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灄當然沒例外的就把信紙拿到了明火旁邊,蠟燭的微火事烤不開溼透的信紙,但是火光照着那兩張紙都有點問題——毛筆的墨跡沒有被泡開,而且信紙呈現出了詭異的網格。
“如果說這是給自己做伏筆,翎王也太清閒了點吧……”第七灄無奈的吐槽,接受不能,第七翊沒事何必自找麻煩信件都拿拼接的。兩重秘密的信比一重秘密的耗時久多了,他快要死了的時候還有空浪費在密信上?
“繁花?繁花!”
“嗯?”任繁花有點驚訝的來了,大概是沒想到第七灄還真的找出了新情況。但是看見被弄溼的信紙,她被嚇到了……“我說你在鬧哪樣!這個東西也算證物的吧你把它打溼烤乾玩?”
“我不是故意弄溼的。”第七灄弱弱的辯解了一聲,知道即使發現信件是拼湊出來的也沒大用,就算把它拆了也不能拼出其他有邏輯的文本的。只能說那兩封信可能根本就不是翎王的,是別人利用翎王的字跡做的。
“你不製造情況不行啊,我只是查翎王的豔史而已啊,追查完了了事不行啊!”任繁花要崩潰了,就因爲第七灄一個沒事找事好好的高估翎王的情況被弄成了陷入圈套。幸好這圈套過保質期了,葉明都說不上來信件是具體多少年前的,否則……
“就算是個圈套也過期這麼多年了,你怕什麼?倒不和我討論這是什麼情況,反而抱怨我還原了事實。”
“但是我討厭胡攪蠻纏一鍋粥的情況。”任繁花無辜至極,被第七灄批評了,而且挨批之後還要繼續死腦細胞。她一點也不想知道過去的史上是怎麼樣的,只想儘快把翎王的豔史搞定了回去,皇帝要豔史那就給皇帝豔史。
如果沒有豔史,貼近事實的推測也足夠了,都已經過去二十年了翎王還能要他們怎麼樣?安寧給他,他沒有謀逆昭告天下,翎王應該滿足了。任繁花將怨氣就撒到了皇帝身上,沒事好奇那麼多幹嘛,要她去找出翎王的豔史。
翎王的情人又不是他的情人,他卻那麼大的興趣。任繁花八卦無力吐槽不能,皇帝又不是閒得不行的人。再說了,又不是現在才發生的事情,誰知道造假信留信息的人是誰。“這不是連留言的真假都不能確定了嗎?”
“留言倒是真的,應該說只能是真的。反正無論是不是田宰相玩謀逆,他都死了,只有一個德妃在後宮裡指望着腹中的龍種。爲了世界略爲安靜點,我們沒有必要懷疑它真假。只是爲什麼它姍姍來遲,最終沒有被君飛羽看見,誰寄的那麼慢?”
“鶴?爲什麼不能是鶴。”任繁花開始做大膽的猜想了,雖然首選嫌疑對象應該是蠍,但是蠍是個女孩子,還是苗人女子不可能接觸到參政者。倒是鶴可以做官或者從軍,鶴和君飛羽一樣是男人。“鶴其實也離鄉了,只是沒人告訴我們,他也從軍或者做官了。”
“鶴想快點救自己的兄弟,但是他沒能成功。於是他只能死在苗疆,未知原因成爲乾屍在那個洞裡了。”第七灄補了一句,湊頭到尾沒有一條信息能明證鶴沒有離鄉過,他只是成過婚而已,取向異常的男人拋妻棄子,沒有理論上的難度。
“鶴就是蠍做蠱的道具。”任繁花沉默了小一會兒之後才說。“我記得那個死於非命的族長,也記得假蘇雙兒自殺的方式。也許現在回到苗疆他們就弄清楚白骨蠍子是什麼了,我想那就是拿鶴的屍身養出來的蠱蟲,劇毒而且一次性。”
“但是沒有明證田宰相死於白骨蠍子。”
“有,還是人證。”任繁花的腦袋靈光了起來,頓時就想起了一個最重要的事情。最初時得到的白骨蠍子,從先帝寢宮裡找出來的第一隻一看就是個僞造品;但是第二隻,皇后梳妝盒裡的第二隻是真貨。那個真貨至今還在皇后手中,任繁花辮子上別的都是仿製品。
“誰?”
“皇宮裡所有的白骨蠍子都是白骨雕的假貨,但是皇后娘娘梳妝盒裡的是真蠍子。大約那個時候,皇后就是在苗疆和翎王那附近活動的,仔細嚴苛的計算的話——她和田宰相造訪西邊是同一個時候,她爲什麼不能旁觀了整個事件,出於自願或者被請求而收走了白骨蠍子,也成爲翎王如今的伏筆之一。”
“她會願意讓人利用她,真是奇怪的情況。”第七灄最瞭解自己的母親,越是瞭解就越是知道她的狂傲,即使是於她自己無害的利用她也不會接受的。但是她在那些年前,居然接受了第七翊的利用。
“是女人就會有一定的同情心,無論是小女兒還是女皇陛下。即使是她,心腸再堅硬也會略有柔和吧。我只能猜皇后看到第七翊的算計後出於惜才心腸柔和了一下。”具體也不能回去問皇后,苗疆更近,而且任繁花還欠苗家一個事件收尾。
當時火急火燎的跟着皇帝回去動皇陵,應該給的回答都羈壓了下去。雖然說大開皇陵告訴了苗疆一半白骨蠍子的事情,但是另一半隻需要讓苗疆和皇帝知道的事情任繁花還沒有回覆。另外受西境氣氛的渲染,她恨不得馬上離開;但是她水土不服需要幾天甚至更多時間調養也是事實,西境也是君飛羽出身處也不能輕易略過……
“雖然說夜長夢多,但是我們好像不能怕夢長。在西境慢慢悠悠的會招他們討厭,但是討人嫌的事情也不能不做了,接下來儘可能的找老資歷的人聊天吧。”第七灄無奈的摸了摸額頭,明知道他選擇的會招惹西境的厭惡,但是也非得讓他們討厭自己了。
當年他爹成功成爲西境一員,並在政治上取得了西境支持的最強軍權;結果換成他就要被西境討厭了,雖然不會影響他獲得皇位但是影響他獲得軍權支持。西境倒不會玩謀逆,只是他不想費大量的時間拉攏西境。
“你玩什麼極端,破壞西境對你的好感,你想要即位後累些浪費時間些嗎?”任繁花一點也不想被西境討厭,這個地方壓力巨大,她一點也不想在西境久待,更不想被西境討厭造成日後的麻煩。“明天跟葉元帥交代就有事辦事沒事走人!我還有苗疆要給他們交代!”
“繁花,你的性格特適合西境,真的……”第七灄被任繁花的氣場所壓倒,弱弱的認輸。任繁花也真是受環境影響太大,本來就強勢的脾氣變得更加霸道,雖然人還在水土不服,氣場卻更加凌厲。“另外你沒事了嗎?”
“好多了,你對着信發呆的時候我吃了藥。”但是任繁花雖然精神多了還是受累了,也夜深了,她需要休息。雖然說還打算和第七灄繼續說會話——都開始扯淡了——只是第七灄雖然是她未婚夫她也還沒過門。“我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吧。晚安。”
“繁花,等等。”第七灄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的眼前一亮。“你說如果至今當年的叛賊還有殘黨,他們的總部會在哪裡?是最危險也最安全的西境,還是已經沒了有本事追查他們的人的翎王故地,亦或者是苗疆?”
“即使原來在苗疆,假蘇雙兒死後我們對那裡更加在意,他們也沒有理由繼續留在原地了。翎王故地與西境的話,我會選西境。這裡誰都不會有多餘的時間,也就是說做出行爲節律的表象的話他們可以在這裡躲藏着。”
“但是西境長毒瘤我不能接受。”第七灄看了半天的蠟燭火焰,然後像瘋了一樣突然出手將兩支蠟燭都掐熄滅了。“元帥告老了,我懷疑傾江月。雖然她是重嵐的夫人,但是重嵐殘障,他的心比正常人更容易被捉到弱點的可能也是有的。”
“未必人家不是真愛。”任繁花迴應了一聲,立刻像是被調戲了似的躥出了第七灄的房間。她正好看見傾江月路過對面的迴廊,這個巧遇讓她因爲緊張而面露微紅。不知道該和傾江月說什麼,任繁花乾脆直接回房間。
另外奇怪的一點,雖然是傾江月嫁了彌重嵐,但是卻只看見女主人而不見男主人。
大概是傾江月看見任繁花的臉紅以爲她和第七灄調情呢,另外第七灄的房間是在任繁花出來之前就滅燈的,她也沒有理任繁花。兩個女人各自回房,默契倒了詭異。第七灄湊在門縫邊,藉着月光看的一清二楚。
如果傾江月不是真的巧合路過,那麼就是他防範得當了。他現在懷疑任何人,除了葉明外的任何人。傾江月是葉明派的信使,但是卻不給她密信內容,哪怕一點點的概念都沒有;葉明也故意讓他們藉助傾江月家裡;最後彌重嵐居然不知道被葉明派遣到了哪裡,男主人根本不在。
第七灄毫不客氣的懷疑——葉明暗示他們查傾江月,爲此他已經給他們掃清了全部的障礙。只是把嫌疑目標直接送到他們面前,把可能障礙也全部掃清了,反而有點詭異。簡直就像是成年人抓着幼兒的手寫字,一切都在那個成人掌握之中。
第七灄非常討厭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