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歐陽鋒傳來消息:“赤炎”的解藥配出來了。
這次是真的解藥,歐陽鋒已經試過了三個人,均能解除他們身上的熱毒。
試藥,是把那一批囚犯分別關押,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被下了“寒凝煞”,然後用一些方法使他們的寒毒快速發作,再給他們下“赤炎”,然後就被歐陽鋒用來試藥。
所以,他們受的折磨是和完顏瑾一樣的,甚至完顏瑾“赤炎”發作有藍若兒點暈她,然而他們發作時,只能在牢房裡發癲發狂。
這其實是很殘忍的做法,那些死囚雖是罪大惡極之徒,但是死也不過一刀下去碗大個疤,如今卻要受到如此生不如死的折磨,而且最後,還是一死。
所以,也難怪那個道士會罵他們沒有人性了。
可是,誰又沒有自私的時候?特別是手裡的力量,允許他們自私。不然,難道眼睜睜地看着完顏瑾被毒發折磨致死嗎?
所以,自私又如何?狠毒又如何?他們本就從沒有認爲自己是能夠犧牲自我成全別人的大善人,也不會在意別人怎麼看。
看着歐陽鋒拿着瓷瓶進來,完顏瑾閉上眼,深深吸一口氣,希望這次,不要再出什麼差錯啊。
一夜過去了,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五天過去了,“赤炎”沒有再發作過,看來,是成功了。
王府上下歡欣不已,完顏瑾也鬆了口氣,雖然“寒凝煞”還在,但至少還能勉強控制住,而“赤炎”則根本無法控制,而且發作十分頻繁。現在“赤炎”解除,也算除掉了一個大患。
藍若兒心裡終於放下了一小塊包袱,可是對完顏瑾獨自出門仍不能放心,只要完顏瑾出去,她仍要緊緊跟着,深怕再出什麼意外。
這天晚上,完顏瑾拎了壺酒,躍上房頂,喝了一口酒,辣辣的感覺,一直暖到胃裡。完顏瑾舒服地嘆口氣,躺下,自從受傷以後,到如今已經兩個多月了沒有上來喝過酒了。
今晚的天空沒有月亮,只有幾顆黯淡的星星點綴夜空,看起來有些淒涼。
寂靜漆黑的夜,偶爾有風吹過。
完顏瑾閉上眼,享受這一刻的安寧。
“嘿!瑾丫頭!”
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來,完顏瑾猛的睜開眼,看到那一襲白衣落在自己面前,白衣,白髮,白鬍子,還有一張似乎永遠不會老的臉。此時,那張臉的主人正笑意吟吟地看着她。
完顏瑾驚喜叫道:“清風老頭,你回來了?!”
“咳咳,”清風咳嗽一聲,摸着鬍子道:“瑾丫頭啊,這麼久不見了,你就不能稍微客氣一點嗎?”
“少來了!”完顏瑾直接把酒壺遞給他,“回來得正好,要喝嗎?”
清風喝過酒壺灌了一大口,滿足地嘖嘖嘴,看了看周圍,又有些遺憾道:“酒是好酒,可惜沒有菜啊!”
“呵呵,今晚沒有準備,”完顏瑾笑道,“對了,你師門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哈哈,快差不多了,”清風又灌了一大口酒,爽朗笑道:“我正是爲了這事回來的!”
“哦?”
“好了,不跟你這丫頭多說了,我要去找我的乖徒兒了,時間緊迫啊!”把酒壺拋給完顏瑾,一陣風離去了。
完顏瑾無語地晃了晃空了的酒壺,嘆道:“這老頭,還是這麼能喝啊。”
夜半時分,漆黑的屋子一片沉靜,沉睡中的完顏瑾突然睜開了眼睛。
“什麼人!”
“……瑾兒。”
“完顏康?”完顏瑾有些訝異,隨即冷冷道:“半夜三更,你來這裡做什麼?!”
一陣沉默。
完顏康突然嘆了口氣,道:“瑾兒,你……一定要這樣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師父今天回來了,他要我儘快跟他回派,說是有萬分重要的事情,這次我不能不去。”
“所以呢?”
“這一去不知道要去多久,可能,至少要半年纔回得來。”
“完顏康,你到底想說什麼?!”
完顏康靜靜地看着她,黑暗中,他的眼睛似乎特別的亮,完顏瑾幾乎不敢跟他對視。
半響,完顏康道:“沒什麼,瑾兒……你……繼續睡吧。”
完顏瑾看着他離開,道了聲“莫名其妙”,躺回被子裡,卻不知怎麼的,這一晚,再也沒有睡着。
第二天,完顏康果然走了,對外說的是王妃這麼多年沒有回過家鄉,思鄉情切,所以小王爺代王妃回去看看,找找孃家還有沒有人在。
難得的晴天,午後,完顏瑾躺在院子裡的藤椅上小憩,溫暖的陽光灑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
“郡主好愜意啊,”輕笑聲從院門口傳來,“看來郡主果然好多了,這樣元妃娘娘也該放心了。”
完顏瑾起身笑道:“翠萍姑姑,您怎麼來了?”
翠萍捂着嘴笑:“還不是娘娘一聽說您好了,就叫奴婢啊,趕緊來接您進宮呢。”
“呵呵,您等我一會兒,我去換身衣服,馬上就好。”
“郡主,”翠萍叫住就要進屋的完顏瑾,道:“娘娘還說了,好久沒見着王妃了,讓王妃和您一塊兒去。”
完顏瑾怔了怔,還是笑道:“好。”
換了衣服,收拾了一下,完顏瑾就帶着翠萍,往王妃住的木屋而去。
王妃的住處離“怡然院”還是有些遠的,路上,翠萍問道:“王妃娘娘還是住在那間房子裡嗎?”
完顏瑾點點頭:“是啊,父王說她太想念家鄉,一定要住和以前的家一模一樣的屋子裡才行。”
“唉,王妃一個人跟着王爺嫁來咱們大金,離家這麼遠,也不容易啊。”
“參見郡主!”紫月看到完顏瑾他們過來,連忙行禮。
完顏瑾讓她起來,問道:“紫月,王妃呢?”
紫月的表情有些奇怪:“王妃……”
“怎麼了?”
“王妃在裡面包紮小兔子。”
翠萍笑道:“王妃真是心地善良啊,聽說她最是心疼受了傷的小貓小兔的了,這事奴婢在宮裡都聽好些人說過。”
完顏瑾皺皺眉,道:“元妃娘娘傳王妃進宮,我們是過來接她的。”
紫月道:“好的,奴婢馬上進去稟告王妃!”
“啊!”突然,房間裡傳來一聲慘叫,完顏瑾和翠萍對視一眼,急忙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