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楚泠歌便開始有意無意的躲着墨千痕,所幸也躲不了幾日,幾日之後選妃便正式開始,楚泠歌倒算是這衆多參加選妃的女子中最清閒的一個,就靜等選妃結束聖旨到家入宮爲妃了。
這算依靠人物關係走後門麼?
關鍵是…選妃進行的如火如荼,爲什麼面前這個人大白天的還有時間跑出宮來?
“喂。”楚泠歌戳戳他的胳膊,“你怎麼還有時間出宮?這會兒不應該是在細細挑選各種美人充實後宮麼。”
“有你這麼個大美人,我還要別人做什麼。”北辰夙笑着輕擰她的鼻頭。
“少來。”楚泠歌拂開他的手,“男人,食色性也,後宮那麼多美人,我就不信你能守着我一個,天天對着同一張臉遲早會審美疲勞。”
“什麼是審美疲勞?”
“那,如果你長時間盯着一樣東西看會不會累?”
“會。”
“這不就好了。”楚泠歌的笑意有幾分勉強,“自古以來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歷朝歷代又有哪個女子盛寵不衰了……”
“泠歌你…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不是麼?”楚泠歌低着頭,脣角含着苦澀的自嘲意味,“我曾經那麼驕傲的說,我只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如今卻要……”
“如果你不想入宮,我可以放你走。”
“北辰夙,你就是能這麼輕易的說分開麼?”楚泠歌擡眼看他。
“我只是不想勉強你。”
“我不排斥入宮,也不在乎我的位分到底是高是低,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
“北辰夙,你現在說的,喜歡我對吧,那如果有朝一日你不喜歡我了,你告訴我,如果我想離開,你放我走。”楚泠歌盯着他的眸子裡寫滿認真。
一種無力感爬上心頭,北辰夙無奈嘆氣:“你怎麼就不信我呢…泠歌…”
“你答應我。”
“泠歌,跟我走。”北辰夙拉她出了棋軒。
“去哪。”
北辰夙拉着她腳步不停。
“你帶我來這裡幹嘛?”楚泠歌看着面前的珠寶鋪子有着哭笑不得。
“這裡的東西我看過,很獨特而且裡面的每件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前些日子給你定了一套首飾。”
“可是……我不缺這些東西。”
“把本公子前一陣子定的一套頭面拿過來。”
“這是什麼?”店裡的房間裡,楚泠歌看着桌面上精緻首飾。
“西域進貢的流尖晶,給你打了一對耳墜;鳳城的冰蝶玉,因爲玉色晶瑩內有自然生成的蝴蝶花紋,到了夏天觸手生涼得名,給你打了一對玉鐲;金步搖,上面綴的都是上好的珠玉,還有華勝,最亮的琉璃……”
“北辰夙,你給我這些做什麼。”楚泠歌凝眉問。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金銀首飾,可是我能給你的就是這些,我有的,我會都給你。”北辰夙看着她,“我只想告訴你,你值得所有的最好。”
北辰夙修長有力的手爲她戴上玉鐲,楚泠歌垂眸看着他的手,看着他下一刻取下她頭上的銀簪毫不猶豫的劃破手指。
“你瘋了啊?”楚泠歌眼睜睜的看着殷紅的血滴在玉鐲之上。
玉鐲染上妖冶的顏色,然後慢慢顏色褪去,彷彿什麼都沒有滴上一般。
“北辰夙,你是不是瘋了啊?”楚泠歌又驚又怒的抓過他的手爲他止血。
“玉鐲吸收了我的血,這樣的話就誰都取不下來了,除非……”北辰夙得意又妖孽的笑起來,“我死,或者,你死。”
“瘋子……”楚泠歌試着脫下玉鐲果然已經掙脫不開。
“泠歌,後宮兇險,我護你無憂。我是皇帝一言九鼎,必然不食言負你。”
楚泠歌撫着手上的鐲子輕輕嘆了氣:“何苦……”
幾日之後,選妃終於結束。
楚泠歌坐在窗前發呆。
待在宮外的最後一夜了。
墨千痕的突然出現把她嚇了一跳。
“墨千痕?你這時候不是該貼身保護皇上的嗎?”
“他美人在懷我還能守在邊兒上麼?”墨千痕狀似隨意的回答。
“你倒是挺自覺。”楚泠歌聳聳肩,貌似很不在意的樣子。
北辰夙許諾給她此生不負,她願意信他。
“泠歌,你真的打算進宮了?”
“那要不然呢?明天一早聖旨就下來了。”
“你要是實在不想進宮…我帶你走。”
“我沒說我不想進宮啊。”淺淺一笑,楚泠歌語氣有些無奈,“爲什麼你們都覺得我不想入宮?”
“你這麼驕傲的女孩子,怎麼會甘心被限制在後宮裡耗盡青春年華。”
“算你看錯我了,北辰夙會護着我的,我擔心什麼。”
“你……當真?那爲什麼半夜不睡覺在窗邊發呆?”
楚泠歌低頭一笑並不說話。
“我哪裡不如他?而且我能給你真心,你要的生世雙人。”墨千痕語氣中滿是不滿,“就因爲他是皇帝?就因爲他主宰一切?所以你要成爲他的女人,他限制了你的自由踐踏了你的驕傲,泠歌,跟我走吧。”
“墨千痕,後果你擔不起。”楚泠歌神色淡到極致,月光照射在臉頰上氳開溫潤的光澤,寧靜柔和的側臉在墨千痕的眼中卻有了些絕情的意味。
“那你日後好之爲之就是,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可以讓人來找我。”
“多謝師兄。”楚泠歌關上窗戶,熄燈睡覺。
墨千痕現在緊閉的窗前,拳頭握了又握。
就因爲他是皇帝…所以居然連泠歌那般驕傲的女子都心甘情願入宮爲妃……就因爲他是皇帝嗎?
可是…在雲城的日子歷歷在目,他們是兄弟啊…
可是他搶走了泠歌,可曾念過兄弟之情?
兄弟之情,還有…我想娶回家做我的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