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蕭九歌悠閒地品着茶,而另一廂的周品星則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在屋裡來回地踱步,身旁的小侍女端進來一杯茶,“小姐,喝杯茶吧?”
此時的周品星哪有心思喝茶,看着小侍女,煩躁襲上心頭,手一揮,侍女手中的茶落了下來,灑了侍女一身,侍女連忙跪了下來,“小姐饒命。”
這幾天的火全撒在這個小婢女身上了,本來看着她的手被滾燙的茶燙得紅極了,心裡的火有點消了,可是小婢女的一句“小姐饒命”卻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饒命?我在你們的眼裡就這麼可怕?”
婢女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低着頭,“奴婢,奴婢,不,不是這個意思……”
“哼,”周品星一拂袖,轉身走向屋子裡的圓桌旁,坐在圓桌旁的椅子上,說道,“來人吶,人都死哪兒去了!”
周品星這麼一叫,守在屋外的一個老媽子領着兩個小婢女進來了,那兩個小婢女低着頭跟在老媽子的背後。
“林媽,這個賤婢叫什麼名字?怎麼好像沒見過?”周品星的下巴往正在跪在地上的婢女的方向擡了擡。
“小姐,這是伺候了您三年的小奴……”林媽說道。
“哦?”周品星故作思考狀,“你擡起頭。”
跪在地上的婢女哆哆嗦嗦地沒有動靜,周品星看了更加氣惱,一拍桌子,桌上的杯子嘩啦啦碎了一地,“本小姐叫你擡起頭來!”
跪在地上的小奴哆哆嗦嗦地擡起頭來,臉上掛滿了淚痕,“小姐…”
周品星打量着小奴,搜尋着記憶,突然記起這個小奴真的是伺候了她三年的奴婢。她的首席貼身婢女是周雪兒,但是周雪兒並不是會替她處理日常瑣事——比如伺候她梳洗,這個在地下跪着的小奴正是伺候她梳洗三年了的婢女。
她還想起,這個婢女還經常受到周雪兒的刁難。她不是沒有看到,而是假裝沒看到。因爲她覺得沒必要爲了這個婢女,質問周雪兒。畢竟那些芝麻小事她不願意去管,但是她又想起,給自己梳洗的婢女最近五六年都換了一批又一批,她知道,這是周雪兒搞的鬼——周雪兒絕對不會讓某個婢女在自己的身邊長期地待下去,這樣不利於她的地位。可是,這個小奴居然在自己身邊待了三年,不知道她身上有多少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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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品星冷哼了一聲,別過頭,“林媽,把這個賤婢拉出去打三十大板!”
小奴聽到之後,本來梨花帶雨的臉上變得更加恐懼了,她爬向周品星,在周品星的腳邊使勁磕頭,“小姐,小姐饒命……”
小奴使勁地磕着頭,不久額頭上便出現紅印,可是周品星的眼裡並沒有出現一絲憐惜,而是滿是蔑視。不久,林媽領着幾個家奴進來,將小奴強行拖了出去。
可是這小奴愣是不走,在臨走前還抱着周品星的大腿,哭着道,“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奴婢家裡還有一個老母要
贍養,小姐饒命啊……”
小奴的聲音越來越遠,林媽拖着小奴到外面的院子裡行刑。聽着院子裡傳出來小奴的叫喊聲,周品星的本來就煩躁的心裡燃起了又一絲的厭惡,但是這時候一個激靈,她突然想起剛剛小奴說的——奴婢家中還有一個老母。
周品星起身走向院子,走到林媽身邊,開口問道,“她家中還有一個老母?”
“是的。”林媽低着頭順從地回答道。
“打了多少板子了?”
“稟小姐,已經快20板了……”林媽看着長凳上只剩下半條命的小奴,心中不禁憐惜,但卻也不敢開口求饒。她很明白周品星的脾性,她決定了的事情,無論是誰,也不能改變,何況自己只是只是一個小小的奶媽呢?
周品星的眼裡好像蒙上了一層霧,臉上也暈開一層笑意,然後開口命令道,“停手!”
林媽擡頭看了看周品星,眼裡與心裡滿是疑惑。這,可不像平時的小姐。
“小姐……饒……饒命……奴婢……奴婢……不……敢了……”小奴斷斷續續地說着,然後就暈了過去。
周品星走近小奴,看着她身上已經血肉模糊了,臉色慘白不堪。
站在小奴身旁執刑的家奴們低着頭,手裡一陣冰涼,心裡都在琢磨着,他們家的這個小姐不知道會以什麼方式再折磨這個婢女。依照他們家小姐平時的脾性,斷不會這麼簡單地放過這個侵犯過她小奴婢。此時叫停,必然是有什麼想出了更加殘忍的懲罰。這樣想着,他們不僅很同情這個小奴,還不如讓他們一棍打死好——也死得痛快一點。
“林媽,去找個大夫來給這個奴婢看看,記住,找最好的大夫!”
周品星此話一出,讓現場所有的人都爲之咂舌。林媽也愣了一會兒,但是馬上就回過神來,吩咐身後的婢女趕快去請大夫。
周品星徑直地進了房,留下面面相覷的下人們。
當然,周品星斷不可能是改了性子,大發善心饒過這個奴婢,還給她請了大夫,讓她住到自己院子裡一間上好的廂房養病。
周品星的心裡自有打算——這個婢女之所以能待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而不被周雪兒排擠,她的韌性也不是一般,再加上剛剛被打了20大板才暈倒,想必都是爲了家中的老母吧?
周品星坐在圓桌旁一邊品着茶,一邊算計着,嘴邊盪漾起了明顯的笑意,這樣有死穴的人最好控制了。然後將茶杯放下,加緊了手中的力度,眼裡露出一絲狠意,蕭九歌,走着瞧。
而這時,周雪兒也回來了,可是她的臉上卻滿是不安。
“怎麼了?江南那邊情況如何?”周品星頭也不擡地問道。
是的,周雪兒之所以不在周品星身邊的原因是周品星把她派去取從江南傳回來的情報。周家在江南的財力不可小覷,所以,周家與江南有着特有的聯繫方式——位於京都郊外的一
個小飯館是他們聯繫的地方。
周雪兒一大早就去京都郊外的小飯館,等着接頭人的暗號。可是不曾想,卻一點都沒有消息,愣是等到了大中午也沒有等到人。
周品星知道之後,大驚,但是臉上並沒有變現得太明顯,只是吩咐周雪兒先行出去。周雪兒順從地退了出去,看見好幾個下人神色緊張地從旁邊的廂房中端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然後又端進一盆又一盆的清水。
“怎麼回事?誰受傷了?”周雪兒滿是不解。
周家就周品星一個女兒,而她也沒有什麼要好的朋友,所以斷不可能是周品星的至交受傷了,然後在府裡養傷。所以,那到底是誰?就算是自己受傷,也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
懷着滿心的嫉妒與疑惑,她慢慢地走近人來人往的廂房旁,門半掩着,看不清牀上躺的是誰。這時,一個小婢女走了出來,周雪兒攔住她問道,“裡面是誰?”
被她攔住的小婢女本來就忙得六神無主,再被她這麼一問,不知道回答些什麼好。
“我在問你,傻了啊?”周雪兒也是個脾氣暴躁的主兒,一揮手將婢女手中的血水打翻了。
那婢女跪倒在地,“是……是小奴。”
並不是這個婢女怕事,而是這周府上下都知道惹了這個周雪兒的後果不會比惹了周品星好多少,所以這些家奴見到周雪兒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
“什麼?”周雪兒大怒,越過跪在地上的婢女,怒氣衝衝地進屋。
周品星在房間中思考着,蕭九歌,果然不簡單,還真是不能小看了你。她跟江南鹽幫的聯繫方式只有鹽幫最高之位的幾個長老知曉,就算蕭九歌算到她會跟江南那邊聯繫,也絕不會知道他們的聯繫方式。可是,她卻可以阻攔江南那邊跟自己的聯繫。看來,蕭九歌那邊的勢力也不簡單。
想到這裡,她突然頭疼起來,看來自己要對付這個蕭九歌還真是得下一番硬功夫。這是,她突然聽到從旁邊廂房裡傳來的嘈雜聲,於是便走出去查看。
她走到門外,看到周雪兒在裡面發飆,屋子裡的家奴跪了一地。
“看來不教訓你們還真當我是好欺負的主兒了!還不把這個賤婢扔到亂葬崗?”周雪兒對着一屋子跪着的家奴頤指氣使。
“可是,這個是小姐……”林媽剛說了一半,就被周雪兒賞了一個耳光。
“混賬東西,敢拿小姐來壓我!”
跪在地上的家奴還是一動不動,因爲他們知道小奴動不得,但是眼前的這位小姐身邊的大紅人也惹不得,這可苦了他們了。這年頭當個下人也這麼不容易,兩頭爲難。
突然,家奴們的瞳孔放大,一臉驚恐狀,對上週雪兒的眼睛時,眼裡滿是複雜,然後又立馬低下頭去。
周雪兒看見此狀,以爲他們是在怕自己,於是臉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還不按照我說的做!想找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