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晏英而言,此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隨着這些森寒徹骨的,魂力的涌入,晏英周身的血液,開始流通不暢,他的手腳,也逐漸變得麻木,渾身上下,更是有種虛脫般的感覺。
晏英的靈魂防線,在艱難的抵抗着,這道森寒的靈魂氣息的同時,內心也不禁大爲駭然,“好強,這就是十八兇靈的實力嗎?”
“僅僅只是一道靈魂氣息,便能讓人,有種置身冰川雪原,靈魂即將被凍結的感覺”
“這種融合了冰屬氣息的靈魂威壓,甚至比擁有着魔紋八角的,靈魂寫照眼的妍辰長老,還有強上幾分”
巨浪獨角鯨的那道,在晏英的靈魂深處,摧殘肆虐的靈魂氣息,使得晏英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甚至連掙扎,都變得不可能。
這種恐怖的靈魂威壓,讓他充分認識到了,自身實力的不足,他那引以爲傲的靈技與魂技,在真正的強者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惡寒,很快便在晏英的周身,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堅冰。
在陽光的照射下,向外閃爍出千絲萬縷,森寒徹骨的寒芒,而他的身體,也在這層寒冰的覆蓋下,迅速化爲了一尊晶瑩剔透的冰雕。
冰雕內部的晏英,甚至連根手指頭也動不了。
不知不覺間,晏英的四肢,已然開始麻木,身體也漸漸的失去了知覺,再也感受不到周邊的情況,唯一能夠感受到的,也只有那道,肆虐在他靈魂深處的徹骨寒意。
察覺到了晏英身體的變化後,水瑤的臉龐,不禁浮現出一抹濃濃的擔憂,想要前去協助,但她卻不怎麼精通靈魂之力。
無奈之下,水瑤只得將視線,投向了身旁的尉遲迥與水曦大祭司,“阿孃,尉遲老師,小英他…沒事吧?”
此刻,不僅是水瑤,就連銀鱗靈鮫,鮫織,贔屓等,也都察覺到了晏英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寒意,一時之間,衆人的視線,也都齊刷刷的落到了水曦與尉遲迥的身上。
目光從女兒那焦急萬分的,嬌顏上徐徐掃過,水曦的聲音中,也透露出了一抹深深的無奈,“他們現在進行的是靈魂的激戰,外人無法介入,我們能做的,就是相信他”
恍惚之間,晏英只覺得,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消失了,他的意識,也逐漸變得模糊,隱隱有着一種,想要沉沉欲睡的感覺。
就在他要完全淪陷之時,一絲溫暖柔和的銀白色光芒,從他體內的穆珠中散發而出,讓他的心神立時清醒了過來。
而肆虐在他靈魂深處的,那道森寒的魂力氣息,則在這道聖潔光芒的照射下,如同冰消雪融般,消失不見。
咔嚓嚓…,清脆的聲音在半空中陡然響起,緊接着,一道道縱橫交錯的細密裂痕,在晏英周身的冰層上四散蔓延。
在衆多難以置信的,目光的注視下,覆蓋在晏英周身的寒冰,竟如同破碎的鏡面般,炸裂開來。
巨浪獨角鯨在感知到了,晏英靈魂深處的,那股冰寒魂力,在與自己失去聯繫後,鮮紅如血的左瞳,不禁流露出一抹難以置信的光芒,“咦…這是靈魂寫照眼嗎?”
“小子,你的身體有古怪,竟然能夠破解的了我的靈魂凍結”
就在巨浪獨角鯨驚歎莫名之際,贔屓背上的豎碑,竟然開始凌空翻轉起來。
翻轉的碑身在半空不斷分裂,由一塊分裂爲了兩塊,在由兩塊分裂爲了四塊,頃刻間,便分裂爲了十六塊。
十六塊碑身,分別按照九宮八卦中的,內八卦與外八卦,這兩種截然相反的陣勢,懸浮在贔屓的上空。
目光從那兩排嚴陣以待的豎碑上徐徐掃過,晏英的心神在仔細感知之下,也不禁陡然一驚,“這…這些豎碑都是實體,而絕非是虛幻的分身,這怎麼可能”
似是清楚晏英內心所想,水曦大祭司微微一笑後,隨即向他仔細的解釋,“對於十八兇靈而言,沒有什麼不可能”
“贔屓的分身和你的幻影分身很像,沒有重量,但攻擊卻很重,每一個都不是實體,但同時又可以說,每一個又都是實體”
“它不會像別的分身那樣,被輕易的打散,而且也無法使用魂力,來進行分辨和感知”
“射石飲羽”,低沉的爆喝聲在贔屓的口中陡然炸響。
在這道滾雷般的爆喝聲中,十六塊厚重的豎碑,恍若劃破長空的流星,攜帶着凌厲的破風勁氣,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着巨浪獨角鯨的身體電閃而去。
“又是射石飲羽嗎?贔屓,你就不能翻出點新花樣?爲什麼總是這一套”
巨浪獨角鯨不屑的嗤笑一聲,又一道粗大的水柱,自其頭頂的鼻孔,噴射而出。
水柱在噴射的過程中,也同樣分爲了十六道,晶瑩剔透的水波利刃,分別迎向了這十六塊,破空而至的厚重豎碑。
轟…,刺耳的轟鳴,伴隨着洶涌的波濤,在翻滾咆哮的海面轟然響起。
只不過,令晏英等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十六道鋒銳的水波利刃,竟然會在同一時間,沒入這十六塊豎碑的碑心,並將這些厚重的豎碑攔腰截斷。
切面處,光滑如鏡,甚至連一絲切痕,都沒有留下。
瞧着眼前的這一幕,一道驚駭莫名的聲音,在晏英等人的內心驟然響起,“好強,僅僅只是一擊,便能如此輕描淡寫的,化解了贔屓的攻擊,這就是巨浪獨角鯨的實力嗎?”
寒冰靈力,在尉遲迥的體內徐徐流轉,頃刻間,便在他的身後,凝爲了一對閃爍着熠熠寒芒的冰晶羽翼。
尉遲迥的腳掌,在贔屓的背殼上猛的一踏,便直奔巨浪獨角鯨的鼻孔而去。
巨浪獨角鯨不僅實力強勁,周身的皮膚更是堅逾鋼鐵,防禦力異常的驚人,遊弋在海洋的它,絕對可是算得上是一座,堅不可摧的巨型堡壘。
如果說,這座深海堡壘還有什麼弱點的話,那便是,位於它頭頂上方的鼻孔,除此之外,幾乎再無任何弱點可尋。
與其它海靈獸不同的是,巨浪獨角鯨並非是用腮呼吸,而是用肺進行呼吸,它們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浮出海面進行換氣。
所以,在它們進食完畢,或者浮出海面進行換氣時,都會向外噴出許多形狀不一,大小各異的水柱。
然而,水柱的噴射並不是連續不斷的,而是間歇性的,水柱一經噴射,便不會再次進行噴射,而是要相隔一段時間,纔會進行噴射。
贔屓之所以會用出射石飲羽,就是想要誘使巨浪獨角鯨,再次用出水壓噴射,以便尉遲迥能夠在巨浪獨角鯨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際,攻擊它的鼻翼,從而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哼,真是鹹魚入海,不知死活”,巨浪獨角鯨在察覺到了尉遲迥的企圖後,憤怒的咆哮一聲,扇狀的尾鰭在向上揚起的同時,碩大的鯨目,流露出一股滔天的殺意。
“水流裂破”,巨浪獨角鯨的的尾鰭,在蔚藍的海面上猛的一甩,頃刻間,無數道密如雨點般的新月狀水弧,盤旋交錯的,朝着迎面而來的尉遲迥襲去。
面對着這些,鋪天蓋地而來的凌厲水弧,尉遲迥彷彿閒庭散步般,並沒有絲毫的驚慌,而他那漆黑的瞳孔,依舊如同那幽不見底的寒潭古井,沒有泛起絲毫的波瀾。
寒冰羽翼在拍動的同時,尉遲迥手中的碧水劍,在身前旋轉一圈後,流轉在劍身的靈力波動,迅速幻化爲了一面寒光流轉劍輪,爲他抵擋住了,水流裂破的大部分攻擊。
藉助着俯衝而下的身形,尉遲迥幾個閃掠之間,便已飛至,巨浪獨角鯨的頭頂上方。
青碧色的劍身,在他的身後拖出一連串淡淡的殘影后,直奔巨浪獨角鯨的鼻孔而去。
噗…,巨浪獨角鯨周身的皮膚,雖然堅逾鋼鐵,但頭頂的鼻孔,卻依舊是柔弱無比,鋒銳的劍身在沒入它鼻孔的剎那,殷紅的鮮血,如同噴泉般爆涌而出。
與巨浪獨角鯨那龐大的體型相比,尉遲迥與碧水劍,無疑就像是隻微不足道的螞蟻,但是,即便是弱小的螞蟻,如果能夠充分發揮出,自己的優勢,也足以咬死,強壯的大象。
吼…,震耳欲聾的痛吼聲,在巨浪獨角鯨的口中接連爆出,劇烈的疼痛,使得它的身體,瘋狂的翻滾起來。
鯨軀在翻滾的同時,恐怖的能量波動,如洪水般不斷自其體內噴涌而出,毫無疑問,它正試圖用這種方式,將尉遲迥與碧水劍甩飛出去。
翻滾的鯨身,在海面掀起了千重巨浪,爆涌而出的鮮血,似乎要將蔚藍色的海洋染紅。
劇烈的掙扎,不但沒有將尉遲迥從它的背上甩飛,反而使得它鼻孔的傷口,越來越大。
“使靈,融合”,斫水妖刀在身前輕輕一揮,水曦大祭司手背上的使靈印記,突然亮了起來。
磅礴的靈力波動,在順着這枚使靈印記,傾瀉而出的同時,一聲清脆的燕鳴,自遠處的天際,陡然響起。
隨着這道燕鳴的不斷接近,一隻體型碩大的陰影,快速的閃掠至晏英等人的身旁,晏英等人擡頭看時,正是水曦大祭司的使靈,尖尾雨燕。
雪白的藕臂,在水曦大祭司身前緩緩舒開,尖尾雨燕在與她融合之後,水曦大祭司周圍的空間,逐漸開始黯淡下來。
薰褐色的羽翼,在水曦大祭司的身後徐徐舒展,使得她那清麗的面容,頓時多了幾分莊嚴與肅穆,周身的氣勢,更是如同怒濤般翻涌起來。
斫水妖刀在身前輕輕一揮,一股潺潺的水流,自狹長的刀身上傾瀉而出,頃刻間,綿延的淡藍色水流,便在水曦大祭司的身前,流轉爲了一頭仰天咆哮的水龍。
雙翼在身後徐徐拍舞,水曦大祭司的身形,彷彿點水的蜻蜓般,在海面的波濤上輕盈點動,幾個閃掠間,便已駕馭着那頭扶搖直上的水龍,來到了巨浪獨角鯨的頭頂上方。
作爲水曦大祭司的使靈,尖尾雨燕擁有着飛行,水,風這三系的特徵,斫水妖刀在掌心輕靈一轉,呼嘯的狂風,便已聚集到了鋒銳的刀刃之上。
連同着那頭嘶吼連連的水龍,一起朝着巨浪獨角鯨頭頂的鼻孔,俯衝下去,這正是她的第四靈技,風捲水龍。
尉遲迥與碧水劍的攻擊,早已使得巨浪獨角鯨痛苦不已,而這頭裹挾着狂風的咆哮水龍,更是使它,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險。
龐大的身形,在瘋狂甩動的同時,它那扇狀的尾鰭,在海面猛的一拍,狠狠的抽向了,那頭俯衝而下的水龍。
轟…,在衆多震撼莫名的,視線的注視下,巨浪獨角鯨那條巨大的鯨尾,毫無懸念的抽擊在了兇威赫赫的水龍身上,頓時在海面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翻卷天際的海浪,猶如一把銀白色的利刃,似是要將整個水之區,劈爲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