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目露決絕,哼,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上兩個墊背的。
四人很快鬥在一處,閃電武功本就不高,加之還抗了個人,三招過後,很快落入下風。後背、手臂都受了不淺的傷。眼看就要被逼入絕路。
“小姐,不去幫忙嗎?”離得遠,看不清閃電的面容,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決絕,她們卻感受到了。
冷溶月擡頭看了眼天色,天上的星星大部分已經隱了去,隱隱的,啓明星若隱若現的露出來。天,就要亮了。
“去吧。”
明心如脫籠的小鳥,冷溶月話音剛落已經飛身衝了出去。明月猶疑了一下,看一眼遠處打鬥的幾人,足尖一點,也跟了過去。
隱在暗處的冷溶月揹負着雙手,靜靜的看着遠處。
她在等。
可是直到打鬥結束,她也沒有等來想要等的人。
冷溶月並不失望。如是如此輕易就等來,她倒有些看不起了。能從八年前,不對,應該是更早的時候就處處針對着她,甚至不惜對一個只得八歲失去了孃親的孩子一次次出手,這仇還真是不可謂不大。
只是讓冷溶月奇怪的是,去江州的路上,從不停息的刺殺怎麼一到江州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那一路的刺殺,只是她的黃粱一夢。
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聯繫。
只是冷溶月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搖搖頭,看一眼遠處已經全部倒下的六道黑影。又收回目光,看向回來的四人。
閃電有些狼狽的抗着人過來跟冷溶月請罪。冷溶月掃了眼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嘴角微不可察的彎了彎,“先將人送去豫王府。”
“是。”
“小姐,她們全部自盡了。”
冷溶月並沒有意外,只是又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直到天邊露出一絲魚肚白,才轉身回了尚書府。
剛剛回到百花閣躺下,冷江沅便帶着人急衝衝闖了進來。
“發生何事了?月兒,月兒呢?”
“爹,我在這裡。”冷溶月從牀上起來。
冷江沅仔細打量了一遍,除了臉色蒼白些,並無其他損傷,心中這才稍稍的鬆了口氣。看着正有條不紊打掃房間的明心明月,皺了皺眉,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再次看向冷溶月,終於明白是哪裡不對勁了。
她實在是太平靜了。
一般少女遇到這種事,早就驚叫連天,縮成一團。而她,除了臉色難看些外,一切都與往常無異。
還有打掃的兩個婢女,也太過正常。
太過正常就是不正常。
冷江沅目光帶着探究,“月兒,發生何事了?”
冷溶月垂眸,掩去眼底的厭惡。剛剛與那些黑衣人打鬥,動靜那麼大,而他此刻纔來,箇中原因冷溶月已經不想去探究。只是心底難免爲已經死去的冷溶月感到悲哀。
再次擡眸,已經恢復了平靜。眸色漠然的看着冷江沅,嘴角輕挑起一抹嘲諷,“爹爹看不到麼,有人想要殺月兒呢。可惜,月兒天生命硬,連閻王都不敢收!”
冷江沅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惱怒,惱怒冷溶月對他說話的口氣。但還是強壓了下去,勉強笑道:“月兒沒受什麼傷吧?”
“爹爹放心。他們刺殺了月兒八年,月兒也活得好好的,早些年還能受些傷,如今有了追風逐月,他們更是連月兒的身都近不了。倒是打擾了爹爹歇息,月兒實在不孝。”
冷江沅抽抽嘴角,左右看了一圈,“他們人呢?”
冷溶月也隨着他的目光左右看了一圈,有些茫然道:“誰?”
“那些刺殺你的人?竟敢到尚書府來行刺,他們膽子也太大了些。你放心,爹爹定然會爲你做主的。”
冷江沅不管是說的話還是臉上的表情都實在像是一個護子心切的好父親。但,正在打掃地上狼籍的明心卻鄙夷的撇撇嘴。真關心小姐,進屋第一時間就會發作了。哪還用等到現在。
真是令人作嘔的表演。
冷溶月臉色不變,看着冷江沅,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疏離,“謝謝爹,不過不用了。那些人見近不了女兒的身便退走了,追風跟着追去,他們都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可是追風動的手?怎的如此不知輕重?”冷江沅話音未落,便瞅見冷溶月看過來的清冷的眸子。那雙眸中,有着震驚,有着難以置信,還有着淡淡的嘲諷。冷江沅縱然是混跡朝堂幾十載,也有些訕訕的。清咳一聲,掩飾着解釋道:“爹也只是着急,若是能留有活口,案子查起來就會快許多。你也能早日擺脫危險。”
冷溶月嘴角勾了勾,有些厭厭的道:“這些年,常年累月都有人想要殺我,我也已經習慣了。若是隔三叉五的沒有人來找我,那纔是怪事呢。爹爹放心吧,許是他們刺殺失敗,無顏回去見主子,才自殺了呢。”
冷江沅嘆了口氣,他突然有些看不懂冷溶月了。但倒底沒有再說,如今比起他精心培養的冷無雙來,冷溶月的利用價值似乎更大些。不論從哪方面來說,他都沒有必要因爲一件小事而將她給惹得惱了。
至於他爲何這麼久纔過來,也是想要試探試探的意思。
誠如冷溶月所說,這些年隔三叉五都有暗中行刺她的殺手,她卻活得好好的,冷江沅不相信,都是她憑運氣躲過去的。
而且,無論是豫王還是明澤郡主,冷江沅都不相信,是冷溶月回京之後才認識的。
這個一直被他忽略的女兒,暗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勢力在保護着她。如果,她能幫上尚書府一把,那麼……
冷江沅眼中神色明滅不定。
將他臉上神色盡收眼底的冷溶月心中冷冷一笑,她自然是要幫的,不過,卻不是幫着尚書府走向繁榮,而是幫着尚書府走向滅亡。
“鬧了一夜,你也早些歇着吧。這些人,就留在百花閣,若是再出什麼事,也好擋一擋。他們武功雖然沒有追風逐月高,但拖上一時半刻還是可以的。”
冷溶月並沒有拒絕。
正好可以留來作炮灰,何樂而不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