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德林一顆心早就飛到黃龍山裡去了,哪肯聽他勸,立即辯駁道:“樹木又不會攻擊我們,我覺得山裡應該比鎮裡更安全吧!只要事先搜一搜。” 、
如今毫不同意知道這僅存的魔獸了,德林怎麼能讓這些東西跑呢,
紫嫣深知山林茂密之處不見天日,在這種環境下,很容易把幻象與真實混淆,萬一察覺不到,後果不堪設想,而且林深樹密,如果對手突然放火,想逃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濃密的眉毛緊緊擰着。
“巴魯,若真是想去,還是和別人組隊進去吧,?清理了之後再進山吧!”
德林恨不得現在就起程,哪肯再等大軍,搖頭道:“有你們這些高手在旁邊,我覺得十分安全,事情就這麼定了,今天麻煩大家去準備進山的物品,明天一大早就出發。哈哈,一句話就把巴魯和紫嫣碰上天了。”
說完不等巴魯迴應,便急步離開了。
巴魯無奈地看着同僚,苦笑道:“這德林當初受傷的時候怎麼沒這麼火熱啊?有的時候實在很任性。”
紫嫣沉吟道:“看來進山是不可避免了,依我看不如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傭兵團,也好組隊一起進山。“
“現在?”巴魯望了一眼圍坐在不遠處的幾個大漢等人,“他們似乎比我們更合適,有任何意外都能飛出山林。”
“我是姑娘家的,去求外人幫忙不大好,還是你去吧!”
巴魯一愣,站了起來,。
笑呵呵地起身走到一羣人的身邊,拱手道:“幾位,你們要進山,這事你們也都聽到了,山中情況不明,我們擔心會有危險,所以相與幾位組隊前去,也好有個照應,不知各位意下如何啊?”
幾位大漢打量了一下巴魯,又是打量了一下紫嫣,眼神瞬間都變了。猶如噴灑火舌一般,看起來無力至極啊,頓時嘴巴張開就是道:“好。”
要不是紫嫣給人一股冷冰冰的感覺,這幾位大漢早就上去將紫嫣推到在地了。
這時,幾位大漢那湊在一起商量起來。
“推倒。”
“好。”
“老大,我們也要幹。”
“哈啊哈。”
頓時,衆人哈哈大笑起來。看着紫嫣,猛吞了一口口水,彷彿眼中都流竄着一種好色之光。
德林躺在綠油油的草地之上,任微風輕撫過臉龐。
看巴魯走近而來,德林纔是站了起來,猛然看到那羣大漢,心中一陣納悶,不過沒有多問,就是跟隨走去。
。
於是一行人也是向山林之中走去 當初升的旭陽,跳出地平線。
精神飽滿的巴魯來到了懸崖邊,風力弱了許多,只能輕輕地拂動衣角,與昨夜唬嘯的烈風有着天壤之別,可以從容觀賞崖外的風光。
山外是一片墨綠色的森林,鬱鬱蔥蔥,每當山風捲起,森林便像狂瀾似的搖動,中間有一條黃色的道路,如同靈蛇般出沒於森林荒草之間,一直伸向遠方。
森林的外圍是一圈大山,有的山光禿禿,有的山呈青綠色,有的山上竟然還有殘留的積雪,一片雪白,蔚爲奇觀!
巴魯又向崖下望去,山壁幾乎呈垂直狀,一些輕藤蔓草生長在石壁間,似是一條草龍盤旋在山壁上,山腰之下被一團雲霧遮擋,甚麼也看不見。
此刻,巴魯已經脫離了隊伍,向最前方走去了,這山裡很險峻,巴魯決定自己先去前方看看。
“那個東西居然在這種地方!”他微微皺了皺眉頭,這魔獸活在這種地方,出入極爲不便,普通人極難辦到。
“總該有條路吧?不是經常有往來嗎?”抱着試一試的心態,他沿着懸崖邊緣尋找。
終於,懸崖左側盡頭發現了一排天然的青藤,撥開青藤,裡面出現了一個小洞,洞不大,只能容納兩個人。
巴魯踏入洞中,又發現洞中的下方是一條几乎垂直的山道,崖壁上鑿有石階,左右兩側鑿開無數石環,鑲着兩條粗大的鐵鏈,一直通到崖下。
“看來,這就是上下的道路。”巴魯凝望着陡峭的山路,心情並不輕鬆,在這種垂直的地方上下十分危險,如果爬到一半被人從空中攻擊,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思考了一陣,他還是決定再等一等,免得將自己送進險地。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到正午,豔陽當空,其他卻遲遲不見蹤影,坐在懸崖旁等待的巴魯,意識到自己估計錯誤,爲什麼自己這麼塊前去探路卻得不到任何結果呢。等他下山再戰,就是準備趁他下山之際偷襲。
面臨生死的選擇,他不再猶豫,把長刀插在背上,雙手抓住鐵鏈,小心翼翼地順着石洞往下爬。
山壁的側風很大,每次山風吹至,鐵鏈都會劇烈的搖晃,沒有足夠的力量就無法控制自身的穩定,而且每一個石階不寬,只能容納半隻腳,而且經過風霜雨雪的打磨,表面變得十分光滑。
巴魯擔心會在山腰被魔獸攻擊,因而有些着急,想早些爬至山腳,結果第一腳就踏空了,身子迅速往下滑,幸好雙手抓緊了鐵鏈,否則會摔得粉身碎骨。
再次踏上石階,他暗暗道了一聲“好險”,更加小心翼翼,直到熟悉了技巧後,加快速度。
突然,山腰的雲霧中出現了一團黑影,並急速地向上攀升。
巴魯感覺情況不妙,急忙停下腳步,低頭望去,只見一隻碩大無比的雄鷹破雲而出,令他驚奇的是,這隻雄鷹竟然是紙做的,體形比真鷹要大數倍,同樣有着尖嘴利爪,栩栩如生,乍一看竟像是真的。
紙鷹的背上坐着兩人,一人大約三十歲左右,長着一張紅薯臉,眼睛小如黃豆,身形粗胖,穿着一件灰色長袍,胸前有八朵金花,手裡拿一條青色的長竹簡,上面刻着一行黑字。
坐在她身後的男人也是三十幾歲,黑麪短鬚,穿着紅色長袍袍,胸口也繡着八朵金花。
看到兩人之後,巴魯的目光都開始變的深凝起來,因爲這兩人的衣服上畫着黑龍學院的符號。
這兩人正是接到消息,準備一舉攻破布賽爾學院的援兵,剛剛看到巴魯之後,頓時心生殺意,畢竟對於黑龍學院來說,所有的布賽爾學院學生都得死。
昨夜都是發現了巴魯等人,不過沒有打草驚蛇,不過現在得到了霸黑的允許自然就動手,而是一直守候在崖邊,想巴魯下山之時一舉擊殺,然後再去領功。
“嘿嘿,我們等你很久了!”女人看着獵物似的瞄了巴魯一眼,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巴魯在下山之初就預料到可能有人突襲,因此見敵人突然出現並不意外,只是對所處的環境感到有些擔憂。
紙鷹在巴魯身後十丈之外停下,男人滿臉怒目,指着斬風喝斥道:“你這惡賊,布賽爾學院的混蛋,居然殺害了十幾個黑龍學院,實在是罪大惡極,若不投降,我們打你下崖。”
巴魯沒有理會,只想着如何應付眼前的危機,若是身處平地,他根本不會多想,擡眼向上望去,身處的位置與懸崖頂部相差已有數十丈,不可能爬上去應戰,而下面更是萬丈深淵,跌下去的結果,必然是粉身碎骨。
男人見他上下張望,知道他在尋找出路,心中更是得意,陰陰笑道:“這裡距離地面不下二百丈,離上面也有數十丈,所以不必妄想逃走。”
巴魯揹着布賽爾學院的重擔和家門血仇,絕不可能放棄,即使情況如何危險,心中的鬥志依然,只見他冷冷瞥了男人一眼,左手緊攥着鐵鏈,右手抽出背上繡劍,準備在半空中應戰。
兩名黑龍學院的人見他在這種情況還要戰,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由地笑了起來。
“嘿嘿,既然他要作垂死掙扎,我們就陪你玩玩。”
“?先上。”男人大方地把“獵物”讓給了同伴。
“你受死吧!”女人欣然領受,朝着巴魯咧開大嘴陰陰一笑,揮手拍向鷹背。
紙鷹經她一拍,突然張開尖嘴,飛出無數手掌大小的紙鷹,如同片片雪花飛舞在山崖之側。
巴魯第一次真正面對這樣的攻擊,情況大大出乎意料,因爲他所要面對的不是血雨腥風的肉搏戰,而是虛幻式的攻擊。
這一刻,他終於意識魂力的特別之處,這女人可以遠遠地躲在安全處,然後用化虛爲實的道術,向敵人發起攻擊。
“上啊!”女人大聲催促着紙鷹。
化紙成鷹的魂力原本用於飛翔,何況施術者只是一個魔法師,魂力的控制力也不足,因此小紙鷹攻擊力很弱,尖爪利喙並不能造成致命的傷害,只能不斷騷擾巴魯,試圖迫使他摔下山。
巴魯很快就察覺到紙鷹的弱點,除了背上和頭頂有些針刺般的痛楚外,並無大礙,心中稍定,索性不再理會,收起長刀後繼續向下爬。
男人見同伴的攻擊無效,再也坐不住了,冷哼一聲,雙手交迭成球狀置於胸前,口中念念有辭,片刻後,雙手燃起了橙色火焰。
“受死吧!”他獰笑一聲,猛然推出雙手,一個拳頭大小的火球,脫手而出。
巴魯感到一股熾熱撲來,心中一緊,想避開時卻晚了一步,只聽轟隆一聲,火球狠狠地擊在他的背上。
他只覺得背部像是貼上了燒紅的鐵板,巨大的灼痛感隨之遊遍全身,引起了猛烈的抽搐,緊握鐵鏈的手指也突然沒有力氣,腳下一軟,整個人滑出了垂直的山道,向下急墜。
千鈞一髮之際,他奮力抓住了鬆脫的鐵鏈。
由於下降的速度極快,手掌的皮膚很快就被磨破了,熾熱感立即從掌心傳到全身,與背部的痛楚一起侵蝕着每一寸肌膚,幾乎痛不欲生。
“啊??”巴魯緊咬着牙關,一絲絲的沙啞吼聲從裡面擠了出來,他用超乎常人的毅力,忍受着難以忍受的痛苦,直到下滑的身子停住。
鷹背上的兩個人看得瞠目結舌,沒想到斬風竟然穩住了下墜的身軀,一股濃烈的懼意油然而生,額上也冒出了冷汗。
“真險啊!”巴魯長長舒了口氣,斗大的汗珠沿着下巴不斷往下滴,手掌和背部已經痛得麻木了。
看着鐵鏈上血漬斑斑,兩名黑龍學院的人的心裡又是一顫,無法想象斬風爲何能承受這種痛苦。
巴魯趁着對手發楞之際,忍着痛楚繼續往下爬去。
兩人雖然被斬風超人的忍耐力給驚呆了,卻不肯讓等待已久的大功溜走,女人再次揮動手中竹簡,重重敲在紙鷹背上。
大紙鷹噴出一道白氣,那羣小紙鷹立即聚合成形,組合成一隻更大的白色紙鷹,再次撲向斬風。
面對兩人鍥而不捨的攻擊,斬風着實有些不耐煩,突然甩頭回望,兩道紫光從眼中射出,直指操縱紙鷹的女道士。
“一定要中啊!”他的心中默默地禱告着。
此刻,面前這兩人功力這般厲害,比他高几倍啊,
女人完全沒有想到,他竟然敢在這種地方冒險反擊,當紫光觸及她的眼睛,一切都晚了。
兩隻紙鷹突然失去了飛行力,被一陣山風吹離了山道,嚇得男人面如土色,急忙搖動她的身子,驚叫道:“喂,喂,你要幹甚麼?快控制紙鷹!”
女人幾乎失去了知覺,目光呆滯,臉色顯露出濃濃的懼意,無論同伴如何搖晃,都無動於衷。
“快醒醒……我們要摔下去了……不要……”
好險啊!望着飄向遠方的紙鷹,巴魯長長舒了口氣,如果沒有冒險一試,失敗的將會是他。
穿過半山腰的雲層,山下的景象終於出現在他眼前。
山壁旁是一片不大的樹林,樹林之外是一大片草地,四四方方的小屋星羅棋佈,小屋區之外還有一道圍牆,兩頭與山壁相連,形成了一個莊院似的建築羣。
“原來還有一道關卡!難怪沒人上來。”
巴魯並不知道兩人因爲貪功沒有把消息送下山,以爲其餘黑龍學院都在山下等着,但他知道來到這裡已沒有退路了,只要咬着牙闖過這一關,外面就是龐大的森林,可以從容的避開任何追捕。
他繼續向下爬了一陣,離地面越來越近,建築物也越來越大,一切都似乎很順利。
頓時,擔心起德林和紫嫣了,自己在前方探路,也不知道後方如何,不過當日所見那幾個大漢沒有太大的能力,關鍵時刻就是幾個炮灰。
忽然,他的眼角掃見側面有黑影飛來,猛然轉頭望去,赫然發現,那隻墜落的紙鷹又飛了回來,隨同在側的還有另一隻紙鷹。
兩隻紙鷹飛到莊園上空突然分開了,一隻向地面衝去,另一隻則向巴魯撲來,背上正是攻擊斬風的男女兩人。
“一定是剛纔相距太遠,魂力之瞳的威力因此減弱!”巴魯嘀咕了片刻,又朝下方望去,發現離地只有十幾丈,茂密的樹冠就在腳下。
“我要宰了你!”男人剛纔幾乎喪命,此時又見巴魯,滿腹的怒氣頓時涌上腦門,火球夾着狂怒脫手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山壁。
地面還有一場惡戰等着,因此巴魯沒有硬接,雙腳在石階上用力一蹬,縱身向樹冠跳去。
喀嚓!樹中不斷響起樹枝折斷的聲音,由上而下,最後在離地三丈的地方停止了。
相差不到半刻,火球呼嘯而至,狠狠地擊中了斬風頭頂的石壁,隨着轟隆一聲巨響,大片山石碎屑飛出了山壁。
巴魯只是擦傷了幾處,並無大礙,定住身形後,迅速滑落地面,當腳尖觸及地面時,心情突然沉重了,因爲樹林外有一場激戰正等着他。
踏出林外,果然有幾個黑龍學院的人提着武器向他合攏。
“別讓他跑了!”
“在十丈外圍住他!不許擅自攻擊。”一名中年人突然出現在十丈外,然後大聲指喝着手下。
其餘的道士們繼續趕來,不到片刻,巴魯的面前出現了幾個黑龍學院的學生,,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彎月陣,將他團團圍住。
人多勢衆的黑龍學院們並沒有急着圍攻,傲氣十足地打量着巴魯,似乎巴魯已成了囊中之物。
巴魯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沒有流露絲毫驚慌與不安,淡漠的眼神緩緩掃視了一圈,平靜地讓人心裡生寒。
不過黑龍學院的人被他冷若冰山的氣勢唬住了,一個個驚愕茫然,百人圍攻的強大氣勢完全被壓制了,幾乎分不清誰纔是被包圍者。
中年人驚覺士氣驟然減退,心中不快,凌厲的目光狠狠瞪了巴魯一眼,然後傲然踏前一步,端起人多的架子,喝問道:“我是黑龍學院的,你也知道我們爲何要殺你們布賽爾學院吧,你是甚麼人?爲甚麼會從上面下來?”
巴魯感覺拿刀的手有些痛,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撕下一條破布爲自己包紮,竟像是有意蔑視對手。
中年人使見他不理不睬,不禁勃然大怒,扯着嗓門吼叫道:“快回答我!”
“吵甚麼,要打就上來。”巴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繼續包紮右手。
中年人名爲孔燃,身爲黑龍學院導師,當然無法容忍這種迴應,不禁勃然大怒,正想發動攻擊之時,碩大的紙鷹忽然飄落他身邊,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不悅地掃了一眼,喝問道:“關古,秦珍,上面到底發生了甚麼事?爲甚麼這小子會從上面下來?”
關古便是那個男人,見上司發火,不敢再瞞,爲了掩飾自己貪功,假裝露出悲痛的表情,指着斬風怒吼道:“這個可惡的傢伙是個殺手,上面的人全被他殺光了,一個不剩,好慘啊!“聲音並不大,卻像是一聲驚雷,在道士們的頭頂炸響了,近百張面孔上驟變,不約而同露出同樣的表情??驚愕!只覺得胸口似是被巨鉗緊緊地夾着,又痛又脹,幾乎喘不過氣。
“殺……殺光了!”孔燃道使輕輕地顫抖着。
消息來的太突然,他根本沒有心理準備,自從道官系統的建立之後,從未發生過這種駭人聽聞的事件,不知如何面對這個驚天的消息。
過了片刻,他突然清醒過來,一把揪住關古的衣領,盯着他厲色喝問道:“烏陽呢?”
關古低着頭輕輕地應道:“也被他殺了!”
“甚麼!”孔燃道使不由自主地連退三步。
場中唯一鎮定的只有巴魯,此刻,他沒有去辯解,所然不知道這些人口中的名字爲什麼而死,但一定不是他乾的,不過就算他解釋也沒用啊。
畢竟黑龍學院與他這個樑子肯定是結定了啊。冰冷目光卻顯示出內心的平靜,在生死存亡的面前,沒有任何退讓的餘地,只有掃平一切障礙纔有生機。
大概有一百人吧!想不到剛來這裡,就遇上這麼大的場面,頓時心想這麼多黑龍學院的人在這裡到底要幹什麼啊?難道要在阻殺他嗎?
想到這裡,巴魯竟是苦笑起來,沒想到自己這麼遭人妒忌啊。
他神態輕鬆地打量着面前的這羣敵人,大部分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身上都穿着各色道袍,只有中央的孔燃道使,穿着青色的真絲長袍,胸前繡着六朵金花,衣袖上也繡着六條金花繡帶。
孔燃道使從驚愕中清醒,隨即又陷入了狂怒,臉上青筋暴現,赤紅的眼中怒火熊熊,恨不得將斬風生吞活剝。
“膽量不小啊!居然跑到禁區來殺人,簡直是藐視我們黑龍學院的。”
“一個對一百個,挺有趣。”巴魯冷冷地頂了一句,竟似主動向對手挑釁。
“一個……”此刻,衆人突然意識到己方在人數上佔有絕對優勢,敵人再強也不可能承受百人的圍攻,他們眼中的懼意驟然消失,自信和狂傲又回到臉上,還多了一份狠毒。
巴魯不再掩飾自己的殺氣,渾身上下很快被殺氣包裹,寒氣四溢,氣勢提升到頂點。
“好濃的殺氣啊!”黑龍衆們的自信頃刻間又被壓了下去。
“怕甚麼!”孔燃道使見勢不對,回頭怒斥了一句。
其他人們這才安定了下來,卻再也不敢與巴魯的眼神相觸。
孔燃道使再度踏前,掃了一眼巴魯手中的繡劍,劍身血漬斑斑,十分刺眼,極度地刺激了他的情緒,狠毒的眼神如同暴風雪一般掃向斬風,嘴角流出一絲冷笑,森然問道:“你到底是甚麼人?居然跑到這裡來了,還動手殺死我們的,這是凌遲的死罪。”
“凌遲!”當年的裂刑之苦歷歷在目,終生難忘,巴魯的怒火被點燃了。、
當日,霸黑襲擊德林之仇,凌遲,凌你妹啊,巴魯怒了
孔燃道使一直盯着巴魯,希望看到恐懼和不安,但他失望了,冰冷的目光彷彿是雪原中的烈風,不斷吹向孔燃道使,殺氣如錐子般扎入心底,使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
巴魯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像是在嘲弄他的膽怯。
孔燃很快回過神來,長臉窘得通紅,目中兇光暴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潑婦似的咒罵道:“到現在還敢逞強,我一定讓你死得痛苦萬倍。”
由於從山壁爬下來消耗了不少氣力,需要慢慢恢復,因此巴魯沒有理會對方的咒罵,平靜地站在原地。
孔燃越說越覺得不自在,對手就像一面鏡子,將咒罵全都反彈了回來,被嘲弄的反而像是自己,一團怒氣積在胸口,似要炸開。
他並非不想戰,但聽聞同級的武陽也死在對方手裡,心裡有些虛,而且背後有近百對眼睛盯着他的一舉一動,一旦戰敗,聲望必然受到影響,想到此處他便如坐鍼氈,猶豫不前。
機敏的關古,看出了上司的尷尬,覺得是贖罪的好機會,立即露出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怒目叫道:“大人,不必跟他多說,這小子一定是布賽爾學院的關鍵。。
他的話立,即引來了同僚們的共鳴,紛紛出言慫恿孔燃道使痛下殺手。
“對,一定是布賽爾學院派來的!”
“大人,動手吧!對這人不必客氣!”
孔燃道使瞥了其他人一眼,淡淡地道:“用不着你們提醒,我早就料到他是殺手,只有殺手纔會用卑鄙的偷襲手法,這種貨色我還沒放在眼裡。”
關古陪笑着道:“我們早就知道道使大人文武雙全,魂力高明,所以都想爲您?喊助威。”
“我是殺手?”巴魯微微一楞,這些人的對話又一次證明了他的猜想,這羣人就是傻逼啊,巴魯很鬱悶啊,自己就出來這麼一堂,然後就成殺手了,黑龍學院想要殺人,也不用找這麼破的理由吧,這也太坑了吧、這一發現,使緊繃的心情突然感到一陣鬆弛。
他尋思着,如今只要一口咬定自己是別人派來的殺手,這些人就不會再思考其他的可能,至少在短時間之內不會給德林帶去麻煩。
孔燃道使挑了挑細長的眉毛,斜眼望着巴魯,神色之中又露出輕視之態,傲然斥道:“你們這些逆謀叛黨,我們黑龍學院正通緝你們,竟然還敢跑到這裡行兇,哼!
不宰了你,別人會以爲我們無能!““受人錢財,自然要替人辦事,我只想帶幾個人頭回去交差,勸你們快走吧,不然我又要大開殺戒了。”爲了加深誤會,巴魯坦率地承認了自己的身分。
滿身的殺氣,冷漠的氣質,再加上冰冷的面罩,一切足以以假亂真。
“哦!原來你是被人僱來的職業殺手。”孔燃道使微微一楞,眼睛在他身上掃了一眼,冷笑道:“不過你這單生意怕是接錯,任何與我們對抗的人殺無赦。”
“擋我者,同樣殺無赦!”巴魯揚了揚手中沾着血漬的長刀,像是在說“我已經宰了十幾個”。
孔燃道使被他的氣質所騙,越發斷定他是殺手,厲色喝問道:“告訴我們是哪幫傢伙請你來的,說了讓你死的痛快一點,否則你會受盡痛苦而死。”
“你會見到他們。”
孔燃道使微微一楞,詫異地擡頭望向山崖,道:“難道他們也在上面?”
“你誤會了,我是說帶你的人頭去見他們。”巴魯的語氣淡淡的,還藏着一絲嘲諷。
“我要碎了你。”孔燃道使身爲黑龍學院的魔法師,衆目睽睽之下竟然被敵人隨意愚弄,怎能嚥下這口氣。
怒火再也按捺不住,隨着一聲暴吼,十條銀絲從拂塵中飛出,瞬間變成十隻銀色的蝙蝠,銀光漫天飛舞,看似真實,又似幻象,肉眼根本無從辨別。
幾次見識了魂力的神妙,斬風對這種化虛爲實的奇術更感興趣,應對時也分外小心。
銀光閃動,刀光隨影,光燦燦的刀雨在豔陽下分外耀眼,與飛舞的銀蝠相互輝映,片刻間銀蝠已被劈成了兩段。
“噫!”巴魯被輕易的勝利驚楞了,甩頭望向孔燃道使,發現他還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知道必有後着。
果然,被砍斷的銀蝠很快又復活了,而且一個變成兩個,這二十隻銀蝠極有靈性,在天空組成了方陣後,一起向巴魯撲去。
面對殺不絕的銀蝠,巴魯的心情有些沉重,無論如何進攻,銀蝠都會越來越多,威脅也會越來越大。
孔燃道使見他被銀蝠攻得手慌腳亂,不禁得意洋洋,譏諷道:“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不然我的銀蝠會吸乾你身上的每一滴血。”
“吸血?”巴魯聽了這句後突然停止了攻擊,眼中的憂色一掃而空,因爲血液對他而言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不必擔心失血而死。
銀蝠趁着他手腳放慢之際,順利地衝到他身上,並伏在手臂上貪婪地吸取血液。
道官們都見孔燃道使輕鬆得勝,大喜過望,紛紛出言獻媚。
“道使大人果然高明。”
“大人的魂力真是太厲害了!”
孔燃道使卻感到贏得有些古怪,從對方的行動來看,不像是無力再戰,反而像是有意放任銀蝠吸取血液。
難道他的血液能對付我的銀蝠?他猛然一驚,連忙召回銀蝠。
正當他心神分散之時,巴魯利用“花月”悄然無息地出現在他面前,清嘯一聲,手中長刀閃電般向他劈去。
“啊??”
一聲慘叫回蕩在空地上,被劈成兩半的屍體軟倒在地上,鮮血和內腑流溢身側。
正在爲孔燃道使?喊助威的人突然啞了,許多人從未見過這種殺人的血淋淋場面,關古的慘狀嚇得他們手足冰冷,全身發麻,有的更嚶嚀一聲暈倒在地。
孔然的尊嚴早已被拋之腦後,不少人回頭張望着,似是在觀看逃跑的路線。
“好卑鄙!”巴魯伸手抹了抹面上濺來的鮮血,冷冷地看了一眼關古的屍身,又望向兩丈外的孔燃道使。
孔燃驚魂未定,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心有餘悸地看着他,眼中盡是懼意,如果不是及時把關古送到了敵人的刀下,如今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然而他的眼中沒有一絲愧意,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瞧一下成爲他擋箭牌的關古。
“好狠呀!果然是冷酷的殺手。”爲了掩飾自己的卑鄙行徑,他搶先指責巴魯殺人。
巴魯已經不屑用卑鄙無恥來罵對方,而是打心眼裡鄙視對手。
剛纔的一擊,使他領悟到應付魂力的竅門,攻擊的對象並不是魂力變幻出來的實物,只有將施術者打倒,纔能有效的化解魂力。
看着滴血的長刀,孔燃不由自主又退了一大步,心中越來越感到顧忌,對手神不知鬼不覺進入禁區,並從容處置了山上的人,沒有足夠的實力和膽量絕對無法辦到,剛纔那一刀兇狠毒辣,下手幹淨俐落,完全是一個職業殺手的表現。
“人呢?”
感覺到死亡的威脅,孔燃道使回頭尋找手下的支援,卻發現人們都躲開了。
近百名人嚇得一哆嗦,剛纔的場面記憶猶新,想到孔燃道使毫無憐憫的犧牲手下,心底直冒寒氣,誰也不想成爲他的擋箭牌,不約而同向後退了一步,他們怕的不是敵人的兇狠,而是自己的人的冷酷和無情。
孔然道使見了衆人的表情又怒又惱,大聲怒吼道:“還不快過來!”
大部分人依然在觀望,只有幾名親信戰戰兢兢地移了上來,瑟縮在他的身後。
孔燃見身邊有了人,稍稍鬆了口氣,傲慢的神色再次出現在他的臉上,揚聲道:“小子,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投降吧就讓你死得舒服一點。”
一名拍馬屁的人道:“直接殺了這小子就好了。”
“不錯。”孔燃道使點點頭,朝着巴魯陰陰一笑,卻又被他冰冷的目光刺的心中發悚,頭皮發麻,爲了掩飾心虛,連忙大聲喝道:“按朱雀國刑法,殺道士的人會被誅殺全家,我勸你最好現在自殺,否則會連累你全家。”
看着飛揚跋扈、面目可憎的黑龍學院,斬風打心眼裡厭惡他,對這些人印象差到極點,絲毫也看不起這些爪牙,更懶得與他們多費脣舌。
孔燃見他向自己走來,冷笑道:“這裡是黑龍學院的國家,任何反抗勢力都會被剷除
巴魯像是被閃電劈中似的,頓時呆若木雞,巨浪般的狂怒,在頃刻間淹沒了所有思緒。
“還是好好想一想吧!”孔燃以爲自己的話嚇着他,不禁大爲得意。
“大人,您可真威風。”
“是啊!一句話就把對手嚇傻了,真是英雄。”
阿諛奉承之詞不斷地在孔燃的耳邊響起,親信們似乎忘了剛纔的狼狽,也忘了近在咫尺的屍體。
巴魯緩緩地擡起頭,冰劍似的目光狠狠刺向孔燃道使,人欺負我太甚,我何必要阻擋,埋藏在心中的疑問,終於打開了一扇窗口。
答案就像一團烈火,點燃了所有仇恨,像火山一樣爆發了,方圓十幾丈被寒流般的殺氣侵佔了,連熾熱的太陽也不得不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