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血奴
“姑娘,你是想要打水上來清洗嗎?”涇川朝江面往了一眼,“我命人給你‘弄’來便是。”
“不是。”這種感覺,九音不知道該如何跟人解釋,她平靜道:“我想直接觸碰到江水,但這船太高,我碰不着。”
涇川和如畫互視了一眼,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但凡是她要求的涇川都不會拒絕。
他朝江面望去,遲疑了好一會才道:“屬下可以帶姑娘到下頭去,不過,屬下怕冒犯到姑娘。”
九音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她點了點頭,不以爲然道:“帶我下去。”
她曾說過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沒必要來‘操’心這些。
涇川深吸了一口氣,舉步向她走來,垂眸看她時,九音正擡頭看着他。
見他眼裡依然有不確定,她笑道:“若你覺得尷尬,便把我當成是你十八騎裡的兄弟,這會我只是你的兄弟,不是什麼姑娘。”
涇川不再猶豫,長臂環過她的腰,拉起甲板上的粗繩與她一道一躍而起,沿着漁船的邊緣滑了下去。
不知道要下落到什麼地步才能達到她的要求,兩人的腳面剛接觸到江面時,他低頭看着九音,疑‘惑’道:“你需要以手來觸碰嗎?”
九音搖頭:“只要再下去一點便好。”
“姑娘的腳……”
“溼、了無妨。”
從剛纔下來的時候,心裡那些凌、‘亂’的畫面已經漸漸清晰了起來,她相信只要再下去幾分,她一定能感受得到些什麼。
涇川沒說什麼,與她一道繼續往下沉。
當江水漫過兩人膝蓋的時候,九音閉眼,凝神靜氣,腦海中那些畫面果真漸漸清晰了起來。
滄海曾經在這裡走過,他們乘着小船沿江而下,當看到站在他身邊的男子一張絕美的臉時,九音心頭一緊,呼吸瞬間開始有幾分紊‘亂’。
她真的能以這樣的方式感受得到滄海的存在,他曾經在這裡走過,某些畫面越來越清晰了。
“只怕這次並不僅僅是後宮裡的人在作‘亂’。”這是滄海的聲音,在江面的風中被吹得凌、‘亂’,可九音卻能聽得清楚。
傾城舉目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片刻之後他忽然道:“聽說你們滄族數年前出了動、‘亂’,有不少族人遠走他鄉。”
提起這事,滄海眸光一黯,眼底閃過一絲讓九音心驚的怨恨。
可他的聲音依然是平淡的:“這事恕我不方便告訴你,不過,皇家的血奴逃逸了一部分卻是真的,我只怕他們與這事有關。”
聽到“血奴”這兩個字,九音心裡忽然一緊,不知道有什麼在心頭劃過,等她想要認真思索這兩個字的意思時,腦海的畫面卻忽然變得凌、‘亂’。
呼呼的風聲中,只聽到滄海變得模糊的聲音:“……似乎已經感應到她了……”
之後,一股強悍的風‘浪’襲來,驚得她驀地睜開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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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方泛着粼粼‘波’光的江面,她的呼吸越來越‘亂’,臉‘色’也越來越蒼白,明顯是用功過度的現象。
見此,涇川沉聲道:“姑娘,不能再繼續了。”
九音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才點頭道:“上去吧。”
涇川一拉粗繩,腳踏江面,轉眼已抱着她回到甲板上。
兩人剛落在甲板上如畫便奔了過去,扶着九音搖搖‘欲’墜的身軀,急道:“姑娘,怎麼回事?怎麼虛弱成這般?”
“我想姑娘剛纔是在運功想些什麼事情,真氣有點耗費過度了。”涇川話語裡透着一絲焦慮。
九音並沒有解釋,只是看着如畫輕聲道:“陪我進艙換一雙靴子。”
如畫望去,只見她裙子的下襬幾乎已經被江水打溼、了好大一片,進艙之後哪裡只是換一對靴子這麼簡單的事情?
“先進去把身上的溼衣裳換下來吧。”
所幸所租的漁船足夠的大,船艙裡頭還有數個艙房,爲九音換上一套乾淨的衣裳後,如畫在矮塌邊坐下,看着剛躺下的九音,似有什麼話想說,卻又遲疑着不知道該不該問出口。
“你是不是想問我剛纔在做些什麼?”九音擡眼看着她,抿了抿‘脣’才道:“你聽說過滄族嗎?”
“你是說以異能著稱的滄族?”聞言,如畫眼底閃過一絲訝異。
那是一個神秘的國度,傳說中那一國的人個個身懷異能,雖然大部分人所習到的異能不強,連一般的江湖人士都不一定比得過,但,一些修煉到頂級的人卻能抵得過江湖上一流的高手。
他們的異能神秘莫測,哪怕武功不如高手,但異能一旦施展開來,就連一流的高手也抵擋不過。
見她臉‘色’凝重,似乎對傳說中滄族有幾分敬畏,九音忙問道:“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滄族幾年前發生過一場動、‘亂’?”
“自然聽說過,這事只怕整個紫川大陸無人不知曉。”如畫看着她,回憶着自己曾經聽到過的傳聞:
“滄族就如同我們東楚一般,他們自立一國,雖然人人身懷異能,但這麼多年來滄族的人一直安分守己,百姓的日子過得安逸而舒心,並不見有任何侵略他國的野心。”
“但在三年多之前,聽說滄族族內最大的一個魔教謀反篡位,我不知道當中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他們的‘女’皇在那次動、‘亂’中被害,族內的忠臣也大部分被害死,滄族現在已經落在魔教的手中。”
“因爲滄族離東楚和西楚太遙遠,而且滄族的人只要離開滄族到其他地方去,他們的異能會慢慢變弱,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們不會離開滄都到處去活動,因而紫川大陸的人對滄族的人哪怕心裡忌諱着,卻也沒覺得有什麼,這麼多年以來大家各自安穩,河水不犯井水,從未出現過什麼‘亂’子。”
也幸而因爲這樣,紫川大陸才能一直保持着相對穩定的局面,否則,這麼大一個異能國家,若是那滄族的‘女’皇想要吞佔紫川,其他國家哪裡能抵擋的過?
不知道滄都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地方,也不知道那裡究竟有些什麼特別的東西,讓當地的百姓都能或多或少修煉到一身異能,如畫雖然對滄族的人也有幾分好奇,卻也不過把他們的事當是故事一般,聽過便算了。
她看着九音,一絲不解:“姑娘爲什麼會問起滄族的事情?”
九音看着她,遲疑了好一會才道:“我認識一個滄族的朋友,他傳授了我滄族的異能,只是練功的日子尚短,功力還不夠深厚,偶爾能感應到他,但大部分時間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就如剛纔那般,她能感應得到滄海曾做過的事,可維持的時間卻不長,不到一刻鐘便已經因爲真氣耗盡而支撐不下去,整個人也變得虛弱不堪。
“他是傾城的朋友,一直在傾城身邊。”沉默了片刻之後,她又道。
如畫指尖微微涼了涼,心頭卻是暖的,半響她才道:“姑娘對我自然如此信任,有件事我也想告訴姑娘。”
“何事?”九音在軟榻上微微撐了撐,想要支撐着坐起來。
見她如此虛弱,如畫忙扶着她,讓她靠在一旁,看着她略顯蒼白的臉,她道:
“姑娘可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當初我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是王爺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他之所以願意鼓勵我,只因爲當初我祖父曾救過他一位親人,我不清楚那人的來歷,但總覺得她與滄族或多或少有點關係。”
九音沒有說話,也沒有問那人是誰,她如果願意說自然會說,若是不方便,她問了也只會爲難她。
如畫笑道:“姑娘真是善解人意,我既然跟你說了就不會有所保留,那人便是逸王爺的母后,從前的‘玉’皇后,但她遇到我祖父的時候已經離開了東楚皇宮,隱姓埋名過日子。”
九音心裡雖有幾分震撼,可卻似有幾許果真如此的感覺。
不知爲何,總覺得傾城和夜的母后絕對不簡單,可是,她和滄族有關係,這一點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對滄族的認知也是你祖父告訴你的嗎?”
如畫點頭道:“我祖父當初確實與‘玉’皇后說起過滄族的事,但‘玉’皇后並沒有說太多,只是曾經與我祖父研究過烏雅家的鍼灸針法與滄族異術結合,想看看是否能醫治有心疾的人。”
九音心裡微微震撼着,沒想到‘玉’皇后也曾研究過救治心疾的方法,他們之中犯了心疾的唯有風慕瑾,難道‘玉’皇后是爲了他?
看來‘玉’皇后和容貴妃的感情,果真不一般。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若真是爲了慕瑾的病情,那麼事情定是在‘玉’皇后離開東楚,輾轉去了西楚之後的事,如畫究竟知不知道她便是後來的西楚大將戰浩國的妻子?
如畫微微思索着,想了好一會才道:“具體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已經忘了,祖父也沒有跟我說得太細,不過,應該不超過十五年。”
九音點了點頭,心下已有幾分明瞭,想來果真是爲了慕瑾。
她一個被逐出宮‘門’流落在異國他鄉的‘女’子還記掛着風慕瑾的病情,那‘玉’皇后當真是個善良的人。
其實,基於愛屋及烏的原因,她愛着風辰夜,喜歡着戰傾城,又怎麼可能不喜歡‘玉’皇后?
別說‘玉’皇后,就連戰浩國也在她心裡有着重要的位置,哪怕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兩人,可在心中已經把他們當成是自己最親近的長輩般,倒是東楚的國君給不了她太多的好感。
她想了想,忽然問答:“既然你知道滄族的事,那有沒有聽說過血奴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