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混蛋自然是林羽。這裡邊亂七八糟的關係讓他頭疼,想到陳公館的女主人,那個名義上的未婚妻,他覺得選擇閉嘴是最好的選擇。
“我媽咪就在裡邊,馬上來,你有種就不要跑!”陳璐一見林羽目光閃爍,就知道他有什麼想法,馬上斷掉了他的後路。
“行啊,你們母女倆打算來個大堂公審麼?”林羽反而心中石頭落地,心裡頭卻暗暗苦笑,自己剛纔和西萊博士說的笑話可別真的準了,女朋友至少是來了三個了。
“哼!竟然真想做我爹地,虧我年輕經驗少,竟然被你這混蛋給糊弄了。”陳璐抓着杯子,止不住心裡微酸,這估計是這世界上最無奈的誤會。
林羽探手過去,揉了揉這孩子更見長的黑髮,扯動一個笑容道:“這應該是我弄巧成拙吧,你媽顧慮你不會接受我,所以叫我先和相處相處,其實你不是老叫我爹地麼。剛好是你喜歡的結果!”
“不是!”陳璐沉默的搖搖頭,扭身站起來,放下杯子往拍賣廳外邊跑,林羽嘆了口氣,最終忍住轉身逃走的衝動,跟着這丫頭的身邊。
海風輕輕吹拂着臉頰,撩起一絲輕柔的髮絲,陳璐安靜的走到船頭,可以像泰坦尼克號那般玩雙臂張開擁抱場景的地方,不過肯定沒有這種心情。
林羽想象了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一百種場景,最終張開雙臂輕擁了女孩兒回身投入懷中的柔軟身體,光滑的綢緞小禮服包裹的身軀發育得越發玲瓏凸透,大掌卻有她腰部二分之一的寬度,輕輕扶着她的臀部上緣,這丫頭哭得稀里嘩啦,沒有半分作僞,率真得像個被搶走奶瓶的嬰兒。
“你不能不要我!”陳璐在他的襯衣裡側塗抹着眼淚,悶悶的道。
“我肯定要陳璐,就算之前我離開這裡也只是爲了咱們再一次的相見而已。”林羽最終空出一隻手掏出褲袋裡的煙,摩挲了幾回後掏出打火機,卻因爲風大的緣故,幾次都熄滅了。
“你張口就騙人,我纔不相信你的謊言。”陳璐的怨氣並沒有這麼容易化解,卻張開自己粉嫩的小手掌,在他的火機上方形成一個小小的圓圈。
藍幽幽的火焰在海風中閃爍,林羽最終點燃了眼,低頭看着睫毛依舊掛着淚水的女孩兒。突然使勁的用手掌揉了揉她的娃娃頭,咧嘴呵呵笑了起來,“騙人是一個男人的基本素質,明白麼?”
“你說了不騙我的,我要告訴媽咪你欺負我。”陳璐皺皺鼻子,委屈似乎還有加劇的趨勢,怎麼自己成了一個愛哭包?
眼淚怎麼都流不完。
“你媽咪在幹嘛?”林羽硬生生止住了自己想替這孩子擦拭眼淚的手掌,被這一句話驚醒了心中的綺念,他可以蔑視法律,道德,並不代表可以爲所欲爲,總有些藩籬無法逾越。
“在和她的老同學見面,高盛主管。”陳璐精緻的小羊皮靴本來不適合這個接近秋涼的季節,但在這個柔和的夜裡,似乎一切都是如此自然,她突然發泄似的踢了下林羽的鞋子。
林羽明白了那麼一點兒,老同學的含義有些時候,與某些曖昧意義的字眼會勾結在一起,陳璐的矛盾心理讓他有些心疼,這丫頭其實並沒有錯,很多感情的開端並沒有錯。錯的只是一場陰差陽錯的流年而已。
“你不去將那位二鬼子給趕跑嗎?”陳璐的心理積蓄了越來越多的委屈,她發現適合媽咪那種強勢女人的,只可能是林羽這種強勢之餘,接近張揚的不可一世的禽獸,但是,自己呢?
只是一道無解的數學題,無數死循環和死角,數學本來很好足夠當葉眉家庭教師的陳璐左奔右突,似乎都找不到破題的出口。
“我拿什麼樣的理由去?”林羽聳聳肩,在自己緋聞滿天飛的時候,又怎麼去見哪個自始至終等候自己的女人?
“你不去的話,我會鄙視你的。”陳璐撇了下嘴,但又心有不甘的道:“你去了的話,我又會鄙視我自己,我和媽咪喜歡上了同一個人,這是最大的恐怖事件。”
“也許沒那麼恐怖。”林羽卻輕聲說了一句,捏着羊皮小手套裡微微滲出汗意的手掌,叼着煙平視女孩兒的眸子,“老實說,我覺得我跟一玩弄感情的敗類沒有兩樣,爲什麼你這丫頭還要傻乎乎的湊上來?”
“男人自以爲是的多情,向來是女人眼中的薄倖。”陳璐十分譏誚的嘲諷了句,“可你從來沒有自以爲是,我每次叫你爹地的時候,都是喜歡那種溫暖安全的感覺,而非想做你的女兒,你的,明白?”
“早熟的孩子真可怕。”林羽咕噥了句,搜腸刮肚半天后。才笑道:“你媽咪在哪間房間?”
“你要去幹什麼?”陳璐說不得又有些擔心,從他以往的暴力記錄來看,在如此多富豪濟濟一堂的情況下,如果傳出去,怕會對他的形象很糟糕。
“每頭公老虎都會有幾頭母老虎,母老虎的地盤從不會互相間交錯,她們的領地就是公老虎的領地,現在我這頭公老虎的領地受到了侵犯,你覺得該怎麼做?”
“咬死他!”陳璐揮舞着拳頭,氣勢洶洶的領他前行,大眼轉動幾下,笑道:“走吧,花心大禽獸。”
林羽笑納了這個稱號,卻安靜有力的按住了女孩兒的肩頭,俯下頭,在女孩兒的小臉蛋上輕啄了下,淡淡道:“少少的補償一下”。
陳璐摸着自己被這傢伙的鬍子紮了一下的臉頰,瞪大眼幾乎不可置信,這傢伙是什麼意思?額頭是長輩的吻,嘴是情人的吻,酒窩呢?
見鬼的,管他呢,陳璐馬上對即將開始的冒險之旅充滿了期待。有這個前任生活顧問在身邊,她的心裡很安寧,即使這艘船是加勒比海盜裡的魔鬼船,她也絕不害怕。
而在郵輪頂層的游泳池邊,一身簡單服飾的陳蘭影看來並沒有下水的打算,還差一個小時開始的拍賣會將是她這次來選擇短暫度假的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她想見見林羽,雖然分別的日子並不久。
她甚至沒有心理準備來接受林羽突然將趙家置於死地的速度,果斷凌厲的決定,而且沒有半點詬病之處。在這個當口,攜帶絕密材料潛逃國外本來就是死罪。
就這樣,林羽試圖站穩腳跟的行爲即將成爲現實,但他與周玲的某些關係,讓這個過程節外生枝,同時,這個關係也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坐在她面前的老同學周華年是周玲的堂弟,高盛主管,同時畢業後她回家打理事業,他則留在華爾街,最終成爲了風雲人物。
他對那位名義未婚夫與周玲的關係,自然是十分排斥的,陳蘭影微微嘆了口氣,所有的流言如果是真實的,自己的位置尷尬得太難堪了,連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有什麼手腕可言?
“蘭影,這些事情就沒必要說了,只是你真的決定和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像許多利益結合的婚姻那般演個家庭和美的戲?”周華年凝視着這個不隨歲月而有任何改變的恬淡女子,“一點兒都不覺得委屈麼?”
“華年兄,站在你我的位置上,想必對很多事情都能看個透徹。”陳蘭影合上眼前試圖轉移注意力的書本,看着游泳池裡那些俊男靚女們,搖搖頭道:“如果你們能夠站在家人的角度上,明白玲子爲什麼如此奮不顧身,甚至連我都不想顧忌,捨生忘死的被那傢伙纏上的真正原因,你就會明白,他是個極端危險的人物。”
“所以,你不能對我動任何心思。”陳蘭影一針見血的說破自己老同學的意圖,“經過嶺南一戰後,難道你們還認爲,他是一個沒有潛力的獨行者?”
“潛力要轉化爲實力所需要走的路還有很長。”周華年並沒有被陳蘭影口中的那個他給嚇退,擁有足夠傲人的家世,足夠驚人的金融實力,他對林羽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一個比自己小了幾歲的年輕人,即使再妖孽,也無非是個敢打敢衝的初生牛犢,他尤其痛恨的是,爲什麼眼前這位如此強勢的老同學,卻會如此愚蠢的將自己一生幸福系在一個名聲並不那麼好的男子身上?
而且,跟隨林羽,至少意味着和葉家爲敵,與周家爲敵,也與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爲敵,有必要麼?
他沒有說破,是認爲陳蘭影明白,他越是知道陳蘭影明白這一切,越是沒法想象這種類似飛蛾撲火的決定背後是否是一種叫愛情的東西在支撐,林羽那個招惹了無數女人的混蛋,也有愛情可言?
周華年有所不甘,他對陳蘭影的心意,還是在舊金山的聖誕節就在脫口秀節目上當衆公開了,可惜的是,一如陳蘭影安靜卻堅決的背影,她拒絕得也安靜而堅決。
“你不如他。”陳蘭影始終如此堅持,即使眼前的老同學已經擁有了無法比擬的資源。
“如果我能將他擊倒,再無翻身之力,能否給我一個機會?”周華年目光爍爍的看着她,十分誠懇的道:“咱們都是成年男女了,都想要成家,我們的習性環境甚至工作範圍都非常類似,爲什麼不試試看?”
“如果你能擊倒他,我就等着他爬起來。”陳蘭影嘆了口氣,“我經常覺得自己的日子過的無趣,所以才努力學習廚藝,種植蘭草來消磨餘暇,你的那些什麼都和我一般,兩個相似度百分之八十的人呆一塊,豈非是最無聊的事情。”
周華年的臉色終於多了一絲蒼白,苦笑搖搖頭,“真想見識見識他的風采,能讓我這個可以說動多國總統的嘴巴,卻改變不了你的決定。”
“華年,你只是看到了表面,如果當年他的想法是娶我爲妻一心一意的專情,卻被我不屑一顧後,才變得如此,我又有什麼介意的?”陳蘭影緩緩站起身,試圖結束這場對話,搖搖頭道:“一遍遍的重複他的缺點並不能抵消我對他的好感,也將無法阻止玲子的決心,難道你不明白,喜歡或者愛上一個人,並不是喜歡他的缺點,而是喜歡他的優點。”
留下微微發愣的周華年,陳蘭影才轉身,就看見了面孔背對燈光的林羽,陳璐遠遠的從舷橋邊探出小腦袋朝這邊張望,顯然是不明白這禽獸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這裡,並沒有將試圖追求媽咪的二鬼子揍得稀里嘩啦的。
陳蘭影的目光垂下,神情一如既往的安靜,林羽叼着沒有火星的煙,卻有些傻笑起來,笑得十分突然,低聲道:“從沒有想到,你在背後給我的評價比正面給我的評價要高這麼多。”
“先生,你是誰?”周華年從打擊中恢復後,並沒有放棄最後一絲希望,看到陳蘭影被這個衣着隨便並不適合今晚拍賣會的男子擋着路,襯衣裡隱隱隆起的肌肉輪廓有種奇怪的協調感,這也證明了男子的危險性,加上這樣旁若無人的笑聲,他很難不將林羽關聯到故意調戲陳蘭影的流氓上邊來。
林羽的眼裡只有身前這個頭一次沒有用眼鏡後的凌厲目光逼視自己,而是選擇低頭的女人,復古式的髮夾將一頭烏黑油亮的髮絲盤得整整齊齊,她並沒有周玲那般美豔得驚心動魄,也沒有夏雪妍那般完美的胸部,甚至她的容貌都不是他所認識的女人中最爲出色的,此刻卻是林羽眼中最可愛的女人,比後背偷瞄這邊的陳璐那丫頭還要可愛。
“讓開!”陳蘭影的聲音裡有些清冷,落在旁人眼中,更像是呵斥,周華年前踏一步,嚴詞厲色道:“先生,請不要做出任何失禮的行爲。”心裡頭卻在感慨,多少年了,陳蘭影總能獨自應付所有的場景,這也是第一次遇見能夠讓自己充當護花使者的場景,也許能夠爭取到一絲機會也說不定。
林羽將這個經常出席各種高峰會議的金融家給忽視了,伸出兩根手指,極端霸道的捏住這個女人精緻消瘦的下巴,隨着他的手腕輕輕擡起來,迫使她與自己平視。
陳蘭影第一次低頭的行爲被這傢伙硬生生的打斷,眼鏡後的光芒安靜的看着林羽,柔膩粉嫩的臉頰上,卻淡淡的,破天荒的出現了一絲粉紅。
周華年先衡量了自己的身體優勢後,覺得體現自己肌肉發達的可能應該很小,便在那打電話叫自己的保鏢,試圖去拉扯。
林羽只是將眼睛湊近到只剩幾釐米的距離,嗅着淡淡的蘭香,用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光潔的臉頰,笑得分外討打。
“看夠了沒有!”陳蘭影終於冷喝了聲,扭頭羞憤的看了周華年一眼,周華年的熱血一下衝腦,自己竟然還在考慮這些,一擼袖子埋頭朝林羽衝了過去。
林羽顯然沒有將這隻中年老蒼蠅放在眼裡,微微一讓後這廝跌進了身側的游泳池了,他才吐掉嘴裡的菸嘴,並沒有覺得帶着煙味接吻是件很不禮貌的行爲,很乾脆的湊上了那種溫涼的小嘴,甚至沒有考慮背後陳璐小嘴微微嘟起的憤怒目光。
陳蘭影小嘴的迴應生澀而且緩慢,但她並非表面那般冷靜,即使在這個豪華郵輪的頂層上,有着無數經濟界的名流,各大媒體的記者,甚至有受邀前來的政府官員和明星,她依然睜着眼,被林羽半強迫着跌入懷中,被那種近乎沒有章法的舌頭細細咬着頸子,她可以想象,不需要到明天,馬上就會浮現無數吻痕,這傢伙,咬疼她了。
林羽的笑臉仍沒有消失,手指伸到腦後,取走了那個髮夾,讓這個女人出現在公衆場合時總是一絲不苟的黑髮瀑布般傾瀉而下,遮住了半邊臉頰,那副玳瑁眼鏡被他隨手拋在了地下,舔了陳蘭影的脣一下,才捧着她的臉旁若無人的看了起來,許多年的時間已晃而過,卻像回到了青春時代的那個南方小城的車站,那個一身簡單服飾,披着長髮的美女就在那看自己拍人家板磚的狠勁,然後嘴角輕輕扯一下,似乎很好奇,還有種不置可否的笑意。
陳蘭影明白自己的形象就這麼毀了,原來人的記憶力可以這麼好,在這個時候,兩個人還能清晰記得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不由微微的搖了搖頭,讓自己貼得這傢伙更緊一些,隔着單薄的外套和襯衣,以及質料輕柔的bra,林羽能夠很清晰感覺到那對大小適中的玉峰貼着自己的挨蹭,一如當年那個慌亂間的擁抱,原來,她也記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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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這傢伙笑得幾乎眯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周華年一腳踏空跌進游泳池後,扶了扶眼鏡後,好在還能游泳,狼狽不堪的從淺水區裡站起,等到搜索到那位恬淡如蘭草的老同學被那個孟浪男子握着纖腰,整個人像隨風搖曳的蘭草一般在男人雨點般的吻下微微閉上眼時,胸口一疼,好好遭了重重一錘。
他突然知道這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