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 ”歐陽克對完顏康抱了抱拳,“別來無恙。”
完顏康對於他到現在還如此淡定的神情不置可否,捏着酒杯, 沉聲問道:“解藥呢?”
“我叔父呢?”
一時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雪蘭, ”良久, 完顏康朝一邊招了招手, “把歐陽先生帶過來。”
歐陽克驚訝地看到一個一身白衣的美貌女子突然出現, 又突然消失,在這之前,他完全沒有察覺房間裡還有這麼個人。
歐陽克有些嘲諷地笑:“小王爺果然是深藏不露。”
完顏康道:“哪比得上歐陽少主, 如果不是爲了令叔父的話,恐怕到現在也找不到你吧。”
“哼, ”歐陽克道, “叔父辛辛苦苦研製了五年爲你們煉製出‘寒凝煞’的解藥, 你們卻如此相待,這是什麼道理?”
“那是你們胃口太大, 咎由自取!”
“哼!”
“哼!”
過了一會兒,歐陽鋒被雪蘭和幾個看守他的暗衛帶了進來。
“叔父!”
“混賬!”歐陽鋒罵道,“誰讓你來的!”
歐陽克低下頭:“侄兒擔心叔父的安危。”
“沒用的東西!”
完顏康道:“人也見到了,解藥呢?”
歐陽克道:“若是現在交出解藥,我叔侄二人焉有命在?”
“你想如何?”
歐陽克拿出一枚藥丸:“這是我白駝山的獨門秘藥——‘催命’, 吃下它, 你的命就握在了我的手裡, 只要我想, 隨時可以讓你離開這個世界, 你敢吃嗎?”
一瞬間的沉默……
“有何不敢!”
“掌門!”
“將軍!”
“小王爺好膽色!”歐陽克將藥丸拋給他,“在下佩服!”
完顏康接住藥丸, 默默地看了它半響,吞下。
“好好好!”歐陽克拍手笑道,“小王爺真是個癡情種!”
“解藥。”
“你以爲我會把解藥帶在身上嗎?”歐陽克摺扇一展,笑道,“解藥在城外寺廟裡最中間那尊大佛身上,你自己去找吧。”
“你!”
“將軍!”突然,一個侍女跌跌撞撞地衝進來,“郡主……郡主快不行了!”
“歐陽克!”
歐陽克聳了聳肩:“在下和家叔是否可以離開了?”
完顏康咬牙道:“在本王拿到解藥之前,你們休想離開!”
歐陽克笑了笑,側身讓路,做了個“請”的姿勢。
完顏康輕“哼”了一聲,隨即消失在衆人面前。
歐陽克愣了一下,隨即嘆道:“看來,這纔是他真正的實力。”
“哼!”歐陽鋒道,“你是沒有看到,當初來我們白駝山的那些人……”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下,竟有這麼多高手!”
其實經歷了最近的事情,令歐陽鋒驚訝的事發生得太多,對於“天下第一”這個名號,他已經不抱希望了,每次爭來爭去的就他們幾個人,真正的高手卻都沒有出現,所謂的天下第一,不過是個笑話!而他們這二十年,真真鬧了個大笑話!
所以,漸漸地,對於“利用解藥讓完顏瑾嫁入白駝山從而得到她的武功秘籍”這個想法也不再那麼強烈了,只是,此時的情形,早已不再是他願不願意的問題了,而是他們這樣鬧了一場,小王爺會放過他們嗎?他也就罷了,可是他不希望他的孩子也因爲他當初的頑固和貪心而出事。
幸好,他的孩子還算聰明,知道利用“催命”來暫時要挾住他,只是,這是長久之計嗎?
完顏康拿回解藥奔回王府時,完顏瑾已經虛弱的連呼吸有有些困難,解藥是一個小瓷瓶裝的藥汁,解藥珍貴,而完顏瑾牙關緊閉,若是直接喂進去,怕是馬上就會又流出來。侍女們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完顏康接過瓷瓶,將解藥一飲而盡,然後俯下身,將手緊緊地扣住完顏瑾的後頸,低下頭,壓下了完顏瑾的脣,然後撬開她的脣舌,將藥汁如數渡了過去,直到她將藥汁全數吞下,才放開了她。
侍女們都把頭埋得低低的,待完顏康喂完,又都面色如常地上前服侍。
天已經矇矇亮了,喝下解藥不久,完顏瑾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沉沉地睡了過去。
上午,盧太醫把完脈後,長長地舒了口氣。
“寒毒已經解除了!”
全府上下歡欣一遍,除了雪蘭和幾個暗衛,沒有人知道“催命”的事。
而隨之而來的另一件事,就是,王妃要回來了。
完顏瑾愣愣地坐在院子裡的樹枝上,包惜弱要回來了,經歷了這麼多事,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她,即便聽說,她已經瘋了。
“瑾兒,”一個墨色修長的身影旋身而上,落在她身邊,“怎麼坐在這裡?”他看着她身上只披了一件單衣,皺了皺眉:“你身子剛好,穿這麼少,着涼了怎麼辦?”
完顏瑾低頭笑了笑,任他把披風解下披在自己肩上:“聽說,你娘要回來了。”
完顏康的手一頓,有些不自在地開口:“如今這個樣子,我總不能再任她呆在那個人那裡受人欺負。”
完顏瑾道:“父王呢?”
“父王也知道了這件事,即使我不去接她回來,父王也會這麼做的。”
完顏瑾便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悶悶開口:“人與人之間的差別,爲什麼這麼大呢?”
“瑾兒……”
“我回房了。”
夜晚,一個黑色的影子在房頂飛速掠過,最後躍出圍牆,落在王府外的小道上。
“嘖嘖,真是無情啊。”突然,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完顏瑾一驚,回過頭,看着漸漸走近的身影,一個名字脫口而出:“季如鳶!”
“呀呀呀,還記得我的名字呢,”他玩着耳邊的頭髮,向完顏瑾拋了個媚眼,“真是榮幸!”
完顏瑾對他的挑逗視而不見:“你怎麼會在這裡?”
“掌門師弟中了毒,我這個唯一還在山下游蕩恰好又對醫毒有那麼點了解的逍遙派弟子能不來嘛?”
“什麼!”完顏瑾大驚,“中毒?!”
“還不是爲了你啊,”季如鳶做老成狀嘆了口氣,“你說你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上次碰到他我說你再不解毒時日無多,他就急得幾天沒睡着覺,”季如鳶攤了攤手,“這次更好,爲了跟歐陽克換你的解藥,他又吃下了人家給的□□,還叫什麼‘催命’,除了人家自己,天下可是誰也有它的解藥啊。”
完顏瑾已經聽不到他在說什麼了,他爲了她,竟然……
“喂喂,我還沒說完呢!”季如鳶看着完顏瑾飛身而去的身影,輕嘆口氣,自言自語道,“師弟啊,師兄我可只能幫你做到這個份上了,接下來怎麼樣,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完顏瑾幾乎是全速飛奔到了完顏康的院子,直接衝進了他的房間。
“誰?!”完顏康聽到動靜,剛要起身,一個身影已經衝到了身前,下意識地要運功,卻發現竟然是完顏瑾。
“瑾兒……”完顏康驚訝地看着完顏瑾就這樣撲到了他身上,揪住他的衣服,埋在他的胸前,“嗚嗚”地哭泣起來。
“完顏康,你這個混蛋!”
“瑾兒,”完顏康一愣,急忙捧起她的腦袋,“怎麼了?”
“你以爲□□是吃着玩的嗎?!他讓你吃你就吃!你是傻瓜嗎?!”
“瑾兒,”完顏康替她擦去眼淚,有些惱怒地道,“是誰告訴你這些的?”
完顏瑾不管他的問話,她只知道,她要把自己心裡的話統統發泄出來。
“你這個混蛋!爲了解我的毒而自己中毒,那我的毒解了又有什麼意思?!是想讓我內疚不安一輩子嗎?休想!我告訴你,如果你……那我也……我也活不下去……”
“瑾兒……”突如其來的甜蜜,讓他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完顏康竟不知此刻該說些什麼,然而此刻他已經不需要再說什麼,因爲下一刻,少女柔軟的雙脣堵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