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撕裂的羈絆
我跌坐在地上,就那樣看着他一步一步地離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柔弱的心臟上,踏出滿世界的血色,痛不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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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有人輕拍我。我睜開眼,紫苑已在眼前。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打開車門。
“呃?”我瞪大眼,看着他跟着我一起下車。
“坐車累了。”他淡淡地說,別過臉去。
一路沉默。我前他後。路燈拉長了我的影子接到他的腳下。卻一直保持着距離。
我輕輕地笑,聽着身後的腳步聲幸福着。就當做是他對我格外的關心吧!我並不知道他對別的女孩是什麼樣子,也不想知道。那些,對於此刻的安詳美好,都顯得不重要。
“到了。”我笑着回頭對他說:“不用送了。”
他看了看四周說:“你不請我上樓喝杯茶麼?”
我順着他的眼光看去,不遠處的路燈下有一個男性的身影。辛慎明就是辛慎明,連一句擔心都說不出口。
我笑着點點頭他與我並肩前行。在快路過那個有人的路燈時,我盯着那個背影越發的感到熟悉,忽然我拉住辛慎明,往回退。辛慎明警覺地看着周圍不明白我的用意。
“你怎麼了?”他問。
那人聽見聲音,轉過身來。表情由滿滿的歡喜轉爲驚愕,而後是連我都感覺得到的敵意。
他快步走過來,不容分說地把我拉到身後。
“樺,你怎麼回來了?”我的驚愕,無以形容。
“他是誰?”樺緊緊地盯着辛慎明,聲音寒若堅冰。
我驚恐地抓住樺,緊張使我的手心中沁滿了汗。“不能讓樺知道我去藍調。”腦中反反覆覆只有這句話。
“是誰?”樺的聲音中夾着滿腔的憤怒,聲貝頓升。我嚇得渾身發抖,瑟瑟地拉着樺的衣角,不敢擡頭直面他的眼。
“他是……一個朋友。”音細如蚊。
“朋友?!”樺好像是笑了,但那笑裡是明晃晃的質疑。“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樺轉過身指着手錶問我。
“現在是凌晨一點!!”沒等我應答,他便按捺不住低聲咆哮,“白秋堇,你在想什麼?深更半夜不回家就算了,居然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還口口聲聲說是朋友!成何體統?!”他拼命的搖晃我的雙肩,臉上是我無法形容的憤怒。
我咬了咬嘴脣,將快要脫口的委屈硬生生地嚥下去。
“啪!”一束小小的火光亮起。一邊的辛慎明竟這麼不適時宜的點燃了香菸。吐出了一口煙霧後,他慢條斯理的說:“這樣失態的指責她,你又成何體統?”
樺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滿是敵意地問:“你憑什麼插手我們的事?你是堇的誰啊!”
“聽起來,好像你是她的誰一樣。”冷靜的煙霧夾着冷靜的話語。
“我?”樺冷笑了一聲,毫不示弱地答道:“我是他男朋友!”
時間定格。
如晴天霹靂,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努力了這麼久,竟還是發生了我最不願意接受的事實。原來他真的是這樣誤會的,誤以爲我這個跟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是他的女朋友。此刻的他,就像一個分不清楚糖果和玩具的小男孩般,深深地陷在自己的童話世界中。
自責鋪天蓋地地捲來。
“哦?”辛慎明的表情被埋在黑暗中,良久,才道出:“那我就是她的新男朋友,你可以出局了。”
時間再次停滯。沉重地無法前進。我站在那裡,連思維都被石化掉。
我似乎應該欣喜若狂,如果不是在這樣的場景下。但是樺受傷的眼着實地刺進我的心。我呵護着寵愛着的弟弟一臉的絕望。他低着頭,捏緊了拳頭。
“他是我弟弟。”就在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樺眼裡的傷,分外的深了。
“哦,”辛慎明吸了口煙:“那我還是你男朋友。”
就像接到了命令一樣,樺突然擡起頭,通紅的眼中帶着鋒利的恨意。我意識到了氣氛的變化,衝過去擋在樺的面前,樺的拳頭就在距我咫尺的地方,停住。
“樺……”我心疼地喚着,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順着臉頰散開滴落。
樺收起手,長長的劉海遮住眼眸。“那天,我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說,我與米蘭的時尚品牌簽約了。這個禮拜會提前一天回家,和你,慶祝。”我驀地想起那個被我打斷的電話。
哽咽的聲音在夜的裙襬裡漾出痛的褶皺。
“我一直以爲我搶親搶回的,是我的新娘。”一滴淚,順着樺的鼻尖,如斷翼的精靈般墜下。
我拉過樺的手,冰冷的溫度一直延伸進心裡。“樺,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告訴他我的委屈。但就在我即將說出口的時候,他粗暴地甩開我,大步離開。
“聽我解釋好麼?”我幾近哀求地追上去再次拉住他:“他不是我男朋友!真的不是!”
樺的腳步停住。
“其實,他和我是……”
“情人。”辛慎明乾脆地接過我的話,捻滅未吸完的煙走過來。
“辛慎明!”我瘋狂地喊着,淚如雨下。搞不清楚面前這個相識僅僅幾日的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樺冷冷地笑了一聲,推開我的牽扯,我執意不肯撒手。他狠下心來猛一用力將我推開幾步之遠。
羈絆着我和樺的天平在瞬間失衡。我跌坐在地上,就那樣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離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柔弱的心臟上,踏出滿世界的血色,痛不能已。
“他還是不知道的好。”辛慎明將我從冰冷的地面上抱起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他抱着我,在他懷裡我漸漸變得安心,他溫暖的懷抱升溫着我小小的世界。
“他是你弟弟?”辛慎明在我耳畔輕問。我點頭,續而搖頭。不知他口中的“弟弟”是否指有血緣關係。
他嘆了口氣,不再細問,一路無言。
我看着他拿着我的鑰匙牌找到我家。打開門的時候。桌上還擺着豐富的晚餐,旁邊有一張簽約的複印件。那一刻,失去了溫度的,除了桌上的菜餚,還有我的心。我閉上眼,卻並不能阻止淚水的泛濫。
有人抱着我,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肩上。
泣不成聲。獨獨卻沒有安慰的話語。
“哭夠了麼?”他問。
“你什麼意思?這算是安慰麼?”我擡起頭,不敢相信他的態度。
“早點休息吧。”他避開我的問題,皺着眉頭環視房間。然後在樺的牀上躺下,拿出電話通告司機明早開車過來接他。
我臉上的淚痕尚未乾,而他竟然不管不問的就跑去睡覺了。我不知道是哭是笑,他時而冷淡時而溫暖,就像是一個神秘的魔法師,永遠不知道下一秒會出現什麼。
我坐在自己的牀上,盯着牀頭的照片,暗自神傷。那些不敢說出的情感還是徹底地傷害了樺,或許應該感謝辛慎明吧,如不是他,又怎麼會這樣乾脆地逼出我心底想說又不敢說的話。只是,樺他現在在哪裡呢?該是很絕望的吧……
躺在牀上,又是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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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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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