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他,只有她
只要想到這裡還有無數的眼睛在看着自己,九音十指指尖頓時便涼了起來。
美男是毒‘藥’,不可多看,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被勾去了魂。
那塊菜餚送出去一半又硬生生收了回來,放到風慕瑾的碗中。
而對面那個已經拿起碗準備去接、也因爲她的忽然的示好決定暫時原諒他的男人,頓時黑了一張臉,屈辱,難堪,受挫,沮喪!只恨不得立即把這個‘女’人帶回去一頓好打。
難道看不出他心情真的很不好嗎?居然還耍這種手段去愚‘弄’他!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剛纔看到她動筷似想要給他夾菜,他居然主動想去接。
他想他真的太自作多情了,纔會以爲她對自己還有那麼一點眷戀。
本是該忘了她的,畢竟已是別人的娘子,可是,曾經在一起夜夜糾纏,曾經那麼親密結合過,也曾經彼此‘交’過心,哪有那麼容易忘掉?
她水‘性’楊‘花’是她的事情,可他,除了她,什麼時候真正在意過一個‘女’人?
這該死的妖‘精’……
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九音心頭又酸又痛,知道自己錯了,真的錯了,可是,最後那一下她真不是故意的。
爲他夾菜是情不自禁,把菜收回來是因爲怕了那些閒言碎語,她沒有想到要讓給他難堪,更不想看到他難過。
如今見他眉宇間沒了平素的傲氣與冷漠,卻只剩下滿滿的失望,她心下撕扯着,只恨不得把他摟在懷裡好生安撫,告訴他,其實她真的很在意他,真的很想他……
一頓飯在沉悶的氣氛下度過,晚膳後,宮‘女’和太監們桌上的殘局收去,給大家換上新鮮的果子和茶點。
看着一顆顆鮮‘豔’的葡萄,想着的卻是當初風辰夜帶她去摘星樓,與她一起將舍利子拍回來的情形。
當時她便是拿着葡萄一顆一顆丟進他的口中,而他也沒有半點拒絕,兩個人的相處怡然自得,甚至如膠似漆。
如今,還是這麼鮮‘豔’的葡萄,還是這麼多看起來美味可口的鮮果,可卻是物是人非,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把一顆葡萄摘下,剝去鮮紅的皮,再丟入口中,她目光漸漸黯淡了下來,卻依然薄‘脣’輕扯,揚開一抹淡然的笑意:“這葡萄……真甜,你也嚐嚐。”
這落寞的模樣看得在場三個男人心頭一陣揪緊,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是在想自己還是這裡其中一個男人,更不知道她這句“你也嚐嚐”呼喚的是誰。
這‘女’人分明是水‘性’楊‘花’的,心裡在意着這麼多人,其實沒有人不知道,可是,放不下,就是這麼放不下!
當九音斂去‘脣’邊的苦笑,臉上恢復一貫沒心沒肺的笑意,再次伸手摘下一顆葡萄時,三個男人同時眉眼一亮,不知道心裡究竟在期待着什麼,可卻明顯是在期待着。
氣氛一下子又變得緊張了起來,這陣緊張,連九音和藍翎都注意到了。
藍翎依然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自己掰着葡萄,沒有理會三個男人之間的明爭暗鬥。
九音是一邊剝着葡萄,一邊心驚膽戰的。
分明感覺得到形勢不怎麼好,表面看起來如此平靜,可誰都看得出來這當中的氣壓低沉得很。
風辰夜端起酒杯默不作聲喝着酒,渾身的寒氣卻讓人無法忽略。
戰傾城靠在椅子上斜眼看着她,一副慵懶的模樣,當然誰都能感覺到他指頭關節又在絲絲泛白,如今手上沒有筷子,下一刻要抓碎的會是什麼?
風慕瑾‘脣’角含笑,看着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柔和的目光落在九音小巧的臉上,看起來柔情萬千,摟着她的那條長臂卻在不斷收緊。
九音甚至懷疑再這麼緊下去,她的柳腰一定會被他捏碎。
她有點懵了,不過是吃個葡萄而已,要不要把氣氛‘弄’成這樣?
低沉的氣壓‘弄’得她連大氣也不敢透一口,如此這般,還讓不讓人活了?
指頭上那葡萄終於被剝得乾乾淨淨,晶瑩的果‘肉’展‘露’在外,在燭火的照耀下泛着剔透‘誘’·人的光澤。
三個男人的目光同時落在葡萄上,哪怕誰都沒說話,可是,九音卻似乎意識到,這個葡萄彷彿都是他們志在必得的。
視線也落在自己手中葡萄上,一顆心頓時不安了起來。
一個葡萄三個男人,究竟要怎麼分?
忽然就明瞭,他們所想的並不是她手中的那顆葡萄,而是另一些他們更爲看重的東西。
她有點無奈,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值錢了?
風辰夜和戰傾城也就算了,畢竟一個與她在一起這麼久,每日裡做着全世界最親密的事,一個由始至終把她當成是自己娘子看待,心意從未改變過。
可風慕瑾他湊什麼熱鬧?哪怕她現在頂着瑾王妃的身份,那也不過是假的……
但,落在她腰間的大掌卻不斷在收緊,那抹被他蓄在‘脣’邊的笑意分明是溫和的,可卻讓人看得莫名心慌意‘亂’,什麼時候開始瑾王爺對她也升起了這種貪婪?
真的不是她自戀自以爲是,而是,這三個男人表現得這麼明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
無助的目光掃過周圍的景緻,忽然她眉眼一亮,指着廣場中央正在飄飄起舞的一羣舞姬,讚歎道:“這舞跳得真好,瞧她們個個漂亮得如仙子一般。”
趁着說話的同時,那顆被剝了皮的葡萄迅速丟在自己口中,兩三下連子都直接吞進了腹中。
三人的目光同時一黯,誰都知道她只不過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去逃避問題。
風辰夜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視線與她一道往廣場中央正在翩翩起舞的一羣舞姬掃了一眼,薄‘脣’輕抿,冷哼道:“搔首‘弄’姿。”
風慕瑾總算放鬆了臂上的力道,大掌在她腰間輕輕‘揉’了‘揉’,淺笑道:“不過是一羣庸脂俗粉,不如你的萬分之一。”
九音眨巴着眼,不理會他的話語,只當這傢伙是在別人面前演戲,好向世人證明瑾王爺和瑾王妃由始至終都是那麼恩愛的。
至於戰傾城,他依然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視線從未沒有往廣場上瞟過半分,而是一直緊鎖在她小巧的臉上。
外界的東西彷彿與他沒有半點關係,由始至終,他心裡眼裡唯有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小‘女’人。
一場宴會在三個人暗中的對峙以及九音的緊張中慢慢度過,一個夜晚,時間太漫長,果然如大家所料那般,在舞姬們跳過幾支尋常的宮廷舞后,東楚王忽然舉杯,視線落在他們這一方。
他們的位置其實與皇上以及幾位貴妃娘娘相距不算太遠,說悄悄話的時候,在這種熱鬧的宴會上定然傳不到皇上他們那邊,不過,他們在做什麼,那一方的人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今夜風辰夜和戰傾城是宴會的主角,所坐的位置自然也是極其搶眼的,正因爲這樣,這三個男人每每有什麼較量,九音都會驚得渾身止不住一出一層細汗。
東楚王向風辰夜舉了舉杯,淺笑道:“這次四皇兒出征羌蕪,平定‘亂’賊有功,朕敬皇兒一杯。”
連皇上都敬酒了,其他人豈敢沒有表現?
在場所有人連同貴妃娘娘們全都端起杯子站了起來,向風辰夜舉杯,齊聲道:“敬逸王爺!”
風辰夜端起藍翎爲他滿上佳釀的杯子,長身立起,回視着東楚王,只是舉了舉杯便擡頭一飲而盡。
大夥陪着皇帝把酒喝了才坐回到席位上,一旁的怡妃爲東楚王滿上酒,東楚王又舉杯對戰傾城道:“將軍來到我東楚,朕還沒來得及爲將軍舉行洗塵宴,這杯酒就當朕向將軍賠個不是,將軍請。”
如同剛纔那般,皇帝敬酒,臣子妃子們不得不又端起酒站了起來,朝戰傾城道:“敬將軍!”
戰傾城卻只是隨意執起杯子朝東楚皇帝舉了舉,連站起來回敬的禮儀都省了,直接坐在把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隨後杯子一擱,再不看旁人一眼。
戰神畢竟是西楚的戰神,於他們東楚來說不過是客人,但如此無禮也確實太狂傲了些。
幸而東楚皇帝並沒有表現一點點不悅,他與風辰夜不一樣,風辰夜畢竟是自己的皇兒,他站起來回敬父皇是理所當然。
戰神哪怕也是晚輩,可卻不是他的臣子。
更何況戰神曾經對東楚有莫大的功勞,哪怕再狂傲,大家也頂多心裡有幾分不滿罷了,面上卻不會有任何表示。
連皇上都可以心平氣和地接受這一切,他們有什麼好氣的?
皇帝喝完酒,臣子妃子們便也把杯中酒水喝盡,才又各自落座。
東楚皇帝又道:“朕的皇兒皇‘女’們,今夜是否爲四皇兒和將軍準備了禮物?”
幾個皇子公主忙站了起來,由太子爲首朗聲笑道:“自然是準備了。”
太子說罷招了招手,身後的宮‘女’把一個錦盒送了上來,朝太子傾身行過禮。才舉步向風辰夜走去。
施施然來到風辰夜跟前,宮‘女’行禮道:“逸王爺,這是我們家太子爺送給逸王爺的禮物,請逸王爺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