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是打的好主意。
與其說冷江沅是在利用她手中的金牌,不如說他是在利用她。
金牌是死物,齊皇可以認可以不認。
但她卻是活生生的人,齊皇對她的寵愛,不管是在朝堂上,還是冷清秋回來說了秋棠宮的一切,都讓冷江沅相信,只要冷溶月可以擔保,冷清秋回宮絕不是問題,而且連重新受寵都不是問題。
冷溶月眼中含着一抹譏諷,漫不輕心的問道:“這是爹爹的主意還是大姐的主意?”
冷江沅又默了一下,道:“是我的主意。”
冷溶月起身,“既然是爹爹的主意,那我也奉告爹爹一句,大姐留在尚書府比回宮要好。至於箇中原因,我想爹爹會想明白的。我有些累了,中午就不在這裡用膳了,月兒告退。”
君無忌握緊冷溶月的手。冷溶月對着他淺淺一笑,兩人攜手離開了福榮堂。出了福榮堂,冷溶月眯眼望着天空。天空蔚藍如洗,白雲朵朵,陽光金燦,一切美好的就像一幅畫卷般。與人心相比,它們乾淨得讓人沉醉。
察覺到手被人緊緊的握住,冷溶月偏頭看去。君無忌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緊緊的握着。他的掌心溫熱,連帶着將她微涼的手也給暖熱了起來,然後,溫度從掌心傳到心上,整個身心都是暖的。
冷溶月對着他微微一笑。
他卻用力將她扣在懷裡,在她額間印下一吻,說道:“月兒,你還有我。”
是的,她還有他。
冷溶月笑看着他,惦起腳尖,吻住了他。
君無忌有片刻的怔愣。
大約是因爲冷溶月從未有過的主動。
而且還是在福榮堂的外面,光天化日之下。
但他還是很快回過神,摟住冷溶月的腰,化被動爲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兩人繾綣纏綿,可苦了明月、明心還有問梅、問雪。四人臉紅的轉過身去,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問雪、問梅也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豫王對公主,真的如外界所言那般,非比尋常。剛剛心中的那點小小心思,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接下來幾日,君無忌與冷溶月兩人幾乎都是在福榮堂度過的,各種奇珍異寶如雪花般涌進百花閣,金票更是收到手軟。問雪、問梅也從最初的驚詫到現在的麻木,好在,這樣的日子在經歷過五天之後,終於平靜下來。
此時,已經是八月初一,距離花宴,只餘七天。
這日,冷溶月睜眼,例外的並沒有見到君無忌,微微失神之後,偏頭看去,卻見窗臺下的躺椅中,君無忌正手握着一卷書看得入神。嘴角微微一揚,冷溶月輕笑出聲,“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君無忌扔下手卷,起身走到牀前,彎腰在冷溶月脣上落下一吻之後,跟着笑道:“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月兒瞧瞧不就知道了麼?”
冷溶月張開雙手,“你抱我起來。”
嘻鬧間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
這幾日,君無忌迷上了描眉,迷上了親自伺候冷溶月,總將她打扮的光彩照人,傾城天下。素來不喜歡打扮的冷溶月也全依着他,不嫌繁雜的任由着他折騰。
“月兒,好久未曾出去走走了,今兒個我們出門玩?”
“好。”
上過三天早朝之後,君無忌就失了興趣,不再去了。他不去,各朝官自然樂得自在。
平王妃聽聞了冷溶月居然拿金牌圈錢一事,露出一絲不屑,冷笑過後暗中自然少不了一翻動作。
第二日早朝,見君無忌果然又不在,得了平王妃吩咐之人立刻站到大殿中央,指控冷溶月違抗聖旨,還未到花宴節,就穿上了皇上賜予的瓊花羽衣。齊皇聽後,果然臉色一變的問稟告之人,可曾親眼見過冷溶月穿着這身衣裳?
稟告之人自然回答見過。
齊皇又問他,這件衣裳穿在公主身上合不合身?
稟告之人不明其意,低頭沉思了片刻答:瓊花羽衣果然不愧爲皇宮珍藏的寶衣,公主穿上後自然傾國又傾城。其實,他也不想說這大實話,然,那日福榮堂見到之人衆多,他也不可能睜眼說瞎話而不被人揭穿。
卻不料,他的話音剛落,齊皇就高興得連聲大笑,更是立刻讓吳根擬旨,大堆大堆的綾羅綢緞不要錢的賞賜了下去,賞賜給了誰?自然是穿上瓊花羽衣後傾國又傾城的明淨公主冷溶月。
原本是告狀的,卻不料竟得到這種結果。
告狀之人臉色乍青乍白,並不死心,又將冷溶月拿金牌圈錢一事給說了出來。
這一次,齊皇沉默了更長的時間,而後長長的嘆了口氣,目光若有似無的朝冷江沅看去。冷江沅後背一層冷汗很快就將官服給浸溼了,貼着身上,格外的不舒服,雙腿顫抖着,若不是與他並排而站的另一人伸手扶住他,他怕是要控制不住的癱倒在地了。
告訴之人心中終於鬆了口氣。
然而,他的這口氣纔剛鬆了一半,齊皇就開口了,齊皇說:“想不到我大齊堂堂的公主竟差錢至斯,居然要用朕賜予她的金牌來謀財。是朕失查了,吳根,在剛纔的賞賜上,再追加一萬兩的黃金。並,從即日起,明淨公主的一切待遇按宮中最高等級發放。”
吳根立刻領旨。
齊皇又看向還站在殿中,神色極其憋屈的告狀之人,沉默了一下,說道:“朕從不知曉公主過的是什麼日子,幸得你今日提醒。朕自來是有功就賞,有過就罰,你今日做得極好,論功該賞。朕記得你在宗人府做理事也有十來年了吧?”
“是。”告狀之人壓下心頭的喜悅之情,快速應道:“回皇上的話,微臣在宗人府做理事,今年已是第十六個年頭了。”
“嗯。”齊皇低低的應了一聲,沉思片刻說道:“朕記得國子監還缺一個祭酒,你回頭將手頭的事務交接完之後,便去國子監上任去吧。”
“謝皇上。”
“衆愛卿可還有事?”
在吳根‘退朝’聲中,齊皇甩袖離去。
只餘跪在地上恭送的一衆朝臣,各個心思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