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宋交界處一個尋常卻人煙稀少的深山老林中,臨寬大明亮的湖建着一座樸素而安逸的木屋。三層的木質樓房高聳在一片蒼天樹林中,敞開的窗櫺中隨風飄着白色素雅的窗紗,隱約可以看到室內華麗而樸素的裝飾。
院落四周被簡易的似扭曲的樹根般的籬笆圍着。小巧的院落種滿正處在飛舞中的桃花,淡淡的桃花香總是在人還爲走近就已撲鼻而來。在院落中間擺放着一個小巧精緻的石頭圓桌,四個圓鼓鼓的石凳乖巧的圍着圓桌而放。在桃花飄落的院落裡總是顯着詩情畫意。
簡單的竹板小碼頭自院落的門口延伸到那片安靜的湖中,引領主人欣賞那湖中另翻美景。
午後,包惜弱輕移蓮花步穿過桃花雨,在那精緻的石桌旁坐下,環視着四周看不厭的美景。略帶蒼白的臉龐上掛着滿足於現狀的幸福感。
那日白悠然的劍帶着冰冷的感觸深深的刺進她的胸口,在她震驚、絕望中帶走了她所有的感知。本以爲會就此命赴黃泉,誰知當感到胸口的疼痛醒來時卻發現自己離開了金國、離開了完顏洪烈的權限範圍。更驚喜的是鐵哥和康兒也是除了胸口的傷外好好的活在她眼前。追求了一生的幸福不過就是如此,能和鐵哥廝守白頭,陪着鐵哥看着康兒長大娶妻生子。
楊康自樓內出現在院落就見包惜弱一臉幸福的淺笑。楊康走近石桌在包惜弱對面坐下,溫柔、擔憂的望着包惜弱。
“娘,身體好點了嗎?”楊康擔憂的問道。本就身體不好的包惜弱雖因那一劍解除了生命之憂,卻也讓她的身體變的更糟。若不是那個妝扮妖豔的女人請來高明的醫師爲母親調養,怕白悠然真的要成他楊康的殺母仇人了。思至此,恐懼的感受自心底傳遍全身,放在桌上的手成拳緊握。
“康兒,我早就沒事了!”望着楊康擔憂的神情包惜弱,抓起楊康放在桌上的手,安慰道。
“是嗎?既然沒事了,諸位也該考慮以後的去留了吧?”自木樓內走出來的清泠聽到包惜弱的話不滿道。
真不知道白悠然在想什麼。先是一把火燒了人家自主住過的屋子,毫不在意那樓房可是花了他大把的心血。然後是當黑臉的救下人家全家,隨後還爲人家安排好避難所。真想不透這男人是怎麼想的?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男人心也差不了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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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向來看不慣清泠這女人妝扮如此豔麗的楊康,見他如此無禮與母親說話生氣的起身打算教訓清泠卻被包惜弱阻止。
“康兒。”包惜弱阻止起身楊康無禮的言語,轉身面對臉色不善的清泠。客氣道:“白姑娘,真對不起,康兒無禮了!”
“.......”本就不是鐵石心腸的清泠被包惜弱這軟言細語一說,也就沒有什麼脾氣了。“楊夫人,不是在下無禮。我們家公子能幫得了你們一時,卻不能照顧你們一世。我看大家的傷都養的超不多了,對以後也沒有什麼打算。就要在我們公子名下的產業裡幫你們找了份差事,你們看怎麼樣?”清泠無奈道。白悠然真是當完白臉,還得演黑臉。而他就得扮演着得罪人的惡人嗎?忠心爲主子照想的愚僕,趕走主子的客人。
“......”
“什麼?叫我爲那白悠然做下屬?我.....”楊康一聽清泠的話,氣憤的吼道。
“你以爲你還是大金的小王爺嗎?”清泠冷冷的一盆水潑過去。頓時楊康沒有了氣焰。
“你們自己考慮吧!在我們公子的地盤上還能保你們不被完顏洪烈找到,離開後我們就不敢保證了!”爲了不使白悠然的心血付之東流,說什麼也要把他們留下。再說爲救他們花去的那些珍貴藥草可不是小數目,看他們那樣也沒有閒錢還債還不如讓他們留下打工抵消呢!清泠在心底誹腹道。不是他瞧不起楊鐵心,而是這是事實。一個靠賣藝爲生的人能有多少錢?而且他還得養不會做什麼活計,並一身病的包惜弱;完全就是公子哥的楊康。量楊鐵心也找不到什麼好活養活家。
“不用考慮。在下答應。”包惜弱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被穆念慈扶着出來曬太陽的楊鐵心堅定的應下。
清泠說的話一直是他在考慮的問題,現在既然有人爲他們解決何樂而不爲。十八年的江湖生活早將楊鐵心身上的傲骨磨平,只要是在不違背做人原則的情況下一切皆可以接受。再說他也不希望包惜弱跟着他吃那些流離失所之苦。若在江湖行走甚至可能招來完顏洪烈不死心的糾纏,那是他更不願看到的。
“爹爹....”楊康不甘心的喊道。
“康兒,做何事只要問心無愧就好!”楊鐵心阻止楊康的話道。他自是明白楊康心底的想法,不不管楊康是怎麼想的,他以後都要接受現在這個身份----宋人平民,毫無特權的身份。
雖世人都不喜商人卻也不得不說行商是最能快速帶來利益的方法。
“既然如此,我就自做主爲楊叔安排工作了!”清泠見事情簡單解決,開心的一拍掌道。
“有勞白姑娘了!”楊鐵心有禮道。
“不客氣!”看楊鐵心那耿直性情,一身武藝正好適合爲鏢局培養些鏢師。順便再培養點護院師,到時武藝高超點的護院師自是有人爭着僱傭。說叫這世道這麼亂呢!清泠心底懶懶的盤算着。至於楊康,必須讓他從小弟做起,只爲磨練他那傲性。看以後的表現是否適合做掌櫃....
清泠一邊盤算着一邊漫步走了開去,只留下楊家四口人。現在對清泠來說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做,那就是快馬加鞭趕回中都堵白悠然。想着,清泠不由的加快腳步離去。
“惜弱,以後怕是要苦了你了!”楊鐵心走近扶着包惜弱的腰身疼惜道。
“能和鐵哥在一起就算是風餐露宿也無怨。”包惜弱靠近楊鐵心的胸口,幸福道。
楊康望着父母的幸福心底也是幸福的滿足,但一想到要在那個曾調戲過穆念慈的男人手下做事心底就不快。想到穆念慈視線便不由的望向一直站在一邊不曾言語的穆念慈,視線不由得與穆念慈的視線撞到了一起。穆念慈微紅着雙頰躲開了楊康投射過來的視線。
粉色的桃花雨中帶着幸福的曖昧......
臨安,南宋都城。目前世道雖還在戰亂中但這裡繁華依舊。街道上來往的人羣悠閒自得,毫無城外邊荒之地人心惶然的慘狀。有時候處在城市的中心還是有好處的,起碼有些災難得最後纔會嚐到苦果的。
白悠然無聊的晃進臨安城,目的是胭脂在臨安城剛買準備的新家。因現在白悠然名下的產業需要
,胭脂在經過深思熟慮後在南宋的都城買了新的宅院。方便以後對四周的產業的控制。
自那日醒來突然發現歐陽克消失後,白悠然便在醉伶香凌雲的手裡收到胭脂寄來的喜帖。要他在下個月初六到臨安城參加她與徐揚的婚禮。因歐陽克不辭而別而心底難受的白悠然因此心底泛起喜悅之情。也感嘆胭脂終於放下了對他的感情,接受了徐揚那憨厚男人的深情。
無心再在中都待下去的白悠然在凌雲催促中騎馬離開了。一路上晃晃悠悠的磨蹭時間,遊山玩水一點也不着急去尋找歐陽克。若歐陽克有意躲他自不會讓他輕易找到,所以他就準備蘑菇到下月初六到臨安參加胭脂的婚禮。
路邊人羣中一個賣糖葫蘆的吸引了白悠然的視線。就見那一個個紅彤彤的果子在透明亮晶晶的糖衣包裹下,誘人的甜美樣讓白悠然在幾度討價還價後掏錢買了數串。
就在白悠然接過氣悶的賣糖葫蘆老闆遞過來的糖葫蘆時,餘光掃到一邊的首飾店裡走出來數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最近白悠然發現自己都有點戀白衣癖了,見到身穿白衣的總要多看幾眼。這一瞧到讓白悠然體會到了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就在眼前?
那從店鋪中走出來的數位白衣女子便是白駝山少主歐陽克的姬人。自離開趙王府後她們便一路向南走,一路尋找《九陰真經》的蹤影。最讓她們不解的是公子師父的情緒總是處在不穩的狀態,夜夜借酒消愁,都不再親近她們。整的她們也整日心底惶惶的,深怕公子師父責怪。
最後所有的一切衆姬人都歸根到白悠然的身上,因爲自他出現後公子師父的情緒總是起伏不定。所以這一切都怪他!
今日公子師父說想一人出去轉轉,就將她們擱在臨安城西的別院中出了門。沒事做的她們只好到街上閒逛。
白悠然見瞎貓碰上死耗子讓他逮住了歐陽克,說什麼也得找到歐陽克。所以白悠然當了回跟蹤狂.....
近夜,白悠然才摸到胭脂的家門。聽到門丁的稟報,一直在大廳等白悠然的胭脂、徐揚快速的迎了出來。藉着大紅燈籠紅暈的光就見白悠然手裡舉着數串糖葫蘆,周身瀰漫着頹廢的氣息與徐府大紅的喜氣極爲不襯。
“悠然,怎麼纔來?”胭脂上前緊張道,雙眼上下打量着白悠然深怕他有點閃失。尤其他渾身上下都有種讓她覺得不妥的感覺。
“胭脂姐,徐大哥。我溜達了一圈迷路了!”白悠然淡淡的笑着,眼底不知何故有着無法掩去的憂傷。
那憂傷是胭脂不曾在他身上看到的。難道短短數日讓白悠然在上都遇到了什麼人嗎?胭脂心底閃過一絲憂傷,對白悠然的情哪兒有那麼簡單就消失無蹤,只不過她選擇了放棄。看到他眼中的憂傷自是明白白悠然遇到了值得他用一生去愛的人。
“胭脂,不要站在外面說話了。大家都進屋再說吧!”徐揚雖是個粗人但有時心細如絲。見白悠然情緒不對,自不希望胭脂再追問下去。若白悠然願意說自不需多問。
“瞧瞧我。快,快進屋。吃飯了沒有?”胭脂拉着白悠然的手就往門內衝,邊衝邊問。
徐揚望着胭脂激動的神情心底泛着失落與無奈,一旦白悠然出現胭脂的眼裡就只能看到他。見白悠然與胭脂已消失在門內,徐揚甩開心底低沉的情緒,快速跟上他們的腳步。
整理情緒後三人在院落的涼亭坐下,邊吃着宵夜邊談述着近一段時間身邊發生的事。從胭脂口中白悠然得到一道很 重要的消息,就是黃藥師要前來臨安爲胭脂主持婚禮。
胭脂自小便家破人亡,徐揚也是孤家寡人,讓黃藥師出馬自是不爲過。但黃藥師脾氣古怪不知能否前來,本來胭脂就抱着試試的心態飛鴿傳書到桃花島。誰知數日後得到黃藥師的回信說會準時到參加她的婚禮。後天便是初六,昨日黃藥師已傳信說明日中午應該會到。
得知黃藥師要來,白悠然心底洋溢着激動、期待的情緒。自來到這個世界雖不是第一次與黃藥師分離如此久,但不知爲何現在特想黃藥師。也許早在他心底就已將黃藥師作爲父親看待了吧。
夜,月朗星稀。知白悠然趕了一天路,徐揚夫婦邊早早的安排白悠然睡下。他們也很早就休息了,這幾日趕來祝賀的人特多,因沒有長輩的幫忙主事事事都要他們親自張羅,所以這幾日忙的頭昏眼花。
梳洗完後躺在牀上的白悠然輾轉難眠,想起今日跟蹤歐陽克姬人見到的一切,心底悶悶的疼。早知他不會爲誰守身如玉,再說歐陽克也沒有必要爲他守身如玉。可是看到他與那些姬人打情罵俏,心底就是難受不舒服,酸酸的。以前不覺的是因爲在乎的不深,真應了那句情到深處無怨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