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州是一個好地方,爲什麼這麼這樣說呢?
我們經常說某一個地方是個好地方,總是要從歷史、經濟、政治等諸多方面來考慮,而酒泉這裡,我們主要是考慮其歷史因素。
怎麼說呢,肅州的歷史其實可以看作是從漢代開始的,其作爲爲漢代河西四郡之一,自古是中原通往西域的交通要塞,絲綢之路的重鎮,擁有不一般的歷史意義。
進入現代之後,肅州發生了極大的變化,依然是作爲西部重要的城鎮而存在。
……
……
來到肅州,天色已經不早,先是打聽了一下肅州前往塔克拉瑪干沙漠的班車時間,而後,找一個地方住下,等待着明天的到來。
我有一個習慣——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男人(更改我的記憶的那個男人)強行灌輸給我的,到一座城市之後總要看一下它的市區的夜景。
沒有一座城市的夜景是能用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能概括的,沒有一座城市的夜景是毫無特色的,看見某些地方,你可以說它模仿、抄襲國內國外的成功案例,看起來不倫不類,但你卻不能說這個地方完全沒有自己的特色。
肅州的夜景是很有意思的,尤其是在它有一定的歷史底蘊的情況下。
但是,我的注意力卻沒有辦法集中到眼前的美景上。
爲什麼呢?
因爲我見到一個男人。
首先,我在這裡聲明,我的性取向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所以,不要因爲我的這句話而產生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那個男人到底特殊在什麼地方能讓我放棄我的原定計劃呢?
因爲......他長得實在是太漂亮,漂亮到能讓人見他一面就永不忘懷!
我是記不得,但不妨礙我有一種熟悉感,那個憑長相讓人分辨不出男女的傢伙。
看見我,他皺眉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爲他的問話感到奇怪:“我爲什麼不能在這裡?”
他皺眉;“難道你的家人沒有告訴你,你這樣的形態完全是把自己弱點清清楚楚展示在外啊......若是被有心人......”
我更加不解:“我的什麼樣的形態?你的這句話什麼意思?能不能說清楚,不要這麼含糊......”
他眉頭皺的更深,若非他是個男人,當真是配得上“美人卷珠簾,深坐蹙蛾眉”:“是了,你本來就不應該知道的,是我大意了......”
我頓時就有些惱怒:“你們一個個都是這樣,說話總要藏些東西,遮遮掩掩,最是惱人!”
他搖頭說道:“有些東西,你要是瞭解,反而對你自己不好......”
知道他是不會對我說,我眼珠子一轉:“那你在這裡幹什麼?”
他的表情竟然是有些無奈:“我本來就在肅州這裡工作……”
在這裡工作啊……
我壓抑住自己想要撓頭的想法,想問什麼,卻又不知道能問什麼。
俗話說的好,拿下籃板球,就能……臺詞有誤,現在換回來……只要有力量,就有話語權。
所以呢……
掌握了話語權的他看着我:“你來肅州做什麼?”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他的問題:“我來肅州?嗯……有我自己的目的……”
他眼簾略微低垂:“我也算是半個肅州人,你要去哪裡,我也可以幫你找到路。”
我終於弄清楚自己到底要問什麼:“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他側頭看着街道上的燈光,“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職員,一個普普通通的職員……”
我卻刨根問底:“一個普普通通的職員會知道陰陽二氣嗎?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會說出來剛剛的那一番話嗎?”
他卻沒有回答,而是皺起眉頭,片刻後,拉住我的胳膊,輕聲道:“跟我來!有情況!我不會害你!相信我!”
我的身體不由自主跟着他走:“怎麼回事?”
同時,對剛剛脫口而出的話有了猜測。
我明明並不認識他,爲什麼會對他有一種熟悉感?
我明明沒有聽到過他提起“陰陽二氣”,爲什麼會有那樣的質疑?
只有一個答案:在我真正的記憶裡,或者說是曾經,我是見過他的,而且也曾和他交談並且談到過陰陽二氣。
只是,陰陽二氣到底是什麼東西?
雖然有着老王的講述,但這種講述畢竟沒有親身經歷來得深刻。
……
……
我們兩個人來到一棟廢棄的快要拆掉的大樓中,躲藏在大樓的昏暗的地下室中,放緩呼吸。
不多時,就聽見了腳步聲和交談:“你們兩個,去地下室,我和他們三個去樓上看看!”
“是!”
我想要詢問他該怎麼辦,卻又情知現在不能出聲,只能在心裡暗自迷惑和着急。
大樓的地下室不是很大,只有六間門鎖壞掉的屋子。
我們兩個藏在右邊最裡面的屋子裡。
這屋子也不是很大,但裡面有很多雜物,看起來能隱藏自己。
但他顯然不打算這樣坐以待斃,站在門口聽着外面的動靜。
外面兩個人中的一個說道:“我們兩個分開尋找,你去看那邊三間,我找這邊三間。”
“沒問題。”
這樣一來,我們很快就會暴露啊!
他卻夷然不懼,慢慢關上了門,把我推到雜物後面藏着,而後,他站在門後。
不多時,腳步聲已經來到了近前,之後,似乎是有人推開了門。
而後,就是漸漸逼近的腳步聲。
就在這時,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入我耳中。
我瞬間就明白過來,想必是他站在門後,等着開門後,趁着那人不注意,衝出去,把那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這麼說來,他是爲了保護我嗎?
……
“站住!”
“快給我站住!”
……
我咬牙,等着腳步聲漸漸遠去後,躡手躡腳來到了地下室外,再次進入了肅州的夜色。
我站在大樓外面,卻不知道該去哪裡。
迷茫之中,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身子一顫,回頭看去……
是他!
……
……
坐在我開的房間裡,我向他問道:“你是怎麼擺脫他們的?”
他:“打暈了,也就不會纏着我了……”
“……好吧!”我無奈,“那我換一個問題: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他依舊是冷淡的聲音:“他們不是人,是妖物!你可能不知道,陰界的人類中也有和妖物同流合污的傢伙,所以,他們來到了陽界。人類是聚集在一些地方,但是,妖物卻不會。它們是說着自己聚集在哪裡,卻滿世界亂跑,到處都有它們的身影。其中,有一部分妖物很可惡,完全是爲了自己的利益,不顧一切!甚至是損害實界人類的性命!”
他的聲音越發冰冷。
“雖說不論是妖物的哪一派,都是不正確的,但是,我最討厭的,還是這一派,爲了自己的生存而來到陽界的這一派。天道自然有其規律,隨意更改,只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很不客氣地說,我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累贅。
爲什麼會突然提到這件事呢?
因爲接下來是一場鬥智鬥勇的行動,而我在這兩個方面並沒有什麼突出的能力。
我問他,爲什麼妖物要追我們?
他靜靜地說道:“你對於他們來說,是大補。”
爲什麼是大補,我不知道,但是見他不願意多說,我也就沒有細問。
反而是他看着我問道:“你要去哪裡?”
我回答:“塔克拉瑪干沙漠……”
他略略皺眉:“去那裡送死嗎?”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麼就叫做送死?我明明有着充分的……
他打斷了我的思緒:“你的準備完全不夠充分,還去塔克拉瑪干!你具體去哪裡?”
“聖墓山……”
他點頭:“聖墓山啊……那倒是可以去看看……不過,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擺脫那些妖物的追擊。”
我終於是有機會問出憋在心裡的問題:“話說,剛剛的那兩個傢伙,你到底把他們怎麼了?”
他竟然“嫣然一笑”,卻讓我不寒而慄:“你要知道,對付這些傢伙,不能輕易放手!所以,他們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了……”
我深皺眉頭:“有必要這樣嗎?明明……”
他打斷我的話:“沒有什麼‘有必要’‘明明’,而是必須這麼做!你從來不知道他們對陽界的危害!也從來不知道如果不讓他們長記性他們還會捲土重來!你,根本不瞭解他們……他們不是遵紀守法的人類,不懂得禮義廉恥,他們和人類中的一些沒有道德觀念之人一樣,只知道利益至上。沒有利益,他們決不會來陽界;而如果有利益……”
我瞬間明白他想說什麼。
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被絞死!
他接着說道:“所以呢,爲了我們的安全,他們不能再留在這個世界!”
……
……
對於他的行爲,我保留自己的意見,但是,我並不能阻止他。
畢竟,他要比我強大,而且,也是因爲我而被拖入了這事件裡面。
他的方案其實很簡單,就是我當誘餌,把妖物吸引過來,而他負責處理。
至於怎樣處理,那就是他的問題了。
我走在肅州的大街上,這時已經是12點,行人不多,城市的燈光也要消失殆盡,路燈也不知道能夠亮到什麼時候。
我環顧四周,尋找着可疑的人物,但是,並沒有。
想來是他們還沒有注意到我,繼續吧。
看來今夜應該是沒事了,誰沒事午夜出來呢?
這時,我悚然一驚。
我剛剛的想法,感覺就是在立flag……
我對自己實在沒有信心。
果然,有人已經向我走來,我提高警惕,看着來人。
只見那人……穿着一身警服,來到我身邊:“小同志,這麼晚了還在外面亂逛啊?肅州現在日子不太平,有點危險,快回家吧!”
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警察叔叔,你好!我是一名大學生,剛剛來到肅州,不知道肅州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晚了你們還要巡邏?”
警察嚴肅道:“現在還不能說!但是,你要記得,肅州……”
“等等!”他的銳利的目光盯着我,“你說你是剛剛來到肅州的?”
我暗自惱恨自己的回答。
自己說剛剛來到肅州,而看警察這樣子,想必他們追查的案子也是發生在今天。
但我畢竟也沒有幹什麼:“是的。”
他點點頭:“有些事情需要向你詢問一下。”
我表現得十分乖巧:“您請問。”
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時候到肅州的?”
“我叫雨漳。中午時候吧。我有火車票。”
把火車票遞給他。
他看了看,還給我。
“你在哪裡上學?什麼學校?”
“古安。古安某某大學。這是我的身份證和學生證。”
因爲我知道的大部分景區持學生證都是半票,所以我基本上都是隨身攜帶着學生證。
“我記得現在是並不是大學的放假時間,那麼,你怎麼會到肅州來?有什麼目的?”
“我現在是休學狀態,是一位考古工作者需要我的幫助,所以,我選擇了休學。來肅州是爲了去塔克拉瑪干沙漠,是那位考古工作者要求我來的。”
“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
“那位考古工作者名叫王三秦,在我們學校應該有備案。”
“王三秦?是哪三個字?”
“三橫一豎的王,城闕輔三秦的三秦。王三秦。”
“原來是王老的學生。”他的態度忽然大變,“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覃落木,畢業於中北大,曾有幸聽過王家父母子三大師的課,也算是王三秦大師的學生。只是後來參軍,又進入警官學校,就再也沒有見過王老。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他呀……”我想着那個感覺比我還要靈活,比我還要有力的傢伙,有些無力吐槽,“他的身子骨比我還要好,如果不是能從外表看出來他已經不小,我還真不一定能相信他已經那麼大年紀了。”
覃落木笑道:“王老就是這麼一個人。”
他看着我,認真地說道:“既然王老信任你,那麼我也就信任你!”
我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回答:“晚上八點多,有人目擊了兇殺案,而我們調出錄像,基本上可以肯定是真的。因爲僞裝,看不清兇手的臉。”
我心中一動,確定他說的兇殺案就是那個妖異的男人搞出來的,但我也不能說出來,只好搪塞:“這樣啊……太可怕了……”
他還是比較關心我的:“你快回去吧!今晚有點危險!”
我點頭:“行!”
……
……
我正準備回到和那男人約定的地點,突然感覺到背後似乎有人在窺視,回頭看,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是錯覺嗎?
但我不敢冒險,轉入了另外一條街道之中,慢慢走着,同時分心聽着後面的動靜。
一陣腳步聲傳來,而後是凌亂的不可分辨的聲音。
我急忙回頭,只看到那男人站在那裡。
他說道:“記住,我叫付晴川。皇天既付中國民之付,晴川歷歷漢陽樹之晴川。”
而後,轉身離去。
我皺眉,追上去:“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他淡然說道:“我要離開肅州了,因爲,我在這裡殺了‘人’……”
“可是……”
“可是什麼?”他瞥了我一眼,“不管我們再怎麼說,他們都是在人類形態下被我殺死的,所以,陽界的人類只會以爲我殺了人。所以,我必須離開這裡。”
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
“不怪你!”
兩個聲音同時傳來。
一個屬於付晴川,而另一個……
我側頭看去,是……覃落木!
怎麼會是他?
他笑着走近:“是不是很驚奇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廢話,怎麼可能不驚奇?以爲我是預言者,什麼能預測到?
不過,話說回來,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可真的是好奇得緊啊......
“我認識他......”付晴川的回答如此簡潔,我都沒有反駁的或者說找茬的必要,不過,話說回來,他們之間如果真的發生些什麼的話......
覃落木已經忍不住自己吐槽的慾望:“你剛剛一定是產生了不好的聯想對不對?我都看見了你的不純潔的眼神!”
我怎麼可能承認:“庸人自擾!”
付晴川忍不住出聲道:“你們兩個夠了!現在不是你們滿足你們的吐槽慾望的時候!我們還有事情要做!”
我問道:“什麼事情?”
覃落木回答說:“是這樣的,我和晴川都是王老的班底,留在肅州工作,等待着王老的指示。前兩天......”
付晴川:“一天前......”
“喂,明明我們兩個是先認識的......”覃落木有些不滿,“你怎麼幫他說話?”
付晴川:“你別忘了,他可是王老看上的人。你要知道,王老看人,可只看走眼一次......”
我雖然很想聽接下來的內容,但覺得添一把火也很不錯:“哪一次?”
“就是認爲覃落木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