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只一眼,徹底淪陷
這些深宮妃子許是在深宮呆得寂寞了,平日裡也不見得有人能跟她們說上幾句話,所以,怡妃這回與九音坐在一起,倒是顯得有點特別健談。
似乎怡妃也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她‘揉’了‘揉’有點酸澀的額角,剛要說話卻忽然臉‘色’一變,霍地站起朝涼亭外奔去。
剛纔她把一旁的宮‘女’太監全都遣開,只留九音在自己身邊,如今她跑出涼亭嘔吐,一時間也無人過去伺候。
九音嚇了一跳,霍地起身走到她身旁,見到她一直在乾嘔卻又沒有實在的東西吐出來,她忍不住伸手輕輕爲她拍着背‘門’,忽然眉眼一亮,訝異道:“娘娘,你是不是懷……”
怡妃霍地擡頭看她,食指放在自己的‘脣’邊,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九音心裡一涼,忙住了嘴,只專心爲她拍着背‘門’。
好一會怡妃才緩了過來,平順了呼吸,與她一道回到涼亭下,看着開得鮮‘豔’的‘花’兒。
九音也看着那‘花’,心裡卻是莫名不安着。
怡妃懷了身孕卻不想她說出來,是不是怕這附近有人在監視?她並不願意把自己懷有身孕的事情公諸於世,而她……
她微微緊了緊掌心,十指又加深了幾分涼意。
她一不小心發現了怡妃的秘密,而她對怡妃卻沒有半點了解,此刻這個發現,不知道會不會對自己帶來不幸。
後宮裡那些明爭暗鬥互相殘殺的事情,哪怕不見血,卻比見血還要恐怖,如果怡妃爲了某種原因一定要保住這個秘密,而如今自己撞破,窺探到一切,她會不會‘私’下里對自己動手?
殺人滅口這四個字忽地竄入腦際,掌心,又不覺握緊了幾分。
這麼想着,看怡妃時眼底便不自覺含`着一抹防備。
她細心注意着四周的動靜,想要感受附近的氣息,看看這附近有沒有隱藏着皇宮的高手,可她什麼都沒感覺到,四周靜悄悄的,如同真的沒有‘侍’衛在防守一般。
看到她的侷促不安,怡妃笑道:“瑾王妃在想什麼呢?不會是在想着本宮會害你吧?”
九音沒說話,不知道該如何去迴應,她本是該虛應地說一句“娘娘說笑了”,但如此說,只會更顯出自己的心虛。
與其心虛慌‘亂’,不如裝着大方些,兵來將擋。
她眨了眨眸子,半響才無奈道:“我不是故意要看到娘娘你……”
怡妃擺了擺手,一直淺笑着,並不見眼底有任何不悅或是嗜血的寒光:
“我知道這後宮裡頭‘陰’謀詭計太多,‘弄’得大家在這裡呆着的時候總會人心惶惶,對任何人都有一顆防備之心。其實不僅是你,本宮也是一樣,本宮之所以不讓你說,只是怕……”
她低垂眼眸,似有遲疑。
九音忙道:“九音明白,娘娘無需再多說,九音雖不是什麼知書達理的名‘門’千金,卻也知道什麼話能說,什麼時候該三緘其口,娘娘放心,九音今日過來不過是與娘娘一道賞‘花’的。”
怡妃點了點頭,不再提起這個話題,視線又落在嬌`嫩的‘花’瓣上,似無限感慨般:“這‘花’落在本宮手裡,始終不是什麼好事……”
忽然她眉目睜了睜,看着九音笑道:“瑾王妃看來也是個愛‘花’之人,不如本宮把這‘花’轉‘交’給王妃如何?”
“這怎麼行?”九音忙拒絕道:“這是娘娘的心頭之好,我怎麼可以奪人所好,把它帶回去?”
“你別推卻了,你該知道它在本宮手裡定然得不到太多的關愛,本宮喜歡它,自然希望它過得好。”她把‘花’盆向九音推了推,堅持着。
一陣濃烈的‘花’香撲鼻而來,九音聞着,只覺得意識又渙散了些。
這‘花’真的很奇特,如同能勾取人魂魄那般,倒不是說‘花’是什麼邪魔歪道,卻只是……
九音的目光落在‘花’瓣兒上,如同怡妃那般看着小巧的‘花’兒,竟是越看越喜歡了,聞着濃郁的‘花’香,連魂兒都似被它吸了去那般。
“看來瑾王妃也將會是個憐惜它的人。”看到她這般模樣,怡妃笑得釋然:“那就有勞王妃替本宮好好照顧這‘花’兒,他日本宮若是能到王府裡走一趟,希望還能見到它嬌俏的模樣。”
“那得要看它是否有這麼頑強的生命力。”九音也淺笑着,既然如此便不拒絕了,把‘花’捧在手中,鼻子湊了過去輕輕聞了聞。
‘花’香滲入心扉,如同一陣清風在心頭泛過:“真香!”
在庭院裡又待了兩柱香的時間,‘花’叢間忽然出現了一道素白的身影,舉目望去,只見瑾王爺一身飄逸的風韻,慢步向她們走來,他身後還跟隨着兩名宮‘女’。
見此,怡妃淺笑道:“王爺來接你了,快去吧。”
九音還盯着‘花’兒暗自思索些什麼,聽到她的聲音,她才驀地驚醒,與她一道回眸望去,便看到自己的夫君如同仙人一般舉步向她靠近。
看不見他如墨的青絲隨風飄揚,也看不見他素白的衣衫衣袂飄逸,只看到那雙明亮而深邃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這樣一雙星眸,讓她的意識徹底‘亂’了起來。
哪怕距離那麼遠,她也似一下子望見他眼底深處那般,朦朦朧朧卻又透透徹徹,怕是連天上的仙子看到了,也會抵不過。
那磁‘性’的目光,如同一張無形的網把她整個人網住,讓她再也掙不脫。
只一眼,竟讓她徹底淪陷了下去。
直到風慕瑾走到她的跟前,把她輕輕擁在懷裡,她還如同身在幻境中完全回不過神來。
風慕瑾向怡妃頷首打過招呼,便擁着九音往亭下而去,走了兩步九音才驀地清醒過來,看了看他,又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懷抱,忽然道:“我的‘花’!”
“什麼‘花’?”風慕瑾垂眸看着她,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摸’樣,他眉心微微蹙了蹙,一絲憂慮:“怎麼回事?臉‘色’如此蒼白,是不是在外頭吹了風,身子不舒服?”
“沒有。”九音淺淺笑了笑,擡頭看他:“只是剛纔在想着些事情。”
說罷,低垂眼簾,臉上竟浮起了絲絲緋紅之‘色’。
看不懂她這含羞答答的表情是什麼意思,風慕瑾又擁上她,輕聲道:“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花’……”聽他說要走,九音回眸看着涼亭桌上那盆紅‘豔’‘豔’嬌俏悄的‘花’兒,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低聲道:“怡妃娘娘送了我一盆‘花’,我要帶回去。”
幕瑾一怔,與她一道回身,只見怡妃在兩名宮‘女’的攙扶下正要離去,而她前方涼亭下的桌子上果真放着一盆開得正旺的‘花’兒。
不過這怡妃娘娘也似不在意那般,正要離開涼亭。
他垂眸看着九音,九音睜着清透的眸子看着他,兩人互視了一眼,便齊步往涼亭上往回。
看到他們回來,怡妃‘揉’了‘揉’微微發酸的額角,訝異道:“怎麼了?還有事嗎?”
見她臉‘色’有幾分蒼白,九音忍不住向前關懷道:“娘娘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怡妃點了點頭,毫無隱瞞道:“不知道爲什麼總覺得心口悶悶的,腦袋瓜也有點暈乎,本宮要先回去歇歇,就不送王妃和王爺了,你們回去時當心些。”
“好。”就這樣,九音和風慕瑾站在原處,看宮‘女’們攙扶着怡妃離開這一方。
等她離開之後,九音伸出小手‘揉’了‘揉’眉心,也似有幾分疲累:“我們快回去吧,大概站久了,我身子也似有那麼點不舒服。”
說完這話,又看着桌上的‘花’兒,沒有半點遲疑把‘花’兒捧了起來,與風慕瑾一道朝亭下而去。
風慕瑾隨意把她的‘花’兒接過,挽着她纖細的柳腰舉步朝前院而去。
風辰夜和戰傾城這會還在御書房裡和皇上談着事兒,雖然兩人都不怎麼愛開口說話,但很明顯皇上今夜十分健談。
但也不過是談着一些治國之道,大多數時候都是皇上在說,三人聽着,後來風慕瑾實在擔心九音,便向皇上告辭。
本來在宴會上還暗中較勁的三人,難得在這事上意見統一,一整夜裡說話不到三句的戰神甚至主動對皇上說瑾王爺身子不好,讓他先回府歇息云云。
就連逸王爺也幫腔,所以皇上讓風慕瑾出來了。
在照顧九音這事上,總算是有幾分默契的。
來自瑾王府的馬車正安靜守護在殿前廣場的一角,上了車,九音癱軟在風慕瑾懷中,閉上眼靜心歇息。
見她柔弱的姿態,風慕瑾不由得起了幾分疑‘惑’。
過去雖然兩人也一直是一副親密無間的‘摸’樣,可像今日這般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給他,如此放縱的姿態確是九音從未有過的。
平日裡九音累了也會靠在他身上,但卻只是靠在他肩膀上,不像今日完完全全投入他的懷中。
這樣的親密,與真正的夫妻並沒有任何區別。
心頭微微顫動着,風慕瑾伸手在她腰間輕輕護了一把,讓她在自己懷中躺得更加舒服。
垂眼看着她小巧的臉,那濃密翹立的似水瞳睫覆蓋在輕輕閉上的眼眸之上,知道她尚未睡着可卻似乎有幾分心不在焉,他忍不住伸手往她額前探去。
入手涼涼的,並沒有任何異樣,他低聲道:“九音怎麼回事?要不要找個大夫爲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