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自責

“悠然哥?”

“悠然?”

黃藥師與黃蓉見本以爲已死的白悠然破海而出, 激動而驚喜的喊道。原來他沒有死,窒息後的心重新得到了新鮮的空氣。隨之而來的清醒讓黃藥師陷入憤怒的漩渦裡,白悠然居然騙他們跳海自殺。

黃蓉掙脫郭靖懷抱, 不顧水深與冰冷, 衝向正抱着歐陽克上岸的白悠然。太好了, 他沒有死!大家都平安無事!

“悠然哥。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死啊!對不起!”黃蓉一把抱住白悠然, 激動而真誠的懺悔道。若將他與歐陽克分開的後果是永遠失去白悠然, 那麼她會試着去接受歐陽克將成爲她“嫂子”這件事。

“蓉兒,先鬆開。我要趕緊救克!”白悠然輕聲道。雖不解黃蓉話中的意思,但經過海水的刺激, 白悠然想明白很多事。黃蓉無法坦然接受他與歐陽克在一起的事,除了她霸道的性格外最重要的是他們之間存在的關係過度的親暱, 讓黃蓉產生了太大的依賴。

無論怎樣, 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不知何故跳海的歐陽克。黃蓉耳聞白悠然的話後, 便鬆開掛在白悠然脖子上的手,乖乖的退在了一邊。靜靜的望着白悠然焦急的抱着歐陽克逆着波浪艱難的向岸邊走去, 原來他愛那個風騷男人如此之深,深及骨髓。

白悠然越過站在海里的郭靖快速上岸,將歐陽克放到地上,準備開始實施-----人工呼吸。

白悠然剛按了數下讓歐陽克吐出數口海水,便見歐陽克咳嗽了數聲, 幽幽的醒了過來。歐陽克睜眼的瞬間, 入眼的便是白悠然擔憂焦急的臉龐。

“然。。。。。你沒事?”歐陽克驚喜的掙扎起身, 一把緊緊抱住白悠然擔憂的喊着。聲音中掛着濃濃的鼻音, 看到白悠然跳海的那瞬間他的心都跟着一起死了, 幸好他平安無事。

“我沒事。沒事。”白悠然將歐陽克緊緊鎖在懷裡,用手掌不停輕拍歐陽克的後背安慰着。

“太好了, 太好。。。。”話未落音,歐陽克便因體力不支昏迷了。白悠然緊張的查看半天后,纔將擔憂的心放下。

“是啊,太好了!大家都還活着!”白悠然再度將歐陽克鎖在懷裡,緊緊的。幸好沒有失去他!

黃蓉望着白悠然與歐陽克相擁,心底雖不快,卻已決定試着去接受歐陽克,只因她不要失去白悠然。

愚笨腦袋的郭靖傻愣的盯着眼前和諧的一幕,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白悠然與歐陽克之間的互動。心底隱約覺得有點不妥,但又不知何處不妥,

成精的老頑童見歐陽克與白悠然曖昧的行爲便知是怎麼回事,雖不習慣但也能接受。反正事情沒有到對他頭上,怎樣都無所謂。再說了他一直都蠻喜歡白悠然這小子精靈古怪勁兒。

“悠然。”黃藥師走到抱着歐陽克準備回房間的白悠然身邊,平靜的喊道。

聽到黃藥師喚他,白悠然心底泛起深深的後悔與自責,剛纔他深深傷害了這個愛他如親生兒子的男人。因爲他的出現剝奪了師母馮蘅太多的時間,而導致黃藥師失去太多的二人世界。因此黃藥師是極爲厭惡他的存在的,卻依然將他視爲親子在照顧。生病時這個男人雖嘴上不說卻總是擔憂不已,夜裡也會守着他。若不是真的疼愛這樣一個有着強烈自我領域的男人,怎會容忍他拉着黃蓉夜夜賴在他的牀上?

“師父。”轉身面對黃藥師,白悠然抱着歐陽克毫不猶豫的跪倒在地。淚順着眼角滑落。

“你可知錯?”黃藥師藉着月光望着白悠然臉上話落的淚水,心底的怒火頓時下了一多半。

“徒兒知錯!”白悠然望着黃藥師的無奈與心疼更是自責。從黃藥師眼中的擔憂,黃蓉先前的話語他明白剛纔他的所作所爲絕對讓他們誤會了。

“換好衣服到你師母面前跪着。”黃藥師扔下這句話轉身離開了,堅硬的腳步中掛滿了滄桑悲傷與寂寞。

“是。”白悠然毫不猶豫道。

翌日,醒來後歐陽克便看到黃蓉一臉呆相的坐在屋內的圓桌旁望着他。第一反應,歐陽克覺得很好笑,難的這鬼靈精怪的黃蓉會生出這樣的表情來。第二反應,則是擔憂白悠然,昨夜他跳海了。心彷彿又回到了昨夜看到那一幕時的恐懼窒息感,白悠然瀟灑的身影像幽靈般狠狠的跳進了海里,帶着他的心沉落在了海里。

那一刻他才明白,白悠然根本不是他躲避被親情傷害而被迫選擇的港灣,而是他深深愛着依賴着的。

那一刻他才真的看到心底對白悠然的在乎,深入骨髓,深入血脈。今生他歐陽克只選白悠然。

“悠悠吾心,豈無他人。爲君之故,沉吟至今。”

今生短暫的相守且能知足?生生世世,白悠然也只能與他齊肩並站,與他白頭皆老。所以白悠然就甭想擺脫他了。

“你醒了。”回過神的黃蓉見歐陽克坐在牀上發呆,臉上還掛着詭異的笑容,尷尬的說道。

“嗯,黃姑娘怎麼會在這裡?悠然呢?”歐陽克輕應聲,溫和的問道。雖氣黃蓉的所作所爲,但心底卻有點感謝她的情緒。若不是她不贊同他與白悠然的親事,也不會扯出來這麼多事,他也不會看清楚自己心底的感情。

“悠然哥。。。。。被爹爹罰跪在孃親的墓前。”黃蓉難過的將自白悠然清醒後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講於歐陽克。自昨夜白悠然將歐陽克抱回房間爲其打理好後,連衣服都沒有換便跑到孃親的墓前跪着了。加之後半夜還下了場雨,現在都不知成什麼樣子了。

“怎麼會?在哪裡?”聽到黃蓉的解釋歐陽克緊張而擔憂的問道,怎麼會如此?黃藥師怎能如此懲罰他?即便是白悠然說了什麼傷人之話,那也是他無心之過啊?

黃蓉領着歐陽克來到馮蘅的墓前,穿過桃花林便見白悠然一身狼狽的跪在那裡。歐陽克忙快跑幾步蹲在白悠然身邊疼惜的望着一臉蒼白的白悠然。白悠然擡起頭盯着歐陽克,溫柔的笑着,全然不顧自己現在有多難受。

“然。”歐陽克望着白悠然柔聲輕喊道。被雨淋溼的發緊貼在臉上,烏黑的髮絲襯着臉色更加的蒼白。

“克,你沒事了!”雙眸在歐陽克身上巡視一週後輕鬆的笑着。明知歐陽克只是提力不支昏迷了,但心還是擔憂道疼痛不止。現在看他完好無事的站在他面前就夠了!

“起來。看你全身都溼了!”歐陽克哽咽道,爲何現在的他心疼的讓他想哭?

“師父沒有說讓我什麼時候起來。”白悠然輕笑着拒絕了歐陽克。

“可,你一身溼會生病的。”歐陽克擔憂道。

“沒關係,這是對我的懲罰。我傷了師父。傷了那個視我爲親人的師父。”淚帶着愧疚懺悔,無意識的狠狠砸傷歐陽克的心。

歐陽克從不知道淚也可以砸傷人,無形的。望着白悠然的淚,他的心揪痛。

“你不是故意的啊。”歐陽克緊張的安慰道。

“但是我傷了師父。毫不留情的。”白悠然喃喃的辯解着,

“那不是你的錯。不是。”歐陽克激動的想要打消白悠然一直埋怨自己的想法。

“是,是,若我不說那些話,就不會還師父傷心。都是我的錯。。。。。”白悠然絮絮叨叨的說着,也懲罰着自己。早已將黃藥師當做父親看待的白悠然,望着黃藥師傷心的表情怎能不愧疚自責。

歐陽克狠狠的吻上那雙說着自責的話,傷着自己的脣。白悠然緊緊抱住歐陽克,由被動變主動的吻着。纏綿的吻帶着淡淡的憂傷、惆悵。

黃蓉望着擁吻的兩人,心底是羨慕祝福。自責,蔓延在她的心海。若不是她將歐陽克偷渡走,白悠然也不會發飆,也不會說出那些讓他自責後悔的話來,也就不會傷害到父親。大家都不會那麼悲傷。

望着眼前的兩人,黃蓉轉身離開,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祝福他們。

黃藥師早在歐陽克來之前便站在桃花林的一角。本準備上前將白悠然拉起的,誰知剛要邁出腳,到歐陽克黃蓉兩人也趕到了,他只好暫時匿藏了身影。

聽着兩人的對話,不禁感慨眼前的孩子已經大了,懂得爲自己負責了。白悠然那番話氣歸氣,也明白那是這孩子的氣話,可就算是知道心還是狠狠的被傷了。只因太在乎了。

聽着白悠然那句句自責的話,黃藥師深深的體會着其中蘊含的親情。人老了總是會將曾視若無物的親情視若珍寶。

“悠然,回房休息吧!”見眼前兩人親暱完畢,搖嘆年輕人。黃藥師轉身離開,數丈外後,內力運氣嘆道,沉穩的話語帶着暖暖的關心迴盪在空中。

“謝師父。”

“謝黃前輩。”歐陽克隨白悠然跪地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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