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青衣倒是有些不明白了,雖然她也不是很喜歡那個墨炎涼,可是這好處白白便宜了那個女人,卻是讓人心裡難受。
看着青衣有些不高興的模樣,樑寒霜忍不住發笑。這個青衣如今算是在自己面前能夠真正地敞開心扉了,從前那冷冰冰的模樣哪裡還有。
馬車行駛得很快,周遭的喧鬧倒是第一次引起了樑寒霜的興趣,她撩開了簾子,想要真切地去感受一下這片繁華。
朗朗晴空,陽光正好,花朵恰豔,販夫走卒,叫賣聲不斷,人來人往的,倒是好不熱鬧呢。看看這些熱鬧的景緻,連帶着樑寒霜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了。
也不知道是多久沒有去看看這大好河山了,成天爲了這些瑣事而煩擾,倒真真是虧待了自己了。也不知道自己這身子還能支持多久,總該抽個空好好地欣賞欣賞這美景去,也不枉來這時空走一遭了。
青衣看着樑寒霜嘴角的笑意,心裡顧不上那什麼便宜不便宜了,只要樑寒霜高興,怎樣都是好的。
只是突然得,樑寒霜猛地放下了簾子,臉上的笑意也漸漸地消失,恢復瞭如常的模樣。
青衣有些奇怪,順着那一點點的縫隙恰好看過去,卻正好望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晚晴。
難怪小姐不高興了。
“小姐,切莫爲不值得的人和事傷了自己的好興致。”青衣的聲音柔和起來,竟然再也找不出平素的那股冷冰冰的味道。
樑寒霜倒也不是多不高興,只是心裡難過。明明頂着那樣一張臉,對自己做的事,卻是天差地別,心裡難免會失落。倒是青衣的話讓她心裡又幾分欣喜,這事兒若是換在從前,青衣肯定會直接說要不要出手直接解決了她去。
可是現在,青衣怕是能看出自己的幾分心思了,畢竟對於晚晴,暫時還是下不去手的。這樣的轉變,多的是喜,卻也有擔憂,怕的更是那不敢想的背叛……
指尖略微掐得有些發白了,抿了抿脣畔,摒除心頭的雜念,如今還有更棘手的事情要面對呢,還容不得自己多想這些。
皇后的生辰,就在這四五天了,這選禮物恐怕也是難辦的事兒。
不過,這事兒樑寒霜倒是沒打算自個兒去想,這不,再過兩天,就又是一個逢五的日子了。
再看皇后這邊,墨炎涼那邊睡得是昏天黑地,人事不知了,難爲皇后一直在旁邊守着了。
只是,這緊握的手,難免有些怪異,仔細瞧了,才發現其中的端倪。
身爲女人,妒忌自是難免的。任憑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也要把這其他女人的痕跡給剝得一乾二淨。
熟睡的容顏,沉靜如水,自己也不知是有多少日沒有見過了。偌大的皇宮,只有自己一位正經皇后,即便是貌美如花的三千宮娥,也不見他墨炎涼多瞧上一眼。
曾經以爲,自己會是他心中的摯愛。卻沒想到一切都是鏡花水月,從前皇上對自己冷淡,那是因爲他的身邊沒有別的障礙,可如今不同了,多了這個女人,眼中釘肉中刺都來了,如何能讓自己安心!
豔麗的面容有一絲抽搐,嫉妒的怒火開始涌上心頭。
樑寒霜,你一定得死!
“娘娘,有個女子在外求見。”茯苓在外面小聲稟告道。
原先她不過是在外面看到了那落魄的女人,本沒有在意,卻沒想到她不知從哪裡聽來了皇后娘娘在這裡,便死活地要進來求見。
茯苓原先也就打算讓侍衛給隨便打發了出去,免得污了皇后娘娘的眼睛,可是這女子大言不慚,口中卻句句涉及到樑寒霜。
這下子,茯苓可就不敢自作主張了,只好過來稟告皇后娘娘。
皇后本覺得這事兒太過繁瑣,正想惱了茯苓,卻在聽見了她後面的話之後便改了主意。
“你帶她進來,去別的房間。”皇后打量了一眼還在沉睡的墨炎涼,便整了整衣衫,準備起身。
那女子很快便被帶了進來,許是由於方纔的一番掙扎,衣衫和髮髻都有些散亂了,再加上本就落魄憔悴的面容,俯跪在地上,就更顯寒酸。
皇后用絹帕掩面,只淡淡一句:“怎麼?便是你這個小丫頭找本宮有事兒?你可知道,本宮可是不願意見閒人的。”
懶懶地靠着美人枕,纖細白嫩的手指細細地撫着華麗的衣衫,那慵懶的模樣倒是拿捏的分寸自如,到底是在後宮做了幾年的皇后,這通神的氣派哪裡還能瞧見從前那個青樓裡怯怯的姑娘的影子呢。
女子微微擡起了頭,捋了捋散亂的髮絲,露出一張還算嬌俏的容顏,卻不是別人,正是剛擾了樑寒霜興致的晚晴。
“小女子本是孤女,一人漂泊在這世上,本該是無甚牽掛,過平淡的日子。奈何,卻遇上樑寒霜那個女人,本以爲她是救我於塵世的女菩薩,卻不想是歹毒心腸。她的侍女處處刁難於我,樑寒霜更是變本加厲,小女子被趕出來,別無他想,唯有報仇一想。今得知皇后娘娘鳳駕於此,還望娘娘能爲小女子做主啊……”晚晴這一番話編的可算是聲淚俱下,讓人聽者傷心。
皇后雖然蠢笨,可是畢竟浸淫後宮多年,哪裡會輕易地就相信了她去。
“哦?竟然有此事?寒霜妹妹我素來都甚至欣賞,爲人也善良,頗得皇上賞識,想來你們之間是有什麼誤會吧?”皇后眉心只微動,顯然心裡已經動心,可是嘴上卻不能這麼說。
“娘娘,那樑寒霜表面上是善良得很仙女似的,可卻最擅長暗地裡耍陰謀詭計啊,民女所言的確是句句屬實啊。前不久民女還是她的侍女,還,還曾多次……”憑藉晚晴的心機,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皇后的試探呢。
既然她要試探,那麼自己乾脆就直接點到她的憤怒之處,就不信她不上鉤!
“多次什麼?”皇后的話語裡顯然有些着急了,她有預感這事兒一定是和墨炎涼有關。
晚晴心裡一合計,還真是個愚蠢的女人,還以爲你多厲害呢,不過就是一兩句話就原形畢露了吧。
“樑寒霜那女人多次勾引皇上!每每皇上都只與她談論詩詞歌賦,她卻頻頻放肆地勾引皇上!”晚晴這話也着實是編的,但是她偏偏就是拿準了皇后這種善妒的女人是一定會上鉤的。
果不其然,晚晴的話還沒有說完,皇后那纖纖素手就已經一下子狠狠地排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這個賤女人!我就知道!”惡狠狠的語氣,恨不得現場就把樑寒霜給剝皮抽筋了去。
晚晴一合計,跟着附和,說道:“娘娘,不僅如此那樑寒霜還每每用一些特別卑鄙的手段,奴婢有時看不過去,她就動輒打罵,最後奴婢實在是受不了了,便逃了出來。可是那樑寒霜卻是還不肯放過奴婢,竟然派了人來追殺奴婢……”
晚晴一面說着,一面淚花就跟着流了下來,說不出的悽慘狀。
“你就留在我身邊吧,跟着茯苓後面。”既然這個丫頭是跟着樑寒霜的,自然是瞭解她的習性的,留她在身邊難免是有用的。
茯苓跟着皇后也久了,自然是知曉她的用意的,略一思索,便居高臨下地教育道:“你這丫頭叫什麼名字?以後可就跟着我了,若是真的一心爲娘娘合計,娘娘自然是不會虧待了你去。”
晚晴再一拜下,磕了一個頭,誠懇地說道:“奴婢晚晴,若得娘娘照拂,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定爲娘娘出謀劃策,早日剷除所有障礙。”
皇后的嘴角笑意更甚,豔紅色的脣色在背光下竟然顯得有幾分可怖,只微微地點了點頭,表面上依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好似方纔的事情壓根沒有發生一般。只是,心中的波濤卻是再難抑制。
說不定,這皇上被那個樑寒霜給迷惑了就是因爲那女人用了什麼該死的手段!
三千後宮他不要,只把自己擺在個冷冰冰的正宮,就連做夢說出的名字都只是什麼段芊芊的。那個叫段芊芊的女人她也偷偷打聽過,但是根本就沒發現什麼蹤跡,唯一的解釋就是早已經死了。可是,現在皇上竟然莫名其妙地看上這麼個女人,那必然是有鬼的。
同樣的,晚晴的心裡也是一時難以平靜的。既然你樑寒霜想讓我死,那麼我就偏偏不死,還非要和你對頭一起置你於死地!
哼,樑寒霜,咱們走着瞧!
自從經過了墨炎涼醉酒一事兒,樑寒霜這邊可算是消停了兩天了。
本來是心中擔憂着初五的再次到來,連細長的柳眉都染上了淡淡的哀愁。奈何,天不從人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樑寒霜本是在房間里美滋滋地享受着她的燕窩粥,連帶着整個人的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小姐小姐……”伴隨着一陣“咚咚”的敲門聲,外面又響起了夏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