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前夫是鶴,他死掉了你都不知道,而你亦未曾聽說關於他的消息。所以一方面你恨他至深,一方面你又等着他迴歸,對他仍心存妄想,你閒時弄兩針的這個就是證明。爲什麼要恨要愛反而受制於人了?你不應該具有策劃這些事件的能力。”
任繁花更進一步的問,但也就只進這一步而已。她猜不出來幕後的人是誰,她只能確定以一個村婦的智力人脈做不了那個幕後而已。找不到的幕後成爲了讓任繁花爲難的原因,她沒辦法繼續敘述下去了。
而她目前取得的成果只是大媽停手了而已,大媽以一種防賊般的戒心看着任繁花,藏起了她納的鞋底開始了什麼也不做的曬太陽。她要和任繁花耗,無論如何絕不出聲的沉默。任繁花拿她沒有辦法,這根本不能確定是不是她丈夫是鶴嘛!真相再呼之欲出,它沒有被佐證。
“你們兩個恨他,毀掉的可是你們自己。到底是誰誘惑了你們,誰利用你們直到你們不能自由爲止?爲什麼一定要沉默以袒護兇手,你們反而會殺死自己的。”任繁花又開始試圖苦口婆心,但是大媽就是望天不語。“好,你們沉默,那麼我就只有自己給你們做罪證了,夏珞是你們兩個人殺的——你們要袒護,那就爲他頂罪吧!”
“你們不能冤枉人!”
任繁花終於出了成功的猛招,大媽肯說話了。說得讓任繁花只想笑而不語,她又不是官差又不是名捕,她先是朝官後是妃子——只要需要,什麼樣的人命都是她能夠犧牲的。“爲什麼不能?宮鬥裡的替死鬼太多了,我是妃子不是名捕。”
任繁花就是這樣的態度,只管笑着看着對方,而絕不出聲。現在她也玩沉默,用沉默讓那個大媽心生恐懼。頓時角色互換,任繁花成了安靜的,大媽反而喋喋不休的開始辯罪,最主要的一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管無辜不無辜都可以冤枉嗎!”
“糾正一下,你們未必是無辜。還有是你們自己沉默不語保護真兇的,我爲什麼不能順你們的意思送你們上斷頭臺?”任繁花看見有效立刻拼命的煽風點火,她會毫不猶豫的讓他們死,就是如此。“幫你們做點僞證讓你們更好的去死,有什麼難度了?”
“我們沒有!”這種辯解最是無力,誰都清楚纔是,但是她遇到辯解不能的情況就只會了這一句。畢竟是村姑,沒有見識過太大的市面,不知道此時如何是好。於是大媽又安靜了,不知道是在閉嘴等任繁花提問還是在考慮自己和盤托出。
“誰殺了夏珞。”
“他是自殺!”
“自殺?那麼田珍珍的事情何解?是誰要至她於死地,那麼年輕的孤兒,別跟我說她會和誰結了仇。”任繁花不是怎麼相信夏珞自殺,但是看起來似乎又是不能不信。人之將死,爲了活命她肯定得說真話。
“我告訴你我就會被殺死。”
“你不說我現在就能將你處決然後給你編排罪名,我也不是我爹不能冤枉人,我的脾氣可不好!”任繁花是火頭上來了脾氣就特別暴躁,平時還好。現在因爲一個真兇問題她是真的心火頗重,當場殺人的行爲,只要大媽再刺激她一下她就會做。
“是個姓田的大人,據說他手下還有許多其他人,但是我們母子兩個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田珍珍她們那裡因爲出了白骨蠍子,那個大人想要滅掉他們所有的知情人。但是會易容的已經死掉了,所以並沒有誰假扮田珍珍,是我們散步的謠言。”大媽終於開始和盤托出了,但是沒有特別超乎任繁花意料之外。
“那麼夏珞是爲什麼想到了要自殺?人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分明是非常困難的。”某種角度上來說,自殺成功的都是牛人。對於一般人而言就是自己扎自己一針都需要點勇氣,他自殺,肯定是生不如死了。
“是他的私事問題,因爲他哥哥,他被人評價的……”
“然後你們加了把火?”任繁花可以理解了,用社會的評價逼死一個人,不得不說這是個非常高明的辦法。而利用他的死,剛剛好可以清除田珍珍這個知情略多的女孩子。只是田珍珍的運氣太好,她受到了章琦他們一幫年輕人的極力保護逃跑了,而且在葛貝母子煽風點火到進城捉她之前任繁花回來了。
“是,但是田珍珍實在太幸運了。”
“我也覺得,然後呢?你兒子進城是要幹嘛?”
“因爲信使就要來了。”
任繁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這下不好辦了,這似乎是和邪教有關。這對母子成了她必須保護的證人,但是如何保護他們呢?這麼小的苗疆,人逃到哪裡去一清二楚。何況葛貝雖然是少年,具有戰鬥力,這大媽可沒有。
“你先去跟我爹說吧,這事情,我不能夠完全獨立的負責了。”告訴任天下叫任天下來判斷,至少比任繁花自己判斷要來得好些。任繁花畢竟稚嫩了一點,不能給出最好的判斷。如果第七灄在倒是可以直接叫第七灄下指令,只是第七灄去城裡了。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和那什麼的信使碰見。
“要我說,先請你們母子兩去城裡了。反正你覺得你們家信使一定會查到你們做了什麼,那就乾脆告訴他算了。到了城裡再說,反正我要保護的人證還從來沒有死過。”任天下如是決定,連障眼法這種緩兵之計都懶得玩。
“直接讓他們知道人在我們手裡?老爹,你確定這樣的話應付來得及嗎?”
“當然來不及。”任天下讓任繁花大跌眼鏡,但是隨後又立即讓任繁花大吃一驚。“繁花啊,雖然你是少女她是大媽,你們兩個的個子差不多耶。另外那少年身手還行,你和他組一隊吧,我把你扮成他媽。”
“我不要……”雖然嚮往易容術,但是讓任繁花扮大媽這也太爲難她了。但是任天下也屬於說做就做的人,因爲不會用緩兵之計,所以他必須要爭分奪秒。僅僅只是藉着大媽的口供攻略了葛貝以後,任天下就開始準備易容了。
“爹啊,就是身高差不多,身材可是差……也差不多……”任繁花是少女,身材苗條;但是大媽雖然是大媽,經常做活她也不胖。兩個女人身高體重都差不多的話,只要她們是同一人種身材也會差不多。
於是,任繁花只能夠糾結自己的,爲什麼不多長高一點呢?
“其實你們最容易露陷的地方是手。”老爹客觀的評價道。任繁花的手上有繭子,大媽也有——但是任繁花的繭在於左手虎口和右手食指中指,她習慣左手挽弓右手拉弦造成的;而大媽的繭在於右手手掌,做農活弄成的。其他地方,膚色什麼的也差不多。
“那怎麼辦?夏天不現實戴手套啊!”任繁花一邊被老爹塗臉,一邊糾結的哀嚎。就是現在立刻開始做農活她也養成不了那麼厚的繭子了,就是現在立馬磨皮她也挽救不了自己的左手了。
“不露手不行啊?傻妞,別給人家注意到就可以了。”任天下恨鐵不成鋼的敲了一下任繁花的腦袋,繼續製作專用面具。做面具倒是還算快的,老爹在深夜就完工了。剛剛好次日任繁花就可以假扮大媽去城裡了,這回走是“母子”二人,任天下頂多裝作讓人逃了“追”過去。
“你爹做得倒是挺像。”看上去,走在路上的是母子二人,但是事實上,任繁花比人家還小。葛貝當然叫不出媽,兩個人這樣僵持到城裡絕對得露陷。但是現在還在無人的山路上,倒是還好。搞笑的是,他們兩個趁天剛亮就逃走的時候被人看見了,人家以爲是真的母子出逃還大罵了任繁花一通。
是的罵的是任繁花,因爲任繁花來了以後立即纏着人家的母親不放什麼的他們都看在眼裡呢。倒是任天下,他比較穩妥的在到處找破綻,並沒有特別騷擾誰。任繁花被罵還不能還口,只能開溜她心裡那個憋屈啊,不提了。
“貝兒啊,這樣子到了城裡是會露陷的。”任繁花心裡也有一萬隻草泥馬正在瑪拉歌壁大草原上奔跑,但是任繁花比葛貝更擔心露出馬腳的問題。讓人知道她裝大媽還失敗了,多丟人!裝成功了倒是可以耍帥。
“知道知道!”葛貝異常的不耐煩,彆扭得都不想看任繁花的臉。目前來說,任繁花頂着的是他媽的臉,聲音卻不是他媽的聲音。雖然任繁花已經學的很像了,可是葛貝對自己母親的聲音太瞭解了。
“鶴,應該是個很深情的人吧?”任繁花哪壺不開提哪壺,因爲實在太好奇了。明明都已經和小情人君飛羽先後私奔了,那個大媽卻還是記得他想念他。鶴的屍體問題未公開,她就依舊還在做一個做做拆拆了近二十年的鞋。她對鶴用情深,說明對應的鶴也是深情的人,只是目標不是她,她的付出纔沒有得到回報。
“我怎麼知道,我只知道,他既然辜負我媽就不該留認罪書,白白的讓我媽還想着他。”果然這個問題扎到了讓葛貝炸毛的地方,如果任繁花沒頂他母親的臉,恐怕他會動手的……
“蠍子洞穴你知道吧?那裡邊的乾屍。”
“見過,怎麼了?”
“那個就是你爹,鶴,他不明原因的死去而且成爲了蠍蠱的一部分。”雖然現實很殘酷,但是事實該說的還是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