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府書房,一片死寂,人人臉色難看的瞪着說話的人,康王容奕的臉更是陰沉沉的瞪着說話的人。
說話的是兵部侍郎潭韋中,潭韋中看個個瞪着他,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太駭人聽聞了,逐聳了聳肩,無奈的說道:“好吧,當我沒說。”
書房裡沒人吭聲,但是大家的心思卻因爲潭韋中的這一句話而活了起來。
沒錯,眼下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乘蔣皇后和朝臣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出手對付上面的那一位,更甚至於說拿到那一位手中的詔書,只要拿到傳位詔書,就算皇后和蔣家再厲害,也沒辦法讓十一殿下登位,若是讓康王率先登位了,到時候再來收拾蔣家和十一殿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這主意倒也不錯。”
率先出聲的是林家的人,林家人一開口,餘者6續的出聲。
“沒錯,下官也認爲此法可行。”
“臣也認爲可行,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最後所有人都望向坐在上位置上的康王爺。
康王爺臉色有些白,想到要殺自個的父皇他就害怕,他想到了父皇的威懾,他從小便在這樣的威懾下長大的,現在想到自己要殺那個一言九鼎的人,他就手腳軟。
他原來的計劃只是讓人殺掉十一殿下,然後順利登上太子之位,等到父皇死了,他順理成章的當上大曆的皇帝,誰曾想現在竟然走到這步田地,要殺自個的父皇。
康王咬牙,望着書房內的幕僚:“難道非殺不可,沒有別的辦法可行嗎?”
永寧候府的人緩緩開口:“王爺,不是沒有別的辦法,而是不敢隨便動,現在我們四周,很可能到處都是局,若是我們動,很可能會碰上榮親王爺和蔣家以及那個嘉宜公主設的局,那麼我們所有人只得死。”
有人點頭,附議:“眼下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抓王爺把柄這件事上,恐怕所有人都想不到,我們敢對皇上動手,這是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等到他們現了,我們已經控制了皇上。”
“對,皇上別擔心,我秋家必保王爺順利登基。”
秋家開口,眼下秋家手裡握有二十萬兵權,他們力保康王登基,起碼勝算更大一些。
可是康王想到要殺自個的父皇,還是下不了決心。
“難道非要殺父皇嗎?本王不忍心。”
康王話一起,書房裡不少人蹙眉,都覺得這位爺太過於婦人之仁了,眼下這樣的狀況,不是皇上死就是他們所有人死,這種時候了,他還有顧慮,這王爺真的是上不了檯面的。
他們先前可是聽說十一殿下小小年紀便威懾驚人,在德妃的聽竹宮裡,隨便的便砍了一個小太監,聽說眼都不眨一下。
這心狠手辣的手段,才具備儲君的風範,哪像這位爺,到這種時候還行婦人之仁。
書房裡好幾個朝中大臣,望着康王,眼神十分的幽暗古怪。
永寧候府的人自然知道這事,趕緊的開口:“王爺心中仁義,不想傷皇上,可是眼下不是王爺想不想殺的問題,而是若是王爺不動手,那麼我們所有人都會受到牽連,當然其中最受牽連的就是王爺,王爺要三思而行。”
永林候府的人停住了話,吏部尚書接話:“其實王爺不想殺皇上也不是不可行,我們逼宮的時候,若是皇上配合我們行事,願意下詔書賜封王爺爲大曆的新君,那我們就不用殺皇上,只把皇上圈養起來,其實也沒什麼。”
吏部尚書話一落,康王便點頭了。
“對,對,就這樣,本王認爲這條可行。”
他說着停了一下,又緩緩的開口:“可是就算這樣,我們要想動手也未必會成功啊,京機要地的兵權本王一個也沒有拿下,只除了拉攏了宮中的侍衛隊長,別的人並沒有拉攏過來,例如九營兵馬司的大統領銀面,還有京城外駐軍將軍賈石,這些兵馬調動不了,單靠本王手裡的一點兵馬,根本成不了事,若是被九營兵馬司的人現,只怕我們還沒有出手便被他們抓了。”
康王話一落,便聽到有人問:“王爺先前不是讓人拉攏這位銀面大統領了嗎?這人是頑石不成,怎麼就拉攏不過來呢。”
康王蹙眉,臉色不好看,他是找人拉攏了這銀面大統領了,許諾了他頗多好處,可惜他愣是鹽油不進,不搭理他。
今晚他還派人去請他過來商量事情呢,其實也是看他態度,現如今看來,他恐怕依舊不屑於站在他們這一派系。
康王一想到這個,便火大不已,心裡狠狠的着狠:“若是本王成事了,第一個收拾的便是這貨,定要把他下入大牢,讓他生不如死。”
康王正想着,忽地書房外面有人敲門,手下在外面稟報:“王爺,銀面大統領過來了。”
書房內,衆人面面相覷,不少人下意識的站起來,滿臉的驚嚇,這時候這位爺過來做什麼,他不會是帶人過來抓他們的吧。
康王驚訝過後,心卻一陣大喜,難道真是老天庇佑他登上大曆的寶座,先前他怎麼也拉攏不了這位大統領,現在他竟然過來了。
他相信,他來不是爲了抓人,而是願意與他成事。
康王立刻激動的吩咐下去:“去,立刻把銀面大統領請進來。”
手下立刻去請人,這裡,不少人望着康王,有人明白過來,高興的望向康王:“王爺的意思是銀面大統領過來是爲了和王爺成事的。”
“真的嗎?”
“這真是太好了。”
一片喜悅之色,康王站起身沉穩的揮了揮手,示意衆人稍安勿燥,銀面大統領過來究竟爲了什麼事,還有得他試探,若不是,豈不是讓他們白歡喜一場。
康王想着望向書房裡的人:“各位到暗室避一避吧,本王要看看銀面大統領是不是有意與本王合作。”
“是,王爺。”
衆人起身,緩緩的避入了暗室,他們剛進去,門外,一道嗜冷幽暗的身影走了進來,身着黑色的錦衣,外罩白色的披風,臉戴銀製的面具,周身上下都是冰冷的氣息,這人正是九宮兵馬司的銀面大統領。
康王一看到他,立刻起身迎了過去,笑容滿面的開口:“銀面大統領過來了,真是稀客啊稀客,請坐。”
銀面也不和康王客氣,一甩手,披風簌簌生響,他俐落的端坐在一側的椅子上,緩緩的開口:“王爺一再的邀請本統領與王爺謀事,只不知道王爺要拿出什麼樣的條件來和銀某談交議。”
銀面一出口便談條件,康王倒也沒有不舒服,眼下他最迫切的就是拉攏這位爺。
康王想着沉穩的說道:“若是銀面大統領幫助本王成事了,本王定不會虧待銀面大統領的。”
“這些都是虛的,說實的吧。”
銀面冷哼,一點也不買康王的帳。
康王不在意,暗室裡的人卻蹙起了眉,個個不滿的瞪着牆壁,咬牙切齒的暗罵外面這廝太猖狂,若是康王成事了,康王可就是皇上,他竟然對皇上這樣無禮,真是混帳。
外面,康王挑眉望着銀面,認真的開口:“銀面大統領,若是你助本王成事了,本王定給你封王拜相,你說,不管你要哪一種,只要你提出來的,本王定然會答應你。”
“封王拜相?”
暗室裡的人個個倒抽氣,王爺真是太大方了,一出口便答應給這傢伙封王拜相,這怎麼行。
可惜外面的銀面壓根不買康王的帳,冷笑一聲說道:“封王拜相,本統領不稀憾。”
康王錯愕,封王拜相,多少人拼盡一生爲的就是這個,到了這人這裡竟然不稀憾,那他想要什麼。
“那銀面大統領想要什麼。”
“京城調度兵馬指揮使,不但可統領九營兵馬司,還可調動駐軍大營的兵將。”
銀面一開口,康王倒抽一口冷氣,暗室裡的人個個大罵銀面奸佞,這人眼下便掌管着九營兵馬司,還想要駐軍大宮的兵權,這怎麼行,如果是這樣,以後他即便不是將相王候,也比將相王候還要有實權,就是那些將相王候只怕還要看他的眼色行事,最主要就是皇上也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不行,不行。
暗室裡有人憋不住了,推門走了出來,然後所有人都走了出來。
永林候府的人率先開口:“王爺,不行,這事不能答應他。”
“是啊,若是答應他,以後整個京城都是他的天下。”
“不對,是整個大曆都是他的天下,他掌控了京城的駐軍大營,又手握九營兵馬司,以後就算王爺登基也是要看他臉色行事的。”
“這人分明是狼子野心。”
有人冷喝出聲,書房內吵鬧成一團。
銀面冷眸微睨着這些人,脣角是譏諷的笑,果然是物以類似,人以羣分,這些人想當皇帝想瘋了,沒一個能成得了大事的。
銀面一臉好心的提醒上書房內的衆位大人。
“各位出現在這裡,難道不知道,若是本統領一聲令下,你們所有人都要進刑部大牢去等死嗎?”
一聲使得所有人都愣住了,隨之個個心惶惶的,他們先前太激動了,所以忘了自己此刻身處康王府的書房,大臣私下和王爺密議,只要銀面大統領一聲令下,他們這些人一個也跑不掉。
這下所有人不吭聲了,再沒有了先前的激動,個個不安的望着銀面,銀面緩緩的起身在書房裡踱步,逐一的望過去,所有被他望到的人,都哆嗦了一下。
康王張嘴想緩和氣氛,銀面卻沉聲開口:“若是沒有本統領相幫,以你們這些人估計能成得了事嗎?手中沒有任何的實質的兵權,也敢密謀議事,這不是找死嗎?”
他說完秋家的人怒目,他們怎麼沒有實質的兵權。
銀面望向秋家人,冷笑起來:“喔,我知道了,秋家手裡的有兵權,不過你別忘了,秋家遠隔千里之外,另外秋家手裡的兵權有多少是聽信秋家的,又有多少是聽信皇上調派的,這個你知道嗎?這些兵將是爲了國鬥,不是爲你們秋家而鬥。”
他說完,秋家人垂下頭不敢吭聲了。
銀面狂妄的聲音再次的響起:“本統領可以這麼說,沒有本統領的加入,你們誰也成不了事,不但成不了事,你們還一個個死無葬身之地,現在你們還要說本統領要得多嗎?”
“本統領一對將相王候不感興趣,二對富貴奢華不感興趣,三對美人錢財不感興趣,就愛這麼點手握兵權的感覺,你們說,若是本統領幫你們成事,一點利益都沒有,本統領有必要幫你們嗎?”
銀面說完,冷哼一聲:“無知老兒,既然不願意拿出籌碼來,以後不要再找本統領。”
他說完轉身就走,完全不給別人思考的時間,不過走了幾步又停住了,冷冷的掃了一眼書房:“今日本統領先放過你們一次,但下一次就未必了。”
銀面說完再不停留,擡腳往書房外面走去,身後的一干人臉色冒起冷汗來,他們不但沒拉攏到銀面,反而把此人給得罪了,日後他若是找他們的麻煩,他們誰也落不了好。
康王臉色更是變了,難得銀面過來,若是今日他走了,以後要想再拉攏他,根本不可能。
所以康王飛快的叫起來:“銀面大人請留步,你的要求本王答應了。”
現在假意答應他,日後他身爲大曆的皇帝,自然可以想辦法從他的手裡把駐軍大營的兵馬奪回來,最主要是眼面前如何處理這件事。
“王爺。”
書房裡有人驚叫,康王冷沉着臉瞪着:“住嘴,這事就這麼定了,依了銀面大人的條件。”
銀面轉身望着身後房裡的人,個個都一臉不甘的瞪着他,不過康王倒是滿臉的笑意:“銀面大人,請。”
“請,”銀面走進來,自到房間坐下來,大刺刺的開口:“好了,各位繼續商量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吧,本統領定然全力配合王爺和各位大人行事。”
“好,爽快。”
因爲多了九營兵馬司的參與,康王和書房裡的各家大人,一下子心定了,開始籌備謀奪皇帝寶座的事情,至於銀面則一聲不吭的,微眯眼睛靠在軟榻上休息,似乎對於康王和各位大人所說的事情不太感興趣一樣。
康王和各位大人也都由着他,自顧商量自己的事情。
宮中。
容凜和容臻親熱了小半天,終於說到了正事。
“染兒,本王打算讓朝堂上的朝臣上奏立十一殿下爲太子,眼下林賢妃進大獄,不管康王有沒有參與進去,他都與太子無緣了,現在正是讓各位大人請奏的時候。”
容臻點頭,關心的問道:“你說那些大臣會不會不出頭,而且就算有人出頭,人少了對於皇上來說,根本起不了作用。”
“你放心,本王手裡可掌握了一大批大曆朝臣的致命弱點,本王出面,相信定可以讓很多大臣出面請旨冊封十一皇子爲大曆的東宮太子。”
容臻聽了容凜的話,總算放下了心,擡望着容凜:“嗯,那就交給你了。”
容凜點頭,俯身便又啄了啄容臻的嘴巴,叮嚀她:“下個月就是我們的大婚之喜了,所以你只要安心待在宮中就行了,接下來讓十一皇子上位的事只要交給我就行了,用不着你再操心。”
容臻點了點頭,滿臉幸福的笑意:“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容凜滿意的摸她的臉:“這樣就對了,這些事交給本王處理就行了,本王定教那林賢妃和康王死無葬身之地,你就等着十一皇子上位當上太子吧。”
等這些事處理結束了,他們大婚的時間也到了。
容臻想到了一件事,提醒容凜:“那地下密道的事情,你還是派人好好的查一查,這聽竹宮的地下怎麼會有一條密道,這密道是通往何處的,若是通往宮外,我看你還是下令讓人把這密道阻起來吧,千萬不要泄露出去,若是被哪個宵小之輩現,只怕要生出禍事來。”
“好,我知道了。”
容凜輕點頭答應了容臻,想到要離開,又不捨的伸手抱着容臻坐在自己的懷裡,然後他想起一件事問容臻。
“小臻兒,先前你交給本王的那兩封密信,真的是霽月郡主的筆跡嗎?”
容凜很好奇,那兩封密信正是容臻讓人送給他的,讓他放進林賢妃的寢宮裡的,另外還讓他送一些珠寶在林賢妃的小庫房裡。
容臻輕笑:“這事說來也巧,上次六王爺被霽月郡主所殺,我們過去的時候,我在六王爺的牀上看到了一本詩集,仔細看了,竟然是霽月郡主的手抄本詩集,當時一看到這詩集我就想到了謀算林賢妃的事情,所以順手便把那詩集塞進袖子裡,有了蕭月香的字跡,我就可以臨驀她的書信了,要多少有多少。”
容臻哈哈笑,不過笑過後,想起從林賢妃宮中搜出來的珠寶,其中竟然有開羅國的東西,這更加坐實了林賢妃的罪名了。
容臻伸出手摟着容凜的脖子問:“我只讓你弄些珠寶放進林賢妃的庫房,你手裡怎麼正好有開羅國的東西。”
容凜眼神微暗,然後緩緩開口:“這是前一次開羅國的人送給本王的。”
容臻不疑有他,想到眼下朝中的事情挺多的,所以伸手推容凜。
“你快去忙吧,德妃入獄了,康王等一定會想辦法動手腳的,他們說不定會想辦法殺開羅國的霽月郡主,這樣就死無對證了。”
“你放心,我已經派人佈下了天羅地網,他們不動則罷,一動定然叫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容凜瞳眸一片暗黑,因爲先前容臻的失蹤,使得他再沒有留下這些人的念頭,他們活着,必然要想方設法的害臻兒和容離,所以還是殺了的好,殺了林賢妃,殺了康王,皇室就安定下來。
他就可以安心的娶臻兒回榮親王府了。
不過容凜想到了一件事,想到那件事時,他的心緩緩的有些沉,手指下意識的握起來,他一直想告訴臻兒,告訴她關於自己身份的事情,可是他真的有些害怕,害怕臻兒會痛恨他,所以一拖再拖,現在不能再拖了。
“臻兒,我一一。”
容凜剛開口,容臻卻跳下容凜的大腿,伸出手推他,把他往外推去:“快去吧,有話回頭再說,快去忙你的事情,我累了,要睡了。”
容凜望着容臻,到嘴的話終於又咽了下去,心底輕輕的安慰自己,那就下一次吧,再一次再告訴她。
想着他鳳眉輕輕的挑起,心裡鬆了一口氣,脣角暈開瀲灩醉人的笑意:“好,那本王去忙了,若是有什麼情況,本王第一時間進宮告訴你,至於這幾天,你什麼都不要做,再也不要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了。”
“嗯,我知道了,我睡了,快走吧,你都要成爲老媽子了。”
容臻嘟嚷,豔麗的容顏上滿是清甜的笑意,容凜心裡一片溫暖,總算放心的起身走了出去,一路去做自己的事情。
寢宮裡,容臻歪在軟榻上想着容凜離開時戀戀不捨的樣子,不由得勾脣嬌媚輕笑,還有一個月出頭就是他們大婚的日子了,她終於還是嫁給了容凜。
想着慢慢的閉上眼睛休息。
今年的大曆真是多事之秋,隨着敬王之死,太子之死後,七公主四公主也死了,現在林賢妃又被捲進了私通開羅國小郡主,意圖行謀逆之事的事件中,整個京城可謂人人自危,每個人都壓抑,似乎大曆的惡運來臨了,只怕後面還會有更大的惡運降臨一般。
大街小巷上,個個臉上布着凝重肅沉,沒有一個人臉上有笑意的。
整個京城都顯得死氣沉沉的,沒有一丁點的活力。
街道上,車輛稀少,行人也很少,很多人待在家裡,足不出戶,就生怕招惹出什麼惡運來。
朝堂上,以御吏大夫袁大人爲的一幫朝臣,忽地上奏表,請皇上下旨冊封十一殿下容離爲太子。
一人出聲請奏,餘者紛紛的應和,最後竟然有近二十個朝臣附議,要求皇上下旨立十一殿下爲大曆的皇太子。
不但是朝堂上,連京城也颳起一股風向,十一皇子容離乃是帝皇星降臨,身上有帝皇之氣,若是十一殿下登上太子之位,必然改變大曆的命數,定可以使大曆一掃之前的種種惡運,從而爲大曆帶來繁榮之像。
十一皇子是帝皇星轉世,將會成爲天下的有爲明君,所以京城內外不少人奔走相告,大街上越來越多的百姓走出家門,融入到遊街行列中。
整個京城到處都充滿了吶喊聲。
“請皇上下旨賜封十一殿下爲大曆的太子。”
“請皇上下旨賜封太子。”
宮中,承明殿裡,老皇帝接到這個消息,本就虛弱的身子越的虛弱了,喘着粗氣拍着牀,憤怒的大吼:“容凜,容臻,一定是他們,一定是他們搞出來的鬼。”
“他們想讓朕下旨冊封容離爲太子,他們做夢,朕不會同意的。”
寢宮裡,德妃正陪在皇上牀邊,伸手拍着皇上的背,安撫皇上。
“皇上,別急,你不要太着急了,急壞了自個兒。”
容啓喘着粗氣搖頭:“朕恨,朕悔,當初就不該留了這個禍害在人間,若是早早的掐死她,又何至於有今日的種種,朕悔朕恨,可是卻沒辦法回到從前。”
現在他是要動也動不了,老皇帝抓狂得想殺人。
想到朝臣以及百姓的瘋狂,他真的有一種頻臨瘋狂的感覺。
這些人想讓他立容離爲太子,這絕對不可能。
容啓望向德妃:“朕決定了,決定讓灝兒露面,朕打算向天下人召告他的身份,恢復他的皇太子身份,朕就不相信憑灝兒的能力比不得容離一個八歲的孩子。”
德妃一聽,臉色微暗,望着皇上,緩緩開口:“皇上,你決定了嗎?”
“朕決定了,朕絕對不會讓他們得手的,他們想得到太子之位,絕對不可能。”
“可是灝兒根本不知道這些,你忽然宣佈他的身份,他未必接受得了,若是他,他一一。”
若是他並不想當太子怎麼辦?這是德妃擔心的,可是她不敢說給老皇帝聽,因爲她怕自己說了,老皇帝也不相信,因爲在老皇帝的心裡,這天下沒有人會不想要太子之位,不想要皇帝的寶座。
可是德妃一直注意着灝兒,她感覺灝兒對皇位並沒有多大的熱情,所以她纔會擔心。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宣佈這件事。”
“再等幾天,朕讓他們先高興高興,讓他們以爲太子之位是他們囊中之物時,然後再宣佈結果,讓他們從高高的雲端上狠狠的踢落下來。”
容啓森冷的冷笑,德妃點頭,不過老皇帝沒忘了叮嚀她:“這兩天你找個機會提點灝兒一些。”
德妃沒吭聲,久久的沒有說話。
……
朝堂上的動靜和百姓的動靜,使得康王坐立不安,如坐鍼氈,沒想到現在所有人都叫着讓十一殿下容離登上太子之位,如若父皇迫於壓力答應了,那他的太子之位不是成了別人的東西了嗎?
那他和母妃日後還能落得了好嗎?
同時康王得到消息,刑部派出去的人已經追到了開羅國的霽月郡主等人,並把霽月郡主給帶了回來,很快就到達京城了。
若是霽月郡主被人收買了,一口咬定她和他母妃私通,那他母妃的罪名不就成立了嗎?
如若霽月郡主再咬死了說他也參與其中了,他不但和太子之位無緣,恐怕連一條命也保不住。
所以他不能再等了,務必要搶在霽月郡主回京前,拿到父皇的旨意,冊封他爲大曆的新君
只要拿到父皇的旨意他就不怕了。
康王爺終於真正的下定了決心,沉聲的下命令:“讓所有人原地待命,聽候本王的通知行事。”
“是,”手下飛奔而出,一路出去通知康王爺的命令。
……
請封太子的風波一連鬧了多少日都沒有個結果,朝堂上的大臣依舊不懈的努力着,努力讓皇上下旨賜封十一殿下爲太子,可惜皇上既不同意,也沒有不同意,皇上對外稱病了,待在承明宮裡養病,讓朝臣們束手無策。
外面的百姓,天天遊街奔走,鬧成一團,不過並沒有讓皇上下旨。
這一段時間,最清閒的人莫過於容臻了,容凜把什麼事都處理了,而她落得清閒,每天只負責陪容離,正好教導教導他爲人處事的原則,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
相較於朝堂上和外面的喧鬧,宮中卻是最安靜的。
宮裡的后妃現在安份得多,誰也不敢在這時候鬧事,而且她們也沒有鬧的必要,她們沒有皇子傍身,皇權之爭與她們絲毫沒有關係,她們只管安份的待着就是,皇后並不是刻薄之人,只要不招惹她,應該不會有事。
這一晚月黑風高,宮中一片安靜。
各宮各殿的人,除了當值的,所有人都睡了。
宮門前,銀面大統領領着黑壓壓的九營兵馬司的人潛伏在宮門外不遠的地方等候着,朝中的幾名大臣從宮門前入宮,康王則帶着數名手下悄悄的從地下密道潛進了聽竹宮,然後直奔承明宮而去,暗夜之下數道身影好似幽靈似的飄過,無聲無息的在皇宮內穿梭而過,時而避開當值的宮人,時而避開巡邏的侍衛,一路直奔承明宮,承明宮內外,一片安靜,半點聲息都沒有,所有人都睡了。
康王一揮手,他帶來的數名手下迅的包圍了承明宮外面,他自己則帶着幾個人從窗戶闖進了承明宮的寢宮。
寢宮裡,老皇帝並沒有睡着,最近一段時日他失眠了,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覺。
這幾日他驚悚的現一件事,他這個皇帝形同擺設,根本控制不住事態的展,暗處似乎有一雙手牢牢的控制了一切,讓他這個皇帝成了一個傀儡,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現在他做什麼似乎都是錯的,朝臣百姓都不再信服他,都會反對他。
例如朝臣上旨請封十一殿下爲太子,百姓竟然遊街奔走,試問有哪一國的帝皇像他這麼窩囊的,竟然被百姓威逼,那些百姓不該害怕他一怒遍地血流成河嗎?可是這些百姓偏偏不害怕,不但不害怕,似乎認準了他不敢隨便下旨,若是下旨震壓,大曆必亂。
現在的大曆其實只是表面平靜,暗裡已是千瘡百孔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大曆竟然變成這樣了。
老皇帝心驚莫名,他想不出來問題出在哪裡。
這些年他一直有心結,死死的盯着蔣家,盯着容臻,反而忽略了別的很多事情,現在他細想,容臻雖然很厲害很精明,害了宮中很多皇子公主,可是爲什麼她每每行事都暢通無助呢,好像所有事都特別的順利,就好像暗處有一雙巨大的手幫助她一樣。
一直以來他以爲那個人是容凜,可是想想,憑容凜一個人能做到那麼天衣無縫嗎?
老皇帝想得頭疼,也想不出來究竟怎麼回事,不由得閉上眼睛,努力的想着,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在背後操縱着一切,這人究竟是誰?
他的眼前好像有一層迷霧似的,他努力的想撥開黑霧,可是卻撥不開。
正在這時,寢宮外面響起一聲細響,外面有人進來了。
老皇帝臉色攸暗,心中一沉,森冷的瞪向了闖進寢宮裡的人,不會是康王吧。
他一睜開眼,便看到康王容奕站在寢宮,他的大牀前,正侷促不安的盯着他。
老皇帝一雙漆黑的黑瞳,好似刀鋒一般的銳利,陰冷兇狠的瞪向了康王,直恨這個兒子成不了大器,明明被人給牽制利用了,竟然還理直氣壯的闖進了皇宮來。
“孽子,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有什麼樣的後果啊?趕快給朕滾出去。”、
老皇帝急促的喘着粗氣,他不想這個兒子有事,所以希望他趕快走。
可惜康王殿下不明白老皇帝容啓的心思,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逼視着容啓:“父皇,你經常生病,病體難安,兒臣請父皇下旨,冊封兒臣爲大曆的新君。”
“呵呵,你這樣的智商竟然還想爲大曆新君。”
老皇帝大喝一聲之後只覺得精疲力盡,憤恨的瞪着這個兒子。
“你腦袋裝的是什麼,是爛泥嗎?你中了別人的奸計,很快連性命都沒有了,竟然還有臉讓朕冊封你爲大曆的新君,朕還沒死呢,你就着急着想坐上朕的皇位了,你還不快滾出去,若是不想死,就給朕立刻滾出寢宮去,趕快回康王府去。”
康王一愣,看老皇帝心急火燎的樣子,似乎真的擔心他。
可是康王認真的細想了一下,自認爲自己所做的事情天衣無縫,眼下承明宮被他的人包圍了,不僅僅是他帶來的人,事前他也安插了不少人在承明宮裡,朝中的幾名大臣在殿外候着,只要父皇同意下旨冊封他爲新君,他們就會進來做爲見證人,何況宮外還有大批的九營兵馬司的人守在宮外等候着,若是宮中有人敢反抗,或者有人潛伏在宮中,九營兵馬司的人就會闖進來保護他,所以他勝算極大。
“父皇,你趕快下旨,冊封兒臣爲大曆的新帝,父皇你身子已經這樣了,讓兒臣給你分擔着吧。”
容啓閉上眼睛,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一直想保留着這個兒子,可是他竟然如此的愚不可教。
“你一一。”
老皇帝剛欲開口,寢宮外面忽地有大叫聲響起來:“不好了,康王逼宮了,康王逼宮了。”
一聲喊,承明宮外面立刻響起喧鬧之聲,無數火把耀了起來,把整個承明宮照亮了。
寢宮裡,康王驚悚的望着外面,陡的一把拽住大牀上的老皇帝:“父皇,你竟然設埋伏。”
老皇帝想到這個蠢兒子,想到他沒死,這人就想逼他登上帝位,這個孽子,他一心想保全他,可惜他終是負了他。
其實他知道林賢妃的事情只是一個引子,容臻和容凜真正的意圖是逼迫容奕逼宮謀反,只要他一動,必死無疑。
除掉了康王,皇室只剩下一個十一殿下,他們以爲十一殿下必然會成大曆的東宮太子。
可惜這容奕,竟然真的中計了。
他一直想着,若是容奕心疼他這個父皇,並不理會別人,那麼他就算拼了一條老命,也會護容奕一個周全的,誓要讓他平安一生的。
沒想到這人不但中計了,還想要他的皇位,哈哈,容啓大笑。
他這個皇帝是不是太失敗了,兒子一個個的都來算計他。
他想做一個慈父都不能夠,這究竟是怎麼了?
容啓正想着,牀前的容奕已經臉色難看的朝着容啓大喝:“父皇,快,下旨,立刻下旨冊封本王爲新帝,要不然別怪一一。”
容奕黑着一張臉,顫抖着手怒指着老皇帝,只要老皇帝下旨,他就不會有事,他手裡有皇上的聖旨,就不存在逼宮事宜,他不但不會死,還會一躍成爲大曆的新皇上。
“你以爲朕會下這道旨意嗎?你認爲你有能力做大曆的皇上嗎?”
老皇帝陰沉的瞪着他,容奕一聽,急了,手指一伸拖起了牀上的老皇帝,另外一隻手一握朝老皇帝的脖子掐去,他的臉色猙獰得可怕,害怕恐懼使得他現在就像一條瘋狗,他朝着老皇帝大叫:“你下不下聖旨,下不下?”
寢宮外面,亂成一團,宮中侍衛隊長帶着大批的侍衛趕了過來,和外面容奕安插的手下打了出來,頓時間殺成了一團。
有人朝天放了一枚信號彈,宮外的銀面看到了信號彈,立刻領着大批的手下兵將往宮中趕來,只不過他們嘴裡喊的是:“康王逼宮了,我們要進宮救駕,閒人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