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兵頭子名叫李魁,是寧王府直接調撥來護衛冷溶月回京的。一方面自然是保護冷溶月的安危,另一方面也有監控之意,金酒酒的事發生一次那是意外,若是再發生第二次,寧王府的臉也不用要了。
“去吧,小心莫讓毒蛇咬了你的老鳥。”李魁大笑了兩聲,取笑道。
冷愧跟着李魁嘿嘿乾笑幾聲,鑽進樹林,一閃身消失在了李魁眼中。李魁搖搖頭,收回目光,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冷溶月所乘的馬車上。
茶盞功夫過後,車隊繼續上路。
因事先吩咐過今晚留宿襄城,繼續上路後車隊行進的速度很快。縱然如此,趕到襄城時也已經是戌時末,襄城的城門早已經落下,特別在前陣子郊外的養馬場出了事後,城門每日更是在酉時初便已經關上。還是李魁拿了寧王的貼身令牌出來,護城的守衛纔開了城門,將一行人恭敬的迎進了城,住進了城中最好的春風樓。
洗漱完畢,明心已經端了飯菜擺在桌上,“小姐,都是些素淡的小菜小粥,正好吃了好好歇息。”
冷溶月坐到桌前,示意明月明心兩人也一塊坐下。明心給各人都乘了碗粥,輕聲說道:“奴婢已經檢查過了,沒有毒。”
冷溶月‘嗯’了一聲,端着碗一邊小勺小勺的喝着粥,一邊吩咐道:“今晚就在房裡睡吧。”
明月喝粥的動作不停,輕聲道:“她今晚要出手嗎?”
“有備無患。須臾冷愧問起來,便說是趕路太久,我身體有些不適,你們留在房中照顧我。”冷溶月繼續說道。
連續兩日夜的趕路,按照‘冷溶月’的身體來看,是絕對承受不住的。今晚是個動手的好機會,就算不能一舉拿下她,但明月明心勢必會受損。
若是從小陪伴她的明月明心受損,最先受到影響的必然會是她。縱然讓她安然的回到了京城,少了她們兩這個左膀右臂,孑然一身的她便成了失去爪子的貓,再夠不成什麼威脅。
自然,這是在不瞭解內情的人眼裡看到的。
也是冷溶月讓不瞭解內情的人看到的。
果然如冷溶月所料,明心剛剛撿下碗筷不久,冷愧便前來,見到還在冷溶月房內的明月明心,眉頭微微一皺,“四小姐,老爺念小姐成疾,我們還是儘快趕回京城爲好。今日在襄城留宿一晚,明早上路後,便不能在中途停留了,爲四小姐身體着想,還是早些歇着爲好。”
冷溶月適時的露出兩分焦急來,“我爹怎麼了?”
冷愧嘆了口氣,“四小姐所有不知,若不是老爺走不開,定然會親自來江州接四小姐。這些年,老爺常常念起四小姐來,便老淚盈眶,又嘆息着四小姐身體不好,才一忍再忍,實在忍不住了,纔派了老奴請來接小姐回京。四小姐也看到了,守在外面的這些精兵都是老爺放下身段去求了寧王請來沿途保持四小姐的,若是四小姐心裡還念着老爺,便請四小姐還是早些歇息吧。”
說着,目光便若有若無的看向明月明心。
冷溶月輕靠在屋裡的軟椅上,面色有些蒼白無血,順着冷愧的目光看向明月明心,張嘴正要說話,明月上前一步向冷愧施了禮,“冷叔有所不知,這兩日趕路,小姐的舊疾隱有發作,晚上是離不開人的,奴婢兩人今晚便睡在外間,以備小姐使喚。不過冷叔也請放心,不僅老爺****思念小姐,這些年小姐也思念老爺的緊,若不是身體不好,只怕早回了京城去看忘老爺不用等到今日才成行了。”
“這……”冷愧有些爲難的看向冷溶月。
冷溶月疑惑的看着冷愧,“冷叔,怎麼了?明月明心以往也是睡在我屋裡的,可是有什麼不妥?”
冷愧快速的垂了眼,“既然如此,明月明心,你們便早些伺候你家小姐歇息着,明早辰時我們便出發。四小姐,老奴就住在隔壁屋子,若是有事,便讓明月明心請來使喚一聲,老奴隨傳隨到。”
“多謝冷叔,冷叔也早些歇着。”
等冷愧退了出去,冷溶月臉上的笑容立刻冷了下來。明月關好門回來後,小聲說道:“小姐,果然不出你所料,冷愧這老東西果然是與張氏一夥的。”
冷溶月輕哼一聲,“僅憑這個現在暫時還不能確定他是不是與張氏一夥,不過也小心些,不管他與誰是同夥,總歸不是我們的人。且,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你們誰也不許露出武功來。我倒要瞧瞧,他們倒底想要如何對付我。”
月光薄涼,如一層水銀般鋪酒一地,給天地萬物都度上了一層冷冰冰的顏色。
京城豫王府。
清風剛剛打開明月傳來的紙條,還未仔細看清楚紙上的內容,眼角餘光掃過,便見到一身滾金邊繡莽紋黑錦衣的君無忌斜倚在門邊上,似笑非笑的朝他勾着手指。
清風困難的嚥了咽口水,快速的掃一眼紙上內容,內力催動,紙條瞬間便化爲粉碎,“殿下這麼晚到屬下的屋裡來,可是有什麼事?”
君無忌掃一眼碎如雪渣的紙條,手中摺扇一展,慢慢踱步走到清風面前,“無情傳給你的?寫的什麼?”
清風神色不變,“小姐?殿下有小姐的消息了?”
君無忌摺扇搖了兩下,反身坐到近旁的椅子中,翹了二郎腿,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着地,一雙妖魅的鳳目平靜的看着清風。清風額頭慢慢冒出一層冷汗,“殿下?”
“嗯。”君無忌喉嚨裡輕飄飄的應了一聲,聲調拖得老長老長的,直聽得清風額頭的汗又多了一層。“你是自己主動說,還是需要本公子動手你才肯說?你應當知曉,本公子下手從來便沒有個輕重,若是將你弄得傷了殘了,你可不能怨恨本公子。”
“殿下,屬下是小姐……”
“你現在一切命令遵從於本公子,本公子簡單問你個話你都不好好回答,若是按豫王府的規矩,早該將你杖責丟出去了,哪還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本公子面前偷奸耍滑。”
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