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攤牌

傻妞輕輕搖晃她的身子,喉嚨裡發出嗚嗚啦啦的聲音。

志成癱坐的地上,無力的捂着臉痛哭。

只有阿俊一如既往的環胸靠在門邊。

屋內無力絕望的氣息流竄蔓延,摻雜着屍體的冷意,更讓這個世界變得灰白不堪。雨水順着屋檐滴答滴答的落下,砸落在青石板的縫隙裡,沿着青苔的紋路在街道上匯成一條小河,偶爾有趕路的旅人撐着一把油紙傘匆匆走過,踏起飛揚的水花,這個時候的古道,因了秋雨是沒有多少人的,到處透着白茫茫的霧水,顯得寥落而久遠的靜謐。

停雲一直悶坐了許久,晚風走街串巷的吹了進來,攜帶着蒼蒼雨意,快到晚飯時間,青石板路面上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三五個軍步走了進來。

爲首的自稱軍醫身邊還帶了一個布衣仵作,聲稱被蔣寒洲派遣來調查此事。

停雲冷眼看着他們一番檢查比對,最終得出的結果是和小幽要比五兒早死三天,五兒和六兒死亡時間不超過24小時,之所以全身紫黑,是被人暴打凝淤所致,也就是說這兩人是被活活打死。

停雲的心瑟抖了一下,和小幽死的早不奇怪,奇怪的是屍體一直等到今天才送來,想必是在等人抓五兒和六兒回來吧,蔣老夫人的用意無非是一併清理乾淨給她送來,殺殺的威風,重創她的根基。

這些人辦事效率很高,檢查完屍體,便派人去了警局調查小蘭的貼身丫鬟,很快的,關於小蘭之死的疑點被抽絲剝繭了出來,從小蘭診脈的藥店着手,不過一個時辰,便秘密調查出了小蘭把完脈離開後,便有人去藥店詢問她的身體狀況,而這詢問的人——是蔣家二少爺,蔣歐陽。

停雲渾渾噩噩的聽着,耳邊一直嗡嗡作響,那些人詳細的彙報,讓她忽然煩不勝煩,她不想再聽下去了,這些她都知道,在看到小蘭慘死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也就在這一瞬間,她忽然感覺,查到了真兇又有什麼用呢?蘭兒回不來了,六兒這孩子再也回不來了。

不知道那些人什麼時候走的,只知道入夜的時候,阿俊關上了店鋪的門,傻妞和志成熬着夜守着她。

停雲笑着讓他們都回房,經不過她再三催促,志成和傻妞只想讓她一個人靜靜,各自沉重的往廂房去了。

等他們都退下了,停雲方纔緩緩收起了神情,關了燈,有些疲累的順着凳子坐在了地上,摸索着握住了小蘭冰涼的手,忍了一天的眼淚終於在黑暗中大顆大顆的掉落,她大口大口的,胸腔窒息的炸裂一般,撕心裂肺的疼。

爲了復仇,爲了武漢的家人,她失去了錦縣另一半的家人,到頭來,什麼都沒有,這雙手什麼都保護不了,什麼都抓不住。

她握緊了小蘭的手,猶記得她給她的溫暖和安穩,給她的生機和可能。

可現在她指尖的溫度那麼涼,有什麼東西從指間溜走,再也回不來了。

停雲緩緩躺了下去,抱住小蘭的屍體,將臉深深的藏在她的肩窩處,許久都是麻木的面孔,忽然有那麼一刻,淚水猝不及防的翻出了眼眶,眼淚濡一大片,她開始顫聲痛哭,哭聲被剋制的喉嚨裡,嗚咽被生生吞入腹中,悔恨如海浪衝刷着她的身體,讓這長夜煎熬如沸騰的水,烹煮着她的心,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是她的大意和疏忽,讓人有機可乘。

六條命,再加三條,這場復仇,已經奪走了九條命。

她忽然怕極了,拼命的抱緊小蘭,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她害怕失去,害怕面對明天,害怕生離死別,害怕一個人,害怕復仇,害怕廝殺,她更緊的聚攏小蘭冰冷的身體,想要汲取熟悉的溫暖那般,“不要走……”

太多的害怕讓她迷失在這個雷電交加的夜裡,淚靜靜的淌着,哽咽滑動在喉頭,內心深處翻涌的悲傷沖淡所有復仇的憤恨,只那悲傷和難過愈演愈烈,漫漫淹沒了她,像是溺水的人,不斷的下沉,卻又拼命的想浮出水面,她不想復仇了,不想有誰再死在她的手上,不想了……再也不想了……

一個聲音在腦海中響起,“艾停雲,你這就放棄了?那蔣氏母子還高枕無憂的過着小日子,你不過解決了他們幾個丫鬟嬤子,對他們毫無影響,你想想你自己,你死了父親母親,死了三個姐姐!”

停雲搖頭,喃喃自語,“老姑奶奶和吳嬤嬤也死了,我不該利用她們,不該逼死吳嬤嬤,不該……”

“呵,那兩個老傢伙死了對蔣家母子有影響嗎?沒有,你是替蔣家老東西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停雲流着淚,用力搖頭,將內心深處掙扎叫囂的心魔驅散,這樣是不對的,以命抵命是不對的!她無聲的嘶吼,仇恨的魔怔散去,只剩下一腔難以名狀的痛苦和悲傷。

她更緊的抱住小蘭,想要抱住過去善良的自己,猶記得閨中時,二姐殺條魚,她都能淚目跺腳,如今奪去一條人命,反而沒有當初那樣純粹的憐憫,是她變了,還是時間變了,亦或者世道變了。

渾渾噩噩的夢中,她彷彿夢到了魏家小院,夢見了父親和母親在二樓相敬如賓的吃茶,二姐躺在大槐樹下的鞦韆上,大姐和三姐討論着一件衣服的款式,而她野孩子般在樹上,眺望不遠處的院落裡看書的鄰居家小哥哥。

夢是又甜又美的,安穩溫暖,攏着陽光的昏黃,匯聚成記憶的河流,流淌在歲月的中央,綻放在她迷茫的心間。

第二日一早,志成來到前堂的時候,發現停雲與那幾具屍體並排躺着,心下大驚,“雲姐!雲姐!”

聽見呼喊,阿俊從院子裡衝了進來。

停雲迷迷糊糊的睜眼,映入眼簾的是阿俊痛苦的眼神,她愣了愣,轉臉看去,是小蘭發黑的臉。

夢境瞬時四分五裂,所有的脆弱與悲傷在這一刻被吸收進體內,現實的利刃無情的撞入她的世界,讓理智與堅強的壁壘再一次堅不可摧的僞裝起來,她緩緩從地上站起來,有什麼東西牽絆住了她,扯的她一個踉蹌,她低頭看去,是小蘭的手掛住了她的裙襬,停雲悲憫的閉上眼睛。

“雲姐。”志成搖了搖頭。

停雲很快的斂去了多餘的情緒,輕輕吸了一口氣,“志成,現在不是我們難過的時候,我們要將真兇繩之以法,讓這些人死得其所。”

志成擦了把淚,點了點頭。

停雲低着頭說,“找辦白事的來辦了罷,總要圖個安息。”

志成跪倒在小蘭身邊又哭了許久,方纔被傻妞拉着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

停雲的聲音又傳來,“悄悄的辦吧,醒的不安生了。”

志成點了點頭,便去了。

阿俊靠在玄關的地方,“你這女人,敢睡死人堆兒裡,心又大又狠,真不知道我們少爺看上你什麼了,隨便找個女人都比你有風情。”

停雲不言語,緩步來到後院的水龍頭前衝了把臉,細雨微涼,總覺得這個秋季的雨格外的多,水漫過院子的低檻,打她的小鞋,即將成災。

落雨清淡,深沉,蒼蒼茫茫的覆蓋在北鎮上空,凝滯停歇風吹不走,雨打不落,看似雲層之下,現世安穩。

而蔣府昨夜彷彿並不安穩,像是經歷了一場無聲的浩劫,明華臺的丫鬟都被遣了出去,蔣寒洲離開藥鋪,並沒有回醫院,而是直接回了家。

府上的丫鬟們見着他,一個個像是見到了鬼,都說她們家少爺,怎麼忽然好好的沒個消息就這麼回來了。

蔣老夫人聽說蔣寒洲回來了,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欣喜的下牀去迎接。

袁玉然見他回來,一臉的詫異。

蔣寒洲神色無常,一身筆挺的軍裝,一個人從外面走回來。

蔣府上下都欣喜的慌了神,秦府上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一切和和睦睦的融洽。

蔣寒洲來到明華臺,先是將丫鬟們都遣了下去,隨後讓袁玉然和蔣歐陽都下去,明華臺的主閣裡,只剩下他和蔣老夫人兩個人。

蔣老夫人氣色好了很多,面龐白淨微疲,眼角眉梢滄桑卻端然,除了心口被了舊傷疤,讓她無顏面對蔣寒洲以外,她沒有什麼不好,乍一眼看見蔣寒洲軍裝溼透了,便知他有了心事,一路淋了雨回來,於是她一邊嘮叨一邊親自幫他拿來了乾淨的衣物督促他趕緊換上,滿臉慈愛滿足的神色,像是尋常人家的母親,幫他整理平展的衣角和領口。

經過了這次的驚險,她總是長久的握着蔣寒洲的手,不捨得鬆開,目光眷戀的看着他的臉,似是總也看不夠,在她眼中,蔣寒洲永遠是那個長不大的混小子。

蔣寒洲恭敬的給她倒了杯水,又給自己斟了杯茶,在她身邊的太師椅上坐下。

蔣老夫人披了身絳紫色纏絲短襟綢褂,戴玉佩環,頗爲欣慰,這才慢慢切入正題:“近些日子在忙什麼?怎麼說回來就回來了?不是說還要些日子麼?”

蔣寒洲低眉,“放心不下您。”

“這樣任性的跑回來,影響你處理事情嗎?旁人不會非議嗎?”蔣老夫人笑道:“你當你還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嗎?那時送你去奉天上學,三天兩頭的說跑就跑。”

蔣寒洲似是想起了那段記憶,脣邊浮起淺淺的笑:“不礙事,兒子心裡有數。”

蔣老夫人緊緊握着他的手,欣慰道:“兒啊,媽也放心不下你,這世上還有誰比媽難的嗎?兒子生死未卜,當媽的卻不能去看一眼,難啊,兒行千里母擔憂,難啊。”她的眼眶有些溼潤,“那些個謠言都是無中生有的事,你不必介懷,外頭傳來傳去也就這些時日,市井小民整日裡沒個正事僅盯着咱們這些人嚼舌根,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蔣寒洲微微頷首,“兒子謹記母親教誨。”

蔣老夫人見他沒有受到影響,神態寧和恭順,多日的提心吊膽終於放下心來,她握着蔣寒洲的手,仔細觀察蔣寒洲的面色,見他眉目精神疏朗,並未有病色,心下長舒了一口氣,輕輕的拍着他的手,口中喃喃道:“寒兒啊,在外頭凡事要長個心眼,眼下局勢詭辯,縣政府那些個人非要壓你一頭,怕你擁兵自重說反就反了,奉天的張先生也怕你性子直率跟日本人說打就打了,上有人壓着,下有人算計着,媽知道你也難,所以什麼事,媽能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唯有一樣,媽還是想提醒你。”

“您說。”

蔣老夫人看着他笑道:“我和你爹像你這個歲數的時候,孩子都三個了,打仗的時候,一個丟了,一個沒了,總算保住了你這個獨苗,是時候好好跟然兒這孩子考慮考慮孩子的問題了,多爲咱家開枝散葉,然兒這丫頭,我觀察了許久,端的是大家閨秀的本分知禮,人在國外待了那麼多年,家庭背景又好,千里迢迢追你到這個小地方,你莫要虧待了人家,姑娘家的青春攏共才幾年?哎,昨個夜裡你爹還託夢跟我說起這事。

蔣寒洲眉梢微微揚了下,笑道:“我爸說什麼了?”

蔣老夫人笑道:“無非是說你個混小子老大不小了,連個娃兒都沒有,夢裡可把我罵的夠嗆,怪我沒你教育好,慣得你無法無天的胡鬧,你爹可說了,明年再抱不上孫子,就把你掃地出門。”

蔣寒洲笑說,“我爸捨得?”

“你是不知道他的臭脾氣,撒起火來,那可是誰都不認,說起來,這性子倒是跟你一模一樣。”

蔣寒洲笑,“是麼。”

“那可不。”蔣老夫人白皙乾淨的面龐上泛起絲絲溫柔的褶子,她說,“你爹那性子,也就我能降得住他,他只要敢急頭白臉的發脾氣,我就能變着法子讓他服軟。”

蔣寒洲微微一笑,“兒子真羨慕你們。”

蔣老夫人嗔他一眼,“娶了然兒這麼好的姑娘,羨慕我們這些老傢伙做什麼,臭小子,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心可不小。”

蔣寒洲笑道:“媽,嫁給我爸你後悔嗎?”

蔣老夫人靠在太師椅手,一手握着蔣寒洲的手,一手輕輕覆在蔣寒洲的手背上,看着一側燈龕裡昏黃的燈光,珠淚堯嬈,竄起噼裡啪啦的火花,她的神色溫柔幸福下去,眼神渺遠,“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便是能嫁給你爹爲妻,雖說守寡半生,可還有你這個盼頭,你是我和震天的延續,也是媽活下去的理由。”

她看向蔣寒洲道:“對媽來說,你幸福安康,便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氣。”

蔣寒洲微微低着頭,若有所思道:“可是,兒子不幸福。”

蔣老夫人微微一怔,不解的看着他。

蔣寒洲依然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兒子弄丟了最重要的東西。”

蔣老夫人頗爲不解的問道:“什麼東西丟了,這麼要緊?”

蔣寒洲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這裡,丟了。”

蔣老夫人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蔣寒洲看着她,微微笑道:“媽,你告訴我,兒子該怎麼把那顆心找回來,讓生活恢復本來的樣子,讓我可以不那麼疼,可以睡個安穩的好覺,可以不把生死交付在別人手上,可以活的像個人。”

蔣老夫人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蔣寒洲低聲道:“兒子這輩子沒有別的追求,能夠保家衛國,鎮守疆土足矣,這是我的抱負和理想,閒來欺負欺負人,忙來上陣流血殺敵,偶爾附庸風雅,也能識字作書,可唯有一樣,兒子畢生都追尋不到了。”

他的聲音低而平緩,“是我弄丟了她,也是我放棄了她,我的耳邊有很多聲音,他們總是告訴我要做什麼,該怎麼做,兒子這條命不是自己的,兒子也不捨得讓她過這樣刀尖血的日子,我以爲趕她走了,成全她跟那個男人在一起,她便會幸福,可是那個人待她並不好。”

蔣老夫人胸脯一起一伏。

蔣寒洲緩緩淡淡的繼續道:“得知她死的那一刻,媽,你曉得兒子內心的想法麼?”

蔣老夫人面無人色,怒意和嫉憤讓她沉着臉,一言不發。

蔣寒洲忽然笑了,“兒子堂堂八尺男兒,恨不得隨着她去了,是不是很沒出息。”

蔣老夫人緩緩道:“人已經去了,覆水難收。”

他笑着眯了眯眼,“去了嗎?可是兒子現在後悔了,閻王爺待她不好,我要她回來。”

蔣老夫人猛地拍了一掌桌子,疾言厲色道:“寒兒!玉然德才兼備,你這麼說,對得起她嗎?”

蔣寒洲面容淡淡,“然兒那裡,我自有安排。”

蔣老夫人瞬時睜大了眼睛,“混賬東西,一個姑娘的清白最重要,你如果存了旁的心思,你讓她下半輩子怎麼活!然兒的哥哥還會給你援軍嗎?她爹還會給你軍火援助嗎?”

蔣老夫人氣笑了,“我算是明白了,你今日回來不是來看我的,你是來替那個女人出口氣來了,她背地裡做的那些事你都忘記了?跟錦懿珠胎暗結,又攛掇碧蓮和唐婉如背地裡算計咱家,這樣你還看不明白嗎?”

蔣寒洲喝了口茶,“她做什麼了?”

蔣老夫人一時無言。

蔣寒洲說,“不都是人嫁禍的麼?張嬤嬤被割掉舌頭前,該吐的都吐乾淨了,兒子心裡有數。”

蔣老夫人猛地一震,驚訝的看向蔣寒洲,難道她割掉張嬤嬤舌頭前,張嬤嬤已經全告訴寒兒了?她的臉色猛地蒼白下去。

蔣寒洲淡淡的說,“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雲兒會這麼恨我,竟到了對我動刀動槍的地步,現在兒子終於明白了。”

蔣老夫人眉梢輕輕跳了一下,忽然有些不敢看蔣寒洲的臉,“張嬤嬤跟你說什麼了?”

蔣寒洲拿着瓷杯蓋輕輕颳着茶碗,慢慢道:“她說是您派人去武漢殺了雲兒全家,是您和唐婉如算計了雲兒和姓溫的清白,是您一手毀了我和雲兒的情分。”

蔣老夫人猛地後退了一步,似是不能承受這麼重的話語,她面色慘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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