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寂靜的午後,一身藍裝的女子倚着窗欄,漠然地望着窗外,周身彷彿都籠罩着淡淡的愁緒。

“藍姨,”突然,清脆的聲音打破了滿屋的沉靜,“後天,又要進宮了。”

“後天啊?”藍衣女子喃喃道:“後天,又是重陽節了呢。”

“藍姨……你……”

“沒什麼,”藍若兒一笑,突然有些高興地說:“對了瑾兒,歐陽先生說解藥已經有了眉目,最遲明天應該就能把藥製出來了。”

“真的?!”完顏瑾驚喜道,“沒想到歐陽先生這麼厲害!”

“是啊,”藍若兒微微一笑,“‘西毒’,果然名不虛傳!”

“小王爺,一切都已經佈置好了。”

“很好,”完顏康望着眼前機關密佈的牢房,滿意道,“阿和,辛苦你了!”

“這是屬下的職責!”

“把所有平時放資料和關押人犯的地方都像這樣佈置起來,”完顏康道,“今晚,他們一定會有所動作!”

“屬下遵命!”

“娘!”將王妃迎下轎,完顏康道:“今天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今天寺裡來了一個行腳僧,娘跟他請教了一些佛經,所以啊,回來的晚了些,”王妃笑道,“那位大師法力十分高深,竟連我們府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能算得到。”

“哦?”完顏康不動聲色道:“他算到什麼了?”

“大師說,你爹最近可能會立下大功,可是……”王妃峨眉微蹙,擔憂道,“大師說,他殺戮太重,恐怕會給王府帶來災禍啊。”

“娘,”完顏康無奈道,“那些神鬼之說太過玄乎,還是少信的好,您啊,就好好當您的王妃,別管那麼多了。”

“可是……”

“娘,別想太多,您要相信爹,相信我!不會有事的!還有,”完顏康正色道:“娘,今天晚上您好好呆在房間裡,不要出來。”

“爲什麼?康兒,你……你們又要做什麼?”

“娘您就別管了,總之,千萬不要出來。”

“康兒,答應娘,”王妃拉着他的手,道:“不要再傷人了。”

“娘,”完顏康沉默了一會兒,無奈道,“有些事,不是那麼簡單的。”

你不殺人,就只有被別人殺。

王妃看勸不動他,只得作罷,回到她的小木屋裡抄寫佛經,希望能減免一些罪過。

完顏康從小木屋裡出來,向身邊下屬吩咐道:“去查查王妃今天見過的僧人是誰,什麼來歷。”

“是。”

“爹。”

“啊,康兒啊,”完顏洪烈放下手裡的文件,溫言道,“怎麼樣?準備好了嗎?需不需要爹的幫忙?”

“都佈置好了,放心吧,”完顏康道,“爹,這次的事,康兒想自己處理。”

“好,康兒,你長大了,爹很高興,”完顏洪烈雙手搭在完顏康肩上,認真地看着他道,“只是康兒,你再怎麼長大,也還是爹的孩子,記住,不管什麼時候,什麼情況,有爹給你撐着!”

“康兒記住了,爹,謝謝你。”

“父子之間,說什麼謝呢。”

夜幕降臨,所有的喧囂都沉寂下來,月色籠罩着大地,皎潔美好。

這樣美好的夜晚,趙王府裡,所有的親兵侍衛卻在嚴陣以待,王府中充滿了肅殺的氣氛。

突然,風聲四起,大量的黑衣人躍牆而入,進來後又分成了幾隊,向幾個方向悄然前進。

“終於來了!”房間裡,完顏康一身錦袍坐在桌前,低嘆一聲,然後閒適地倒了杯酒,道:“阿和,來,陪我喝一杯。”

黑衣人從角落裡走出來,道:“小王爺,您不去看看?”

“一切都佈置好了,只等一會兒去驗收成果就行了,”完顏康道,“阿和,坐下吧。”

阿和依言坐下,完顏康取了個酒杯,給他倒酒,阿和急忙推道:“小王爺,不可!”

完顏康倒酒的手勢沒有停,他斟滿了一杯,遞給他,阿和怔了怔,還是接了。

完顏康與他喝了一杯,阿和連忙拿起酒壺倒酒,只聽得完顏康突然問道:“阿和,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阿和倒酒的手一頓,低聲道:“自屬下十四歲跟了小王爺,到如今已經快八年了。”

“八年啊,時間過得真快,”完顏康接過酒小酌了一口,道:“當年,你還只是王府的普通侍衛中的一個,如今,你已經稱得上是頂尖高手了。”

“這都是靠了小王爺的栽培。”

“栽培?不,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完顏康將酒杯中剩下的酒飲盡,起身,負手而立,少年的背影,還有些單薄,卻有着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阿和低下頭,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阿和,三年前,當我知道你還活着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高興嗎?”

“石寧死了,我身邊信任的人只剩下了你一個,當時我想,幸好,你還活着。”

“屬下……”

“阿和,這麼多年,我從沒有把你當作下屬,我一直當你是好兄弟,好夥伴,是我可以全心信任的人。”

“屬下……知道。”

完顏康沒有再說話,房間裡一時陷入了沉默。

良久,完顏康才低聲道:“走吧,去看看外面怎麼樣了。”

怡然院,歐陽克一身白衣翩然上了房頂,笑道:“今晚王府裡這麼熱鬧,郡主竟然還可以這麼悠閒地在這裡喝酒。”

“歐陽少主也不錯,”完顏瑾半躺房頂的磚瓦上,也不起身,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竟然可以一路閒逛到這裡來。”

“呃……”歐陽克一窒,展開摺扇,悠然地搖着,突然道:“今晚的月亮好美。”

完顏瑾一愣,無語道:“歐陽少主,你來這裡不會就是爲了看月亮吧?”

“非也,”歐陽克合上摺扇,笑道,“來這裡是爲了陪郡主看月亮。”

外面的喊殺聲已經漸漸小了,完顏康帶着阿和向牢房走去,只見一路上到處擺滿了黑衣人的屍首,也有一些是王府侍衛的,一片狼藉。

來到牢房外,還有一小波黑衣人在和親兵侍衛廝殺着,妄圖殺出一條血路。

這時,兩個黑衣人突然突破重圍,衝了出去,他們有輕功在身,衆多親兵侍衛竟一時奈何不得,阿和道:“小王爺,屬下去追。”

完顏康點點頭:“去吧。”

阿和領命,運起輕功追了上去,完顏康看着他離去的方向,眼神愈發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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