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紡本不是愛管閒事的人,但初入江湖的她難免生牛犢的架勢,再加上骨子裡的正氣實在看不慣慣延修的“殘酷”作風,便笑嘻嘻開口道:“慢着,大師,身爲高僧大德,你不能太計較啊,那些人怎麼說也是自願當和尚的,你徒弟爲了寺裡好,也無可厚非啊,而且,他們都道過歉了,你怎麼能重傷他們還報官呢,有點過分了吧。”
延修回給她一個極冷的眼神,什麼也沒說。
居然被**裸無視的羅紡自然氣不打一出來,有些冷淡地說:“大師,你看大家都一副畏懼你的樣子,你就一定要做到這麼絕嗎?”
延修還是面不改色,又不理睬她,而是看了一眼身旁的雪離小和尚,淡淡道:“送官。”
此時,千萬匹草泥馬在羅紡心裡翻騰:你果然冷血無情啊,我告訴你,只要我站在這,就不許你不講理。
延修:“施主請讓。”
羅紡見他怎麼無視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一股熱氣直衝頭頂,她自己都沒想到,竟然會說出這麼不像自己風格的話:“既然如此,江湖規矩,打一場,誰贏聽誰。”誒?我剛纔說了什麼?
延修嘆了一口氣。在羅紡看來,這是極爲不屑的意思。
羅紡心想,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沒辦法,這麼多人都看着呢,上吧,不能給師父丟人吶!於是脫口而出:“不爲什麼,作爲江湖人士,就看不慣不公之事,出去打吧。”其實她心裡怕的要死啊!衝動是魔鬼!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反應總比說出去的話慢半拍!
延修本不屑於此,但拗不過羅紡百般糾纏。沒說話,羅紡就當他答應了。
可羅紡那三腳貓功夫哪打得過延修,人家一點沒出手,她就“自殘”了,自己被自己用的一招“瑤池獵燕”打成內傷,也是蠻拼的,又吐了一口鮮血,之後便暈了過去。這一口血幾乎全噴在延修臉上,幾滴鮮紅的血順着他的白皙冷漠的面頰滴落在白色袈裟上,又順勢滑落到他胸口位置,接着,奇怪的事發生了,延修的胸口有什麼東西發光了,不過,這光亮很微弱,只有他自己發覺了,接着他便若有所思地嘆了口氣。
等到羅紡再次睜眼時,她已置身於一個古樸整靜的廂房中,還有一股子不知名的藥味參雜着彼岸花的味道,放眼望去,房間裡有一個巨大的書架,幾乎佔了一半空間:“我怎麼在這?”她暈乎乎地道。沒指望有人回答的。
沒想到,雪離小和尚端着一碗藥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見她醒了,便說:“施主,你受了內傷,師傅說你戾氣太重,傷得不輕要靜養幾日,急不得,至於我那兩個師兄,你就別操心了,他們已經去了屬於他們的地方。”
見羅紡心中不暢,雪離便又解釋道:“施主,你何必如此動怒呢,你真以爲,我那幾個師兄只幹了那些事嗎,不過是他們狡辯而已,師傅本總閉關本也不知,只是近日剛出關,在院裡掃地時,聽說了那些關於寺裡的傳聞,便着手調查了,後來查到,我那三個師兄散佈謠言,收受賄賂,到處騙人到寺修行可得長生,不知害得多少家庭無故分離。要擱在安樂年代,城裡少男丁倒不妨,但如今正逢亂世。所以,師傅對他們的處罰也是按照寺規,不爲過啊。”
“原來如此,那你師傅爲何不說清。”
“師傅一向不修言辭。”
“你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嗎?你這個小不點也有不知到的事啊。”
“阿彌陀佛,師傅高深莫。”
羅紡傷得還挺重,都怪自己要作死。據延修說,她得靜養三個月,也不適合奔波着回家,託人給家裡捎個信便在寺裡住下來。在寺裡沒事幹閒下來無聊,又看不下去那些佛經,沒辦法,就只好屋裡那個大書架,沒想到還真給她翻到寶。因爲書架上都是些醫藥方面的書,無聊就看那些醫書神馬的來打發時間,別說,就這些日子,關於醫藥方面,她還真學到了點皮毛。另外,羅紡還有一個樂趣就是聽雪離講故事。這些日子,羅紡倒是和雪離小和尚培養出了革命情感!
這些天,羅紡想通了一件事,難怪覺得延修眼熟呢,不就是那天晚上給他們村打怪的怪和尚麼?救命恩人啊!她突然對延修的事很感興趣,就纏着雪離講延修的故事。
雪梨對他師父的崇拜之情簡直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一講到延修,他就根本停不下來,聽得羅紡倒是想睡了。摒除雪離的描龍畫風和添油加醋,簡而言之,延修100多年前進寺,他師父德延莫名看中這個新和尚讓他做住持,這個幸運的面癱和尚就擠掉了兩位強有力的住持候選人延法和延明上位。不久,德衍老和尚圓寂,留下鎮寺之寶“金鉢”給延修。羅紡總結:好幸運的面癱和尚!好簡單的上位歷程!一點都不勵志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