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生擺手制止了胖大姐的道:“王大姐,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接着話鋒一轉加了幾分批評的口氣繼續道:“不過今後這種不負責任的話,最好不要亂說,人家二丫今年纔多大啊。這話要是傳出去了,別人還以爲,是我給你授的意呢。影響多不好!”
駱當仁就在一旁指着胖大姐,卻拿原小生開涮道:“我看你還真是人胖心癡。難道你忘了上次來咱們這兒的付部長了。”說着臉上的表情就複雜了起來。
胖大姐馬上跟剛剛纔反應過來一樣,噢噢噢地應了半天,在自己的臉上輕打了一個耳光道:“你看我這腦子,咋就連這個都沒看出來呢。要是這樣的,真是我多嘴了。二丫就是再好也沒辦法跟人家付部長比啊。那就不是一個檔次的貨嘛。”
原小生馬上將臉一拉道:“駱鄉長,怎麼連你也跟着瞎參合呢。別說付部長比我還要大幾歲,就算是年齡相當,我一個鄉鎮幹部能配得上人家市委領導嗎。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駱當仁見原小生並沒有真動怒,就繼續玩笑道:“這有什麼呢,俗話說的好,女大三抱金磚,再說了,付部長就算是省委領導也是女人嘛,是女人就要嫁人。”又轉臉對胖大姐道:“你說咱們原書記,有哪一點配不上她了?!”
胖大姐馬上使勁點頭道:“就是,就是,讓我說,咱們原書記跟付部長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地造一雙……”
原小生見這兩個傢伙越說越不像話了,卻也知道他們並沒有什麼惡意,沒等胖大姐說完,就擺了擺手道:“王大姐,你還是趕緊盛你的飯去吧。我這肚子可餓的咕咕叫了。”
這時機關裡的其他人也陸續進了食堂,見了原小生和駱當仁,打一聲招呼,就拿着飯缸各自打飯,端了到院子裡吃去了。程建元也拿着兩個白瓷碗,一臉笑容進來了,一見原小生和駱當仁,就道:“原書記,交通局申請扶持款的事兒,駱鄉長都給你說了吧,我就不給你單獨彙報了。”說着話就有點邀功請賞的意思了,見原小生無動於衷,又嬉皮笑臉道:“原書記,錢也要回來了,你是不是該請客了啊?”
原小生板着臉,並沒有跟程建元開玩笑的意思,用手裡吃飯的筷子指了指鍋裡炒獾肉,道:“今天這頓孜然粉炒獾肉,就是特意給你和駱鄉長做的。能算我請客嗎?”
程建元見原小生的話頭不對,臉上馬上有些訕訕的,點了點頭冷冷地笑了一聲道:“算,算,算,那就讓我好好嚐嚐原書記的肉吧。”話裡就有了別的意思,好像是說鍋裡炒的原小生的肉一樣了。
原小生也不理他,自顧自地吃自己的飯。駱當仁見局面有些僵住了,就用玩笑的口吻,隱晦說道:“程主席,你的肉癮還真是蠻大哩,從牀上吃到牀下,還吃不夠啊。”
程建元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也聽不出來是笑還是擤鼻子,也不接駱當仁的話茬,在鍋裡盛了兩勺子孜然炒獾肉,勺子就在鍋沿上砍的叭叭亂響,卻訓責站在一旁的胖大姐道:“王月英,我說你到底怎麼回事,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啊?”
胖大姐名叫王月英,因爲身體比較胖,平時大家都叫他胖大姐,程建元卻故意提起他的名字,擺明了是要罵人。
胖大姐也不知道哪兒得罪了程建元,就一臉委屈地,這這這那那那地哼唧了半天,卻不知道怎麼回答程建元的突然責難,愣了半天還以爲自己炒肉的時候鹽放多了,急忙操起筷子,從鍋裡夾了一筷子嚐嚐,覺得鹹淡剛好,並沒有把鹽放多,就陪着小心問道:“程主席,是不是鹽味太淡了點,我馬上給你加鹽。[
自從原小生來了之後,胖大姐的做飯風格也做了一些調整,一改過去做飯放鹽過多的毛病,一切以清淡爲主,炒肉自然也是如此。原小生又給她說過,鹽吃多了對身體不好的事情,少放鹽就慢慢養成了習慣。不過程建元過去也沒有說過什麼啊。
程建元瞪着胖大姐道:“這是鹽多鹽少的事兒嗎。你見過炒獾肉用孜然粉的嗎。一股孜然味,還哪兒吃的出獾肉的半點香味。我看你是純心瞎折騰。”說完拉着連端着飯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地出去了。
胖大姐一副委屈的樣子,愣在那裡半天才將勺子重重地放在鍋裡面,發出啪地一聲道:“老孃就是這個做法,你愛吃不吃!”
原小生就不由哈哈笑了起來道:“胖大姐,我看你肚子不小,肚量卻不行哩。”也不能把話給胖大姐說的太透了。像胖大姐這種四十出頭的女人已經開始變成碎嘴子了,心裡藏不住事兒,要是給她點明瞭,估計全鄉政府的人都知道了。
胖大姐就牢騷道:“原書記,你說程主席今天這怎麼了,好像吃錯了藥一樣,我又沒招他惹他,他衝我發什麼邪火。”
胖大姐的牢騷,原小生是沒辦法接應的,駱當仁就在一旁神神秘秘地玩笑道:“程主席可不是吃錯了藥,而是藥吃多了,你說能不上火嗎。你要是肯幫人家瀉瀉火,人家也不會罵你了。”
胖大姐豈能不明白駱當仁所說的瀉火是什麼意思,臉上卻沒有絲毫羞色道:“讓我幫他瀉火?等下輩子吧。”
拿胖大姐逗着樂子,一頓飯就吃完了。原小生看了一下手錶,已經快八點了,將碗筷交給胖大姐,和駱當仁一塊往會議室走去。
自從修路工作開始之後,班子成員每天晚上都要召開一次碰頭會,將各自分管的工作情況做一個彙報,然後集體討論,拍板解決。不過開了幾次會之後,內容就有些老生常談了。龍彪和趙晨力分管工地工作,同時負責以工代交和捐款事宜,每天晚上基本都要彙報兩件事情,一件是工地上人手不夠,上路的以工代交的老百姓,出工不出力,施工單位對此意見很大。第二件事情是,募捐工作進展緩慢,定好交錢的村子,頗有微辭,甚至在下面議論鄉政府工作方法武斷,哪個村子都有窮的富的,應該區分對待,不應該搞一刀切。
這裡的具體情況太多,各村情況不一,也沒辦法具體定出一個死條例來,也只能分開對待,哪個村有問題,就在會上具體研究哪個村的問題。儘管有些困難,但是到目前爲止,當初定好交錢的村子,也基本交了一大半了,覈算下來大概有三十多萬。加上以工代交的出工情況,完成五十萬的指標應該沒什麼問題。
會開到一半的時候,門口就有個身影在來回的晃悠,也不知道是誰,因爲大家都開着會,就沒大注意。又過了一會,那身影大概實在沉不住氣了,就探頭往裡面看了一眼,大家的目光就齊刷刷地看了過去。
那身影是個中年婦女,大概有四十歲出頭的樣子,不過乍一看,看那滿身的鄉土氣息,肯定會以爲有五六十歲了。
那婦女見大家都看自己,黑紅色的臉膛唰一下就紅到了脖子跟上,窘迫地站在那裡,急忙擺手訥言道:“我沒事,我沒事……”說了兩句急忙退了出去。龍彪就站了起來,向大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跑了出去。馬上就聽到龍彪低吼的罵人聲:“裡面正在開會,你跑來幹什麼了?”
女人懦言道:“這都半個月了,你也不回家看看……”
“哪兒有半個月,這不是剛剛纔**天的事情嗎。”沒等女人把話說完,龍彪就打斷了女人,命令道,“趕緊回去,我一會還要去工地上!”
女人就嚶嚶地垂泣了起來,低聲埋怨道:“鄉里又不你一個人,憑什麼讓你天天守在工地上,咱媽這兩天身體不舒服,我孃家又崔幾次了,讓我回去一趟,你光顧着鄉里的事情,讓我一個人……”
“行了,行了,行了。”龍彪不耐煩道,“咱媽的身體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哥哥叫你回去幹什麼,還不是想多佔隔壁一分宅基地。我給你說,這事兒你說什麼也不能去,不能替他出這個頭。”
“別人……”女人摸了一把眼淚,還要說,龍彪卻道:“別人是別人,我是我……”略作沉默後,還是勸解道:“鄰里之間應該和睦相處,這個道理我已經給你哥哥說的很清楚了,他要是不聽,我也管不了。但是他要想打着我的名譽,在村裡橫行霸道就是不行。你也別在這裡想助紂爲虐,他要敢幹出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情,我照樣叫派出所抓人,”
女人聽完,也覺得實在說不動龍彪,就撂了一句:“這輩子跟了你這種人,算是我瞎了眼了!”說完氣呼呼地轉身離開了。
龍彪再次回到會議室的時候,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了,還是看着大家擠出了一絲尷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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