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泠歌近日以來忙的不可開交。
蘇踏雪有孕之後便被封了貴妃,按說身爲六宮位分最高之人自然要掌六宮之事,然而她以太醫說她胎像不穩需要靜養爲由閉門謝客,六宮諸事自然落在瞭如今的四妃之首楚泠歌和四妃之二的月馨吟身上。
兩人都是剛入宮不久,雖然有盛寵但是終敵不過有的人在宮中根基深穩,更何況在衆人眼裡,她們倆就算再怎麼樣,也大不過龍胎去。
楚泠歌坐在青漪殿主座上,吹眸低頭抿了口茶,杯蓋與杯身碰撞的輕聲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明顯。
立在殿中的人有些不耐煩的擡頭看向她。
不過是一個剛進宮不久的丫頭片子,臨時掌着六宮事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思及此處語氣裡便帶了幾分不耐煩與諷刺:“淑妃娘娘叫奴才來有事麼?這正是忙的時候,有很多事等着奴才去處理呢。”
楚泠歌聞言終於擡眼看了他,卻依舊不置一詞。
“娘娘若是無聊大可以找別人去消遣,奴才奉陪不起。”
“若是本宮非要你奉陪呢。”楚泠歌冷冷一笑。
“奴才的廣儲司進進出出這麼多東西,若是少了樣什麼東西奴才可擔待不起,試問娘娘如何擔待?”
“你的廣儲司?”楚泠歌冷冷一笑,“這宮中一器一物有哪一件是你的?出言不遜頂撞主子,是誰教你的規矩?嗯?”
“奴才不敢。”殿中的人這才慌了神,連忙跪了下去。
“不敢?”楚泠歌的聲音更是冷了幾分,“那又是誰給你的膽子,竟叫你有膽子私自剋扣給主子的東西?”
“奴才不敢,如今妍妃娘娘身懷龍胎,皇上說一切以龍胎爲上,奴才方纔斗膽……”
“這麼說來,倒是本宮的不是了?是本宮阻止違背了皇上的旨意,不許妍妃安心養胎是麼?”
“奴才惶恐。”
“本宮自然知道貴妃妍妃有孕在身需要關照,那麼你來給本宮解釋,爲什麼墨貴儀身子不適連一兩燕窩都要不到,倒叫輕煙來本宮這裡來求?”
“宮中二位娘娘有孕在身,所有補品都供着二位娘娘宮裡……”
“你是打量本宮年輕不懂事是吧?本宮怎麼就不知道,二位娘娘有孕在身就把廣儲司吃空了呢?就算沒有上好的血燕官燕,竟是連最普通的燕窩都供不上。”
殿中的人終於無言以對。
“既然無話可說,那便去直殿監安安分分做個灑掃宮人吧。”楚泠歌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娘娘!奴才知錯了!奴才求娘娘饒過奴才這回,娘娘……”
楚泠歌頭都沒擡。
梨影擋住他往主座爬去的路。
“目無主子不守規矩剋扣物件,你爲難淑妃娘娘和墨貴儀去討好妍妃打量我們主子不知道呢?沒打發你去慎刑司服役已經是輕的了,還不快謝了恩趕緊收拾東西滾到直殿監去。”
“奴才叩謝淑妃娘娘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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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泠歌處理了廣儲司管事,將他打發到直殿監的消息不脛而走。
蘇踏雪聽後微微挑了挑眉,輕輕一笑:“楚泠歌倒是個有本事的。”
“如此一來,只怕華陽宮那一位要沉不住氣了。”
“這倒說不準,司徒雁若是不發作出來,日後還有好戲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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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陽宮永延殿。
消息傳來,司徒雁憤怒地摔了手中精緻的瓷碗。
“好個楚泠歌……成心與本宮作對,罰了廣儲司的管事不就是平白給本宮沒臉麼?”
“管事是我們的人,她應該不知道纔對……”
“就算如此,她罰了他不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訴這些主子奴才們不許對本宮好麼?”
“娘娘息怒,娘娘有孕在身,目前主要是得安安心心保胎,等到順利產下龍子,有多少帳是無法同那小賤人算的。”
“可是她……”
“娘娘只消委委屈屈地同皇上一提,她還能少了一頓訓斥不成?”
“皇上近日來常常去她宮裡,寵她得緊……”
“那又如何,如今什麼能大過皇嗣去?”
“是…還有昭德宮的那個…只恨她比我早…爲了保險起見,她肚子裡的孩子留不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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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駕到——”
“臣妾參見皇上。”楚泠歌行禮到一半卻被他扶起,拉着手往殿內走去。
“今兒做什麼呢,可煩悶了?”他笑問。
“你明知故問。”楚泠歌走到書桌前拿起正翻看的花名冊,“我今兒打發了廣儲司的管事去直殿監做灑掃宮人,你能不知道?如今正琢磨着要誰來補這個缺呢。”
“隨便找個就是了。”
“那怎麼行。”楚泠歌詫異地看他一眼,“廣儲司掌管着宮中庫藏,怎麼能隨隨便便找個人來掌事,定要選一個不偏頗穩重靠譜的纔好。”
北辰夙笑起來,楚泠歌瞪他:“你笑什麼。”
“笑你傻得緊。”見着她有些惱意的表情,北辰夙才道:“你這樣想自然沒錯,可是這是皇宮,人人都要看主子臉色行事,哪裡去找個不偏頗的?傻姑娘。”
“……”楚泠歌怒,“要不是你親愛的貴妃死活不肯出門管事,我幹嘛要操心這些事情,我倒想樂得清閒呢。”
“吃醋啦?”北辰夙笑得更歡,“雖勞你累些,可我卻是樂意的,你知道,我當你是我的妻,在平常人家,都是自己的妻子爲自己打理後院的。”
說到最後他的神色越發正經了起來,楚泠歌哼了哼:“我知道你拿我當妻子,可是她們都爲難我,我勞心得緊。”
“辛苦你。”北辰夙有些心疼的吻了吻她的眉心,“再等等,很快就會結束了。”
“什麼?”
北辰夙見着她有些迷茫的神色邪邪一笑:“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什麼時候你的肚子裡能有我們的孩子就好了。”
楚泠歌頓時面上一紅。
兩人天天相擁而眠卻是沒有什麼進一步的舉動,她雖沒有經歷過但是也知道……然而他不碰她,她也不好意思去問。
北辰夙看她面色嫣紅眼睛亂轉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這丫頭聰慧過人,就是有些傻乎乎的,後宮諸事處理得極好卻還是不懂算計別人,至於他們之間…他要風風光光的娶她爲後,把最好的留在他們的洞房之夜……
思及如此笑意更深了些,楚泠歌一擡頭瞧見他的臉,忍不住吐槽:“想什麼呢,笑容這麼猥瑣。”
“有這麼明顯麼?”北辰夙疑惑地摸了摸臉。
“哇,果然在想猥瑣的東西哦。”
“是啊,在想什麼時候把你吃掉比較好。”他在她耳邊低語,呼出的溼氣噴在她小巧的耳朵上,她側身去躲,卻被他牢牢禁錮住,並伸舌舔了舔她的耳廓。
楚泠歌身子一顫,面色更紅了幾分。
他大笑着直起身子:“想什麼猥瑣的事情呢,臉紅成這樣。”
“北辰夙!!”楚泠歌伸手打他。
“大爺我如此丰神俊朗誰讓你說我猥瑣。”北辰夙輕鬆躲過,這回的笑容當真是猥瑣了,卻依舊能讓人失了心神,“小歌兒,你就從了大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