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羽生倒是真心轉性一般對想蕭莫關懷備至,畢竟經過一場近似託孤般的生離死別與一番瞭解,他看開了些東西,便把之前的敵意收起來了。不過,路大少爺畢竟還是有些抹不開面,就裝作漠不關心隨口一問的姿態,看也不看他,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剛剛吐了那麼多血。”
沒有聽到迴應,但想起來他算是爲自己受的罪,路羽生就有點良心受譴責的意思,還是問道:“受這麼重的傷,你也沒找白沐塵看過,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啊。要不,你給我看看,至少,我能幫你包紮一下外傷。你可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待會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我拍你有傷不治,拖大家後腿。”
還是沒回應。
見蕭莫認真地往人羣裡看着白沐塵爲羅紡治傷,一點也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路羽生就悻悻嘟囔道:“沒聽到拉到!爺還不鳥你呢。疼死你拉到!”
蕭莫默默地揚起嘴角,轉過頭瞥了他一眼,眉眼彎彎,道:“死不了。放心,死了也不會忘了找你下去做伴。”
路羽生氣的一跺腳踩上了他,真想把他那嘴縫起來,怨念地道:“勞資想對你好點了,你就,不能配合一點啊!”
“死鴨子……”他自顧自說。
“誰管你死活!”他充耳不聞道。
“嘴硬。”
“滾。”
兩大老爺們這麼詭異的對話,不禁引來無憂的嫌棄,她指着他倆道:“咿咿。那邊那倆,對,就你們。別打情罵俏了~本小姐雞皮疙瘩可掉一滴咯!有傷的快給白大哥看看。別待會兒拖了大家後腿。”
“瘋丫頭,不知道誰拖後腿呢,見什麼都吐!”路大少爺反諷到。
“死小路子,我又沒說你!你哪裡傷着了!好啊死小路子!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居然比不過一個外人!你居然爲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傢伙來頂撞本小姐!”無憂來了興致,佯裝幽怨狀指着蕭莫瞪着路羽生。
說罷還用胳膊肘撞了撞一旁的靠着洞壁低頭沉思的霍老四,想讓他對自己的觀點表示贊同。
可霍無心絲毫沒有反應,經過和霍傾一番正面相對後,他顯得更沉默寡言了。似乎時時都在低頭沉思,又似乎事事都不入他眼與他無關。她不知道,他的此時的心情就好像一罈被人遺忘的塵封過久的老酒,開封的剎那,醇香濃烈的酒氣與腐敗變質的酸臭一同混雜,水**融,難以分離。
“誒……沒心沒肺……”她試探問叫道。
“怎麼了?”霍無心擡頭,居然衝她笑了!
無憂愣了幾秒,錯愕道:“你沒事了?”
“我能有什麼事?”他居然一如往常般。好似之前和他哥的爭執從未發生過。
往事難回首,好不容易塵封的過往一旦打開,其中的酸楚,難以言喻。他的笑或許只是僞裝。
聰慧敏銳的無憂當然發現了這一點。她想問他,和他所謂的哥哥霍傾到底有什麼恩怨;她想問他,明明霍家世優渥,卻做落魄狀的驅邪天師是圖什麼?她想問他,這麼些年切斷與家裡一切聯繫獨自在外漂泊是爲什麼?
“那個,我們是算朋友吧……”可她剛開口,就被霍無心打斷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點頭,忙道:“無憂無慮啊。等出去吧。出去之後,我會告訴你。所以,咱們一定要出去啊!”幽藍的光輝下,他的笑臉溫暖而靜謐。
至此,無憂已經不打算追問了,嬌美的臉龐上同樣綻出一抹笑意:他若是真正因解開心結而笑,她便正真爲他開心;他若是在生死關頭還在想着哄她開心讓她安心,那得此一友,即便是在最黑暗的苦澀中,她也能綻出笑。
無憂無慮……你生來就該無憂無慮……我希望你能一直無憂無慮,可我卻不能一直沒心沒肺了……
“老爹呢?”羅紡一恢復意識,猛地竄起來問道。
“別急,顧天師在那邊躺着,他血氣消耗過多,但不致命。”霍傾扶起她。她急忙過去給老爹把了把脈,確定無事後才鎮定下來。
“怎麼回事?我記得我們被困在肉團裡,怎麼出來的?”
“同湮術被打斷了。”霍傾道。
看着她一臉疑惑的樣子,霍傾解釋道:“虧得同湮術弄出來的大動靜,肉團被敕令旗上衝出的強大怨靈靈力衝破。我們才得以出來。但霍天師的血氣不空,同湮滅術便無法終止。唯一的方法就是從外界強行打斷同湮術。
從外部?對了,當時受了重傷的白沐塵離肉團很遠,他沒有被捲進去!
說實話,這是不要命的活,強行打斷着的下場不會比同湮者的下場好多少。我可不想幹。”他一攤手,瞥了一眼白沐塵道:“然後那個命硬的就衝進來,打斷了同湮術。同湮術一斷,敕令旗上逃出去的邪靈就再也不受束縛了,他當然知道這後果,但還是這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