉妒,很平靜,也很寧和。
縱劍橫刀,如此看來確有其事了,宋家蟄伏,怕是隱藏的比猜測的還要深。
徐聞達率先回過神來,呼聲不絕,令麾下衙役捕快前去搜捕冒名假扮的男子。李落沒有阻攔,不過就連宋無缺和房千千幾人都沒有動身的意思,便知那男子身法精絕,多半已經找不到了,只是民心暫且不能亂。
徐聞達小心翼翼的向李落靠近了幾步,誠惶誠恐的拱手一禮道:“下官斗膽,敢問……”
李落和顏一笑,道:“徐大人不必多禮,先行善後爲上,少時我去拜會大人。”
“不敢,不敢,應該的,應該的……”徐聞達連聲應是,招呼衆衙役分散人羣,將杜不晦軟禁了起來,又將楊府衆人請到了一邊好生侍奉起來,雖說出了個假王爺,但誰知道眼前這個真王爺有什麼心思。
李落和宋無缺不約而同的望向伏地不起的兩名持劍女子,同命相連,皆成了那名男子的棄子,生死便也無足輕重。司遊倦上前查探了一番,最早被男子丟回來的女子已被鳴鴻刀震碎了心肺,死的不能再死,也不知道能否再入輪迴。而後來那個飛蛾補火的持劍侍女卻還留着一口氣,倒在地上不住抽搐,七竅流血,眼見活不長了。
宋無缺微微搖頭道:“好狠的心腸。”
“好快的應變。”李落接了一句,兩人相視一眼,皆能看見彼此眼中的凝重,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男子一身武學深不可測,江湖上還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位比之李落和宋無缺不遑多讓的年輕高手。
房千千蹦了過來,呼道:“哎呀,你們怎麼讓他跑了。”
李落苦笑道:“並非我與宋公子本意如此,實在是留他不住,他的武功很好,若非宋公子相助,我並無勝過他的把握。”
“咦,有這麼厲害?”
“嗯,很厲害……遊倦兄,快退!”李落眼角餘光瞥見一絲危險,疾呼厲喝道。宋無缺也是臉色一變,暴喝道:“快閃開!”話音未落,兩道刀芒乍現,比之聲音更快三分,一前一後斬向司遊倦身側。房千千嚇了一跳,忙不倏回頭望去,只覺身邊一陣勁風呼嘯而過,身旁的李落和宋無缺不知何時已到了司遊倦身後。李落拉着司遊倦肩頭猛地發力拽向一旁,宋無缺周身殺意瀰漫,長刀倒豎,狠厲絕倫的刺了下去,將那苟延殘喘的持劍女子生生釘在了地上。
李落雙目泛紅,幾欲滴血。司遊倦迷茫的看着李落,伸手摸了摸脖子,入手有一根細滑的絲線不知道什麼時候繞在了頸間。司遊倦拽了下來,連帶着撕下了一小塊肉,疼的司遊倦倒吸了一口涼氣。司遊倦將細繩放在眼前定睛一看,竟是半條通體發紅的小蛇,只有筷子粗細,蛇身已被刀芒斬斷,只剩下連着蛇頭不到三寸長身子,在司遊倦掌中不住的扭動,分外叫人惡寒。
司遊倦忙不倏將半截小蛇丟在地上,捂住脖子駭然叫道:“這是什麼玩意?”
“你的臉……”房千千跑了過來,捂住嘴,瞪大了眼睛驚駭欲絕的看着司遊倦。司遊倦莫名其妙,摸了摸臉頰,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異樣,不解道:“我的臉怎麼了?”
宋無缺壓抑着心頭怒火,咬牙寒聲說道:“交出解藥,我留你一命!”
持劍女子怨毒的看着宋無缺,咧開嘴笑了笑,鮮血順着口鼻噴將出來,連聲咳嗽,喘着氣詛咒道:“同心蛇的毒沒有解藥,你死心吧,我死了,也不讓你們好過,哈哈,別得意的太早,你們都得死,誰也活不了。”
司遊倦看了看釘在長刀上的持劍女子,又瞧了瞧房千千驚恐的眼神,還有李落追悔含怒的神情,愣了愣神,才緩緩開口道:“我中毒了啊。”說完之後,司遊倦就覺一陣天旋地轉,雙腿雙手驟然沒了知覺,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李落抱着司遊倦,悲從中來,方纔已封住司遊倦周身要穴,冰心訣更是不計得失的涌進了司遊倦的奇經八脈,卻還是沒辦法阻止蛇毒擴散。就在房千千驚叫出聲的剎那,司遊倦的臉上已爬滿了數條和那條紅色小蛇一般無二的血線,格外可怖。蛇毒之烈,李落從未聽聞世上還有這樣見血封喉的毒藥,就算當年頤皇后毒殺雲妃時所用的溶血之毒也難及其萬一。
就在剛纔三人說話的幾息工夫,李落和宋無缺只是稍有分心,司遊倦正要去探查持劍女子傷勢之際,一條紅色小蛇從女子口中竄了出來,兇狠歹毒的咬向司遊倦喉間,迅若急電,縱是兩人察覺危險之後各自斬出最快的一刀,卻還是沒有攔下這條紅色小蛇。
李落抱着司遊倦,悔恨不已,怎也料不到活人口中竟然會藏着一條毒蛇,胸中鬱氣難消,只想縱聲長嘯。房千千顫聲說道:“我去她們身上找找,說不定有解藥,你撐住啊。”說罷,房千千惶急的跑去一邊,在死去的女子身上翻找起來。一旁的宋無缺全然不顧世家公子的風度,當着衆人的面搜魂刮骨,欲圖逼迫持劍女子交出解藥。女子慘叫聲不絕於耳,咒罵着,祈求着,狂笑着,卻怎也不肯說出解藥的下落,或許這條同心蛇毒的的確確無藥可解。
“天已經黑了麼?”司遊倦眨了幾下眼,雙目無神,頃刻間便籠罩上了一層血霧。李落沉憂傷魂,竟只能眼睜睜看着懷中的司遊倦聲息漸漸斷續微弱起來,沒有半點施救之策。
“嘿,沒想到闖過了摩朗灘的大風大浪,竟然在陰溝裡翻了船,要是讓樂今知道了還不得罵我個狗血淋頭。”司遊倦灑然笑道,“王爺,日後見着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