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晏英與柳蔭要轉身離開之際,沂鬆的聲音突然傳來,“不要小瞧垚土學院,晏英,垚土在預選賽中的排名雖然在我們之後,那是因爲我們有融靈技的存在。”
“但要論單打獨鬥,我們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若是與垚土交手,要小心他們隊長巖圳的第四靈技,縮地。”
縮地?聽聞這兩個頗爲生僻的字眼後,晏英的內心忽然一動,“這究竟是什麼樣的靈技?和瞬移有關嗎?”
“不是”,沂鬆緩緩的搖了搖頭,起身走到晏英身前,“縮地和瞬移不同,瞬移是一種罕見的空間類靈技。”
“而縮地則更加詭異,它是空間靈技與土屬靈技的融合,就靈技的效果與威力而已,縮地比之瞬移,也惶不多讓。”
“隊長說的沒錯”,袁永輕輕的點了點頭,從旁補充道,“巖圳的縮地,是一種在被對手察覺前,就接近對手的靈技。”
“它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步跨來,讓對手完全感受不到位置的變化,幾乎是瞬息之間,就已經出現在了你的面前。”
“等到你察覺之時,他便已經到達你的身前,而這一瞬間出現在你眼前的樣子,正是由此產生的錯覺而已,對此,你們一定要謹記。”
當晏英與柳蔭重新返回百罹臺時,乾元與垚土的比賽已然開始,見到他們到來之後,赤觀明微笑着朝他們招了招手,“袁恆的情況如何?有沒有什麼大礙?”
“多虧了小英的生命水泡,這纔將逸入袁恆體內的火屬靈力給剝離出來。”
柳蔭揮了揮手,示意赤觀明不用擔心後,隨即擡手指向藥御室所在的方向,“現在那裡已經交給了玉琳等人照顧,相信應該不會在出現什麼大礙了。”
“唉…沒事就好”,赤觀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赤紅色的臉龐也不禁浮現出一抹深深的惋惜,“真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小炫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有改變,與以前相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必及,他原來,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啊!”
小炫?聽到這兩個頗爲親暱的字眼後,晏英的內心忽然一動,“院長,你們…”
“你猜的沒錯,我們是有關聯的,這並不是什麼秘密,焱焰院隊的正副隊長小烙與小炫分別是大哥和六哥的兒子。”
赤觀明似是知道晏英心中所想,緩緩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臂,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晏英的肩膀,“論輩分,他們都是我的侄兒。”
“第二靈技,羽刃。”
赤觀明的話音剛落,一道如潺潺流水般清泠悅耳的女聲在賽場上空突然響起,幾乎是瞬間便將衆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來。
晏英擡頭看時,與雷鳴對戰的,赫然是垚土學院的一名女性獸御師。
女獸御師身後那雙潔白如雪的羽翼疾速震動間,無數根閃爍着亮麗色澤的鋒銳翎羽,裹挾着尖銳刺耳的咻咻聲,朝着雷鳴攢射而去。
“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雷鳴已經連續擊敗了垚土學院的兩名隊員,這已經是第三個了,若能順利將她擊敗,垚土學院就只剩下他們隊長了,不過...”
水瑤溫柔的笑了笑,她的煙眉突然蹙起,起身站到晏英身旁,“不過,就個人而言,我覺得垚土甚至比玉竹還要強,待會你可要小心啊!”
好敏銳的感知力啊,晏英內心暗歎一聲後,寵溺的揉了揉水瑤的頭髮,“你說的沒錯,玉竹之所以能打敗垚土,是因爲他們有着融靈技的存在。”
“但晉級賽着重考驗的是御靈師的個人能力,所以單就這點而言,玉竹是不如垚土的,這是其一。”
“其二,細觀垚土學院衆位隊員的靈力屬性,基本都以土屬或巖屬爲主,與雷屬靈力想比,這種屬性的靈力並不適於攻擊,但卻勝在厚重綿長,很適合持久戰。”
“所以代巍,邢峰,天羽等人才會打得那麼辛苦,而雷屬靈力的爆發力雖強,但對御靈師的消耗也同樣巨大。”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垚土學院是想利用車輪戰來耗盡隊長的靈力,從而到達拖垮他的目的。”
與晏英的判斷相差無幾的是,在對手的壓迫下,雷鳴果然用出了雷鷹幻影,雷鷹幻影的防禦雖然強悍,但在那些密如雨點般的翎羽的不斷攢射下,竟也開始逐漸虛幻起來。
唳…
低沉的轟鳴聲在賽場上空再次炸響,雷鷹幻影在即將潰散之際,突然化爲漫天的雷電炸裂開來。
一道道藍紫色激電自雷鳴周身以及他那早已變成鷹爪的手掌中瀰漫而出,幾乎是轉瞬之間,便將寬闊的賽臺變成了一片雷電的海洋。
雷電不但爆發力強,攻擊速度快,若是不幸被其擊中,其附帶的麻痹效果更是能夠瞬間讓對手喪失戰鬥力。
漫天的激電在將空中的翎羽炸成粉末的同時,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垚土戰隊的那名女獸御師。
哼…,雷電在到達女獸御師的身體之際,一聲不屑的冷哼自其鼻翼突然噴出。
她的手臂揮動之間,左翼迅速的護住身體,右翼卻是出人意料的垂直向下,牢牢的插入賽臺,這正是她的第三靈技,大羽舞。
“她這是要幹什麼?”
“棄權了嗎?還是要以這種方式來抵禦雷電嗎?”
“她的使靈是鴕鳥嗎?怎麼一遇危險就把頭埋進沙子,哇…哈哈哈…”
看着這名女獸御師的奇怪的身姿後,晏英的內心也不禁咯噔一聲,緊接着,一股不好的預感在他的心頭驟然升起,“糟糕,對手把我們研究的很透徹,隊長接下來的處境將會變得非常不妙。”
非常不妙?聽到這四個字後,邢峰的眸光略微一動,然後用力的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解的看向晏英,“不會吧,隊長一直在主動出擊,而對手則在被動防禦,無論我怎麼看,不妙的都是那名女獸御師啊,怎麼可能是隊長?”
不知何時,南宮蘅已經走到了邢峰的身旁,擡手指向名女隊員那光潔如雪的羽翼,“瘋子,小英說的沒錯,你仔細看他的站姿。”
“羽毛不是絕緣體,鳥類之所以能夠安然無恙的站在電線上,是因爲兩腳間的電勢差不夠大,產生的電流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而她現在的做法與這個完全原理相同,雙腳分開,左翼在保護身體不受激電影響的同時,右翼則趁機將電流導入地底,從而儘可能的減少雷電對於自身的傷害。”
風玄清的眉頭微皺,習慣性的把左手大拇指放在嘴脣下面來回移動,進行思考,“不得不說,這不僅是一種極爲聰明的做法,也是一種極爲有效的方法。”
“但萬事都沒有絕對,當電壓產生的負荷大到足以超越她的身體承受範圍時,她同樣也會傷,可以肯定的是,現在他們比拼的,已經不僅僅是靈技本身了。”
“而是心中的信念,誰先倒下,誰就會輸掉比賽,不過,之前的兩場比賽已經消耗掉雷鳴大量的靈力,目前的形勢對他很不利啊!”
雷電來得快,去的也快,頃刻間,那些交錯扭曲在場內的藍紫色雷電,便已然炸裂爲了無數細碎的光暈,最終如輕煙般消散的乾乾淨淨,而雷鳴的身影,也如同這漫天的碎光般不知所蹤。
“終於結束了嗎?看來是我贏了。”
女獸御師在察覺到場內的激電盡皆消散後,如釋重負般的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一直都在竭力的將衝入體內的雷電導入賽臺,但場內的雷電數量實在太過龐大,其強烈的麻痹效果,最終還是使得她的嬌軀劇烈的抽搐起來。
女獸御師用力的展了展痠麻無比的身體,那雙潔白如雪的羽翼在收縮的霎那,突然間只覺得周身一寒。
她擡頭看時,雷鳴那雙雷電繚繞的鷹爪,已然毫無徵兆的停留在了她的額前,雷鳴彷彿只要動一動手指,便能使她命喪於此。
“看來,是我大意了,輸的人是我。”
女獸御師修長的睫毛輕輕的眨了眨,美眸中折射出驚愕與難以置信相互交織的雙重光芒,甚至就連那抹浮現在她臉龐上的勝利笑容,也瞬間凝固了下來,“能否告訴我,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嗎?”
雷鳴重重的搖了搖頭,將放在女獸御師額頭的雷霆鷹爪緩緩收起,“不完全是,其實,我也在賭,我在賭我靈力耗盡的那一刻。”
“不得不承認,你們把我們研究的非常透徹,甚至具體到了每個人的靈技,靈力屬性等層面,但是你們忘記了,靈技是死的,人是活的,御靈師之間的戰鬥模式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多種多樣的。”
“靈力的耗盡也並不意味着比賽的失敗,如果你能在我的靈力耗盡的那一刻就有所行動,這場比賽,或許就是另外一種結局。”
說完這些後,雷鳴便轉身朝着乾元戰隊所在的方向走去。
在與垚土學院的對戰中,代巍率先擊敗了對方一名御靈師,鬱天羽擊敗了兩名,雷鳴則接連擊敗了三名,垚土學院剩下的最後一名,便是他們的隊長,巖圳。
在衆多期待目光的注視下,一名身穿淡黃色服飾的少年從垚土戰隊中緩步走出。
他的年齡似乎要比晏英大許多,瘦削的面龐上密佈着許多黃褐色的雀斑,尖尖的下巴宛如松鼠般,在他衣袍的左胸處,繡着一副嶙峋怪石的圖案。
圖案的左下方,是垚土學院四個土黃色的大字,右下方則分別是他的名字與職位,隊長巖圳。
當巖圳與晏英踏上賽臺的那一瞬,賽場的氣氛開始變得熱烈起來,幾乎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落在了他們倆人的身上。
因爲觀戰的衆人都知道,真正的暴風雨馬上就要來臨。
“雙方隊員向前行禮。”
在裁判的示意下,巖圳與晏英開始朝着對方行交手禮,這是御靈師在比賽前的基本禮儀,“給你們一分鐘準備時間,一分鐘後,比賽開始。”
雙方在行完交手禮之後,巖圳手背上的使靈印記猛的一閃,一層灰褐色光芒自其周身燦然勃發,“巨地穿山甲,融合。”
他那矯健的身軀猶如充氣的氣球般急劇膨脹的同時,片片細密的灰褐色鱗片自其額首處不斷向下延伸,幾乎是眨眼間,便將他整個人都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只留下了眼睛,雙手以及雙腳等部位。
目光從巖圳的身體上徐徐掃過,晏英的靈魂寫照眼在開啓的同時,他的內心已然有了一個大致的預判,“巨地穿山甲?難道他的使靈是穿山甲之類的靈獸嗎?”
“不但擁有能夠瞬間到達對手身旁的靈技,而且又具有如此強悍的防禦力,這難道就是垚土戰隊隊長的真正實力嗎?”
“獸御師,巖圳,請指教。”
正當晏英心思電轉之際,巖圳的雙腳在賽臺上略一錯動,幾乎是轉瞬之間,緊攥的鐵拳便已到達晏英身前,這正是他的第四靈技,縮地。
好快,這真的只是移動而讓人產生的錯覺嗎?
面色平靜的感受着那股迎面而來的狂猛風壓,晏英內心驚歎一聲後,斜側的身體堪堪躲過巖圳那隻碩大的拳頭。
巖圳那沙包大的拳頭所攜帶的強烈的鋒銳勁氣,切割的他的臉頰都隱隱作痛。
“那是?”
“剛纔那是什麼?你…你看清楚了嗎?”
“錯覺,是我的錯覺嗎?幾乎是一瞬間,便到達了對手面前。”
就在賽臺周圍響起的那些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中,巖圳的拳頭已經接連砸出去了幾十次了,並且出拳的時間一次比一次短暫,出拳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捷。
甚至就連出拳的力道,也一次比一次剛猛,幾乎每次都是第一拳打出之後,第二拳緊密相連,絲毫不給對手半分喘息的機會。
晏英的身體在盡力躲避着那些密如雨點般的拳影的同時,赫然發現,巖圳的腳步踏出的都是一些線條單一,簡潔明快的直線,而非曲潤圓滑,複雜多變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