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蔣皇后領着人到老皇帝的承明宮,要死要活的大鬧了一通,差點沒把老皇帝給氣死,不過最後老皇帝還是下令了刑部立刻開始審理此案,務必重懲七公主,膽敢圖謀不軌的害當朝太子,這個公主實在是當到頭了。
其實老皇帝下這個命令,不僅僅是因爲蔣皇后鬧騰的原因,而是他接到了市井方面傳來的消息,現在很多人說他昏庸無能,竟然一再而再而三的包庇禍星七公主,所以爲了自己的名聲作響,老皇帝纔會下令讓刑部審理此案,不但如此,老皇帝還在聖旨的最後一句加上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這話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這一次沒人保得了七公主,謀逆當朝太子,太子現在還昏迷不醒,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消息傳到太子府的時候,容臻正歪在牀上喝粥,她都一整天沒吃一口東西了,實在是餓壞了,而且因爲身上兩種藥性的相剋,整個人很虛弱,需要好好的補一補。
蔣雲鶴在一邊看着她,不時的給她佈菜,擔心的開口:“殿下,你還是解了這毒吧。”
容臻想了想搖頭:“再等等吧。”
寢宮一側的容凜慵懶的歪靠在一邊的美人靠上,輕端着一杯茶,慢條斯理的喝着,現在他能如此接近容臻,他覺得心情十分的愉悅,眉眼溫融,脣角隱有笑意,不過對於容臻的堅持,他同樣的不太贊成。
“我認爲蔣世子說得對,殿下還是解了這毒吧,你體內兩種毒,若是滋生出別的毒物來,會比較麻煩的。”
容凜說完,心裡微微有些心疼,有一種想狠搓這傢伙腦袋的衝動,能愛惜點自己的身體嗎?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不過以後他定然盯着他,讓他沒辦法再做這種事。
容凜正想着,容臻牀前的蔣雲鶴飛快的開口:“殿下,這一次皇上定然會殺掉七公主的。”
容臻一聽脣角勾出冷笑:“未必,說不定他會使一招偷樑換柱的把戲。”
容臻話落,蔣雲鶴臉色不好看了,飛快的望向容臻:“你是說七公主還不會死,皇上會用牢房裡的死囚犯把這女人換出來。”
“應該是這樣。”
容臻喝了一口粥緩緩開口,蔣雲鶴的臉色立馬黑了。
“怎麼可以這樣,你吃了這麼大的苦楚,那個該死的東西竟然還可以活下來,不行,本世子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本世子一定要親手殺了這個女人。”
容臻呵呵輕笑,放下手裡的碗筷,清澄的眸光一片冷芒。
“這一次本宮又豈會讓那人心想事成,今晚本宮要前往刑部的大牢走一趟,相信肯定能看到一出好戲。”
“我陪你去。”
蔣雲鶴沉聲開口,他不放心容臻過去,雖然她有隱衛,可倒底不能什麼事都依賴隱衛。
不過蔣雲鶴的話一落,身後本來懶洋洋的歪靠着的容凜卻緩緩的接了口:“今晚本王陪太子殿下走一趟吧,蔣世子不要擔心了。”
容凜的話雖然溫潤柔和,可是卻十分的霸道,不容置疑。
蔣雲鶴氣惱的掉頭望過來,眸光一片暗沉,雖然容凜表示站在太子這一邊,助太子登上帝位,可是他總覺得這人不單純,最主要的容凜還不知道太子是女兒身,若是讓他發現太子是女兒身,後果究竟什麼樣,誰也承擔不了,而且蔣雲鶴也不想容凜發現太子的真實身份,現在多了一個簡玉珩便夠讓人鬱悶的了。
蔣雲鶴飛快的望向容臻,希望容臻拒絕了容凜。
不想容臻還沒有說話,容凜已邪魅的開口:“殿下,先前我們可是說好了的,什麼事本王都要參與其中的,殿下自然選擇了相信本王,就不該不給本王這個機會。”
容臻微挑眉,她知道蔣雲鶴的擔心,生怕她與容凜相處得多了,讓他發現她女兒身的事情,這一點她會小心的。
“好,那今晚就讓我們一起前往刑部走一趟。”
容臻爽快的答應了,容凜的武功十分的厲害,而且他手下三千親衛更是神出鬼沒,有這麼一個厲害可用的人,爲什麼不用,最起碼現在他說幫他的,那就在他決定幫她的時候,好好的用用。
至於後面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蔣雲鶴一聽容臻的話,心裡十分的不痛快,冷瞪了容凜一眼,這傢伙本就生得極美極妖治,此時因爲殿下的話,整個人越發的妖治邪魅,那藍色的錦繡華袍,穿在他的身上,不顯絲毫的脂粉氣,愣是被他穿出了一身的華麗豔美,好似一株散發着妖氣的傾世妖花。
看着這樣魅惑人心的傢伙,蔣雲鶴心底更是鬱結,若是讓這人知道殿下的女兒身,他?蔣雲鶴不敢往下想。
殿內寂靜,殿門外忽地有腳步聲響起,人未近,鄭大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來:“秦王世子,這是何人?”
聲音之大穿透重重疊疊的屏障,無疑是給給寢宮內的人提醒。
寢宮裡本來說話的人,忽地便動了,容臻趕緊的躺到牀上閉眼睛裝睡,正好,她也累了,睡一覺,半夜去刑部大牢走一趟。
蔣雲鶴一擡袖,把容臻先前吃飯喝粥所用的小案几,以及碗筷,從窗戶掀了出去,外面有人穩穩的接住送走了。
容凜則收斂自己笑顏如花的神容,換上那麼一點點的傷心,不過他的瞳底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愉悅,眸光幽亮有神,秦灝,從這一刻開始,我們不在一個平線上了,我先你一步接近了殿下,有時候一步之遙便是一生。
寢宮外面的秦灝並不知道寢宮內的情況,他只顧着拽了一人急奔而進,一進來看也不看別人,直指着牀上的容臻,命令他帶來的人。
“快,立刻給太子殿下查一下,看看他究竟中了什麼毒?”
那被秦灝帶進來的人,不敢耽擱,趕緊的上前一步給容臻診脈。
寢宮安靜了下來,蔣雲鶴望向臉上滿是焦急抓狂的秦灝,忽地有些同情這傢伙,秦灝,你可知道,你已經比那位主慢了一步,他現在已和殿下和平共處了,你現在還被排擠在外呢。
蔣雲鶴一邊想一邊問秦灝:“這位是?”
“他是雲嶺山的李鬼手,極其擅長解毒,前兩天本世子正好聽說他來了京城,所以先前去找了他,相信他定可以解開殿下身上的毒。”
秦灝說完,盯着那李鬼手,沉聲問:“怎麼樣?”
寢宮裡,蔣雲鶴和容凜二人臉色微暗,瞳眸一片冷肅,盯着李鬼手。
沒想到秦灝竟然能找出這麼一個人來,這人在江湖上可是頗負盛名的,他會不會查出容臻體內的兩種毒呢。
蔣雲鶴和容凜正想着,便聽到李鬼手的聲音響起:“殿下體內有兩種毒,一種產於北疆的慢性毒寒夏,另外一種嘛。”
他摸了摸鬍鬚緩緩開口:“有點像蛇銀草,若是真的是蛇銀草的話,殿下短時間內是不會有事的。”
秦灝一聽鬆了一口氣,隨之上手便抓住了李鬼手:“那你快替殿下解毒,若是再不救他,只怕他有性命危險。”
李鬼手望了秦灝一眼,看出這傢伙十分的擔心牀上的人,這小子一向無法無天的,沒想到竟然對太子殿下如此好,等等,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對太子這麼好的,他不會是?
李鬼手睜大了眼睛,盯着秦灝,秦灝哪裡知道李鬼手心中所想,見他發愣的盯着自個,不由火大的吼起來:“快點給太子殿下解毒啊,”
李鬼手總算被吼醒了,摸了摸鬍子,說道:“我只是說很像蛇銀草,可不敢確定這就是蛇銀草,這天下的毒五花八門的,很多毒藥性很相似,所以不能隨便用藥。”
秦灝拳頭捏得咚吱咚吱的響,真想暴揍李鬼手一頓。
李鬼手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趕緊的開口:“你別急,我立刻前往華音寺找這種蛇銀草,然後以身試毒,看看殿下所中的究竟是不是蛇銀草,若真是蛇銀草,我立刻過來替殿下解毒。”
秦灝聽他如此一說,總算略放心一些,直接的把李鬼手扔出去:“你快點去,若是查出來殿下確實中了蛇銀草,你馬上過來替他解毒。”
“好,好。”
外面李鬼手連番的應聲,人已走遠了。
寢宮裡,秦灝心疼的望着大牀上的容臻,心疼的說道:“殿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他說完覺得寢宮內的氣氛有些不對勁,飛快的擡頭望過來,便看到身後的蔣雲鶴和容凜二人正認真的望着他,但他們兩個人的臉上似乎並沒有太多的傷心。
“哼,本世子算是看清了,你們兩個也不過爾爾,殿下被人下藥中毒了,你們兩個竟然一點都不傷心。”
秦灝話一落,蔣雲鶴和容凜心驚,不能讓這傢伙發現殿下是自個中毒的,二人的臉色立刻布上了沉痛,裝模做樣的開口。
“本世子怎麼不心痛,殿下乃是我的表弟,他中毒,本世子心疼肝疼肉疼,真的生不如死啊。”
蔣雲鶴擡手撫額,仰頭望着寢宮上的的橫樑,其狀十分的痛苦。
容凜則臉上佈滿嗜冷,周身幽幽寒芒,瞳眸滿是陰霾,一掃先前的華麗妖魅,說不出陰沉。
“殿下若是有事,本王定要讓那些害死殿下的人陪葬。”
牀上容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懶得理會這幾個傢伙,閉目睡覺。
因爲先前簡玉珩用銀針給她紮了穴,她腹部的疼痛好受一些,所以很快便睡着了。
夜半冷寂,東宮太子府內一片清冷。
廊下燈籠輕輕搖擺,昏暗的燈光像一層輕紗籠罩着雕樑畫棟的太子府,說不出的華麗唯美。
太子府的棲雪宮裡,此時站着好幾個人,這些人一起望着太子容臻。
容臻睡了一個多時辰,此時精神已好多了,擡眸掃向寢宮內的人。
容凜,蔣雲鶴,簡玉珩,還有鄭同,幾個人看她醒過來,皆不贊同的望着她,簡玉珩飛快的開口:“殿下,不如下官替殿下解了這毒吧,那李鬼手已經查出殿下中的是蛇銀草,蕭御醫已經進宮稟報皇上了,所以殿下也沒有必要再繼續撐着了。”
容臻點了點頭,她倒是沒想到秦灝竟然能找到那麼一個厲害的解毒高手。
“好,那就解了吧。”
容臻同意了,簡玉珩立刻鬆了一口氣,寢宮裡的容凜,蔣雲鶴和鄭同都鬆了一口氣。
簡玉珩不再遲疑,飛快的取了銀針出來,替容臻扎穴,然後喂她服解藥。
因爲是兩種毒藥,所以要一一解。
大約半個時辰後,容臻的臉色已從灰黑轉變爲白晰,毒被簡玉珩給解掉了。
她舒展了一下手臂,只覺得整個人舒服多了。
“以後再也不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太傷人了。”
先前差點沒有疼死過去,簡玉珩接口:“殿下記着自己說的話,以後不要拿自個的身體開玩笑。”
他收拾起藥箱,緩緩的起身:“我進宮去稟報皇上,就說太子的毒暫時的解掉了,這解毒之法是從我父親的手扎裡找到的。”
簡玉珩說完拎起藥箱準備離開,容臻望向他,叮嚀:“你要小心點。”
簡玉珩這一進宮,皇上恐怕要問他一些事情,例如她女兒身的事情。
簡玉珩自然知道容臻提醒的是什麼意思,沉穩的點頭:“殿下放心吧,我會小心的,不會有事的。”
鄭同送了簡玉珩出去,寢宮裡只剩下容臻和容凜還有蔣雲鶴三個人,容凜懶洋洋的歪靠着,一雙鳳眸清亮瀲灩的盯着容臻,蔣雲鶴看得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想到容臻的身份,蔣雲鶴飛快的走到容凜的面前。
“榮親王爺,本世子有一件事想請教榮親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容凜挑高鳳眉,眸色深沉的望着蔣雲鶴,蔣雲鶴伸手便去拽他,想把他拖拽出寢宮,殿下要穿衣盥洗,他怎麼能一直待在這裡呢。
不過蔣雲鶴的手沒碰到容凜,便被他擡袖擋了開去,他不喜有人碰觸他,若不是看蔣雲鶴是容臻的表哥,他都要一掌拍飛他了。
容凜緩緩起身,擡袖輕撣了撣身上的錦繡華袍,雍擁的往殿外走去。
身後的蔣雲鶴嘴角狠抽了抽,冷瞪着前面的這貨,他的手是有多髒啊,竟然嫌棄成這樣。
不過能把這貨哄出去的纔是正事,蔣雲鶴飛快的往外走去,沒忘了朝容臻擺手,讓她快點收拾好。
容臻輕笑,待到蔣雲鶴把容凜支走了,她喚了元寶進寢宮侍候自己洗盥更衣,整理了妝容,最後一路出了太子府的寢宮,往大殿走去,大殿內沒什麼人,太監宮女都被鄭同撤了下去,只剩下幾個親信。
容凜一看到容臻出現,便起身迎了過來:“殿下,夜色不早了,我們走吧。”
容臻點頭同意了,之前她已經命令了幾個隱衛去刑部盯着了,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便會有人來稟報他們的。
現在沒人過來稟報,那邊應該沒什麼動作。
不過容臻沒有耽擱,和容凜兩個人一先一後出了大殿,身後的蔣雲鶴看着那登對的兩個人,藍衣妖魅,紫衣瀲華,雖然眼下榮親王爺不知道殿下的女兒身,但是兩個人在一起卻是那般的配般。
蔣雲鶴癡望着兩個人的身影,直到他們走出大殿。
大殿外面,容凜伸手拉着容臻的手,身形一動,好似流星似般的疾射出去。
容臻沒防到他突然的出手拉她,一驚,下意識的想抽手,卻被容凜牢牢的握住,他暗磁輕幽的聲音響起:“別動,當心掉下去,太子府暗處有不少的人盯着,我們要小心點。”
“喔,”容臻不吭聲了,望了一眼身側的容凜,四周的空氣都充斥着這人身上獨特的清幽之香,尤其是他的大手還牢牢的抓着她的手,這讓她十分的不習慣。
雖然之前蔣雲鶴也這樣帶過她,可是容臻心中蔣雲鶴只是自己的表哥,親人,心境比較坦然,但是和這人在一起,她卻渾身不自在,尤其是她生怕容凜發現什麼事。
她的手纖長潤滑,柔若無骨,若是細心只怕會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容臻的眸色幽沉冷暗,身側的容凜感受到了她不穩的氣息,側身問她:“怎麼了?殿下。”
容臻微僵,搖頭:“沒什麼,只是有些不太習慣。難道我們要施展輕功一路到達刑部。”
“不用,前面有馬車。”
容凜的嗓音有些濃厚,不敢再看容臻,暗夜之中,他揩着這麼一個人穿行而過,他的氣息融在他的氣息裡,息息相纏,他的纖手在他的掌中,竟然分外的契合,單是握着一個手,容凜便覺得心跳得比往常快了,更別提看容臻清亮如天上星辰的瞳眸,若是讓他發現他的心猿意馬,只怕兩個人好轉的關係又要不好了,所以容凜極力的裝成沒事人一般。
好在馬車很快到了,兩個人落到了馬車裡,容凜飛快的鬆開手,容臻也自覺的坐到一邊,馬車上一時沒人說話,外面駕車的弦月一路打馬直奔刑部而去。
夜深沉,街道上一個人影也沒有。
刑部四周更是一個鬼影都沒有,寂靜無聲。
榮親王府的馬車一到,便有親衛過來稟報:“王爺,還沒有動靜。”
容臻掀簾往外張望,忍不住蹙眉開口:“難道老皇帝真的不打算救這個女人了,他不打算要這個女兒了?”
老皇帝可是極寵德妃的,德妃生的七公主,他不至於不要。
所以她猜他定然會從刑部換掉七公主。
只是現在竟然沒有動靜,難道是她估錯了。
馬車一側的容凜幽寒暗磁的聲音響起:“自古帝皇皆薄倖,老皇帝能讓太子成爲一枚棋子,一個女兒又有什麼捨不得的。”
容凜的眼神很冷,周身攏着戾氣,對於皇家這種薄倖寡情憎恨至極。
容凜的話剛落,暗夜之中忽地一道聲音響起:“殿下,有人動手了。”
少卿的聲音及時的響起來,容臻立刻提高了精神:“在哪個方位。”
“刑部西北的小角門。”
容臻望向容凜:“他們果然動手了,在西北的小角門,我們過去跟上他們。”
“好。”容凜點頭,吩咐外面的弦月:“去,悄悄的跟上他們,不要讓人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是,王爺/”
弦月應聲,駕了馬車一路往刑部的西北小角門駛去,然後離了一段距離,停在陰影之中。
只見西北的小角門,停靠着一輛馬車,此時月影微暗,有人迅速的從裡面攙扶了一人出來,送上了馬車,然後飛快的揮手:“快走,快走。”
簡潔的馬車立刻疾駛而出,直奔城門方向而去。
弦月打馬跟上前面的馬車,容臻的瞳眸閃爍着獵殺的兇殘之光,緊盯着前面疾駛而行的馬車,看來老皇帝是打算把這個女兒送出大曆的京城了,估計他是想等除掉她這個太子後,再把這個女兒接回來,他可真是慈父啊,可惜卻不是她的慈父。
前面馬車上待着的正是七公主容心雅。
此時的容心雅又驚又怕,心裡後悔不已,直到這一刻她才認識了一件事,她身爲皇室的公主,爲什麼三番兩次的和太子過不去啊,身爲皇家的公主,她可以一輩子享之不盡的榮華,那些皇子之間的鬥爭,與她何干。
容心雅靠在馬車裡流眼淚,現在她竟要離開京城,去外面過苦日子,她什麼時候過過苦日子啊。
容心雅正想着,外面忽地響起了凌厲的劍氣之聲,駕車的手下失聲尖叫起來:“不好,有刺客。”
容心雅心驚的掀簾往外望去,便看到暗夜之下,數道身影正包圍着她的馬車,個個滿身煞氣的圍殺過來,容心雅的臉色慘白一片,手指緊緊的拽着車簾,不要,她不要死在這裡。
是誰,是誰想殺她。
她正想着,忽地一道強大的勁風席捲而來,直卷着她的身子往外拋去,撲通一聲響,狠狠的砸到了地板上,容心雅被摔得眼冒金星,頭昏腦漲,不過她顧不上揉自己的腦袋,急切的擡首朝馬車裡望去。
一眼便看到馬車裡端坐着兩個風華絕色的男子,一人邪魅妖治,藍袍華麗暈開,好似一朵開得荼緋的絕世妖花,另外一人卻清卓非凡,眉眼清潤好似雨後春竹,只不過這人此時脣角冷笑漣漣。
容心雅飛快的反應過來,先前刺殺她的人,乃是太子容臻派出來的手筆,沒想到他,他竟然知道父皇要使偷樑換柱的招數,他實在是太可怕了。
容心雅飛快的跪下撲通撲通的磕頭:“九弟,你饒過我一次吧,饒我一次吧,以後七姐我再也不敢了。”
這一刻她是真的不敢了,可惜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容臻涼薄陰寒的聲音響起:“本宮可不是沒有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珍惜的,七姐。”
她停了一下又慢長斯理的開口:“以後這世上再沒有七公主了,真是可惜了。”
容心雅聽到她的話,只覺得透心的涼,冷汗從臉頰上流下,擡首望去,依舊是那皎若明月的臉,可是此刻在她的眼裡,絲毫不亞於地獄的鬼差,他說殺人的時候,就像談論天氣似的,或者說殺人的時候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的簡單。
容臻朝外面命令:“把這人帶出去殺了。”
“對了,毀屍滅跡,連一根頭髮絲都不要留下。”
“是,殿下,”榮親王府的手下弦夜興奮的應聲,如若細聽可以聽到他的聲音都有些變質了,對於殺人毀屍滅跡什麼的,一向是他的最愛啊。
七公主容心雅張嘴便想尖叫,可惜一隻手比她更快的捂住了她的那張嘴,然後她被拖拽了出去,她最後的一眼,看到那兩個風華瀲灩的男人,相互擡了一下茶杯,旁若無人的喝自個的茶,而她在他們的眼裡,連一縷塵埃都算不上。
不,她不想死啊,不想連一根頭髮絲都沒有啊。
七公主掙扎,可惜一隻手伸出來,啪的拍了她一下,她就動彈不得了,然後任人宰割,直至最後連一根頭髮絲都不剩。
弦夜處理了七公主容心雅的屍首,飛快地過來稟報:“王爺,太子殿下,七公主已經殺掉了,屬下用化屍丹把她的屍骨化掉了,現在這世上再也沒有這麼一個人了。”
容臻點頭輕笑,一側的容凜笑望向她,微微凝眉猜測容臻接下來有可能的行動,慢慢的眼神亮了,璀璨如明珠。
“殿下這一着真是高。”
容凜輕拍手,容臻笑而不語,看看外面的夜色:“天色不早了,我們回東宮太子府吧。”
“好,”容凜的話裡不自覺的有一抹柔軟,疼寵。
兩個人坐馬車一路回東宮太子府,當然馬車並沒有駛近太子府,而是離了一段距離,依舊和先前出來時一般,容凜揩了容臻的手一路進棲雪宮的寢宮,這一次榮親王爺不似先前牽手那般心慌意亂的,反而是狀若無意的細摸了摸,心裡感嘆,殿下的手真是好摸,都說女人是水做的,要他說,其實男人也可以是水做的。
榮親王爺心中正綺思不斷,棲雪宮那邊卻有動靜傳來。
“鄭同,你個混蛋,快滾開,信不信本世子打得你滿地找牙,若是耽擱了太子治毒的事情,本世子不介意送你上西天。”
原來是秦灝,秦小爺因爲心急容臻的毒,所以晚上的時候又跑去找了李鬼手,催那李鬼手儘快替太子殿下解藥,李鬼手在經過試驗後,確認容臻是中了銀蛇草的毒,所以便帶了解藥到東宮太子府了。
可是寢宮裡太子根本不在,鄭同生怕節外生枝,所以便說殿下昏睡了過去,讓秦灝等等再給殿下解毒。
秦灝一聽鄭大太監的話,立馬就火了,救人如救火,還等等,等等都死了。
所以秦灝一把提起鄭大太監的衣襟,兇狠惡煞的瞪着他。
棲雪宮的外面,榮親王府的大總管花姐領着兩名太監奔了過來,一看到鄭同吃癟,這位爺可不幹了,小同同是人家的人,秦灝這個混小子竟然欺負他。
花姐衝了過來,一把拽着秦灝的衣袖便嚎哭起來。
“天殺的壞人,你爲什麼欺負人家的小同同,你快放開他,你別嚇壞人家的小同同,你嚇壞他,我可怎麼辦。”
花姐抓着秦灝的衣袖往上面抹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鬧着。
秦灝的臉色立馬黑了,一臉嫌棄的鬆開了手,甩掉了花姐。
“給本世子滾遠點,你個半男半女的傢伙。”
花姐一聽這話不愛聽了,指着秦灝罵:“呸,你纔不男不女呢,人家分明是女的。”
鄭同聽得一頭汗,不忍看啊。
秦灝望着他們,忽地眉頭一皺,眸色古怪的冷喝:“你們分明是故意的,難道殿下他?”
秦灝大踏步的直往容臻的寢宮裡衝,身後的鄭同和花姐兩個人臉色變了,心裡暗叫完了完了。
不過秦灝人還沒有繞進琉璃屏風,便聽到寢宮裡面的容臻冷哼聲響起:“鬧什麼鬧啊。”
鄭同和花姐二人腿一軟,差點沒有栽到地上去,嚇死他們了,兩個人趕緊的抹頭上的汗,一路往寢宮走去,花姐不時的向鄭同邀功。
“小同同,人家怎麼樣,人家演技不錯吧,人家對你好吧。”
鄭同趕緊的溜進寢宮去了,若不是沒辦法,他才懶得找這傢伙呢。
寢宮裡,秦灝一臉驚奇的望着好好端坐在大牀上的容臻,指着她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容臻挑眉望着驚駭莫名的秦灝:“怎麼了?”
“殿下,你不是中毒了嗎?”秦灝終於說出了話,心中一剎那的欣喜。
容臻想到他從頭到尾都是擔心她的,臉色不由得緩和下來,溫聲說道:“先前你帶來的李鬼手說我中的另外一種毒很可能是銀蛇草,簡御醫便想起自己的父親曾經在手札中寫過如何解這銀蛇草,他便試着替本宮解這毒,沒想到竟然真的解掉了,因爲解掉了毒,本宮身子有些虛弱,所以睡了過去,並叮嚀鄭同他們不要讓人吵到我。”
容臻解釋了一下,秦灝不疑有他,主要是此刻他看到容臻沒事了,心裡高興。
“這真是太好了,殿下沒事就好。”
寢宮裡,秦灝明朗的大笑,鄭同和容凜兩個人也笑了起來,一掃之前的陰沉肅冷,容臻望向秦灝身後的白鬍子老頭:“這位就是李鬼手吧,本宮謝謝你了。”
李鬼手笑起來:“我什麼都沒有做。”
“若不是你識出銀蛇草,本宮未必這麼快解了毒。”
容臻把功勞加在這李鬼手的頭上,省得簡玉珩被皇上懷疑。
秦灝聽到容臻的話,望向李鬼手:“你再去給殿下好好的把把脈,看看他體內是否還有殘毒。”
此言一出,寢宮裡好幾個人臉色變了,容臻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先前她中毒,脈像很亂,所以男脈女脈分不清,但現在她已經解了毒,若是李鬼手替她把脈,一把就可以知道她的女脈了,這怎麼行?
想到這,容臻果斷的擺手:“不用了,簡御醫已經檢查過了,什麼殘毒都沒有。”
她說完,李鬼手卻有些不高興了,這不是懷疑他的能力嗎,把他這樣的高手和一個宮中的御醫比,真是太讓他丟臉了。
容臻趕緊的打哈欠,十分虛弱的說道:“我剛解了毒,好累啊,我要睡了。”
秦灝一聽立刻望向寢宮裡的別人:“好了,大家都出去吧,不要影響殿下休息,他才解毒,一定極虎弱,讓他好好的睡一覺,明兒個就沒事了。”
想到容臻的毒解了,秦小爺現在周身身輕氣爽,心情十分的好,把寢宮裡的人全都攆了出去。
容臻輕笑,打了一個哈欠,還別說她是真累了,既然沒人吵,她還是好好的睡一覺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寢宮外面,秦灝和容凜二人落在最後面,秦小爺興奮的喋喋不休的說着:“殿下總算沒事了,這真是太好了。”
“先前真是嚇死本世子了,好在現在什麼事都沒有,皆大歡喜。”
“若是殿下出事,大曆恐怕就要亂了。”
秦小爺說了一會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飛快的掉首望向一側的容凜,只見這傢伙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整個人和往常不一樣,似乎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一樣,秦小爺陰測測的盯着容凜。
“容凜,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本世子,難道你在本世子不注意的時候,吃了殿下的豆腐,還是你乘着殿下睡覺的時候,對殿下上下其手了,還是你在殿下中毒的時候,對殿下做出了禽獸不如的事情?”
秦小爺說到最後,整張臉都有些扭曲了,容凜實在聽不下去了,一甩長袖,冷喝:“秦灝,你自個抽風去,本王去睡了。”
秦小爺滿臉抓狂的在後面揮拳:“容凜,你最好不要讓本世子發現你對殿下做出什麼,否則本世子絕對不會饒過你的。”
落在最後面的鄭大太監無語的抽嘴角,擡頭看天,這都叫什麼事啊。
容臻一覺睡到天亮,還沒有醒來的意思,只是她睡得正香的時候,忽覺自己下身一熱,她無意識的朝身下摸了過去,這一摸竟然摸到了粘粘的觸感,容臻一驚驚醒了,飛快的擡手來看,只見她的手上全是血,忍不住嚇得叫了一聲。
“啊。”
她一叫,寢宮外面鄭大太監驚動了,飛奔進來,不過有兩道身影比鄭大太監等人更快的衝了過來,一路直奔寢宮而去。
這兩人正是容凜和秦灝,兩個人起牀後擔心容臻,所以過來看她,沒想到卻聽到容臻的驚叫,兩個人嚇了一跳,趕緊的衝進寢宮。
一進寢宮便看到容臻呆坐在牀上,一隻手裡全是血。
容凜和秦灝二人的臉色不由得變了,飛快的開口:“殿下,你怎麼了?”
容臻望着手上的血,後知後覺的想到一件事,尼瑪的,這是她的月事啊。
她這樣咋咋呼呼的做什麼,竟然還驚動了這兩傢伙,現在怎麼辦?
她最近是做慣了男人,連女人最起碼的這種東西都忘了,所以先前順手摸到,便驚叫了出來,現在怎麼辦?
牀前,兩個人正一臉擔心的盯着她的手,容臻擡手便往自己的鼻子按去,心裡噁心得快要吐了。
這破事,爛事,真是鬱悶死人了,她一邊在心中嘟嚷一邊望着容凜和秦灝二人說道:“我剛纔做了個夢,夢到了一些比較香豔的畫面,所以流鼻血了。”
“殿下,你是夢到本世子了嗎?”秦灝立刻打蛇而上的追問,滿臉的期盼,容凜則冷冷的瞪了這貨一眼,然後上前一步,抓過容臻的手,仔細的查看容臻手上的血,對着那血又是觀顏色,又是聞氣味,容臻完全的驚呆了,尼瑪啊,這是姐的月事啊。
偏榮親王爺還一臉認真的開口:“殿下,你這鼻血流得還不少,難道是上火了,要不要宣御醫來給你開些下火的藥。”
------題外話------
太子要暈了/,感謝姑娘們的關心,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