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顫抖的撫過那些傷痕,那一瞬間,葉無歡突然說不出心裡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即將噴涌而出,卻又在最後時刻被她強行壓住了。
將匕首在火上仔仔細細的烤過之後,手起刀落,箭頭已經哐啷一聲被扔在了一旁的托盤裡,隨後便是仔細的包紮。
一切收拾完畢,尉遲瀚鈺還在昏睡着,拉過被子輕輕的給他蓋上,葉無歡就那樣坐在那裡靜靜的看着他。
誠親王,傳言中皇帝最寵愛的兒子,小小年紀便被封了親王,更是早早的就有了封地,只是據說他身體不好,這些年來一直都在封地療養從未進京過,這一次皇帝六十大壽,他卻意外的來了。
有人說,他是爲了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而來;有人說,他是爲了復仇而來;還有人說,他只是爲了兌現當初的一個承諾而來。
可再多的人都不是他。
所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在想什麼?”就在葉無歡想的出神的時候,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回過神,葉無歡輕輕的笑了笑,“沒什麼,還疼嗎?”
尉遲瀚鈺搖了搖頭,“不疼。”
“笨蛋,那樣重的傷怎麼可能不疼。”
葉無歡的眸子澀澀的,青蔥似的手指又一次撫上那些或深或淺的傷痕,“那這些呢?還疼嗎?”
身子明顯的一僵,尉遲瀚鈺側過頭看向她,“你心疼了?”
“一個連自己都不懂得愛惜自己的人,我爲什麼要心疼?活該。”葉無歡沒好氣的說道,就是覺得渾身的氣都不打一處來,悶得讓她覺得整個人都快要瘋掉了。
“口是
心非”脣角微揚,尉遲瀚鈺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或許當時也是疼的吧,只是過去了這麼久,再疼的傷也好了。只是……”
說到這裡,他微微的頓了一頓,“歡兒,我身上的這些傷有敵人給的,也有親人給的,但是我都不在乎,我只希望你不會在那上面再加上一道,因爲那一道會比所有的傷都來的更重更痛。”
夜色深沉,窗外偶有蟲鳴聲傳來,偌大的房間裡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搖曳的燭火突然爆起一陣燈花,屋子在短暫的明亮過後重回昏暗。
抿緊脣,葉無歡沒有說話。
“抱歉,讓你爲難了。”許久,尉遲瀚鈺這樣說道,蒼白如雪的臉上有着一抹包容的神色。
他不該逼她的。
“我不會傷害你的,永遠。”葉無歡很認真的看着他,那話是誓言,也是承諾。
脣角輕揚,尉遲瀚鈺笑了,擡起手使勁的揉了揉她的發,“傻丫頭”。
兩兩相對,卻是誰都沒有再說話。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輕輕的叩門聲,“主子,宮裡來人了。”
“不見,就說我已經睡下了。”尉遲瀚鈺淡淡的說着,那雙眸子淡漠的驚人。
“是。”門外,管家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藥涼的差不多了,喝藥吧。”將桌上的藥端過來,葉無歡輕輕的吹了吹,隨後舀了一勺湊到了他的脣前,下一刻,就看到尉遲瀚鈺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可以不喝嗎?”
那表情糾結的就像個孩子。
“你說呢?”葉無歡不答反問。
“歡兒,我都不知道你的醫術據說這麼厲害,你是跟誰
學的?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尉遲瀚鈺顧左右而言他。
“不要轉移話題,如果你不想被我硬灌的話,你知道該怎麼做。”說話間,葉無歡又一次將勺子湊到他嘴邊。
用力的吞了一口唾沫,深深的吸進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尉遲瀚鈺一把接過碗閉着眼睛就將要藥灌了下去,那架勢就跟烈士斷腕似的。
看着他,葉無歡不由得笑了起來,直到看到碗底光了,接過碗,她順手拿過一顆蜜餞塞進了他的嘴裡,“真乖。”
一瞬間,堂堂的誠親王石化了。
真乖。
已經有多少年沒有人對他說過這兩個字了,那記憶感覺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不過,從她的嘴裡說出來,聽着感覺……還不錯。
“怎麼了?傻了?”手使勁的在他面前晃着,葉無歡小聲的嘟噥了一句,“我剛纔給你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啊?說什麼了?”垂下眸子,尉遲瀚鈺遮擋住了自己那一剎那的失態。
什麼高山青竹,什麼溫雅如玉,這一刻的尉遲瀚鈺呆萌的就像個孩子一樣,尤其是他臉上那淡淡的一層紅暈,葉無歡不由得使勁吞了幾口口水。
男色惑人啊,男色惑人,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幾天傷口千萬不要沾染到水,否則一旦發炎就完了,還有不要吃刺激性的東西,不利於傷口恢復。”
葉無歡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她在這邊說的口乾舌燥,可某人卻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怎麼了?我說錯了?”葉無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要是他敢質疑她的專業素養的話,她肯定會一巴掌拍死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