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進大戶人家做下人的,自然都不可能再保留自己原本的名字了,尤其是丫鬟。這個規矩自然不算什麼,畢竟自由都沒有了。誰還在乎那個身外之名。
大部分下人的名字,都會是主人家重新給起得的。
說起來也是有趣,連府裡的所有下人的名字,都不叫什麼珊瑚啊,小翠啊,春香秋香啊,玲瓏啊之類的。
而是全部都是以“吃”的來命名,所有的食材,包括瓜果蔬菜、海鮮肉類,甚至可做藥膳的藥材名稱,像什麼銀杏、豆蔻、丁香、香菜、蔥娘、紅棗、紅椒、青梅、小米、豆芽兒……
丫鬟的名字自然取較爲清新和嬌俏的。而像家丁護院、廚工、雜役這些男僕人,則就是起的像什麼排骨、裡脊、番薯、黃瓜、大豆、蝦子、麪糰兒……這類比較……大氣磅礴的。
據說還有人直接叫菜品的名字,比如且能被主人賜予菜品的名字,還是一個莫大的榮幸!
像連向光的管家,就叫“金錢吐絲”,還有什麼“鴻運當頭”、“三鮮瑤柱”、“年年有餘”……
連子心也是覺得挺醉的,連家真是人才輩出啊,這到底是哪位老祖宗琢磨出來的?
“本來我是想叫楊梅的,可表姑說那個名兒已經有人佔了。”小酸梅一副遺憾的表情。
“楊梅哪有酸梅好聽啊?這孩子不知道什麼審美,叫你挑個別的吧你又不要,非要跟梅子死磕!這名兒是老太太賜給你的,以後可不許說什麼嫌棄的話。知道了嗎?”銀杏很是無奈地拍拍她的發頂,提醒她。
“知道啦。”小酸梅撇撇嘴。
連子心覺得這小姑娘跟巴豆大人有點同類,挺喜歡她的。想了想,便笑道:“小酸梅,你冷吧?不然這樣。銀杏姐姐你先帶着小孩兒去我屋吧,我這邊弄點東西,待會兒就過去,可好?”
“行。”銀杏也沒囉嗦,她今兒來的目得可不是單純爲老太太送東西來的。
銀杏自是知道連子心的屋子在哪裡,且這二房的院子實在是小得可憐,還抵不上暮蒼堂的四分之一,沒走幾步路就到了她的獨立小院。
卻說連子心,她還留在廚房做什麼呢?
只見她轉身進了廚房,麻利地挽起袖子,去櫥櫃裡翻出了兩個瓦罐,然後搬來捆柴禾燃起了竈。尋來一隻小鍋,倒入其中一個瓦罐裡的東西,那是從玉米棒上剝下來的玉米粒兒。
約莫倒了小半鍋,然後放入可以沒過玉米粒兒的水量,撒上一丟丟鹽花兒,蓋上蓋兒,大火煮半盞茶的時間,再打開蓋兒的時候,裡面硬硬的玉米粒兒,已經全變軟和了。
連子心拿個舀子將裡頭的玉米粒兒瀝乾水,撈出來,鋪在案板上,用刀背搗成細碎的玉米泥。
鍋子再次倒入三碗水的量,風箱拉成小文火,只見她又取過來一塊乾淨的紗布平平地罩在鍋子上,搗好的玉米泥一點點的從紗布上抖落進去,不一會兒,那細密的紗布網眼上,就只留下了一堆粗糙的玉米粒渣滓,而那些漏進鍋子裡去的,則全部都是綿滑的玉米肉。
拿掉紗布,鍋裡的水已經燒的小沸起來,她再次放入另一個瓦罐裡的一小把核桃,右手拿一隻長柄湯匙在鍋裡緩緩攪着,瞧着差不多了,最後舀了幾勺槐花蜜加入。
不一會兒,鍋子裡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
陣陣甜香四下溢開,連子心俏皮地動了動子,滿意地熄了火。
……
銀杏和小酸梅其實也並沒等許久,連子心就回來了。
手中還拿着一個烏木托盤,上面放着一個不大不小的淡藍點瓷壺暖盅和三個白色大口瓷杯。
“久等了。”
“也沒一會兒功夫。”
銀杏微笑着接過她的托盤放在桌上,微微挑眉:“八小姐留在廚房是弄這個去了?”
“嗯,是的。”
連子心說着,剛解下披風的繫帶,小酸梅就麻溜地接過去掛在烏木衣架子上了。
“小孩兒手腳還是挺勤快的。”她讚了一句。
“她往後要跟着主子的,自然得學得手腳麻利點。”銀杏是小酸梅的表姑,說話自然不太客氣,也是時時不忘鞭策她。
在大戶人家做丫鬟,也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生活,主子一個不高興,要你哭就哭,要你死就死,命賤如螻蟻。
連家還相對好一些,鮮少鬧出打殺了丫鬟或雜役的命案。
但也是不易,小心、謹慎、勤快、機靈,是做丫鬟的必備素質。
小酸梅沒有反駁銀杏的話,而是不太樂意的看了一眼連子心道:“小姐您看起來不比酸梅大多少哩,別總小孩兒小孩兒地叫我!”
銀杏立即板起臉,輕斥道:“不得放肆!哪有用這種態度和語氣跟主子說話的?你快跟八小姐賠不是,否則我不輕饒你!”
連子心沒想到銀杏這麼嚴格,連忙道:“無妨的無妨的,小酸梅說得對,我不能倚老賣老。”
咦,倚老賣老?好像有什麼不對……
小酸梅倒也沒露出什麼委屈的表情,只是對着連子心輕輕福了福,語氣淡淡道:“小酸梅剛當丫鬟,還不太懂規矩,請小姐莫跟我計較。”
銀杏又糾正她:“是奴婢,不是我!重說一遍!”
小酸梅抿了抿脣,把話重新說了一遍,只不過把“我”換成了“奴婢”。
連子心會計較嗎?當然不會,她只是都覺得替小酸梅累得慌,這麼小的孩子,就得被一大堆規矩束縛,也是可憐。
不過,她這點同情心也只是一閃而過,這是每個人的命,在這個時空大多數女孩子不都是這樣過來的?更何況,她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即使身份是個“主子”。
這“主子”要遵循的規矩和要學的心眼,不比丫鬟簡單吶。
再說她這麼大個人了,前世都快三十了,真跟這麼個小孩兒計較,那不就真成小屁孩了。
連子心什麼都沒說,擺了擺手,就坐到椅子上,伸手去揭那個暖盅。
暖盅的蓋子才一揭開,本來在一旁還板着小臉的小酸梅,跟個兔子似的就蹦了過來,子一動一動的,好奇地問道:“這是啥?好香啊!”
連子心看她的小模樣,忍不住失笑,原來這還是一個小吃貨啊。
她一邊將暖盅裡抱起來,一邊往三個大開口瓷杯裡緩緩倒入,一邊說:“這是熱玉米酪,我這兒沒什麼好東西可以招呼你們,天兒冷,好歹這東西能喝個熱乎。”
“八小姐實在太客氣了,我們只是小小奴婢,哪能勞你招待!你放下,讓奴婢來吧!”
銀杏連忙過來幫忙,可還沒等她搶過暖盅呢,已經見底了。
連子心笑笑:“銀杏姐姐辛苦這一趟,幫奶奶給我們這兒送了那麼多東西,這大冬天的,哪兒能連杯熱茶都喝不上呢?我這兒沒有什麼好茶,這東西更不是多好的,你不嫌棄便好。來喝喝看,味道入不入得了口。”
只見那純白的大開口瓷杯裡,盛着稠稠的有些許糊狀的漿汁兒,色澤金黃微亮,冒着淡淡熱氣,看起來頗有食慾。
連子心才說完,切不可待的小酸梅就一把拿起其中一杯,深深地嗅了一口隨着熱氣四溢開來的甜香,瞳孔亮了亮,立馬不客氣地一大口喝進了小嘴巴里。
與普通的那種純液體的口感不同,這濃稠的漿汁兒一入口就牢牢的佔據了整個口腔,有種特別厚實的滿足感,玉米那特有的甜香滲入了槐花的蜜香,並不特別甜,且細細一品,還有一點點鹹,這鹹沒有半分影響到味道,反而如引子一般很好的將所有清香都融兌到一處,真是含在嘴裡都咽捨不得咽。
小酸梅滿足地眯起眸子,白嫩的小手緊緊捧着那瓷杯,如同一隻守着魚缸的小貓咪一樣。
銀杏本還想說她沒大沒小,可一看她的小模樣,便生不起氣來,還忍不住樂了:“很好喝?”
小酸梅小雞啄米似的直點頭。
銀杏便也不客氣地拿起一杯來,飲了一口。
口感真是好,不是純粹順滑的,有玉米澱粉的那種粘粘的粉糯,可嚥下去卻一路軟綿綿的甜,熱熱乎乎的,直抵胃腹,極是熨帖。
再喝一口,這回還牙碰到了另外的東西,咬着酥脆香潤,頰生香,竟有點驚喜的感覺。
“裡面還加了幾顆核桃仁,那核桃仁是提前油炸過的,吃起來可還酥脆?”連子心先是觀察了一她們的反應,然後才端起桌上剩餘的那杯。
她當然會給自己也做一份了,只要有條件,她絕不是那種會虧待自個兒的人!
唔,這麼說不準確,應該是,就算沒條件也會拼命創造條件!
她一向奉行的一句話是:人生苦短,行樂需及時!
“很是酥脆,竟是一點都沒軟掉。”
“熱乎乎的,可真好喝!比熱茶什麼的好喝多了!”小酸梅插嘴道。
比起小酸梅完全的外露,銀杏可矜持淡定多了,雖然這熱玉米酪確實不錯,但她畢竟這些年是跟在邱氏身邊的,吃多識廣,這嘴,也不是一般的刁。
“八小姐辛苦了,爲我們還特意去做了這東西。”比起熱玉米酪的味道,這其中所包含暖暖的心意更打動她。夾陣歲才。
“不辛苦,做法很簡單。”連子心溫柔的微笑。
這一刻,銀杏覺得她真真是美,明明還是小姑娘青澀的面容,可卻有一種成熟柔媚的氣質,如春風拂過的柳芽,好似下一刻太陽出來,她就要舒展腰肢,殊色耀人。
這樣的女子,豈是池中物?
“這是小姐您親手做的?”小酸梅這才反應過來,有些驚訝地看着連子心。
“那是自然,你這小丫頭,光顧着吃了吧!”銀杏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額頭。
“小姐真厲害,還會做這般好吃的吃食兒。”小酸梅滿不在乎,看着連子心,一雙杏眼異常的亮,帶着純真的崇拜,跟之前的態度完全截然相反。
看得連子心啞然失笑,一碗熱玉米酪就把她征服了?妹子,吃貨也是要有節操的好麼?
一邊喝着熨燙的玉米酪,銀杏一邊緩緩的開口了。
“八小姐,今兒奴婢找您何事,想必您也猜出幾分了。通過奴婢這些日子的觀察,您絕不是愚笨之人,若您想聽,那奴婢也就不拐彎抹角了。”
連子心指腹輕輕地摩擦着瓷杯熱熱的杯身,表情沒什麼起伏,緩緩道:“請說。”
果然是聰穎之人。
“之前的事兒咱就不提了,奴婢只能告訴您,您做得不錯,進退有度,已經初步贏得了老太太的心。日前,您向老太太提及了要進廚藝培訓班的事兒,老太太其實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態度,壓根沒放在心上。”
“可是不知怎的,奴婢卻覺得,您不像是說着玩兒的,也許您只是試探一番,但心中確實存了這個想法,且是認真的,可對?”
銀杏倒真是開門見山了。
連子心還是有微詫異的,不是因爲她的直白,而是因爲她看事情的目光。
挺犀利的啊,姑娘。
“銀杏姐姐是否覺得子心這想法很是異想天開?”沒直接回答,可這反問已經給出了肯定的答覆。
“有些。”銀杏不客氣地道,卻又笑,“可很有勇氣,奴婢佩服。”
連子心聽這話,反倒有些心虛地摸摸子,呵呵道:“子心真心喜歡烹飪。”
“瞧得出來,八小姐在這方面,天資聰穎。”銀杏正了正顏色,“您還有一條極好的舌頭。”
這說的,就是壽宴那日嘗香知味的事兒吧?
連子心內心再度微震,想必那連子慧,早已經將這事兒拋到九霄雲外了吧?可她一個丫鬟卻連這都記在了心上,真真是心思極其細膩之人。
看了一眼前的銀杏,連子心突然發覺,自己似乎還從未認真地看過她的模樣。
還是桃紅的窄袖小襖,下身着同色羅裙,頭上梳普通丫鬟的雙螺髻,綰着兩朵淡紫色珠花。不算大的鳳眼,脣都算小巧,臉蛋倒是圓圓潤潤的,除了這個年紀的嬰兒肥外,更多的大概是平時伙食太好的原因……不僅是臉蛋,連露出來衣服外脖子和耳垂都顯得有些白胖白胖的,耳上綴着一對翠綠的玉葫蘆耳環,脖子上掛着一條紅繩綴着墨綠色彌勒佛玉佩。
裝扮甚是整潔素雅,雖然她的長相算是堪堪端正而已,但氣質尚佳、沉穩,要知道她也才十六歲,若是多磨礪幾年,大丫鬟中的佼佼者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她總算有些明白,銀杏爲何自那次後,對自己的態度一次次屢上層樓了。
“那麼,銀杏姐姐可是有辦法幫到子心達成目的?”
“直接的法子奴婢是沒有的,可咱可以迂迴。”
“願聞其詳。”
……
都是玲瓏心肝兒的人,開門見山對起話來,非常暢快,沒有絲毫的費勁。
銀杏沒有多嘴打探連子心進培訓班的動機和野心,連子心亦不會覺得銀杏這樣做是對邱氏那個主子不忠誠的表現。
只不過,她沒自戀到認爲銀杏是因爲喜歡自己而無條件的幫助自己的。
“銀杏姐姐,你幫了子心這麼多,子心有什麼能爲你做的嗎?”
“奴婢只希望八小姐能答應奴婢一個條件。”
“請說。”
“現在暫時保密,將來有一天,奴婢若有求於您的時候,希望您幫奴婢一把便好。”
“這……”連子心頓時遲疑了,這種不清不楚的許諾,可不是好事情。
“八小姐儘管安心,絕對不會是什麼殺人放火的事。”銀杏看出她的心思,搖頭而笑,“其實,對於八小姐來說不會是難事,只是一句話而已。”
連子心定睛望着銀杏,感覺她的目光堂堂正正沒有躲閃,便也相信了她。
雖然不是很能理解,她爲什麼要這般藏着掖着,明明那件事是她現在就已經預料好的。
“那便好,子心答應你,日後你若有什麼事用得着子心,子心定當竭力相助。”
倆人相視一笑。
銀杏起身道:“今日多有叨擾,奴婢就先告辭了,酸梅,還不謝謝八小姐的招待?”
一直在一旁安靜坐着的小酸梅,聞言也站了起來,朝連子心道了謝,終是將手中瓷杯裡的最後一口玉米酪喝進肚子裡,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角,這才放到了托盤上。
那戀戀不捨的小饞貓模樣,叫連子心和銀杏瞧了都啞然失笑。
“我送你們出去,順道把這拿回廚房。”連子心再次拿起了托盤。
“讓奴婢來吧!”銀杏忙奪了過去。
“小姐,披風!”小酸梅也機靈地轉身去拿了剛纔那件披風給連子心披上。
“你們……不用如此。”
連子心有些不太自在,她的身份雖然是小姐,但自從到這兒來後不久,唯一的丫鬟香菜就被她給弄走了,之後就一直過着身旁沒有丫鬟伺候的放養狀態。
她雖然前世也是個享樂的資本主義,但她更喜歡自由,很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爲,不是很習慣有人總在身邊盯着自己。所以來到這裡即使沒有了伺候的丫鬟,她也很快就適應了,索性也沒什麼需要她動手乾的。
銀杏看她的反應,這纔想起來另一件事。
“哎呦您瞧奴婢這記性,差點就把那事兒給忘了!”她又重新坐了下來。
“何事?”連子心一臉不解。
銀杏圓乎乎的臉蛋兒湊過來,奸嘻嘻地笑着,一副要開講八卦的節奏。
“八小姐,您還記得您那個被打發到莊子上的丫鬟嗎?”
“香菜?”
“沒錯,就是那個小賤婢!您可知她現在如何了?”
搖頭,明顯不知道啊,真賣去窯子裡了?咳咳,做人內心不能如此惡毒。
“呵呵,那個小賤婢,本來老太太也沒想把她怎麼着,若她本本分分在那兒改過自新,也許明年就放她出去了。可那賤婢,就是個不安分的,竟然趁三老爺在莊子上招待貴客的之際,爬了其中一位老爺的牀!”
額……怎麼感覺還挺正常的?是那個小賤婢會做的事嘛。
當然,連子心還是得很給面子地裝出一個很驚悚很羞恥的表情!
“太不要臉了,怎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那她過後,應該是被那位老爺討去了吧?”
“可不是嘛,不過您以爲她進了老爺的府中做妾就能得了好?”
“不行嗎?那不就是她爬牀的目的?”
銀杏嘲諷臉:“哼,她若是有個野心的倒也不算什麼,可有野心卻太愚蠢就好笑了。知道爬牀,卻不曉得在爬牀之前好好打聽清楚,那位老爺,可是個有名的妻管嚴,他家那嫡妻,著名母老虎!”
“聽說之前府上老太太藉着香火爲由,給那位老爺納了幾房姨娘,不久後老太太過世了,那幾房姨娘很快就落入了悲慘的下場,死的死,瘋的瘋,還有被送入了窯子的!”
“從那以後,那老爺就再也不敢往家帶任何女人了,當然,連外室都不敢養,三年前聽說養了一個,還生了個兒子,被那位夫人知道了,孩子抱了回去,那女的即刻就在那裡仗殺了。”
“您說,這樣的人家,就那賤婢那樣的段數,進去了能有好果子吃?”
看着銀杏笑得異常幸災樂禍的樣子,連子心覺得……好爽。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她一點兒都不同情這樣的人。
講完了八卦故事,銀杏才終於切入正題:“老太太的意思是,過兩天讓牙婆帶些人來,讓您和夫人自個兒挑,你們院裡人手也真太少了。”
連子心覺得,老太太應該是那日在那大堂裡,瞧見其他人身旁都一堆人伺候着,就她們母女倆孤零零的,寒酸酸的,連個丫鬟都沒有跟着……也是覺着挺辛酸吧?
“小姐你沒有丫鬟嗎?你看奴婢咋樣?”小酸梅突然毛遂自薦。
“你?”連子心沒想到這小姑娘居然會主動想跟着自己,雖然還挺喜歡她的,但是,“你可以嗎?你不是跟着你表姑在老太太那邊……”
“她以後不跟着奴婢,老太太那邊不需要這麼小的。”銀杏解釋道。
“那就是說,她還暫時沒有認哪位主子?”連子笑了笑。
“是呀,由於她是奴婢的親戚,老太太念着奴婢的好,便先讓她進府來,要跟着奴婢些許日子學學規矩,歷練歷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