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青峰的副院長,櫻姬的實力他們是知道的,可令他們始料未及的是,櫻姬不僅敗在了一名實力遠不及己的少年手中,而且還是如此的悽慘,甚至就連使靈都被其焚燒殆盡。
此刻,不僅是她,就連與雷橫,妍恆激戰的暗黑魔螂,佝僂老者的視線也都投向了晏英,滿臉的難以置信,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與他們一同前往千尺塔,執行千尺崩潰計劃的衆人中,千尺龍鱷已亡,風錦,墨迪相繼被重創,青虎也被火焰藤蔓死死的束縛在內,而被他們給予厚望的櫻姬,也敗在了他們身前,念及此處,暗黑魔螂與佝僂老者的臉色,更是被一層寒霜所包裹。
“怒火實質化,這怎麼可能?”怔怔的凝視着晏英周身的熊熊烈焰,赤熔的嘴角也有些不受控制的顫動起來,“怒火外放,猶如實質,竟能讓怒火以實質化的形式顯現出來,真沒想到,他竟然能做的這種程度”
吼…,驚天動地的獸吼在半空陡然炸響,隨着佝僂老者手指的點動,無數妖異的赤芒自血如意的頂部噴薄而出,如同貫日長虹般卷向了青虎的身軀,矯健的虎軀猛的一震,掙脫了火焰藤蔓束縛的青虎,縱身朝着晏英的方向撲了過去。
龐大的虎軀在露天看臺留下了一道急劇壓迫性的陰影后,幾個閃掠之間,便已撲至晏英身前,不過,令人感到驚愕的是,青虎並沒有立即進攻,隱隱之間,似乎還有着一種後退的趨勢,明黃色的豎瞳中更是流露出驚疑不定的光芒。
不知何時,一道淡金色的虛幻身影,在晏英的身後悄然顯現,虛影身高丈餘,渾身向外散發出霸道、肅殺的氣息,最爲引人矚目的是那雙寒潭古井般的眼睛,沒有絲毫的情緒,有的只是漠然,對周圍的一切的默然,一種高傲冷酷到極點的漠然,漠然的深處,是平靜到極點的瘋狂,大有幾分睥睨天下、唯我獨尊的感覺。
這道身影在出現的剎那,一團暗黑色的光影便以晏英爲中心,呈半球狀向外驟然擴展開來,瞬間便已囊括了接近半個露天看臺,凡是被這團光影所籠罩的人,身體的重量無一例外的陡然暴增,都有着一種彷彿陷入泥沼般的感覺。
青虎的巨軀,更是死死貼在了地面,宛如待宰的羔羊般瑟瑟顫抖起來,完全沒有了剛纔的囂張跋扈與不可一世。
瞧着眼前的這一幕,暗黑魔螂和佝僂老者的眼底深處也不禁浮現出一抹慶幸的光芒,若非自己當機立斷,在那團光影出現之際及時逃離,恐怕現在也會和青虎一樣,被人按在地面上摩擦。
不過,慶幸歸慶幸,就在他們暗自慶幸之際,這道身影就已經將赭鱗古槍攝入手中,赭紅色的槍身在空中猛地一震,兩道新月狀的光弧自槍首電射而出,分別朝着暗黑魔螂和佝僂老者的方向襲去。
光弧在的暗黑魔螂和佝僂老者的瞳孔不斷擴大,幾乎是眨眼間,便由尺餘擴大至丈餘,甚至還有種持續擴大的趨勢。光弧來的太快,猝不及防之下,以至於暗黑魔螂和佝僂老者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光弧一閃而過,鋒銳弧刃在與他們的身體接觸之際,暗黑魔螂的左翼以及佝僂老者的右臂瞬間便被切割下來,甚至沒有發出半分聲響,片刻之後,他們的身體這才反應過來,殷紅的血液順着平整光潔的切面爆涌而出。
“真的假的?”
“是我看錯了吧”
“這…這怎麼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
相同的聲音在衆人的內心幾乎同時響起,此刻,不僅僅暗黑魔螂和佝僂老者,就連剛纔與他們激戰的雷橫和妍恆,也都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巴,滿臉的難以置信,現場甚至有不少人都已經在內心暗自進行比較,若換做是我,在剛纔的那奔雷閃電的一擊是否能夠接的下來?
“除惡務盡,快去擒住他們,不要讓他們跑了”,千峰的話語,猶如一道驚天的炸雷般,使得處於震驚狀態的衆人立時清醒了過來,片刻之後,衆人盡皆朝着暗黑魔螂和佝僂老者的方向奔掠而去。
轟隆隆…,似乎是在迴應,又似乎是在挑釁,千峰的話音尚在空中飄蕩,低沉的悶響在半空陡然響起,緊接着,寬闊厚重的露天看臺陡然急劇晃動起來,道道碗口粗細的裂痕在露天看臺縱橫蔓延的同時,洶涌澎湃的激流自裂縫中噴薄而出。
不過,令衆人感到詫異的是,這些激流並沒有像衆人想象中的那樣傾瀉而下,反而猶如龍捲風般疾速旋轉,須臾間,便在半空形成了一個急速旋轉的旋渦,而在那渦流的中心,一道深灰色的虛影逐漸顯現。
黑褐色的手臂在水面上輕輕一擺,那道虛影的身體便由旋渦中心漸漸浮到了水面,居高臨下的俯視着衆人,直到此刻,衆人才看清了這道虛影的真正面目。
虛影通體深灰,體形頎長,深灰色的身體上,散佈着些許灰白色的圓斑,細密的銀鱗向外閃爍出點點耀眼的光芒,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前額,暴起的前額彷彿像是一把遙指天穹的利劍。
他的頭頂以及手臂兩側,各有着一片向後延展的青褐色鰭片,與其背部的刀狀脊鰭共同連成了一條貫穿周身的鰭線,看起來頗爲詭異。
目光從這道虛影的身上徐徐掃過,晏英在內心驚呼一聲後,似是想起了什麼,他的臉色也急劇變換起來,“糟糕,這…這難道就是有着刀脊劍吻之稱的臥劍之薊?”
“真是奇怪,臥劍之薊生性兇殘,速度快捷,更兼擁有着水,土雙重屬性,水陸兩棲的它們,甚至就連一些體型比它們大的水屬靈獸輕易也不願招惹,它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就在晏英心思電轉之際,衆人紛紛朝着臥劍之薊釋放出了自己的靈技,只不過這些靈技尚未靠近臥劍之薊的身軀,便已然被疾速旋轉的旋渦給原封不動的反彈出去。
冷冷的掃視了穆靈一眼後,臥劍之薊的身形又重新隱入到了旋渦之中,連同暗黑魔螂與佝僂老者一起消失不見,只留下了那一個個在露天看臺上目瞪口呆的衆人。
噗通…,就在臥劍之薊的身影消失不久,晏英只覺得眼前一黑,他的身體在也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穆靈的靈技雖然強悍無匹,但對晏英的靈力消耗也同樣巨大無比。
在加上他之前使用千尺青碧塔替衆人解毒,體內的靈力早已消耗殆盡,只不過是憑藉着內心那股永不言棄的信念,這才使他苦苦支撐到現在。
如今強敵已去,內心的放鬆使得晏英在也支撐不住,只覺得身體陡然一沉,便昏昏沉沉的向後倒去。就在晏英的身體即將倒地之際,一道清癯飄逸的身影在他身旁悄然顯現。
花白的銀髮,淡紫色的眼眸,略顯消瘦的臉龐上滿是熠熠的神采,此刻正用她那僅剩的一條手臂穩穩的接住他的身體,正是他的奶奶,杏林聖手晏嵐。
晏嵐的出現,使得木荀,杜雯,雷橫等人大爲欣喜,欣喜之餘,也都有些不明所以,他們也很不明白,爲什麼消失已久的杏林聖手會在這個時段突然出現。
杏林聖手之名,在場的很多人都聽說過,但真正見過晏嵐本尊的,卻也只有木荀,雷橫等寥寥數人,畢竟,她隱退的比較早,在大陸百族與獨角複眼,金瞳魔蛇王的一役後便在無蹤跡。
而雪飛鳳與風玄清也只是在機緣巧合之下,經由晏英的引薦,這纔有幸見識到傳說中的杏林聖手,併爲她清除了那些潛藏在她體內的,讓她痛不欲生的蛇毒。
對於晏英在乾元學院所發生的一切,晏嵐雖然沒有直接現身指點,但卻一直都在暗中觀察,因爲她知道,雛鷹只有自己展翼才能更早的高飛,所以她選擇了信任。
而晏英也沒有讓她失望,除了穩步提升自己的實力之外,他還將自己的契約天青鬼藤,成功的進化爲了四階的淡金鬼藤,最後更是帶領乾元戰隊過關斬將,問鼎全大陸少年御靈師御靈爭霸大賽的總冠軍,這些事情,晏嵐全都知道。
事實上,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暗中調查並收集有關獨角複眼王,以及金瞳魔蛇王的相關資料與情報。早在她在爲雪飛鳳解決殘存在其體內的金瞳蛇的蛇毒之時,便敏銳的感知到了封印的鬆動,以及衆多惡靈與兇靈們蠢蠢欲動的跡象,而調查的結果,也令她大爲驚訝。
獨角複眼王與金瞳魔蛇王在快速恢復自身實力的同時,還不斷的縱使手下與墮御師們相互勾結,暗自密謀着一個針對千尺塔的計劃,而這個計劃的名稱便是,千尺崩潰。
千尺崩潰計劃的首要目標,就是要摧毀木之區御靈師們的精神支柱…千尺塔,然後等到獨角複眼王與金瞳魔蛇王的實力徹底恢復之際,在依次將各區的御靈師們一網打盡,進而統御全人類,最終達到靈獸與兇靈共掌天下的目的。
強敵退卻,正當晏英等人準備返回各自的住處進行調息之時,一道淺藍色的倩影,卻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雪飛鳳返回住處的必經之路上。
聽到了雪飛鳳的腳步聲後,這道身影方纔轉過身來,雙臂抱於胸前,冷冷的打量着她,“你就是擁有者鳳凰使靈的雪飛鳳吧”
雪飛鳳擡頭看時,說話的正是一名少女,從遠處觀看,這名少女的容貌,隱隱之間,似乎與風玄清有着幾分相似,印着青鸞圖案的淺藍色裙袍,將她那窈窕有致的身姿曲線,展現得淋漓盡致。
隨着腳步的接近,雪飛鳳這才發現,這名少女的外表頗爲冷豔,嬌嫩的耳垂上吊有着綠色的玉墜,微微搖動間,發出清脆的玉響,新月狀的柳葉細眉,眉梢朝着兩側斜飛入鬢,似勾非勾的細薄脣角,更是給人一種似是譏誚,又似是嘲諷的感覺。
面對着眼前的這位身份不明,充滿敵意的少女,雪飛鳳還是很有禮貌的點了點頭,“沒錯,我正是雪飛鳳,請問,你是?”
“我是風玄清的表妹,風玄澄”,少女擡了擡她那狹長的眉毛,冷冷的打斷雪飛鳳的話語,“我們從小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今天之所以會親自前來,就是想要告訴你,不要在繼續糾纏我表哥了,他是現任風御之子,也註定是要成爲下任風御的人”
“如果他要成爲風御,就必須與我聯姻,只有這樣,象徵着風御身份與地位的定風珠,才能交給他,否則的話,若是沒有我的母親與我們家族的支持,他就絕無繼任風御的可能”
“雪飛鳳,我和我的家族,能爲他成爲下一任的風御,掃清障礙,提供助力,你呢?你能帶給他什麼呢?識相的話,趁早主動離開吧,他絕不是你這種平民丫頭所能高攀的起的”
風玄澄的傲慢,無疑極大的刺激了雪飛鳳的自尊心,讓她甚至都覺得身心都受到了侮辱,“如果我不呢?母親曾經教導過我,生活其實也很簡單,喜歡的就要爭取,得到的就要珍惜,失去了就忘記”
“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情之後,就要堅定不移的去完成,努力的去爭取最好的結果,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
“我覺得,生活如此,愛情更是如此,只要是選擇在一起,就一定要義無反顧,不管受到了多大的壓力,多大的衝擊力,也一定要在一起”
“因爲愛情是自己的,不是別人的,自己做主,纔是最美好的,自己的愛情,若是任由別人主宰,那是何等的荒謬”
“另外,你和玄清之間,要是真的有着那麼強烈的羈絆的話,那就堂堂正正的在一起,又怎麼樣呢?又心虛什麼呢?又何必用利益去進行取捨與交換?你之所以對我展現出如此強勢的態度,其實,內心是在害怕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