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大家洗衣服的地方。但是村民們都很愛護水源,所以常年下來小溪依舊清可見底。”林斜風看到蕭九歌的目光,不禁向她解釋。
蕭九歌雖然好奇林斜風爲什麼對這邊這麼熟悉,卻又想到他經常遊歷天下,在這裡住過也說不定,倒也沒必要問那些愚昧的問題。只是欣賞這沿途的風景。
“在這天下間還有如此淡然的天地,實在是難得。”上官夕陽看着美不勝收的景物也不禁讚歎道。
那些所謂的皇家名利,那些所謂的宮廷紛爭,那些所謂的你死我活,到達這裡後所有的思想都消失殆盡,只有一個安寧而安靜的心。
“戰爭的硝煙終有一天會卷及到這裡。”林斜風的目光看向那如山水畫般的風景,漆黑的瞳仁變得深邃起來,似乎是在惋惜着。
蕭九歌忽然看到他的感概,有些不適應。
在這個世界上戰爭是難免的,優勝劣汰適者生存,如果能在艱難的環境中生活下去,那纔是真正的強者。
雖然這些村民都不問世事,可是又何嘗不是一種無能呢?他們不問,是因爲他們沒有權利去問,他們不管,是因爲沒有權利去管。他們這樣生活着,淡淡的安靜,卻沒有人生應該有的追求和理想。
她倒也不是看不起這些避世的人,只是覺得沒有必要爲他們感概。上天是公平的,外面的那些百姓也在面臨着一場又一場的戰爭,而他們也沒有放棄過生活的希望。應該同情的,是無法隱居避世的人罷……
“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蕭九歌說完話後淡淡一笑,便騎着馬往前面奔去。
大隱隱於市……
“好一句‘大隱隱於市’啊!”上官夕陽喃喃道,策馬也追了上去。
林斜風看着兩人的背影,目光變得微微發亮起來。
蕭九歌跑到前面才發現有兩條路,人生地不熟的她根本不知道選哪條,不得不勒緊了繮繩等後面的人。
“左邊。”林斜風熟悉的聲音傳來。
蕭九歌看了看左邊的路,是一條小小的泥路,兩邊卻是翠竹圍繞,因爲常年的風雨打擊,竹幹都陀下腰來,似乎形成了一道天然的拱門。
綠道之間沒有一點的陽光,煞是外面的烈日當空,而這小道里卻是陰森森的,蕭九歌想到先前林斜風的話,不由得停下腳步來。
如果真是一個怪人的話,爲什麼林斜風又會帶她來?想必應該只是長相怪異罷了,別太擔心,別太擔心,蕭九歌在心裡一遍遍的安慰自己。
因爲竹子垮的有些低,坐馬上根本不能通行,蕭九歌也只好下馬來,牽着馬便往前面走去。
“九歌,小心些。”上官夕陽看着陰森森的道路,不禁上前走到她的身旁。
又想到那晚不如這般沉靜的林斜風,上官夕陽隱隱有些擔心。
蕭九歌本來以爲說這話的會是林斜風,卻沒想到是大大咧咧的上官夕陽,回頭看了看林斜風,他纔剛到路口,還沒下馬來,烈日打在他的側臉上,卻發現他面部上面似乎在冒着騰騰冷氣,
而目光裡的難過和某些莫名的元素更是看得她心驚。
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他是在吃醋嗎?
這些日子來林斜風對她的心意她怎麼會不明白,只是她卻無心去理會,今天看到他的表情,竟然會覺得有些愧對他。
千里迢迢的讓他背井離鄉,跟自己來到這個偏僻的小山村,卻獨獨把他拋在最後,想來她是有些過分了,不禁停下腳步來,“斜風,快些。你不走前面我都沒有膽量進去。”
“嗯。”林斜風回過神來,將目光從他們兩人並肩而行的肩膀上移過來,翻身下了馬往這邊走來。
上官夕陽看着蕭九歌的神情,目光裡的光亮又暗淡了幾分。
九歌,只有他才能讓你安心嗎?你只能看到他的感受嗎?爲什麼站在你身後的人,你從來不看看呢?
跋山涉水,放着一切的好日子不過,只是爲了來追隨她,只是因爲擔心,擔心會從此再也失去她,不是擔心她會出事,卻是擔心她的心會有所屬……
“你先前說是怪人。我這會兒一想竟然有些毛骨悚然,想必是這林子太暗了。”蕭九歌開口打斷尷尬的氣氛。
林斜風笑了笑,“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小。”
“這不是膽子不膽子的事情。這是攸關生死的事情,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怎麼能去拿生命做堵住呢?那就叫莽勇。”蕭九歌訕訕說道。
其實她也不是怕死,怕的只是被活活嚇死,那她就太不甘心了,在這個地方還沒闖出點名堂來,怎麼就能輕易死掉呢。
還是萬事小心啊!
“哈哈 ̄莽勇這個詞用的不錯。”林斜風有些讚賞的笑了笑,“放心吧,不會危險到你的生命,不過剛開始會有些難以接受而已。”
“難道你們千里迢迢來找的就是一個難以接受的怪人?”上官夕陽登時頭大,他到底是發了哪門子的瘋來和他們一起胡鬧。
“又沒讓你來,你現在也可以回去!”蕭九歌白她一眼,兀自向裡面走去。
上官夕陽一愣,卻隨即追了上去,“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要不是我來,想必你們都彈盡糧絕了!”
“去你的。這是你自願的,幹我何事?”蕭九歌繼續笑道。不過也不得不承認帶上這個小金庫,可是節省了很大一筆開銷。
沒花多少錢卻住了最好的上房,喝了最好的酒,吃了最美味的菜餚。還是這個小金庫功不可沒啊,當然也在慶幸當初聽取了林斜風的意見,他可真是智者遠目……
談笑間已經從狹窄陰暗的密道走了出來,入目的便是一大片翠綠的竹林,而竹林中間卻被開闊出一大片空地來,空地間是一座小小的竹屋,翠綠的竹幹讓房子看起來是那麼的與世隔絕,而圍着房子的還有一圈籬笆,左半邊院子裡種滿了各式各樣奇怪的花花草草,右邊的院子卻是一些雞鴨,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鳥兒。
這些都能讓人想到一個隱居避世的人的自給自足,沒有那些昂貴的浮華,有的只是一種淡漠的淡雅。
可蕭九歌的目光卻沒在那
些花花草草和雞鴨禽獸身上,她疑惑加上不解加上覆雜的目光直直凝重竹屋的門。
門竟然是一大片落地的玻璃所做,而且採用的還是推拉式,這種門這麼現代,難道從古代就開始有了?這也太奇葩了吧!
在看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桌子小凳子,跟古代的風格完全的不一樣,她那一秒有一種錯覺,就是她已經回到了現代,回到一片山林之間。
一個金髮碧眼的男人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蕭九歌和上官夕陽後還是一臉的不解,在看到他們身旁的林斜風時,頓時爽朗的笑了起來,“斜風,你怎麼來了?這兩位是你的朋友?”
“這……這……這是什麼人……”上官夕陽已經語無倫次。
他看到的是什麼?金燦燦的頭髮比金子還亮,深邃的瞳仁竟然是綠色的,這不擺明了是妖精?
“他是我的朋友,雖然相貌奇怪了些。但是卻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你們都不用擔心。”林斜風連忙跟兩個人解釋。不過他驚奇的是,爲什麼蕭九歌卻一點也沒被嚇到,反而滿臉都是……驚喜?
蕭九歌自然是驚喜!這個人一看就是美國人,按理說這個時候是不會有美國人的,就算有,想必也會是長頭髮吧?可是這個男人卻是短的……
還會做玻璃……這種種跡象都表明,他一定是個現代人!現代的美國人!聽他的口音也是帶着美式發音的中國話,一看就是練了很久。
這些只能說明,他一定也是穿越而來的!
她驚喜的跳上前去便一拍他的胸膛,“Areyouthrough?”(你是穿越來的?”)
這次換做是金髮碧眼的男人目瞪口呆,他深綠的瞳仁直直的打量着蕭九歌,頭髮簡簡單單的束起,沒有像其她女子那樣扎滿一頭的金簪,雖然像是男子的裝扮,可是那張精緻美麗的臉,一看就能知道是個女人。而且她的衣服也是簡約的藍色袍子,看起來是走的中性路線,沒有刻意掩飾自己是女兒身,卻也沒有刻意的張揚自己是女兒身。
這種裝扮讓人一看就覺得爽朗而大方,古代的女子不都是嬌滴滴的嗎?不都是足不出戶的嗎?怎麼這個女子到處亂跑?還穿的這般……不倫不類?
而且她竟然會說英文,而且是幾千年後的英文,難道……
“Areyouthrough?too……”(你也是穿越來的?)
“Right!Iwascrossingthe!Ifinallymetasimilar!”(對對對!我是穿越來的!我終於遇到一個同類了!)
蕭九歌說着就興奮的抱住金髮碧眼的男人,高興的幾乎要尖叫起來。
而林斜風和上官夕陽看着摟摟抱抱的兩人人,目光都瞬間變了樣子。
上官夕陽上前便把蕭九歌拉了下來,“一個女孩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讓蠻夷看見了還以爲我泱泱大國毫無禮數!”
“去你的!”蕭九歌一把把他推開,“你懂什麼?他不是蠻夷!也不是你所謂的敵國人!他是我的朋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