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泠歌看着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愣了一愣，旋即挑了挑眉：“宮中戒備森嚴，人多口雜，也虧得你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本宮宮裡。”
“怎麼，做了皇妃就不認師兄了？連本宮二字都對我用上了。”墨千痕一哂。
“怎麼沒跟在他身邊？你不是御前侍衛麼？”
“御前侍衛也不能打擾他與衆美人歡聚一堂啊。”
楚泠歌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提醒她他身邊有那麼多女人，不缺她一個。
淡淡一笑：“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墨千痕壞壞一笑，像極了初遇時那副貴公子模樣，陽光且灑脫，彷彿她有時見到的那個陰鬱的男子從未出現過：“怎麼？想離開了？師兄帶你遠走高飛。”
“我是想說，我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楚泠歌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直白地說道。
墨千痕面上的怨氣一閃而過，旋即是滿滿的失望和無奈：“我就知道……”
“師兄，對不起……”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墨千痕自嘲一笑，“這小子真是好運氣……早早的遇見你，早知今日，我便在你剛去雲城就住在師父家了，還學什麼繼承家業，真不知道這小子是哪裡好……”
楚泠歌低着頭望着杯中起伏的茶葉，默然無語。
“好了，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可能拘泥於兒女情長，我不過感嘆一下罷了。”
“嗯，師兄你日後一定會娶到一個溫柔賢惠的師嫂的。”
“但願吧。”墨千痕隨意敷衍了一句，從懷中摸出一塊玉墜來：“這是我離家的時候我娘從寺裡求來保平安的，送你，權當求我一個安心。”
楚泠歌看去時只見是一塊樣式極爲普通的玉球，小巧玲瓏，難得的卻是玉色竟是晶瑩剔透的紅，瞧着怎麼也不像是從寺裡求來保平安的模樣。
“這東西怎麼也不像是從寺裡求來保平安的……”
“要不然呢？師兄誆你做什麼？”墨千痕說完竟是直接起身走到她身後，親手爲她系在頸間。
“師兄……”楚泠歌想要伸手去摘卻被他攔住。
“你若是如此便是不把我當做師兄看了，你在後宮不安全，我也就是求你一個平安無事，你若無事我自然也就安心。”
“可是……”
“你若不收，我只當你眼裡沒有我這個師兄，我跟北辰夙之間你選擇了他，所以我們連師兄妹都做不成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戴着。”墨千痕的語氣不容置疑，“就這樣，後宮人多口雜，我也該走了。”
楚泠歌嘆了口氣，終還是將玉墜取了下來收在妝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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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過後蘇踏雪在北辰夙的陪同下回到昭德宮。
北辰夙剛抿了口茶，聽見蘇踏雪滿是欣喜與期待的聲音：“皇上，臣妾肚子裡有我們的孩子呢…皇上喜歡公主還是皇子？”
“都好，都可以。”北辰夙回過神，衝她微微一笑，登時讓她面紅耳赤，“只要是你肚子裡的，朕都喜歡。”
喜歡纔怪。他只喜歡他家小歌兒，什麼時候她也能懷上他的骨肉就好了，唔…看來有些事情得要加快進程了，他竟有些等不及想與她共同孕育一個孩子了。
蘇踏雪笑容愈發柔媚：“皇上今兒…會留在臣妾這裡麼？”
“不了，你懷有身孕好好歇着就是，六宮只是也不宜過於操勞，可以交給淑妃和賢妃幫你打理。”
“臣妾遵旨。”
“朕是怕你太辛苦，你好好歇着吧，朕先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
望着北辰夙毫無留戀離開的背影，蘇踏雪慢慢直起行禮的身子，面上的落寞之色一閃而過。
“娘娘……”身旁的翠墨有些擔心地輕喚。
“回宮吧。”
“娘娘，這些是今日晉封的賀禮，娘娘要瞧一瞧麼？”
“嗯。”蘇踏雪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
“蘇將軍送來象牙銀箸一副，蘇大人金釵一對……”
“送來送去也都是這些金啊銀的……”
“回娘娘，淑妃宮裡送來夜明珠一顆……”
蘇踏雪看去是隻見夜明珠成色極好，色澤均勻形狀規則，且分量極重，一見便知是上品，連自己宮裡有的夜明珠都要遜色兩分。
“這顆夜明珠當真是珍品……本宮自皇上登基開始便陪在他身邊，可是竟然比不上一個小小的楚泠歌，一個野丫頭。”蘇踏雪的聲音似嘲諷又似悲傷，“你說，皇上他爲什麼看不到我呢……”
“皇上也沒那麼喜歡淑妃吧，要不然怎麼會動不動就晾着她……”
“你不懂。”蘇踏雪冷冷一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皇上是擔心她太受寵從而成爲大家的眼中釘，可是若不是皇上眷顧，她怎麼可能在看似失寵的情況下不受到任何傷害苛待。”
“那是因爲娘娘……”
“本宮再如何，內務府的人也不是本宮的，他們是人精自然是看誰受寵巴結於誰，你覺得以惠妃和妍妃怎麼可能不去爲難她，還不是因爲皇上發了話……”
“娘娘不必傷心，若娘娘平安誕下皇子，那麼皇后必然會成爲娘娘的，到時候憑她是誰，也不過是個妾室，也要向娘娘低頭的。”
“平安生下孩子……”蘇踏雪的面色冷了起來，“是，本宮目前該關心的是如何平安誕下孩子，如何防着妍妃害我的孩子，其他的本宮一概不管，你明兒一早就告訴淑妃和賢妃，本宮將六宮事務全權交給她們，本宮要安心養胎。”
“是。”翠墨應下又問，“那……妍妃肚子裡的那塊肉……”
“妍妃樹敵頗多，何須本宮親自動手。”蘇踏雪冷冷一哼，“到時候她在楚泠歌月馨吟做主的時候沒了孩子，也怪不到本宮頭上來，她二人更難辭其咎，本宮只就等着看好戲了……”
“娘娘說的是，時候不早了，娘娘要安歇了麼？”
“服侍本宮睡下吧。”
“是。”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這深宮之中，誰能知道自己在做螳螂的時候身後會不會有黃雀，抑或者，自己只是個小小的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