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份(2)

2

首先,承接着剛纔在餐廳裡與倪安秋討論的結果。當時講到最後的時候餘留下來了幾個問題,我儘量在此刻爲其尋找答案。

最先要解開的,便是徐雄拿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什麼要給我看?光是這個問題就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因爲在我的印象中自己沒有和任何事件扯上關係,警察爲什麼要找到我呢?

那麼會不會與我本人無關,而是與我周圍的人有關呢?金明勝表哥是沒有問題的,他做事光明磊落,應該不會是他。那麼下一個有可能的人物便是父親陳天華了。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時,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好人了。如果是他的話,倒是的確會犯罪,可能是盜用公司錢款之類的,甚至是——

甚至是——僱傭殺手來殺害自己的私生子。

可是如果是陳天華挪 用 公 款的話,這也和我沒有關係吧?也沒有想到能有什麼東西來給我看的……難道說我有丟掉什麼東西嗎?或許那東西可以證明父親他曾經在犯罪現場?或許陳天華他知道這種事,所以也將徐雄的名字報給了殺手?

不行,這完全只是我個人的想法,完全說不通啊,而且我也一點也沒有丟過什麼能夠成爲重要物證的東西的印象啊。

那麼這點先保留不管,繼續看看在我周圍的誰會有可能與徐雄有關。下一個也許有可能的就是倪安秋了。

——當然,從我的觀點來說,最有可能的就是住在你隔壁的那位同學,不過我的說法你肯定不同意吧?

確實,不管是徐雄還是殺手,都是要從倪安秋的房門前經過的,而倪安秋房間的窗戶就在房門的旁邊,如果真如她所說的一晚上沒睡的吧,不管怎麼說都是會看到的吧?難道說,在有人經過的時候她剛好去廁所了?她真的是因爲巧合纔沒注意到嗎?還是說——

不,還不到這個程度,因爲除了經過倪安秋門前之外,還有另外一條路,也就是靠牆壁的那條小路,可是從那條小路來的話經過的窗戶會更多,難保不會有人看到,當然,除非想要殺我的人是賀白樓……

——跟蹤的目標當然是你啊,怎麼可能會是我?

他爲什麼會如此肯定自己不是被跟蹤的目標呢……難道是因爲他自己就是殺手所以才……

等等,前提錯了,我是以徐雄在跟蹤我爲前提的……賀白樓的問題等會再說,還是回到主題上吧,倪安秋是否有可能是徐雄想要和我聯繫的關鍵人物?

在來到落日山莊之後,倪安秋的表現確實有點奇怪。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她在餘佳閔面前說的那段話。

——她還哭了,哭得很傷心,說她不能再照顧你了,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所以要拜託我。

這段話是什麼意思呢?這和徐雄要給我看什麼東西有關嗎?她說這些難道是因爲自己曾經做過什麼……呃……不對的事,結果被徐雄發現了嗎?所以第二天當她看到我的門票後,藉機參加了這次旅行,實際上是想找徐雄吧?也許是想讓他保密……之類的?然後也許他們接觸過一次,倪安秋沒有能打動徐雄,所以傷心至極的她到餘佳閔的房間想要訴苦?她不能和我在一起了其實是因爲……會被抓進少管所之類的地方?會是這樣嗎?因爲從來沒碰到過這種事我也不知道,但是這種可能性聽起來……

因爲從這個學期開始我就和倪安秋頻繁的接觸,所以很有可能有什麼證據是和我產生了聯繫的……所以徐雄才想來和我確認吧……

但是……倪安秋肯定不會殺人的,她絕對不會……我相信她不會做出這種事的……殺手一定是另有其人,或許就如同她所說的,真正的殺手或許並不打算以徐雄爲目標,所以殺手準備進入我的房間來了結我的生命,沒想到卻遇到了徐雄,於是就殺害了他。至於是誰想要殺害他,這個問題根本就無關緊要,因爲警察這個行業,正是一個會吸引仇恨的行業啊。

對啊,這樣的話也解決了另一個難題。如果按照我說的,殺手以徐雄爲目標的話,他爲什麼要打開我的房門?當時我的解釋有些牽強,但是如果以殺手把我當做第一目標來解釋的話就能解釋得通了。殺手打開我的房門想要殺我的時候剛好徐雄出現了,所以才躲在一旁,趁機殺掉徐雄吧。或許他還想一箭雙鵰,沒想到我卻醒來了吧。

看倪安秋那副有難言之隱的樣子,或許真相就是這樣吧,不過還有幾個問題,第一,她究竟是犯了什麼事以至於會被徐雄找上門來?第二,那是和我有關的什麼物件呢?並且重要到需要徐雄私下找機會和我秘密交談?第三,她是否真的沒有看到殺手是誰?會不會是她看到了之後本想出面制止,卻發現剛好徐雄出現了,於是就屏息凝神,借真正的殺手之手殺害阻礙自己的徐雄呢?然後再打算出面阻止來防止殺手進一步殺害我?這些問題的答案還是明天找她本人確認一下吧。

那麼這個問題就到此爲止,下一個問題便是真正的殺手究竟是誰?這個問題還是一個一個地來分析吧。

首先是賀白樓。他是殺手的話有一些疑點能說得通,但是有些地方卻又不符。比如說,在昨天晚上我去找他的時候,他明明可以無聲無息地殺掉我,爲什麼卻沒有下手呢?與其冒着危險到我房間裡,還不如在路上就把我幹掉。當然,如果他的第一個目標是徐雄就不一樣了。可是,殺掉徐雄明明有更好的時機,爲什麼偏偏要在我的房門口呢?是因爲沒有別的機會了嗎?可是之後明明總能找到獨處的機會的啊,或者等徐雄回到房間後再殺害也可以啊,爲什麼非要在我房間的門口殺害他呢?

接着,是崔久安。雖然我不記得了,但是倪安秋似乎提醒我有這麼一句話,說他好像是爲了躲什麼纔來到這裡。這樣的話他的嫌疑應該不是很大。

然後是邱景明。作爲導遊,確實很讓人懷疑,但是就像我之前所想的,導遊並不是實際決定人選的人,並且殺手選擇這樣一個容易被人懷疑的職業也確實讓人說不過去。但是房間的分配是由他決定的,這一點還是值得懷疑的。

杜宏明與馬芸慧兩人,應該不太可能,因爲兇手只有一人。不過也不一定,說不定他們並非夫妻呢?也說不定丈夫是殺手而妻子是幫兇呢?這樣的兩人同行的印象不是能更好地隱藏自己的殺手身份嗎?並且他渾身散發出的就是一種冷漠的氣場,確實值得懷疑。

然後是鍾若芳。首先值得一提的便是之前她一直在看着我的問題,這與倪安秋所說的殺手想要把我當做第一目標相吻合。並且,紀景峰這個名字不也是隱藏自己是女性的最有利的武器嗎?總之,這個人十分可疑。

接着是武勇新。爲什麼他不願意住在人比較多的西側呢?爲什麼他要選擇一個很偏僻的東側呢?難道是他有什麼需要避開別人目光的地方嗎?不過把他當做殺手還是有一些問題。首先,距離第一個目標那麼遠,很難進行殺人吧?換句話說,他爲什麼不先從最近的人下手呢?僅是因爲警察是一個難辦的職業嗎?其次,就像晚餐的時候所說的,他要殺死我們很簡單,在第一天的晚餐時趁着餘佳閔不注意,在食物裡下毒即可。這樣的話僅一天就能將全部人殺害,爲什麼偏偏要這樣一個接着一個呢?對於一個受委託的殺手來說,因爲這樣而浪費五天的時間不是很多餘嗎?

路易斯,這個人我接觸的不是很多。他似乎聽不懂也不會說中文的樣子,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會不會是他在隱藏自己的身份呢?誰能想到紀景峰這個名字的真身竟然是個外國人呢?

最後,餘佳閔,將她提出來倒不是因爲她有嫌疑,而是因爲她所說的那個有些詭異的故事。並且——

——那個鬼……就是……你啊……

她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她是我的學姐,但我從來沒有遇到過她,她爲什麼會說自己遇到的鬼就是我呢?難道是我和那個女鬼有什麼共同特徵嗎?不,顯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會和那個女鬼有什麼共同特徵!不過雖然這件看起來像是靈異事件的事情應該是由余佳閔幻想出來的,但是其中的寓意卻耐人尋味。也就是說,那個女鬼雖然是假的,但是卻是餘佳閔內心害怕某物的真實寫照,並且這個“某物”一直從她高三開始糾纏着她。很顯然,她還隱瞞了某件事沒有說,這件事就是解開困擾她的女鬼的關鍵,或許也正是這件事,才讓她被人記恨,甚至將其名字上報給一個殺手,僱傭其將她殺害。不過這件事究竟是什麼事呢?這隻能等早上的時候問本人才能知道了。

這樣的話,落日山莊之旅的所有人就都分析了一遍。最有嫌疑的人是杜宏明、馬芸慧以及鍾若芳,其次是賀白樓、崔久安、邱景明、武勇新與路易斯。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先和那些沒有問題的人接觸吧,我們先聯合起來,然後再逐步排除。光靠我一個人,而且現在腦袋又那麼混亂,根本理不出個頭緒,所以必須要拉動那些值得信任的人,一起分析調查。那麼,明天先去和倪安秋、餘佳閔聊聊,瞭解一下我懷疑的這幾個問題的答案,然後和她們結成同盟。

結束了思考的我突然想到了剛纔的一幕。賀白樓叫走倪安秋究竟是爲了什麼事呢?看倪安秋那充滿敵意的眼神,難道是賀白樓也和我擁有同樣的想法嗎?他想以此威脅倪安秋嗎?這麼說來他難道知道了缺失的那個東西是什麼了嗎?

對了,那個東西究竟是被誰拿走了呢?是那個殺手,還是倪安秋?又或者是——賀白樓?在搬運屍體的時候?

突然間,我又有點擔心起倪安秋來。現在的她怎麼樣呢?會不會已經……可是賀白樓的話應該會送到房間裡吧,大概不會因爲中途分開之後出什麼事吧?

可是萬一賀白樓就是殺手的話……

可是倪安秋爲什麼要支開我呢……

武勇新又是怎麼回事呢?那個地方不是通往他的房間啊……是去看吊橋的嗎……

啊,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好多的問題積聚在了我的腦中,我覺得自己的腦子彷彿是要炸開一般。

事件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呢?

3

再次睜眼時,已經是白天了。

直到這時,我才確確實實地感受到5月28日的來臨。雖然僅僅過了一天,但是我卻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昨天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每一件事都壓在我的心頭讓我喘不過氣來,因此當我看到遲來的天亮時偷偷地鬆了口氣。

起牀之後,我也再次明確了自己的任務。

首先,去問倪安秋關於她曾經犯過什麼事的問題以及昨晚是否真的看到殺手了。不過我想突然這麼說她一定不會回答的,就先從最初的問題作爲切入口吧。

然後,再去問問餘佳閔,高三那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當然,她也肯定不會明說的,我就儘量給她一些暗示吧,希望這樣做能有什麼收穫。

這些事應該上午就能完成,那麼下午就由我們三人開始展開調查吧,從嫌疑最大的杜宏明、馬芸慧、鍾若芳三人開始。不過對他們的調查估計不會很容易,到時候行動前要再好好商量一下才行。

明確了自己的任務後,我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調整好心情,儘量保持着平和的心態,推開了通往光明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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