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個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的皇子,唐將軍含淚微笑,想要把這個叫自己生氣的肥皇子放在地上。
“不要不喜歡小七呀。”胖嘟嘟的小皇子一笑倆酒窩,抱住了無語問蒼天的唐將軍就不撒手了。
蕭翎自然懶得理睬這麼個蠢貨,見夷安看着宸婕妤的背影若有所思,便低聲說道,“你若是不喜歡,就料理了她就是。”
後宮之中,哪怕是寵妃,想死個把個人都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況乾元帝顯然是對宸婕妤的來歷有了心結,蕭翎都不用自己動手的,自然有深宮中對宸婕妤獨寵心存怨憤的無數妃子願意爲他代勞。
“她留着還有用呢。”夷安不知想到了什麼,見蕭翎認真地看着自己,彷彿是帶着一生的專注,心裡一暖,便與他輕聲問道,“王府,修葺得如何了?”
“都是你喜歡的模樣。”蕭翎頓了頓,見眼前這個容顏越發清媚的少女對着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來,心中只覺得彷彿有什麼在塵埃落定,那時常存在的不安都開始慢慢地消退,想着清河郡王府中的模樣,他抿着嘴角低聲說道,“你喜歡的院子,喜歡的屋子,只要你歡喜,我就覺得那是最好的模樣。”
他日日守在郡王府裡,看着那精緻的走廊與錯落有致的亭臺樓閣,只覺得這纔是家的樣子。
她在哪裡,自己的心就在哪裡。
“三姐姐成親後,你往我家提親吧。”夷安輕聲道。
蕭翎猛地屏住了呼吸。
“提親?”他的手死死地扣住了自己的手心,彷彿自己聽錯了,卻忍不住再一次問道,“提親?”
“那是咱們的家,我想在那裡過日子。”夷安見眼前這個青年眼中閃過明媚的□□,彷彿掙個人都鮮活了起來,越發地耀眼,心裡一顫,竟覺得心裡有些酸澀,她摸了摸蕭翎的臉,有些艱難地踮起了腳尖兒,就見這高挑的青年自己就俯下了身,也不去看一旁的唐天與七皇子,含笑說道,“這一次,是我願意嫁給你。”
不是因那莫名其妙的賜婚,也不是爲了什麼兵權皇權的聯姻,只因爲是這個彷彿一顆心都在她身上的青年。
她想要嫁給他,然後一起幸福。
“還是要叫侯爺點頭。”蕭翎忍着心裡的快活,低聲說道。
“你放心,父親會願意的。”夷安不由笑了,搖着頭笑道,“不然,斷然不會攆你。”
若是時時地耗着,大老爺會這樣氣急敗壞?只怕是嘴裡說的不願意,然而心裡頭……
也很擔心閨女嫁不出去,想着趕緊嫁給傻小子的。
這是因自己要出嫁,隱晦地鬧脾氣。
想明白了親爹那千溝萬壑的糾結,長安縣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一旁七皇子摟着一臉悲劇的唐天,目光炯炯,拍着胖嘟嘟的小手叫道,“安姐兒可算嫁出去啦!”
這話說的叫人太生氣,只是蕭翎今日心情好得很,懶得理睬,拉着夷安的手小聲說道,“咱們出宮去?”
出宮爲了什麼,清河郡王就覺得大老爺一定知道。
“不要出宮,”七皇子聽了,十分捨不得,就在一旁嘰嘰呱呱地叫道,“安姐兒,陪舅舅住,一起玩兒呀。”
“殿下……”唐天悲劇地在蕭翎猛地轉頭,充滿威脅的目光裡抱住了七皇子不敢撒手,火速帶着咿咿呀呀歡快的很的七皇子退散了。
跑慢點兒,都得給熊孩子收屍。
夷安見唐天跑的飛快,七皇子笑得咯咯的,歡快萬分,不由嘴角微微翹起。
這宮中招人煩,叫長安縣主不耐的太多,然而七皇子卻是其中的一股清泉。
想必薛皇后也是這樣覺得,才這樣寵愛這個純粹的孩子。
“太子妃有孕,我瞧着太子這是又活過來了。”夷安看着七皇子的背影,突然低聲說道。
她自然很不是個東西,也不在乎旁人的死活,然而太子妃從一開始就對她十分和善,是真正的良善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叫夷安無法用對付政敵的手段來對付她。
“我只望太子妃平安順遂,不要再有磨難了。”想到薛皇后留太子妃在宮中,就是擔心東宮中有人動歪腦筋,夷安便低聲道,“日後東宮的命運,我都知道。可是我卻依然希望,太子妃能好好兒地生活下去。”
有個孩子,或許就有了指望,就算日後沒有太子,也能叫太子妃的心裡多些快樂。
“這些不是咱們造成的,若有那日,護住她一次就好。”蕭翎也覺得太子妃可憐,只是這天底下誰不可憐呢?他沒有更多的同情心在別人的身上,願意說出這話,願意日後出手相救,也都是爲了夷安此時的心意了。
“彷彿是因爲家裡與你,我的心變得與從前不一樣了。”夷安頓了頓,擡頭與蕭翎笑道。
若是從前,她只怕是會對政敵斬盡殺絕。
蕭翎想到在濟南時初見夷安的模樣,那滿眼的戾氣與尖銳,心裡突然一疼,含糊
重生之梟後風流吧
地說道,“這樣,也很好。”如今大抵是幸福更多些,所以他喜歡的人方纔這樣柔軟了起來。
她的什麼模樣他都喜歡,可是他只不想,叫她再受傷害。
若是可以,他希望她永遠都幸福。
“我什麼樣兒你都見過,許這就是緣分了。”想到從前,夷安心生感慨,忍不住握了握蕭翎的手,這才搖頭說道,“如今在這宮中,有些魍魎,我都見不得了。”若是從前,她哪裡會理睬這樣的小人呢?
“這宮中你若不喜歡,就少來些。”蕭翎急忙勸着夷安往薛皇后處告別,預備一同從宮中出來。
太子妃有孕,薛皇后也沒有想過叫夷安留在宮中,不然若生出事端來,反與夷安不利,只是夷安見她目中更有不快,不由笑問道,“姑祖母若有心事,不如與我說說?雖我見識的少些,沒準兒哪句話,也能叫姑祖母提個醒兒?”
“並不是大事。”薛皇后沉默了一會子,便搖頭冷淡地說道,“太子求着我留太子妃在宮裡,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麼?”太子妃留在宮中,就代表這一胎很受薛皇后的重視,這樣的信號,就叫朝中多少猜測薛皇后的想法,覺得太子應該還十分穩當。
夷安點頭,就聽薛皇后嘆道,“他媳婦兒掙命給他生兒子,這樣的艱難,誰知他連這樣都要當做藉口,要提個側妃的位份了。”
哪怕是太子側妃,這已經是到頂兒了,還有什麼能再往上的呢?夷安心中一動,想了想,這才笑道,“前兒太子的宮中,我聽說有位韋氏側妃好生得寵,是太子的心頭好。”
想到心頭好,她就想到死鬼薛珠兒了,不由不嘆一聲太子心懷天下,不知真心愛了幾個了,此時便繼續笑道,“聽說善解人意,十分難得,連太子妃都倒退一射之地了。”太子這東西從來都不喜歡容貌平凡的太子妃,不是要討好薛皇后,太子妃什麼時候能有個孩子都是兩說。
“他與我說,太子妃在宮中,東宮難免無人打理,想命韋氏接手。”薛皇后淡淡地說道,“只是韋氏是側室,恐不能服衆,因此求我給她個名分。”
“太子想要封號?”夷安心中一動,急忙問道。
薛皇后冷笑一聲。
“太子正是樂呵的時候,姑祖母就全了他的心意,成就母子情分,又如何呢?”長安縣主最是個貼心人,況太子也是她“舅舅”呢,做爲一個孝心孩子,哪裡會不爲舅舅張目呢?此時見薛皇后挑眉,便嘆氣道,“到底是我舅舅……”
哪怕是薛皇后生來不動聲色,也叫這聲含情脈脈的“舅舅”刺激得不輕,放了手邊的茶杯,眼角微微抽搐了看着面前絕色的少女裝模作樣當好人。
“……作爲晚輩,咱們也得出謀劃策不是?”夷安自己也噁心的夠嗆,緩了緩,這才與薛皇后笑道,“恐韋氏與太子哭訴,東宮不寧,咱們還是允了就是。不就是個封號麼。”她頓了頓,這才含笑與點頭的薛皇后笑道,“既然太子愛重,這就是極大的體面,古往今來,誰聽說側妃也有這樣的福氣呢?姑祖母最是慈愛的人了,如此,就賞她個好聽的名兒,叫韋家也都歡喜歡喜不是?”
“若是你,該如何?”薛皇后算是開了眼了,不由笑問道。
“詩有云,君寵益嬌態,君憐無是非。太子將側妃看成眼珠子,自然是明白這其中的深情的。”夷安見薛皇后微微點頭,這才笑道,“況這其中側妃娘娘的妙處,只怕只有太子知道,既然兩廂情歡,不如您就順了太子的這番憐愛之心,就賜妙憐二字,既看重,又好聽,越發叫人歡喜呢。”說完,一仰頭嘆息道,“韋側妃有福,您也慈愛,太子心願得償,這裡頭,只有我是沒有好處的人了。”
薛皇后沉默了。
都幹出這麼缺德的事兒了,竟然還想要好處!
“如此,你就與太子要好處去,想必他願意照拂你。”薛皇后心中愉悅起來,越發覺得夷安可愛了。
要她在前朝跟人死磕,回頭還要料理太子的破事兒,真的很心煩。
“姑祖母不如今日就下旨,也叫大家夥兒高興高興?”夷安急忙笑道。
這一個封號給下去,韋氏的臉就全沒了!
真以爲勾住了太子,就能興風作浪了不成?因太子“拔刀相助”,今日見太子妃可憐的那口氣兒就散去了大半,夷安沉吟了一會兒,這才與薛皇后繼續說道,“前頭裡您說太子妃身邊的那位姑娘……”
這指的就是紀媛了,想到這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夷安便與薛皇后輕聲道,“雖是女子,然而是個男人只怕都比不上她。姑祖母萬不能輕視她。”頓了頓,這才笑道,“叫我說,若能與紀家姐姐再親近些就好了。”
她素來都崇拜有能力的人,自然想要與紀媛更親近,卻恐唐突了。
“我想着這個,你就提了。”薛皇后不由笑了,指了指疑惑的夷安,便笑道,“太子妃求着我給她尋個好人家兒,你覺得,秦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