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師抿了口茶,輕聲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他對面乃是……暫且也不知道是誰,笑着說道:“我希望你幫助我設計一棟建築……”
建築師問道:“什麼建築?做什麼用?有怎樣的個人要求?具體方位在哪裡?還有……”
他還要問下去,就聽得對面男人慢聲慢氣回答道:“哈克特星羅斯福城郊區,個人住宅,佔地面積211平方米……”
建築師打斷他,冷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人挑起邪魅笑容:“我是什麼人重要嗎?重要的是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建築師冷眼看着男人:“我是什麼人?難道你知道嗎?”
那人繼續笑着:“我連哈克特星羅斯福城郊區等等這些信息都能知道,你說我會不會知道你的身份嗎?”
建築師沉默片刻,問一個剛見面時問出的問題:“你找我有什麼事?”
但那人的回答肯定不會一樣:“我希望僱傭你幫我幹一件事。”
建築師看他:“何事?”
男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似感嘆一樣的說道:“這個世界真是不公平啊……明明是那麼努力的人,偏偏是遇害,而且得不到賠償和解釋……明明是那麼溫柔的人,隨隨便便就被人殺了,爲的是殺人滅口……明明不過是一個富家子,仗着有貴族的身份,就可以在這裡爲所欲爲……你說,這樣的世界,公平嗎?但是,爲什麼沒有人提出來呢?似乎很多人都在對這種不公平熟視無睹……”
建築師依舊冷淡:“那又怎樣?這世界從來沒有公平,以前不會有,以後也不會有!因爲不公平——本來就是人類世界的特色!”
那人收起自己的感嘆:“所以呢,你有沒有想過,到底在帝國和靈魂之陸之前,有怎樣的世界?”
建築師看着他:“你知道嗎?你爲什麼知道?或者說,你憑什麼?”
他微笑問道:“你聽說過帝國史料館嗎?”
建築師當然知道,因爲帝國史料館的新館也是由他設計:“怎麼,你曾經在裡面研讀過?”
那人搖頭:“不,我並沒有在其中研讀。對了,你知道一本史書要被史料館收藏需要怎樣的條件嗎?”
建築師已經略有些不耐煩:“我當然知道,或者說,這隻要是個人就知道!所記載的史實必須爲一百年之前,而且具有代表性……”
“沒錯。”那人笑着點頭,“而我的某一本書,就被收藏於史料館!”
建築師下意識覺得他在吹牛:“怎麼可能……”
那人笑着:“沒什麼不可能,只要我是毀滅者!”
是的,很諷刺,帝國一心想要消滅有關毀滅者的一切,卻不知道他們的史料館中收藏着毀滅者的著作。
建築師差些就要目瞪口呆:“你……是毀滅者?”
至笑道:“沒錯,我就是大名鼎鼎的毀滅者!怎麼樣,有沒有覺得名不虛傳?”
建築師聽了毀滅者的自誇,無奈吐槽:“人們都說毀滅者是個瘋子,但在我看來,你就是個自大狂!”
雨漳嘴角依舊保持笑容:“那又怎樣?人生在世,誰又不是在演着自己的戲劇,卻又說着別人活得不真實?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人類可以吃喝自己身體出來的東西,可是,人類會感激嗎?會覺得這些東西簡直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嗎?不,他們依舊會對這些東西產生厭惡,甚至對狗產生厭惡。”
建築師承認,毀滅者說得有些道理,但是,他今天過來不是要聽毀滅者講這些東西的:“說吧,你讓我過來到底是爲了什麼?”
雨漳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想要委託你幹一件事情。”
建築師瞪着冷眼道:“我可不是殺手,也不是兄弟會或者海盜團,你是不是找錯人了?”
雨漳裝模作樣嘆道:“是啊,你不是殺手,也不是兄弟會或者海盜團……但是,你是枯輪,不是嗎?”
枯輪,這個名字活躍在一百年前,當然,沒有毀滅者早就是了。
枯輪霍然起身,擺開架勢,靈力翻涌,就要動手。
雨漳卻似乎毫無所覺,依舊自顧自的說着:“枯輪啊,曾經讓帝國無比頭疼的一個人……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後來莫名其妙消失了。有人說他是金盆洗手,不幹了;也有人說他是被帝國抓到,秘密處決了。其實,對於帝國來說,如果能把枯輪抓住,那就不怕公開處決。所以,只能說是金盆洗手。但是,風生水起的枯輪爲何要急流勇退呢?難道是因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肯定不是啊,比他更加強大和高調的毀滅者和隱皇都沒有這種想法,他又何必呢?”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
雨漳還是不理:“後來我才知道,不是他願意隱退的,而是因爲哈克特星羅斯福城郊區,是因爲那個人……對於你的過去,我並不想知道那麼多,但是,我知道,你既然現在再次出現,想必就有了更多的想法,想必就是對帝國不滿。那麼,爲什麼……”
雨漳恍然覺得自己好像太入狀態,便嘆息中把話題引回來:“枯輪,或者說冰臉大帝,我想要委託……”
枯輪寒聲道:“並蒂蓮枯輪,冰帝!”
雨漳點頭:“冰臉大帝,我想要委託你去辦一件事。”
枯輪拒絕:“對不起,我已經隱退了,不再進行類似工作。”
雨漳笑道:“你這是在逃避嗎?自欺欺人的逃避?既然我能夠認出來,就說明還有很多人可以認出來,到那時候,你覺得帝國會怎麼辦?你要知道,帝國爲了對付我,可是拋棄了一個宇宙!雖說你不如我,差的很遠,但是,你也有資格讓帝國認真應對,不是嗎?”
這話裡自誇成分很重,但枯輪自動將那些話排除在外,只是思考着毀滅者提到的那種可能是否會發生。
雨漳也不着急,只是在那裡等着。
過了許久,枯輪道:“恐怕今天我給不了你答覆。”
雨漳毫不在意:“沒關係,我可以等,反正我有的是時間。”
枯輪起身,離開了這裡,在離開之時,引爆了藏在這裡的爆炸裝置。
如果你就這樣死了,那麼,你就沒有資格與我合作!
毀滅者……
他回到酒店。
……
……
他不太瞭解毀滅者,所以也沒有立即做決定,當然,其中也有他自己不願意復出的原因。
不過,真的是因爲我自己膽怯了嗎?
他想到了那個莊園,想到了其中的那些人……
所以說,果然還是忘不了嗎?
不過呢,我可不會就這麼妥協呢!
他並不瞭解毀滅者,所以需要情報組織提供情報。
那麼,讓我們來玩玩吧,毀滅者……
......
......
枯輪並不知道兄弟會的總部在何處,但是他知道怎樣能讓兄弟會會長出現。
比如說,威脅。
在他看來,兄弟會的這種模式是極其愚蠢的,生死之交,可以稱兄道弟,若不然,不過是徒徒爲自己帶來麻煩。
當然,現在他認爲,這種模式還是有一點用處的,比如說:威脅。
是的,如果兄弟會一個成員的生命被威脅,那麼,他的那些“兄弟”要不要來救呢?
來救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但是不來,卻又對自己的名聲不利,所以啊,他們是會來的……
他笑着,手裡提着兄弟會成員哈里,等待着救援人員的到來。
哈里並沒有被他打暈,依舊叫道:“我勸你把我放了,否則……”
他挑眉不語,搖頭微笑。
這樣的威脅,只能堅定別人殺他的心思,而不是讓人心生警覺,進而放了他。
這就是兄弟會成員?
真的是聞名不如見面。
很快,就見一名老人按照規定來到他面前,道:“現在,可以把他放了吧?”
他問道:“你是什麼人?”
老人道:“博斯,兄弟會成員。”
枯輪點頭。
他倒是聽說過這個名字,也算是兄弟會高層之一。
卻搖頭冷淡說道:“我想,你們兄弟會的人可能已經把這裡圍起來了吧?畢竟,這裡可是一個城郊廢棄工廠……”
老人皺眉:“你到底想怎樣?”
他卻自顧自說着:“讓我猜一下,如果我真的不放這傢伙,你們就會把我和他一起殺掉,然後宣稱是我殺了他,保全你們的名聲。你們這些傢伙一直以來不是都是這麼做的嗎?”
博斯喝道:“我們兄弟會可沒有你想象得那麼骯髒!我們全都是……”
“你們並不是親兄弟,但是,即便是,又能怎樣?親兄弟還要明算賬,不是嗎?”
一道熟悉聲音傳來,枯輪側頭去看,卻並未見人。
卻聽得那聲音繼續:“……既然你是知道我要來,那麼就應該想到我這種優秀的人是不可能走尋常路的。所以呢,你擡頭看看。”
他依言擡頭,身前博斯忽然出手,就要致他於死地。
可惜,枯輪因爲有了對毀滅者的瞭解,所以對毀滅者的一切話語都產生了警惕,所以,博斯的偷襲以失敗告終。
他躲開博斯偷襲,依舊是看着工廠頂部木樑上躺着的毀滅者,問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毀滅者笑道:“哎呀,我們不是一樣的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不過呢,我看這次的行動,就讓我以失敗告終吧……”
博斯聞言大怒:“你就是這樣的不講信用嗎!虧你還號稱是復出的冰帝!”
毀滅者的聲音依舊是懶洋洋的:“我是冰帝,難道就不能讓任務失敗嗎?就像你去大解,難道每一次都能很順暢嗎?”
枯輪只能吐槽:“你能不能不要說這麼髒的話題。”
毀滅者打個哈欠:“雖然說統計學都是騙人的,但是呢,還是可以看出來一些東西的。比如說,根據你們兄弟會的統計數據,我得出一個結論,如果這一次交給你的任務沒有成功,那麼,恐怕你也就要被拋棄了。真的是,本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嘛,什麼時候你們竟然產生了不好的聯想……”
說罷,身影消失。
枯輪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些許笑容:“博斯,我們做一個交易如何?”
博斯警惕地看着他:“什麼樣的交易?”
枯輪道:“這場交易,對你有利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